谭公不老
丁启阵
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的确,爱笑、爱说笑的人,容易给人不老的印象。
当得知谭汝为教授即将“七十华诞”时,我吃了一惊。在我的记忆里,谭汝为先生永远是一个步伐矫健、笑口常开、神采奕奕的小老头——五十有余、六十不到的样子。
原来,我的记忆定格在十三年前了。
那年夏天,我到四川成都参加一个学术会议。会议结束后,报名参加自费的“九寨—黄龙”游览项目。虽然同车者都是与会的同行,但因我平时很少参加此类活动,加上那次会议的议题并非我感兴趣的领域。因此,除了一位同事,举目皆生面。再加上一个特殊的原因,成都至九寨沟的路上,我仿佛进曹营的徐庶,一言不发。原因很简单:牙疼。
平生只那一段时间患牙疼,智齿与龋齿并发,旅途颠簸与蜀中辣菜作伥,使我切身、充分体验了一把“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常言背后的沉痛。投宿松潘,恐牙疼无眠,深夜跑到当地县医院购买止疼药。医生推荐了最贵的一种,说是骨癌患者手术后用的,效果绝佳,保证我服用后能安睡一夜。结果,服用后,我还是剧疼一晚,一分钟都没有睡着!倒是后来在黄龙景区门口花五分钱买的一种止疼片,掰半片置于疼处,顿时风轻云淡,一点儿都不疼了。此是后话。
那辆坐了十几个人的中型面包车,并不因我的一言不发而陷入寂静。相反,一路上是笑声不断。因为,来自天津师范大学的谭汝为教授,不断地在那里讲笑话,让大家猜谜语。
愁苦中人,笑点比一般人高。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加入笑的行列。但渐渐地,也许是笑声对牙疼有治疗作用,我的牙不那么痛了。我不但加入了笑的行列,还摇身成了笑的制造者——跟谭汝为先生一道,给大家出谜语,讲笑话,让无聊的旅途延续笑声。
不用说,谜语、笑话,让我迅速跟谭汝为先生混熟了,熟得可以不顾年龄的差距(谭公大我20岁),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九寨—黄龙”游览项目接近尾声,临别赠言,我们互相吹捧:谭公有“南某北丁”的嘉许——称我是他所认识的语言学界北方地区肚子里笑料最多的青年;我则表示,谭公是我所见过的语言学界最诙谐有趣的长者。
同车的同行,有人赞美道:谭、丁,均是幽默之人。
关于幽默,历来有不同的说法,有说源于智慧,是一种优美健康的品质的,也有说源于悲哀,是充满波涛的人生的救生圈的。我之所以肚子里有些笑料,异乎二者,源于我性格的不耐寂寞,需要解闷。加上爹妈遗传的不算太坏的记忆力,日积月累,肚子里便有了不少的笑料。而谭汝为先生,我认为,除了跟天津这座城市有深厚的幽默文化底蕴有关外,还跟他的专业领域有相当关系。修辞学,是一门研究语言艺术的科学。
由此可见,我的笑料是娱乐,谭公的幽默是学术。两者是有区别的。
“九寨—黄龙”与谭公同车之后不久,又于澳门程祥徽先生发起的一次学术研讨会上盘桓两日。从那以后,十余年里再未跟谭公谋过一面。
因为同在新浪开博客(谭公跟我,都名在新浪网“最值得阅读的教授博客”之列),文字往还却迄未停止过。互相阅读博文,发条评论,诌几句打油诗,你来我往,不亦乐乎。博客、文字中的谭公,著作日益增多,社会活动日益频繁,站坐位置日益重要。但是,字里行间诙谐依旧,脸上额头笑容依旧。在我看来,岁月,并未在谭汝为先生的性格、心情上留下痕迹。
谭公博客,是我所知更新最频繁、发文最多的 博客。语言文字,历史古迹,市井民俗,社会热点,民生国运……谭公的博客,有如马三立先生所说的“千货公司”,内容丰富多彩。读之可以解颐,可以益智,可以开阔眼界。
神州境内,教授学者批量生产,多如过江之鲫。但像谭汝为先生这样,著作时,能旁征博引,深入浅出,为后学解惑释疑;生活中,能诙谐幽默,令身边的亲友,均受其感染,笑口常开;网络上,能坚持数年,把博客写成一道七彩风景……这样的人,并不多。
故而,谨作此文,为谭公寿!
2013-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