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妙花将细链舞动得犹如银蛇一般,身体灵活地贴在冯古道身边,薛灵璧几次想下手,都因为顾忌冯古道而收手。冯古道似乎也知道姬妙花的打算,身体突然朝薛灵璧冲去。
薛灵璧伸出手,摆出接他入怀的姿势。
姬妙花躲在冯古道身后,心中隐约感觉到是个陷阱,手中细链朝冯古道腰间缠去。
薛灵璧眼神一冷,一手抓住冯古道的肩头,猛然将他往自己怀中一拉。
谁知姬妙花刚才那一缠只是虚招,一个旋身朝端木回春的窗户奔来,“亲亲!”
端木回春望着他笑得水粉噗噗往下掉的脸,身体下意识往前探了探,随即看到冯古道使出一招当头棒喝,边敲向姬妙花,边道:“交出卢长老!”
姬妙花头也不回,顺手将细链甩过去。
冯古道不避不让,玉箫迎着链子被卷住,他趁机翻身越到姬妙花前头,用力拉住细链。
那一头,薛灵璧已经拿着一根不知何时折下来的树枝攻向姬妙花背后。
姬妙花用力将链子一扯。
薛灵璧的无形剑气击在链子上,发出叮得一声。姬妙花退后半步,手掌朝冯古道拍去。
冯古道想用玉箫来挡,却被姬妙花死死拉住。
眼见姬妙花的手掌要击在冯古道肩上,端木回春面色一紧,眼中满是担忧。
姬妙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从端木回春出现起,视线并不曾离开过他,自然将他的每个表情都收入眼底。见状,他眼神一黯,拍出去的手突然垂了下来。
他身后是正要为冯古道解围的薛灵璧。
只听噗得一声,无形剑气已刺入姬妙花的身体。
血花如雪花,飞溅开来,点点滴滴。
端木回春抓着窗框的手猛然一紧,啪道一声,便抓下一块木条来。木头的刺刺入他的掌心中,又痛又麻。
薛灵璧一击得手并未追击,而是随手将树枝丢在地上,“我胜之不武。”
姬妙花没理他,眼神依旧痴痴地看着端木回春的方向。
既然薛灵璧和姬妙花都已经停下手,冯古道当然不会再打下去。他瞟了眼他的伤口,“还请峰主告知我教卢长老的下落。”
姬妙花似乎终于意识到他面前还站着别人,“一个时辰后,穴道自会解开,他自己会回来。”
冯古道道:“西羌武林正值乱世之秋,峰主如何能保证这段期间不会出现变故?”
姬妙花道:“你若是有兴趣,不妨顺着这条路一直找下去。”
莫琚和怡然闻言,双双朝那条路奔去。
冯古道道:“峰主不处理下伤口?”
姬妙花道:“我想见端木回春。”他眼眸深蓝如海,令人一见忘俗,连带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也没之前那么不顺眼起来。
冯古道道:“峰主挟持端木长老数月,难道还未见够么?”
姬妙花斩钉截铁道:“不够。”
冯古道挑挑眉,“既然如此,我便为峰主问一问。若是端木长老不愿见峰主的话,我也没有办法。”
姬妙花道:“亲亲一定会见我的。”
冯古道别有深意地一笑道:“中原人不是西羌人,我们向来耻做强买强卖的生意。”
姬妙花的脸色藏在厚粉之下,看不出真实表情,但是冯古道却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不确定。
冯古道上楼,将姬妙花的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端木回春。
其实刚刚姬妙花说得那么大声,端木回春早已听了个七七八八。但是他沉默。
冯古道叹气道:“你若是不想见,便不见吧。不过他受了伤,流了不少血,不知肯不肯让霍太医看看。”
半晌,端木回春开口道:“我去。”
冯古道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勾起一抹微笑。
亲自与姬妙花交手后,方才知道他武功之高,实与袁傲策、薛灵璧同一境界。由此可见,当初莫琚、花匠等人围攻他时,他并未出全力,不然花匠等人不可能毫发无伤。但是魔教出动教中数位高手依然让人抢走自家长老之事实在是大大有损魔教颜面,今日薛灵璧的这一剑且当讨还面子以及成全他故意自残博取同情之意吧。
冯古道将玉箫在手中滴溜溜地转了个圈,转身却看到薛灵璧黑着一张脸看着他。
“……”
姬妙花从冯古道和薛灵璧上楼之后,眼睛就紧紧盯着客栈大门,此时看到端木回春下来,眼眸立刻亮起来,不顾肩膀的伤口站起来迎上去道:“亲亲。”
端木回春从怀里拿出向霍太医讨来的伤药,道:“坐下,我替你绑扎伤口。”
“呀呀呀,这世上果然只有亲亲是心疼我的。”姬妙花眨了眨眼睛,乖乖地坐下。
端木回春轻手轻脚地掀开伤口周围的布。
姬妙花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
端木回春面无表情地清理好伤口,敷上伤药,然后用绷带绑好。
姬妙花道:“亲亲,我们好久没钓鱼了。”
端木回春收手站起来道:“我要回中原。”
姬妙花仰头望着他,面色不变道:“好好好,我们即刻成亲,然后我送亲亲回门。”
端木回春盯着他没说话。
姬妙花艰难地抬起受伤肩膀的胳膊,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晃了晃,随即感到手指一痛,不由顺目看去,却见端木回春手掌中插着几根小木刺。“你受伤了。”他抓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找起刺来。
“妙妙。”端木回春突然开口。
姬妙花的手指顿住,仰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端木回春喟叹道:“放手吧。”
姬妙花眼睛定定地看着他,抓着他手的手掌越来越紧。
端木回春抽手,手指却好像和姬妙花的手掌黏在了一起,怎么甩都甩掉。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试图规劝。
“我从来没想过,”姬妙花眼眸的颜色犹如倒入溪涧中的墨汁,慢慢散去浓密的黑色,露出潋滟的蔚蓝,“你第一次主动叫我妙妙竟是为了这样的原因。”
端木回春看着他的眼睛,情绪似乎被那双蓝眸所感染,许多话堵在喉咙口,竟说不出来。
姬妙花突然松开手,轻声道:“木刺要趁早取出才好。”
端木回春嘴唇微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若是下次来西羌,记得来绝影峰看看。”姬妙花道。
好。
他应该这样说的。
但是端木回春张了张两次嘴,却始终发不出这个音。
姬妙花突然苦笑一声,“亲亲果然不喜欢撒谎呢。”
端木回春半天冒出一句,道:“你保重。”
来路隐隐有极快的脚步声。
他转头望去,只见怡然、莫琚和卢长老飞奔而来,身后还带着那群之前神秘失踪现在又神秘出现的闹事者。
突地,他胸口感到劲风袭来,身体下意识地一偏,但身体仍是麻了一下。
姬妙花趁机出手,抓住他的肩头。
“休动我教长老!”莫琚大吼一声,身如闪电,朝姬妙花冲来。
端木回春趁机抬手肘朝他的胸口撞去。
姬妙花手指顺着肩头一路下滑握住他的手肘微一用力,端木回春半个手臂便动弹不得。此时,莫琚和怡然双双冲到面前。
端木回春用另一只手用力拍向姬妙花未受伤的肩头,想要将自己的手肘挣脱出来。
姬妙花退了两步,飞起一脚踢向莫琚劈来的手掌,顺势一拉,边用端木回春的后背迎向怡然,边让端木回春拍过来的手掌落在他受伤的肩膀上。
端木回春吃了一惊,临时便掌为爪,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抓。饶是如此,姬妙花仍是痛得皱了眉。
另一边,莫琚被姬妙花一脚震了回去。怡然则半空中硬扭了身子,翻落在地,滚了两圈才站起来。
就这么一个耽搁,姬妙花已点了端木回春的穴道,想将他背在背上。
端木回春又急又怒!
这是他第二次受人强掳,对象却是同一人!
罄。
宝剑出鞘声。
薛灵璧站在莫琚身后,面色如霜,“留下人,你可以走。”
姬妙花解下银链,轻轻甩了甩,笑道:“呀呀呀,我可以将后半句原封不动地送还给你,你可以走。”
薛灵璧眼中闪过一抹冷光。
他身后一片刀光剑影。
卢长老已经与那群追来的人交上了手。
莫琚见薛灵璧出手,和怡然一起掉头去帮卢长老。
薛灵璧抬起手中的剑。
剑锋带着寒气,犹如十月飞霜,与持剑者浑然一体。
姬妙花的面色凝重起来。
在薛灵璧用树枝时,他便知道这是个不容忽视的对手,但那时他杀气不重,仿佛刻意收敛。而如今,他的人正如他手中的宝剑一般。
出鞘。
客栈里突然冲出一群拿刀拿剑的武林人士,冲姬妙花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姬妙花眼睛依旧盯着薛灵璧,只是摇了摇头。
薛灵璧道:“你受了伤,让他们帮你。”
姬妙花道:“我打架,从来不需要帮手。”
薛灵璧嘴唇微抿。
姬妙花道:“你还不动手。”
薛灵璧突然放下手,剑尖指着地面,“你受了伤,我不想与你动手。”
“那就让我把人带走。”姬妙花道。
薛灵璧道:“若是他肯,我没意见。”
姬妙花抓着端木回春的手指微微一紧。
端木回春吃痛转头,心头的怒火在看到姬妙花越来越湿漉的肩头时慢慢压了下去。“你除了知道我叫端木回春,魔教长老之外,还知道什么?”
姬妙花没说话。
端木回春道:“你还记得鸟与笼子吗?”
姬妙花终于开口了,“记得。而我决定将鸟关在笼子里,至少可以天天看到。”
端木回春道:“若是鸟死了呢?”
姬妙花一怔。
“有些鸟关在笼子里,会死的。”端木回春道。
姬妙花转过头,望着他,想做出承诺一般,低声道:“我会每天喂饭的。”
端木回春:“……”或许他应该学点西羌语,至少学点西羌相似的典故。
砰得一声。
一扇窗户被猛地推开,冯古道从三楼跳了下来。
一对夫妇紧跟在他身后落下。
薛灵璧身影一晃,已挡在冯古道身前。
那对夫妇突然用西羌语向姬妙花大喊道:“峰主,快走!”
姬妙花将端木回春往没受伤的肩膀上一扛,就往前冲去。
原本在战圈中莫琚与卢长老双双飞身跃起,挡住他的去路。
姬妙花手中银链扭出一个极为诡异的图形,将莫琚和卢长老套了进去。
莫琚和卢长老大惊失色,双双落地。
“峰主!”那对夫妇冲了上来,一左一右地护在他身边。
同时,薛灵璧的剑气赶至!
姬妙花足肩在刚落地的莫琚肩膀上一踩,再度跃起,侧身让开薛灵璧的剑锋。
变故陡生。
原本护着他的夫妇突然一个向端木回春出手,一个向他肩膀的伤口打去!
姬妙花眼中厉光一闪,身体在半空一转,用受伤的手回击袭向端木回春的妻子,后背则留给那个偷袭自己的丈夫。
妻子与他硬接一掌,整个人被拍飞两三丈远。
端木回春被转得晕头转向,胃里翻涌,差点吐出来,耳边却扫过一阵疾风,随即是极轻的闷哼声。丈夫那一掌结结实实地落在姬妙花的背上。
与此同时,薛灵璧剑锋追至,却是轻轻点了下他胸口大穴。
姬妙花先是身体一麻,随即肩膀一轻,端木回春已被冯古道抓住腰带提了回去。
那个丈夫一击得手,正想趁胜追击,却被薛灵璧用剑气迫了回去。
“你!”那个丈夫落在地上,看着薛灵璧的目光惊怒交加。
薛灵璧连眼角都没扫他,只是盯着捂着肩膀冷冷盯着自己的姬妙花,淡然道:“强取豪夺终非长久之道。”
姬妙花嘴角一勾,似笑,却比薛灵璧的剑锋更冷,“难道任由天各一方不成?”
薛灵璧收起剑,“除豪取强夺之外,与我何干?”
姬妙花目光越过他,死死地盯着冯古道身边的端木回春,沉声道:“难道你真的半点留恋都没有?”
端木回春回望着他,昔日种种如浮光掠影扫过脑海,却未留下半点痕迹,只剩下眼前之人的眼眸深深印刻心底。
是怒?是恨?
端木回春发现自己分不清了。
他更分不清为何自己的心揪得那么紧,连带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快刀斩乱麻地结束。
就如父亲的仇。
掩埋在记忆深处,不想、不看、不听。
“是的。”他听到自己用干涩的声音回答。
姬妙花胸膛急促起伏一下,神情却渐渐平淡下来,就好像惊风骇浪之后的风平浪静。
但他越平静,端木回春心就揪得越发厉害。
“因为明尊?”姬妙花冒出这么一句。
薛灵璧一挑眉。
端木回春陡然想起之前撒下的谎言,面色微红。
“原来如此。”落在姬妙花眼中,这又是另一番释义。他扯起嘴角,露出笑容道,“那姬妙花祝亲亲一路顺风。”
每一字好似藏在棉里的针,初闻不觉,细想便字字作痛。
人的心若揪到极处,便痛到极处,渐渐麻木,不痛不痒,如行尸走肉,丧五官知觉。端木回春双脚定在原地,怔怔地看着姬妙花笑眯眯地说完,然后潇洒转身,慢悠悠地离开,好似真的是来送一位老友上路。
山水色淡。
那身红衣如心头朱血,潺潺流入浅色的山水画卷中,直至消失。
端木回春的视野顿时黯淡下来,只剩下不与白相近的青及与黑相近的白。
这样便好了。
他一遍一遍地想着。
薛灵璧走过来,道:“听不见么?”
端木回春失神地望着他。眼盲耳聋,竟真的听不见他的声音。
薛灵璧抬指轻弹,射出劲风打在端木回春肩膀上,让他退后半步。
肩膀缓缓了知觉,先是麻,后是痛,最后他听到薛灵璧又问道:“如今听见了么?”
端木回春呆呆地问道:“什么?”
“打斗声。”
他们身后,莫琚、怡然、卢长老与冯古道一起正对付那些西羌武林人士。
端木回春心头突地生出一股无名之火,从怀里抽出扇子,嗖得跳入战圈之中。
之前打伤姬妙花的那对夫妇彼此使了个眼色,突然向姬妙花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薛灵璧眉头微蹙,手持长剑,劈出一道无形剑气,如横栏般撞向两人后背。
两人被击出数丈,扑倒在地,半天才慢慢坐起,口吐鲜血,显是受伤不轻。
“为何?”丈夫怒视着缓缓走过来的薛灵璧,满脸不甘。
薛灵璧道:“我讨厌趁人之危。”
妻子冷哼道:“魔教受圣月教无理欺压,我王路见不平屡次出手相助。可到头来,你们却恩将仇报,坏我王大事!你们中原人果然个个都是忘恩负义翻脸不认人的小人。”
薛灵璧被她这样唾骂也不发怒,淡然道:“你不是中原人?”
妻子道:“哼。我入了浑魂王麾下,便是西羌人。”
薛灵璧道:“我却不是魔教中人。”
妻子越发不屑,“闯了祸就拍拍屁股撇清关系,这便是魔教作风?”
“本侯做事自然由本侯一人担当,何须撇清关系?”薛灵璧冷冷道,“云南雪衣侯府恭候大驾。你们若是想报仇,莫要摸错了门。”
夫妇一怔。
妻子叫道:“谁人不知你与魔教是一个鼻孔出气,侯爷何必多此一举?”
薛灵璧见他们一口咬定魔教,也不再废话,转身就走。在他看来,若浑魂王手下皆是赫骨或这对夫妇这般的人物,那这个盟结不结都罢了。
回到客栈前,打斗近尾声。地上躺了一溜人,冯古道不知从哪里找了壶茶水出来,含着壶嘴闲闲地嘬着。
薛灵璧见状皱眉道:“哪里来的?”
冯古道道:“客栈里头拿的。”
薛灵璧眉头皱得越发紧,“也不嫌脏。”
冯古道叹气道:“出门在外,自然没那么多讲究。”
薛灵璧将手中剑递给他,然后从怀中掏出帕子,将他的茶壶接过去,细细地擦拭起来,态度之认真仿佛在擦拭自己的爱剑。
将西羌武林人士统统制服后,时近傍晚。
冯古道等人折腾了大半天颗米未进,闲下来便觉饥肠辘辘。怡然只好去厨房觅食,其他人则回了房。
霍太医这次不是躲在床帐里,而是躲在床底下,等认出众人的鞋子之后才抱着的药箱哎哎呀呀地钻出来。
莫琚道:“没看出你一把年纪身手还这么矫健。”
“没折腾死算我命大。”他转头对冯古道抱怨道:“你跳楼也不说一声,丢我一人在房中,生怕又闯进个凶神恶煞来。”
冯古道笑道:“是我思虑不周,让霍太医受惊了。”
霍太医听他如此说,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转头看到端木回春神色灰败,双眼无神,不由讶异地走到他身边,“可是哪里不舒服?来,我替你把把脉。”
端木回春原待拒绝,但见其他人都望着他,眼中满是关切之色,便将手腕递了过去。
霍太医搭着手腕,半晌才道:“大约是惊着了,回了中原后定要好好休养。”
端木回春听到回中原,精神微微一振,双目绽放些许神采来。
薛灵璧将擦得锃亮的茶壶递给冯古道,从他手中接过剑,藏回袖中。
冯古道拿着茶壶,并不急着喝,而是拉了把椅子坐下来道:“趁安然还未回来,不妨先请卢长老说说你的遭遇。”
莫琚疑惑道:“安然上哪儿了?”
冯古道嘬了口茶,道:“等她回来不就知道了?”
卢长老是进屋后最先坐下来的人。他毕竟上了年纪,一整天都在跑来跑去打来打去到底吃不消,因此一直到现在都在缓气。直到冯古道开口方才道:“此事说来话长,要从我与怡然在半路遇到莫长老说起。”
冯古道道:“莫长老当时应当正带着一群西羌朋友出去遛弯。”
莫琚干咳一声。
冯古道笑道:“莫长老辛苦。”
卢长老道:“不错。我怕莫长老一个人吃亏,便与他一同上路。怡然则回客栈报信。谁知我们好不容易甩掉那群人,正要绕回客栈,半路却杀出个姬妙花。我与莫长老不敌……”他没说下去。毕竟两个加起来都过百的人被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的人制住,绝非一件光彩之事。
冯古道解围道:“姬妙花是西羌第一高手,自然有些门道。后来呢?”
卢长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道:“后来我被他点了穴道放在路边的草丛里,莫长老被他带走了。后来,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之前西羌的那群人又找了回来。幸好草长,我躺在草丛里一时未被发觉。直到后来怡然和卢长老找了来,我们才被发现。”
怪不得最后他们几个和那群西羌人士是边打边回来的。
莫琚道:“那群人跑来跑去也不知道是何来历?看刚才,似乎不是姬妙花的手下。”
冯古道笑眯眯道:“至今我们遇到几拨人马。客栈掌柜是一拨,暂且不论。那群西羌闹事的是一拨,也不论。只说目前知道身份的,赫骨是一拨。他受浑魂王之命,显然是来找姬清澜的。那对夫妇也是浑魂王的人,不过他们是来帮我们的。之前曾想为姬妙花的助阵的那群,应当是绝影峰势力内的门派。剩下的目前还未显山露水,暂且不计。”
卢长老道:“如此说来,只有客栈掌柜与闹事的那拨来历不明?”
冯古道微笑道:“虽然来 历不明,却不妨猜测一二。平安客栈各大势力云集,绝影峰、浑魂王都露了痕迹,还有谁藏头露尾呢?”
莫琚脱口道:“圣月教。”
卢长老看向端木回春。
端木回春点了下头,道:“或许还有赤教。”
怡然推门进来,手里抓着碗筷,两只胳膊夹着一大盆的面。
霍太医感慨道:“西羌果然豪放,连盘子都与我们的洗脸盆一般大。”
怡然道:“盘子被砸光了,这是洗菜盆。”
薛灵璧道:“……不必预备我一份了。”
端木回春默默把包袱里的干粮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