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元记事》 赤焰冷的小说

终于厌烦了清穿,最近看的文基本是架空历史的。
《熙元记事》
看得有些心疼,为着熙元婉昭和耿千柔的爱情。
故事中不是没有白马王子,白衣胜雪的舒沐雪该是典型男主的形象,或者该是温润如玉的慕容珑。然而女主和读者为之着迷的却是耿千柔吧——那个既非白马又非黑马的怪人,隐身于黑暗中,邪气、妖媚、嘴角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似残忍,对别人无情、对自己更无情的耿千柔,或者该顺应女主的心愿,把他叫做小丁。
他的出场,让我以为只是个反面的小人物罢了,谁知最后,看文的心情却只为他这个角色而牵动。最感动的,莫过于游荡江湖路上,小昭为小丁煮馄饨,小丁为小昭梳头,两人之间那种暧昧到有趣的关系,他追逐戏笑,她逃避怒骂;他出言挑衅,她反唇相讥;他心思缜密机关算尽,她目光如炬慧眼识局……喜欢这些可爱的情节,恨不得他们就这样永远地进行下去,一个邪气妖魅的王子,一个美丽张扬的公主,满江湖地游荡,一直走到时间的尽头。
我不知道他是何时爱上小昭的,或许是在不经意地嬉笑怒骂间,或许是在那一碗碗馄饨腾腾的热气中,大概还因为那个雪夜的月色太过美好,又亦或是她在他假扮舒沐雪与毒老鬼缠斗中去而复返时……总之,就是爱上了。对于小丁,只要动了心就是一生一世。
那些耿千柔不曾拥有的感情,一夕之间全被一人填满,他又怎能不爱,怎舍得不爱。可也许从来耿千柔就是一个两面体,冷酷却温柔,无情却长情。他的生长环境,让他对事物的认知与处理方法都极端得可怕。
因为不安,他说:“若我现在放你走,你会走吗?”
因为不确定,他说:“小昭,你喜欢我吗?”
因为害怕被伤害,他说:“我赌你会不会上楼来看我生死,结果你没有,于是我又给你六天时间赌你会不会出城,结果我却在城外等到你。”
所以,他选择先发制人来保护自己。
所以,他采取了一种近乎变态的方式去成全自己的爱情。
所以,他将情豆值入小昭的体内,使她“受其控制,百年不得挣脱”。
于是我看见每每毒发时小昭的痛不欲生,而这种痛又何尝不是痛在耿千柔的心上呢?我相信这种痛一定不比小昭少,甚至只多不少。
小昭的身份那么特殊,即使耿千柔不种下情豆,即使耿千柔放她自由,以沙漠毒狼的狠辣,对熙元王朝的虎视眈眈,不会有人天真地认为他会放过小昭吧。落到沙漠毒狼手中,只怕小昭的下场还会惨上千百倍。
因为这是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文章,我们只能以小昭的视角来得知事态的发展,以她的感受来揣测其他人物的内心活动,而在她目光所不到达到的地方,比如离开吴侬院后在耿千柔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比如他愈发显得苍白的脸,越来越重的伤势,比如那被斩断的三根手指,还有那些不为我们所知的种种种种……应该都和小昭脱不了关系吧。他以他的方式来爱着小昭,尽管不被很多人所认同。
“耿千柔”,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这样的名字于他来说只剩下了讽刺,或许连他自己也耻于叫这个名字吧。所以他对小昭说“叫我小丁”,因为对他来说那些在小馄饨店里和小昭渡过的每一天,或许才是他生命里唯一的真实,都是他最值得回忆的日子吧。比之暗无天日的仇恨,比之永无止尽的尔虞我诈,这样短暂的安宁,即使是在做戏,即使披上了温暖的外衣,即使只是阴谋的假相,也是最美丽的。
更何况,根本没有恶意的欺骗,我固执的相信这一刻,作为小丁的耿千柔是爱着小昭的。不论他对别人怎样的冷酷无情,至少对小昭的心,从未变过。
他一生中最大的幸运和不幸,便是遇上了小昭。后天失明的人远比先天的瞎子要来得悲惨。如果没有遇上小昭,他也许不会对自己生活的孤独阴暗有更深刻不满的感受。然而他遇上了,于是他认为或许自己可能能从小昭身上得到他所憧憬与向往的感情,于是注定了她是他的劫,挣不断,逃不开,忘不了,放不下。
《熙元记事》 赤焰冷的小说

其实剥开层层掩饰的外衣,这个男子,只是寂寞而已。
他画地为牢,戴着镣铐,披着枷锁,在绝望中寻爱,却无法冲破桎梏,无法纵情去爱。囚人也囚己——他用情豆囚禁了小昭的人,小昭却用疏离囚禁了他的心。如果说他是作茧自缚,如果茧里有个叫小昭的女子相陪,那么我想他定然也是甘之如饴。
当小昭对小丁说“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人,我天天包馄饨给你吃”的时候,我仿佛可以看到一个幽静的小村,蜿蜒着数条羊肠小道,在某条路的尽头,某间普通的农家小舍里,他于每天清晨将她吻醒,然后在晨风中共听花开的声音;他帮她把及腰的青丝轻巧地绾起,把疏淡地眉细细地描绘;她为他下一碗馄饨,满意地看着他在蒸腾地雾气中如数吃下;闲暇时,他们可以冲半壶香茶,饮一杯清酒,斗几句小嘴,说些许情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共赏春的神韵,细数夏的清凉,遍寻秋的禅意,静享冬的安详。然后在很长很长的岁月中,一起携手并肩,经历似水流年,一起凭栏而倚,笑着坐看斜阳。
但是他却说:“我做不到,小昭。”于是,那些美好憧憬伴着他面庞滑落的眼泪终于幻化成泡影,与之擦肩而过,失之交臂,然后渐行渐远。我从他的泪中感触到了收获苦求而不得的爱情的欣喜,却又要在下一秒硬起心肠将它拒之门外的苦涩与无助。
吴侬说:“即使骗尽天下人,他也不会骗你的。”
我想这一切小昭都是早已知道的,只不过驼鸟的不愿意去相信而已。或许是她天生如此,本性使然。就像小丁在暻城诈死来试探小昭对他是否有情一样,他们的心里都有太多的不确定,在爱情问题上不敢相信直觉,即使有一百种迹象在叫嚣着证明他/她是在乎你的,但如果不能听当事人信誓旦旦地亲口说出来,就是打死他他也能找出一百零一个理由来否定这些种种。
这--样一个男子,我能想到的结局无外乎两种:如果不能得偿所愿,那就只有灰飞烟灭。要么大喜,要么大悲。不要说什么默默地转身,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这种模式不适合耿千柔。他对小昭的执着已然入魔,或许唯有死亡才能断绝他的想念吧。
还好,作者给了他们一个完满的结局:
“熙元婉昭,我耿千柔无德无能,烂人一个,唯有爱你之心可鉴日月,今向你提请百年之好,你可愿意?”
“小昭,我爱你。”他说的极轻,呢喃一般,我却听的真切。曾经无数次的后悔我来到这个时代,也曾经无比痛恨眼前的人,以为一切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但小丁,有你这句话,我在这里所有伤害过的,辜负过的,憎恨过的,包括我自身所承受的,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生命有你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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