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豫西土匪传奇(一) 民国土匪

豫西趟将录

作者 大嘴

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豫西,土匪蜂起,历经演变,还生出了镇嵩军这个时代畸形儿。趟将是豫西土匪对自己的称谓,所谓“趟”指趟水过河,也就是摸着石头过河,混一日是一日的意思。“趟”字过去是左足右堂,可惜后来简化字把这个形意俱嘉的字统统简化为“趟”了。土匪自己封自己为趟将,当地老百姓可没那么客气,无论你是“大将军”也好,“大都督”也罢,一律称其为“杆”,闹土匪就是“起杆”,土匪老大就是“大架杆”,二头目就是“二架杆”。这个杆字是平声发音,这样才是标准的读法,如同猪肝的肝字发音。杆在汉语中为旗杆之意,推究它怎么成了豫鲁皖一带土匪的代名词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大嘴猜测与捻军有关,捻军有总坛分坛,分坛下有杆,这是其最基层的组织。或许这架杆、起杆之词就如此演变而来。安徽的土匪没什么名堂,没山没水,顶多也就是出几个蟊贼;山东的海匪厉害,可离我的话题太远,那都是吃海鲜的,与我说的捞野味的不同。但山东的杆们也猛,敢抢津浦路的火车,还有刘黑七流窜华北,与豫西杆有一拼。其实刘黑七那套是从捻军、白朗那里学来的,白朗打着反袁世凯的旗号,历史学家把他列为一个绿林义士,大嘴嘴大,不敢胡说,尽管心里不乐意,但这里就不把白朗做趟将来谈了。不过白朗孵出来的那些蛋,却个个都是精光强悍的趟将。老洋人十万之众过府穿县,攻城拔寨,把个河南搅了个天翻地覆,乌烟瘴气,可谓是豫西趟将的“模范带头人”。还有秦椒红、姜不辣同样手段,如同蝗虫过境,时常把豫东抢个精光。话说的有些远,现在言归正传,一个个说豫西这些趟将们。

一、中原大侠王天纵

王天纵,也叫王天从,也有叫他王天同的,谁知道哪个是他真名,此人后来做了北洋的中将,官拜京师军警督察处副处长,自然是以王天纵扬名。中原大侠是张钫在他的文章中封的,辛亥年冬,张钫带陕西军go-vern-ment秦陇复汉军出关中,想占了中原,但他的老朋友赵周人不干,领着老毅军三下五下把张钫打了个乌眼青。就在张钫在潼关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之时,王天纵带着他的杨山十兄弟豫西绿林武装近万人赶到,危难之时,挺身相助,怎不使张钫感动?所以这大侠的帽子就戴在王大架杆的头上了。这王天纵起杆也有意思,此人出身贫寒,读不起书,但偏喜舞枪弄棒,这也是河南人过去的民风,大嘴祖籍淮西,老家七旬老舅,一把身子骨瘦若竹竿,清晨拿根扁担同样舞的虎虎生风,那就是年轻时在红枪会里练出来的。王天纵故乡嵩县鸣皋镇有位孟老先生,官至山东游击,其子绰号老七者,回乡结交习武同好,王天纵就成了他的朋友。

这孟老七家有枪弹,王天纵勤于练习,不久习得一手好枪法,百步穿杨,弹不虚发,人称其为神炮。这手好本领为王天纵后来挣来许多威望。这是后话,以后我会提到的。孟老七结交乡间青年,自然就惹的当地官府老大不高兴,光绪二十四年,孟七因为一些琐事被官府捉拿,王天纵一帮人去救自己的“主公”,王天纵枪法精妙,一枪一枪把清兵干掉多员,掩护着孟七逃走。王天纵也无法容身,遂带百余人上了嵩县南的杨山起杆。豫西趟将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其实这只是个说法而已,很多杆都祸害乡里。但王天纵能严格执行这一条,他的部下不绑票,不抢劫,专劫掠官府。由此得到附近百姓拥戴,势力慢慢坐大,名声传遍豫西,四方架杆们纷纷来投,后来就出现了豫西杆首齐聚杨山,结成杨山十兄弟的故事来。杨山十兄弟其实不只十人,而是十四人,其中有张治公、柴云升、憨玉琨等人,看看这三人的名字,就知道杨山十兄弟在豫西的地位。王天纵虽然不是名分上的老大,但因为“德高望重”,实际是杨山十兄弟的核心。有匪患就有兵来剿,王天纵起杆后,经常与剿匪的清兵掐架,洛阳南阳巡防营的清兵都是他的老对手。后来做到南阳镇台的谢宝胜是王天纵十多年的死对头,谢宝胜是徐州人,年轻时做过道士,人们背后都叫他谢老道。这谢老道为官十多年,与王天纵打了不下百十仗,从河南巡防营管带一直升到南阳镇台,一直未能奈何王天纵。一次清军会剿豫西土匪,谢宝胜带兵围了杨山,激战数日不下。王天纵在山上喊谢老道你站起来,谢宝胜果然站起来,王天纵喊:“老道,你的官做到现在这么大,全是因为我包举的,别以为你多了不起,想要你脑袋容易的很,不信你举起你的马鞭子”,谢宝胜举起马鞭,王天纵从山上啪地一枪,把马鞭打成两截。然后说:“今天不打死你,是因为想和你交个朋友,如果再苦苦相逼,此鞭如你”。估计谢宝胜吓得不轻,当夜就撤围而退,王天纵的枪法也可见一斑。后来辛亥年张钫二打陕州不下退居潼关,王天纵回头率部出商洛直取南阳,谢宝胜那时还做着南阳镇台,鄂军来攻南阳的消息传来,他还老大看不起鄂军,想顶一阵,现在一听王天纵入了荆紫关,最后一点守城的信心也没啦,哀叹一声完了,绝望之下自杀了事。

辛亥革命后,袁世凯做了大总统,王天纵有功升北京军警督察处副处长,这督察处看起来权势挺大,实际是个闲职,让一个山大王去维持街道秩序,自然有些滑稽,王天纵也有些心灰意懒。也是,没仗可打,手痒痒的滋味是不好受。后来张勋复辟,段琪瑞声讨,张勋在公馆里顽抗,王天纵一声令下,带着自己的卫队扒开南河沿北围墙揪着辫子兵的辫子往死里揍,打的张大辫子仓皇逃入荷兰公馆。事后张钫问他为什么打张大辫子那么起劲,王天纵说我当十多年山大王就是打满清,参加辛亥革命也是为这个,可这张大辫子偏要给满清做奴才,扶保皇帝羔子重新宰割我们汉人,不打他个XXXX的还打谁!这位大架杆后来去了四川组织靖国豫军,准备出秦岭援陕,积劳成疾,于1920年春去世,一代中原绿林领袖,也算得了个善终好结局,比他的那些个把兄弟混的好的多。

民国豫西土匪传奇(一) 民国土匪

二、巾帼趟将张寡妇

提起贺贞这名字恐怕没几个人知道,但说起贺贞的绰号张寡妇,知道的人就多了,七、八十年前洛阳西南的丛山竣岭间,这名号可止幼儿啼哭,可疗惊厥昏迷,灵光的很。贺贞出生在洛宁,18岁嫁给邻村张洛山为妻,相夫教子,孝敬公婆,是村里有名的贤惠媳妇。但好景不长,公婆丈夫接连病故,撇下了张寡妇带着3个年幼的儿子惨淡生活,家里只有薄田几亩,生计颇为艰难。转眼张寡妇已经是四十出头的人,大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为了生活,大儿子就想做佃户养家糊口。村里最大的地主是张寡妇丈夫的哥哥,做佃户自然就要去他家,可这位为富不仁的嫡亲平日里不照顾这孤儿寡母倒也罢了,此时竟然还不允许自己的侄子雇种自己家的地,反而把欲强行雇种的大侄子胖揍一顿。这就要说是河南人的劣根性了,有些恶习确实让人气愤,大嘴的家族也出现一件类似的事情,一家夫妻两个,无子无女,双双病故后,两人平日老死不相往来的远房亲戚纷纷出现操办丧事,丧事已完,留驻下来的大批人马整整大吃大喝了两个月,直到把两个已亡人的所有财产吃完为止,这就是河南的民风民俗—吃绝户。

这张寡妇的儿子一怒之下就上山起杆,因为孔武有力,不久成了个小架杆,曾经回家乡找他这位伯父寻仇,未果,接下来因为杆内内讧被杀。大儿子已死,张寡妇万念俱灰,遂带着二儿子也上山为匪,大儿子留下来的一些手下推举这老太太做了他们的老架杆,尊其为干娘,张寡妇就成了土匪头,领着这帮干儿子过起了趟将生活。土匪也要吃饭,靠什么吃饭,那就是抢劫、绑票了。豫西的刀客们一般不抢劫,那太没土匪文化,他们主要依靠绑票。这绑票也有细分,送传帖给富户勒索钱财叫“飞票”,绑架人质索要赎金,这人质就叫“肉票”,绑架的黄花大闺女叫“快票”。为什么这黄花大闺女不叫肉票而叫快票呢?只因为这姑娘被土匪绑架,过夜的话就有危险,订过婚姻大事的姑娘未过门的婆家是铁定的要退婚,一般自己家人也不大情愿去赎买,所以往往是这边被绑到山上,脚跟脚赎金就送来了,这就叫快票,但这快票的价值也是大打折扣,没准还竹蓝打水一场空,所以豫西的刀客一般不绑快票—吃力不讨好。但张寡妇就敢做这个,她有优势—自己就是个女流之辈。张寡妇指挥自己的手下专门绑快票,绑到山上捆在屋里,自己拎着双枪睡门口亲自看大门,哪个不长眼的干儿子敢坏良心来糟蹋这些黄花大闺女,张寡妇的枪子也不长眼。这真的不含糊,一次有个手下寂寞难耐,想趁着张寡妇睡觉的工夫欺负快票,刚进房门,张寡妇躺在床上甩手一枪,当地一声就把这宵小眉心上钻个洞,然后暴尸三日,以儆效尤。有了这名声,快票的家属莫不诚心如意地交纳赎金,缴了赎金还对张寡妇千恩万谢—看官莫要奇怪,那年月就是这么奇怪,要不怎么说趟将们都是怪物呢?老百姓实为草芥,就象一个人,整日里被人死命地打,突然有一天,有个人打了他个鼻血横流,末了为他上了点金疮药,于是挨打者心中顿生感激之情。这些舔刀尖生活的趟将,靠的是自己的名号,名号越KB,价值就越大,这雷同现在商品社会名牌效应。张寡妇绑快票屡试不爽,名声很快传遍豫西,因为这属于独家垄断经营,生意越做越红火,张寡妇手里的“单打一”很快就变成了“自来德”,手下那帮干儿子的长矛大刀也换成了杆杆钢枪,惹得四方刀客眼红,纷纷前来入伙。眼看着干儿子越来越多,养活不了,怎么办呢?别看张寡妇是个村妇,却是个脑筋很灵光的女人,她主动去找在洛阳驻扎的镇嵩军,要求张治公收编,送上门的壮丁,外加装备齐全,怎不让张治公心花怒放。很快张寡妇的干儿子们就组成了一个团,浩浩荡荡开进洛阳的兵营里成了兵爷爷。

张寡妇是个女流,无法在镇嵩军做将,否则的话在镇嵩军里出现一个女将也是个传奇。她让自己的二架杆做了军官,自己的二儿子做了连长,而自己怀里揣着两支自来德,骑着毛驴滴答滴答又回到洛宁山中,不几日,又拉起一杆来,等到了人强吗壮,再循旧例送进镇嵩军,如此有三,俨然成了镇嵩军的洛宁兵站主任。张寡妇事业有成,却从未忘记报仇,她带着二儿子上山后,留在家中的小儿子被大伯告到官府,称其助匪给毙了(冤矣!株连之术何时能止?),二儿子做了镇嵩军的连长,下乡索要军饷,被当地人一怒之下杀了。张寡妇闻听,怒不可遏,带着自己新拉出来的一班人马把那村子烧杀了个干干净净,这张寡妇做了KB的代名词就从此而来。为二儿子报了仇,她就琢磨着为大儿子报仇,遂带着一标人马杀往故乡。二架杆做先锋走在前面,错把距张寡妇家还有一道山梁的另一个村庄当成了目标,趁着月黑风高,一口气就杀了三十多口。等到张寡妇赶到,大错已经铸成,时天亮将亮,四野各村风闻匪至,均戒备有加,张寡妇遥对故乡痛哭一场,只得悻悻退去。接下来日子就不好过了,先是吴大帅剿匪,隔了几年,刘峙也来剿匪,把个豫西刀客打的抱头鼠窜,张寡妇也落了个孤家寡人,但其身手依然不凡。民国三十二年,张寡妇只身押送一批烟土去许昌贩卖,途经临汝,这临汝也是个土匪横行的地界,老洋人、秦椒红、姜不辣、姜明玉、范龙章都是这里的土特产。路上大白天就有俩没眼色的蟊贼剪径,张寡妇不动声色,款款从毛驴车上下来,神速般从怀里拔出双枪,一枪打穿了一个蟊贼的手,再一枪击落了另一贼的枪,吓的两人一阵风似逃了。

张寡妇在许昌卖了烟土,本来她可以南下北上,从此过个正常人的生活,不会有人去怀疑这个五十三岁的老太太会是豫西著匪,但她还有个心愿未了,那就是为自己大儿子小儿子报仇。于是她从许昌去郑州,坐了火车回洛阳,准备潜回老家报仇雪恨后再远走高飞。天算不如人算,百密而有一疏,在火车上张寡妇就被人认了出来,也难怪,当时她早就上了河南剿匪的通缉令上,一颗脑袋价值好几千现大洋。张寡妇住进了一个旅馆,马上就被人报告了当地驻军,洛阳驻军如临大敌,戒严了街道,包围了旅馆,架起了机枪。旅馆里的张寡妇一看架势,就知道是冲自己来的,拉开房门说:“我就是你们要抓的张寡妇,不就是要我的枪吗,给你们”,说完丢下了自己的双枪,束手就擒。士兵要捆绑她,老太太说你瞧你瞧,我这一个糟老太婆,还能跑到哪去,别麻烦了。果然就没绑。张寡妇在洛阳驻军的军法处里供认不讳,被捕三日后即被枪决。处决那天,洛阳万人空巷,看张寡妇亮牌子,张寡妇在卡车上叫:“老少爷们,我就是洛宁的张寡妇,张寡妇就是我,我是被逼拉杆的,我想报仇,我死了也要报仇。”她一遍遍喊,临死前也未停止,最后一个我要报仇的仇字没喊出来,淹没在刽子手的枪声中。对于张寡妇,大嘴只想说:“捧半瓣恻隐心,掬一把辛酸泪”,那个时代呀.............

三、屡败屡战范龙章

因为报仇逼上梁山的趟将不少,后来称霸一方的就凤毛麟角,张寡妇算一个,不过她到死也没有报仇,另一个就是范龙章了。范龙章可算是镇嵩军中福大命大的幸运者,数起杆出身从军的趟将,王天纵英年早逝、憨玉琨失败自杀,张治公做了汉奸,万选才惨遭处决,结局都不怎么好,能趟到新中国成立前夕的只有武庭麟、范龙章、王凌云三人,孙殿英也算一个吧。武庭麟兵败郏县,王凌云、孙殿英后来也去了战犯管理所,只有范龙章随着高树勋起义,风平浪静地生活,真是福将。

范龙章是汝阳人,本是个本分的庄稼人,镇嵩军在陕西成军后,范龙章因为家境困难,背井离乡远去陕西周至投了镇嵩军。周至这地方当时有个土特产名扬山陕豫鲁,那就是大烟土,镇嵩军官兵有一身军装做掩护,私贩烟土是人人皆知的事情,因此个个人富的流油。有了钱,接下来就是吃喝嫖赌,军中赌风甚烈,有营长每日例行公事就是召集手下连长聚赌,大呼小叫,不亦乐乎。范龙章就在这样一个军官手下做勤务兵,支场子,打下手,抽份子,不到一年,竟然积攒下好几百块现大洋。他用这些钱买了大烟土,请了假直奔洛阳,卖了烟土自己的本钱转眼翻了几番,衣锦还乡,为自己在老家的寡母独弟买了几亩良田,盖了新房子,还娶了个媳妇,这要在现在也是名副其实的暴富。可坏就坏在这个富上了。范龙章买的这几亩良田,很早就被当地民团头子赵宝德看中,为了得到它,赵宝德把土地原来的主人逼迫得走投无路,但那家人也很硬朗,就是践卖也不给赵宝德,最后卖给了范龙章家,价格比赵宝德出的价低的多。这梁子从这就结下了。几年后赵宝德诬陷范龙章的弟弟偷窃庄稼,不分青红皂白就枪毙了。范龙章就这么一个弟弟,闻讯悲痛万分,遂潜回家乡准备为弟报仇!豫西素无法治,山野村民间矛盾往往使用暴力手段解决,是以仇杀事件迭起。卢氏地方上就出过一事,两家地主有矛盾,一家买了枪手暗杀了另一家主人,另一家不示弱,也买了更厉害的枪手把杀人枪手连同主使者满门抄杀,唯有一弱冠儿童因去远方亲戚家方幸免。这儿童后来长大成人,入了镇嵩军,某日带在军中结识的把兄若干,长途奔袭,趁月黑风高,将仇人一家也杀了个干干净净。豫西仇杀之风可见一斑。赵宝德乃当地民团头领,戒备森严,范龙章潜伏多日无法下手,最后他认识到单身一人是无法报仇的,于是就想到去做趟将,借助大伙的力量来完成自己的心愿。于是就纠集了十多人带了十几杆枪投了姜明玉的杆。姜明玉当时盘踞临汝,那地方盛产煤炭,百姓比较富裕,这地盘以前是樊老二的,樊钟秀领着自己的杆子,打着建国豫军的旗号南下革命去了,这地方就被姜明玉占了。姜明玉此人故事也多,此人如同范龙章一样,也是镇嵩军士兵出身,也好赌,不同的是姜明玉上赌场有如神助,每赌必赢,所以每当他当值的时候,都会有很多士兵排队替他值勤,以便让他能上赌场赚钱,自己可以抽个份子。此人后来赌了一个大的,把冯玉祥的把兄卖给了张宗昌,想赌自己的命运,一辈子赌场老将这次栽了个大跟头,最后把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这是后话,不提也罢。范龙章入伙后不久,赶上吴大帅剿匪,吴大帅的剿匪部队就是樊老二旧部属,放几枪把姜明玉惊走就回去给吴佩孚交差,没打算真打。姜明玉心知肚明,果然带着自己的大队人马西去避风。范龙章没走,他带着自己的那一小搓人回了汝阳,可偏偏遇上了汝阳民团。汝阳民团的指挥是王建昭,这人从老毅军回乡后,一直在组织地主民团武装,逢匪必打,部队打光了回家再组织一批来,是土匪的大患。有一次土匪又把王建昭的民团打的稀烂,土匪抓住了几个俘虏,一反常态地没杀,反而对这几个俘虏说不杀你们,回去给王建昭带个话,我们只是借道,没打算在这里呆,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交个朋友如何?然后把几人释放。如果这股趟将知道王建昭就在这几人中间,那他们是决计不会让这些人多活一分钟的。王建昭剿了一辈子匪,后来还是死在趟将手里。范龙章手下被王建昭包围,打了一夜没突围出去,无奈缴械投降,几个头头被押到汝阳砍了,被俘的土匪全部交给当地老百姓,这些百姓平日里恨土匪恨的牙根咬碎,此时有机会自然是不遗余力,抓住这些土匪往死里打,吃奶的劲都用上了,直到这帮土匪变成肉骨粉才住手。范龙章的第一批小弟兄就这么完了。而王建昭得到吴佩孚的召见嘉奖,和王建昭一起去洛阳见大帅的,有个小伙子,那时还不怎么出名,他的名字叫王凌云。范龙章因为去见姜明玉,没有被王建昭砍头,否则也没有范龙章守曹县四个月的奇迹了。姜明玉在豫南躲了半年,带着手下又回到豫西。

范龙章再起,拉起一帮趟将端了彭婆镇,不久又聚集数百人呼啸山林。时豫西为镇嵩军的地盘,张治公、憨玉琨这帮老趟将咬牙剿匪,为了向吴大帅证明自己剿匪力度,张治公把自己的亲兄弟都毙了。姜明玉、范龙章走投无路,遂投了镇嵩军。当兵只是暂避,这些趟将不打算为吴佩孚卖命,大帅领着部队去抢直隶的时候,范龙章就跑了。做了逃兵的范龙章回到家乡,第一件事情就是报仇,他领着几个铁杆弟兄深夜潜入赵宝德家中,将赵宝德兄弟四人乱枪击毙,赵宝德十六岁的侄子是个学生,刚从洛阳放假回家,也被打成了筛子,所幸都没打中要害,但救活了以后成了个傻子—那是被吓傻的。报了仇的范龙章又和姜明玉合伙,两人成了豫西绿林领袖,冯玉祥打垮了镇嵩军占了河南的时候,刘镇华在临汝召集旧部,姜明玉和范龙章再被收编,开赴商丘与张宗昌的直鲁联军掐架。姜明玉是个势利眼,跟着冯玉祥喝西北风他觉得太苦,张宗昌把白花花的银元一敲,他的心就跑了一多半去,没打几天仗,姜明玉就把冯玉祥派来的监军郑金声卖给了张宗昌。后来吉鸿昌围曹县四个月,范龙章死命救主,也没救下姜明玉的命。范龙章得到吉鸿昌和孙良诚的帮助得以身免。到老冯从河南大撤退时,范龙章被释放,他马上奔回豫西。群龙无首的豫西趟将们欢呼雀跃般迎接自己的老架杆归来,韩复榘背叛冯玉祥,叛军和国民军在洛阳一带打了几仗,许多溃兵给范龙章带来不少装备。一度死寂的趟将们有开始活跃起来。几大杆相约攻打汝阳城做自己亮牌子的第一仗。汝阳城的主人还是王建昭,打汝阳是范龙章的主意,想必也是想报几年前那血债。汝阳果然不怎么难打,王建昭的几个民团大队很快被打的稀烂,只有王凌云的大队在汝阳县衙拼命抵抗,最后支持不住才火烧汝阳,保着王建昭向临汝逃去。也该王建昭命绝,刚从汝阳城里死里逃生,走到半道遇到从临汝向汝阳挺进的另一股趟将,这些趟将是范龙章请来帮忙掐架的同好。两对人马一见面,打!王建昭、王凌云如何能抵挡的住这帮虎狼,王凌云本在汝阳重伤,被几个铁杆手下死命保护逃走,王建昭战死,可惜这个在豫西剿了一辈子匪的民团指挥,最终还是死在趟将的手中,要是他能再坚持两年,那王凌云的官职就是他王建昭的了。打下了汝阳,范龙章名声显赫,万选才做河南省主席时,刘茂恩收编了范龙章。刘茂恩卖万选才给蒋介石,范龙章有反对意见,弃军归乡。后张钫奉国民go-vern-ment委托组建第20路军时,范龙章再被招安做了师长,一同做师长的还有王凌云,在一同去汉口开会的火车上,两个打了近十年的对头第一次见了面,相逢一笑泯恩仇。从此范龙章在豫西做趟将的日子划上了句号,改在国军里做趟将了。

四、先兵后匪张巨娃

豫西趟将中寻仇拉杆者只是其中一部分,也有土匪世家出身,象张治公就是此类。更多的人是生活窘迫被逼为匪,这些人中做了趟将,手段更为毒辣。张巨娃就是这些人的典型。张巨娃,河南临汝人,幼年丧父,寡母含 辛茹苦养育他们兄弟二人,家景及其贫寒,只有草房几间,无甚经济来源,这在现在也应该算到盲流、赤贫、双职工下岗之类中。张巨娃极其孝顺母亲,为什么用极其一词呢,因为相对其他人,他更孝顺,可以说是孝顺到极值。范龙章也孝顺母亲,官拜师长后,范龙章回乡为母亲祝寿,大操大办。其母还不高兴,说别人家祝寿唱好多天大戏,你为什么不请戏班来?范龙章急忙去办,一点都不耽误。大嘴说了,这是范龙章有钱,没钱别说请戏班,连皮影戏他也请不了。张巨娃的孝顺与范龙章不一样,小时候张巨娃就知道怎么孝顺母亲,他和他的幼弟时常外出乞讨,讨来的食物一定要带到母亲跟前,先请母亲吃完,他们兄弟俩才吃。后来张巨娃做了趟将,成了官府捉拿的对象,也没有阻挡他回家看母亲,几次都是带着手下冲杀一阵,打跑了设伏的民团,然后浩浩荡荡回家看老母的,这够孝顺吧。

张巨娃成人后,孔武有力,遂去临汝煤窑做了煤矿工人。临汝素产煤炭,现在也产,不过污染也厉害,登鲁山伏曦山北望,乌不拉及一片就是临汝,FD时期大家都戴口罩吧,保存好,假如有时间您去临汝,最好带上它,没有也成,为了您的肺请一定去买一个防毒面具。临汝那时候大小煤窑把持在阎氏家族手中,阎家兄弟几人富甲一方,与当地的趟将也相安无事,趟将飞票飞叶子要钱要枪,给了就是,花钱买平安吗。此地原本供养着樊钟秀那股趟将们,樊老二南下广东“闹革命”,这地盘就被姜明玉占了。姜明玉与阎家有仇,曾经不小心把阎家老大杀了,为了防备趟将劫掠,也为了报仇,阎家出资出枪,在自己煤窑矿工中组建了一个自卫队,这张巨娃就是因为人缘好被推为头领。阎家开始与姜明玉对者干,官府来剿匪,阎家的自卫队就是前锋、向导。可到后来镇嵩军、建国豫军、国民军都来派款派粮,这阎家觉得还是姜明玉的胃口小,容易满足,打了几年的仇人马上又成了朋友,怪哉!张巨娃的队伍本来是民团性质,雷同汝阳王建昭的团练,在初期张巨娃参与剿匪,手段老辣,与其年龄颇不相符。团练捉了趟将,一般送至官府治罪,杀的大部分是罪大恶极的趟将;张巨娃不同,他的队伍里经常抬着一台大铡刀,捉了趟将绑了双手塞进去就地铡为两截。如此手段,吓的当地小趟将视其为阎王,避之不及。民国十九年,中原暂时平静,刘峙在豫西招纳民团剿匪,张巨娃的队伍被编入了宋天才的75师,驻扎卢氏县城,那铡刀还是必备的,不过不是对付趟将,是对付不给他军饷的当地人的。卢氏县城附近群山林立,处在熊耳、伏牛两山之间,自古就孕育趟将,大小土匪如麻。偏生当地民风耿直,县城周围民众与官府同心同德,一百多年来,除了老捻军过境打开过一次卢氏县城外,还未曾有趟将敢叩击卢氏城门。民国二十三年,山东巨匪刘黑七万人路经卢氏,围城数日未下,也是个奇迹。那次卢氏人抵挡刘黑七,军民同心是重要原因,主要是张巨娃的教训深刻。为什么说是因为张巨娃,才使卢氏人拼死抵抗呢?这要从张巨娃被宋天才收编说起。张巨娃收编后驻扎卢氏,匪气十足,强拉民夫不说,还仿效趟将飞叶子,这飞叶子就是下贴子,给地主老财一张名片,上面写了自己的名号,再写上索要钱财多少,牛羊粮食多少,或G-U-N弹药几何,不给的话,嘿嘿,紧跟来的就是铡刀。这还了得,剿匪的如同趟将一般,卢氏地方告到开封,刘峙就要裁掉张巨娃的部队。

张巨娃得知了消息,遂在民国二十年炸出了卢氏县城。炸就是兵变,出就出卢氏,可张巨娃愤恨难当,纵使手下把个卢氏城抢了个精光,临走又一把火烧了半个县城。可怜百年老城,一夜间成了残垣断壁。张巨娃从兵转为匪,比原来的趟将还要厉害,趟将尚且“兔子不吃窝边草”,张巨娃不,有吃的他绝不舍近求远,每到一处,大铡刀一放,拉肉票,飞叶子,打孽债,手段全部使尽,吃光了一处转移老巢,再觅一处,如同蝗虫一般。这下惹翻了豫西各界,连趟将都不愿和他交往。不多久,河南民团剿匪,打击的第一对象就非他莫属。一年转战豫西,张巨娃的手下是越打越少,由于名声太烂,所到之处,百姓飞奔而避之,躲闪不及者也聚集山寨抵抗。一日张巨娃被刘茂恩的军队追的西窜,路经一处山寨,寨内百姓奋起反抗,打死趟将数十人。张巨娃心头火起,督促手下连日攻打,破寨后将王姓寨主一家满门杀绝。寨主有一兄弟因为外出,幸免于难,趟将退去后,这兄弟回乡收拾残局,悲愤有加,遂自愿跟随追踪而来的官兵追击张巨娃。刘茂恩的军队从东而来,卢氏一带民团“十大连”阻击在西,终于把张巨娃围困在一处山寨。这时张巨娃仅剩下百余人,弹尽粮绝之时,张巨娃的二架杆化装为张巨娃模样,手持驳壳枪两只,登寨墙大呼:“我就是你们要抓的张巨娃,有种的来抓我!”,言必带亲丁数十。冲出寨门奋力一搏,结果被刘茂恩的部队用机枪打成了筛子。张巨娃趁此混乱时分,带亲兵十数人突围而出。虽然突围,但只不过多活几日罢了。此时的豫西早非十年前,做趟将的降的降,杀的杀,趟将已经不是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而成了人人痛恨的匪类。张巨娃逃出没几日,行踪再被军队发现,把他又围了个水泄不通。张巨娃没奈何,只得缴枪投降,和他一起被捕的趟将共有18人。一直跟随军队追剿的王姓兄弟,这时自告奋勇,要为全家报仇,这报仇的工具也是铡刀。仿效张巨娃的手段,把趟将们一一绑了,送到铡刀里三下五下铡成了三十四截,18个人怎么会铡成34截?那是因为王姓兄弟铡到第17个人时,被热血熏的头昏脑胀,手软脚软,不能再执行,所以又换一人来做这杀人的勾当。据说当时为那姓王的扶铡刀的士兵也是熏的几天见食物就呕吐。不过也有资料说那次铡的18个趟将中,张巨娃并未在其列,当地人说张巨娃化装潜逃,这一逃就逃到了山东,投了韩复榘的部队里做了一个小兵,后来在抗战中与日本人作战阵亡。这是当地的传说,不知真假,如果是真的,这张巨娃还算是个人物。

五、心狠手辣崔二旦

张巨娃由兵而匪,杀人如麻,行军打仗肩扛铡刀一具,还自称包龙图再世,后来做了趟将,在豫西草民心中,他就不是包青天,而成了索命无常。这张巨娃手段还不够狠毒,最恶毒者,可以称为阎王爷下凡的非崔二旦莫属。

崔二旦,原名崔振声,鲁山人,性情卤莽,少时好打抱不平。民国十一年,樊钟秀盘踞许昌一带,这樊老二是崔振声的表叔,河南人也叫表大爷,这和北京泼皮动则骂人:“你大爷的!”中的大爷是两码事。崔振声有了樊钟秀的靠山,横行乡里,纠集千余乡间宵小,拉杆起事,开始了趟将生涯。崔振声为人粗放,要论草莽之代表,大嘴要推此人出列。民国十三年,樊钟秀过生日,崔振声自然要去向他表大爷祝寿,进了大厅,就看到豫西另一老匪齐怪老坐在正座上,这崔振声就一肚子气。河南这地方,主人客厅正座自然是主人坐,旁边才是主宾的坐榻,这是规矩,连小孩子都知道的。现在如果您去河南,主人请客,请您坐上座,您千万要推辞,不管主人多么殷勤也要推辞,这才被河南人认为识大体,懂礼貌。这齐怪老也是大架杆,性乖张,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所以才被人送一外号“怪老”。崔振声只听说过此人但从未谋面,人说愣头青见了愣头青,相互都不服气,崔振声马上就拔出枪指着齐怪老说:“都说你个老东西怪,怪一下让我看看。”这齐怪老也是个人物,毫无惧色,端着茶碗一滴茶都没洒,回答说“俺齐某并不怪,别人说的你也信?”坐在一边的樊钟秀急忙圆场,对齐怪老说“这是我的表侄,别理他,他是个二旦。”然后痛斥崔振声,崔才谢罪退下。这二旦一词,可能有朋友不明白,这是河南方言,也就是缺心眼、神经病、愣头青、搭错线之类人的统称,到了河南,你可千万别顺便说别人是二旦,听者会和你拼命。这樊钟秀称崔振声为二旦,马上传遍豫西,众趟将皆以为然,自此,崔振声就被众趟将称为崔二旦,久之,崔二旦的名气大振,真名反而鲜为人知。樊钟秀南下革命后,崔二旦带着自己的手下加入了老洋人的队伍,流窜川陕豫皖,大开眼界。后老洋人被吴大帅收编,崔二旦重新开始单干,到民国二十年,已有五千之众,加上合伙的牛疙瘩等趟将队伍,最盛时竟然有万人,是当时豫西刀客中最大一杆,不但当地民团十大连不敢与之交锋,连剿匪的正规军也要三思而后行。民国二十年农历二月初一,崔二旦从南召西窜,一路上拉了肉票千余,当天与卢氏、嵩县民团两千多人激战,民团不能敌,幸李起风带民团“十大连”赶到方才安全撤退。十五天后,王凌云带正规军一团前来剿匪,与崔二旦相遇,崔二旦竟然把这些正规军打的落花流水,不是鲁山民团依仗地形掩护,王凌云险些被崔二旦活捉。崔二旦之所以二旦,从他带的趟将行径可见一斑。他带的杆子,没有固定的根据地,象前面说的张巨娃一样,占一处地方,就地取食,吃干净搜刮干净后再换一个地方。张巨娃只是索要钱粮,不招惹他很少主动伤人。但崔二旦不同,纵使手下杀人放火,奸淫掳掠,无恶不作。要不怎么说这人是天煞星下凡、阎王爷转世呢。崔二旦在嵩县车村时,驻扎在一座火神庙内,大殿中摆放两口血迹斑斑的大铡刀,墙上赫然写着崔二旦的座右铭:“人恨天不恨, 天恨不能混; 刀杀短命鬼, 火烧没福人。” 落款:崔总司令题。 此人二旦手段和二旦行径可见一斑。

崔二旦是个二旦,他的手下更二旦。趟将绑了肉票,一般都要滤票子,所谓滤票子就是查清肉票家庭富裕程度,有钱人家就发帖子要赎金,没钱人一般要么放,要么做一段苦役。这要赎金也有区别,很多趟将为了为自己留后路,都没把事情做绝,肉票说我们家可以出一千现大洋,那么好吧,您给我送到四百好了,别的我不要,你们也要生活。这样以来,趟将就有了“仁义“之名。卢氏有一趟将,一次去西峡绑来一富商之老父,并不索要赎金,好吃好穿供养,行军让其坐滑竿,吃饭就上山珍海味,把个老爷子伺候的红光满面,比在家还惬意几分,其儿子来赎,老爷子不舍得走,连声说再住几月如何?后来着老爷子回了西峡口,打发儿子给趟将们送来钢枪百余,子弹数万,这绑架还绑出感情来了,这也是豫西趟将中的咄咄怪事。可是崔二旦就没那么有心计,他的手下滤肉票,就那么几个招数:上老虎凳,灌辣椒水,背大拷吊上房梁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无论你家财万贯,还是家无斗粮,打个七荤八素是下马威。然后再问家资多少,有多少就交多少,说有一百,家里必须要送一百,少一分就别想离开。缴赎金要按规定来,愈日不纳,割了耳朵送家去,再耽搁,送鼻子,再耽搁.....再送就是铡刀铡下的脑袋了。如此搜刮,简直是挖地三尺。这二旦路数还不仅仅这一招,崔二旦的手下每到一处,放火如同游戏,所到之处,除了趟将们住的房子外,其他房子一概烧了精光。你说这房子碍你什么事?烧了可让百姓如何活?这不二旦吗?其手下还强J妇女,一次崔二旦的手下强J妇女,院内妇女的一群孩子啼哭不已,惹的土匪火起,勒令儿童将手放于碾盘上,然后推动石碾轧去。这还不够,临走将孩子大人赶进草房,大门紧锁,然后一把火连人带房烧了个干干净净。土匪也有匪道,象柴云升、憨玉琨就严格约束手下,近女色者轻者逐出,重者杀头。柴云升的一个得力手下因为霸占妇女做妾,柴云升屡劝不听后,最后给剁了。这趟将闯荡江湖,都是需要一个立足之地的,保护了当地人就能长久,否则灭亡也就近了。崔二旦的做法自然在豫西无法长久,不久,南边宛西自治,大搞联保联甲,北面、东面河南保安团大力清剿,崔二旦只得向西边豫陕交界窜去,再遭陕西军队打击,遂南下欲投奔川北军阀。未果,还遭到当地民团痛击,悻悻返回豫西,此时崔二旦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人数已经很少,崔二旦见大势已去,遂丢弃了自己的手下,逃到北平投靠了自己的老朋友孙殿英。这个杀人魔王后来一直留在孙殿英的部队里,1940年死在豫北军中,一代魔头,竟然得了善终,老天真是不长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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