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回老家,老公突发奇想要吃蚂蚱菜,我立马中断了和婆婆的聊天,脱下了高跟鞋,换上了婆婆的布鞋子,戴上太阳镜太阳帽,提上菜篮子和老公一起出发————去田野里挖蚂蚱菜。
蚂蚱菜学名马齿苋,是农村最常见的野菜,常见于田间、地头、路旁,尤其多见于村庄里的闲置空地。蚂蚱菜可能在不同的地域有不同的称呼,我跟老公家相隔仅有百里,我们对它的称谓就不同,他们称其为蚂蚱菜,而我的家乡则称为“蚂蚱眼子”,是因为这是蚂蚱爱吃的菜还是蚂蚱菜的叶子长的像蚂蚱的眼,我不得而知。关于蚂蚱菜,母亲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呢。据说乾隆朝的时候,刘墉和和珅比赛看谁给皇帝献的宝好,和珅献的是真正的珠宝,而刘墉送的却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一个包裹,乾隆打开一看,里面包的就是最普通的蚂蚱菜,乾隆大怒,可是刘墉不紧不慢的说,这就是宝贝啊,要是不信把它放在外面暴晒三天看看还能不能栽活,结果暴晒三天之后,把蚂蚱菜栽在地里果然又活了,这果然是宝贝,于是龙颜大悦,和珅输了。正如母亲讲的那样,小时候我经常看到被农民锄掉的蚂蚱菜堆在地头路边,希望能被太阳晒死,可是它的生命力极其旺盛,即使被除掉了根系,在太阳下暴晒几天,只要下一场雨,它立马就精神起来并焕发出勃勃生机,蚂蚱菜于是又被称为“长寿菜”。
婆婆的家就在村口不远,我和老公提着菜篮子走在通往村外田野的小路上,看看走在前面的老公穿着横纹的“jeep”T恤,戴着公公的草帽子,腆着个肚子,怎么看怎么不像正规军,我扑哧一乐。老公也笑了,打量打量我,说我要是穿着婆婆的花衣服就更像村姑了,一路说笑着来到田边,极目四望,到处都是郁郁勃勃的,可是印象中遍地都是的蚂蚱菜却不见踪影,我们走到花生地,玉米地,苹果地边,地里连个杂草都没有,哪里还有蚂蚱菜的影子。
我和老公边走边感叹,最近几年,因为农药和除草剂的大量使用,地里不但野草长的少了,连小时候常见的蚂蚱也不多见了,山上几乎听不到鸟叫了。路上遇到干农活的村民,还一个劲的嘱咐我们要注意农药呢,别说这些地里没有蚂蚱菜,就是有我们也不敢随便挖了。老公说,这个季节樱桃也卖完了,树也不用打药了,樱桃地里的蚂蚱菜应该是安全的。还真的让我们找到了一块樱桃地,地里的蚂蚱菜一片一片的,叶子又肥又大,我们专门掐最嫩的那一段,这满地的蚂蚱菜把老公的思绪拉回到了童年,他给我讲起了小时候上山挖蚂蚱菜喂猪的趣事,我们都是农村的孩子,放学以后上山挖野菜喂猪喂鹅是我们最深刻的记忆,记忆中那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猪,因为粮食少,猪基本都是吃野菜长大的,这些蚂蚱菜也是喂猪的,人没有吃的。老公说他小时候调皮,每次都是跟小伙伴在山里玩够了再挖菜,可是等到玩够了再挖别的菜就来不及了,他就专门挖蚂蚱菜,把一小把蚂蚱菜松松的放在篮子里,使得篮子看起来是满满的,回家后第一时间窜到猪圈前,把蚂蚱菜丢到猪圈里,这样的小伎俩是瞒不过姥爷的眼睛的,几次之后就被姥爷看出了破绽,为此他挨了姥爷不少骂呢。呵呵,说起小时候的故事,老公滔滔不绝,心花怒放,我们都是农村的孩子,有很多共同的话题。
婆婆说她不喜欢吃蚂蚱菜,是蚂蚱菜伴他们度过了那些饥饿的年代,她已经吃够了。如今,在食品充斥着防腐剂添加剂的时代,我们小时候经常拿来喂猪的野菜也登上了大雅之堂,苦苦菜,蚂蚱菜,山麻楂,荠菜,槐树花甚至地瓜叶子都受到了人们的青睐。
我洗净了蚂蚱菜,婆婆用开水焯好,感觉滑滑溜溜粘不啦叽的,我又用清水清洗了好几遍,然后放上蒜泥,味极鲜,糖,醋,香油,一盘绿色的小菜上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