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明一出场,一片观众纷纷起立,乐嘉“敏锐”地发现问题:“嘉宾出场从来没有站起来的,你来为什么他们都站起来,他们是不是你带来的托?”郭敬明开始还说:“那不是你们安排的吗?”“不可能!”乐嘉看来一定要当场揭穿,其实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哪有主持人不知道现场观众身份的道理。当然,这属于尊重电视观众的知情权,也算揭了小郭的底,毒舌本色,名不虚传。小郭只好说:“好吧,让你看出来了,这是我买了机票把他们带过来的。”如果他说这都是从上海过来的我的朋友,也未尝不可,尽管偶像很难视粉丝为朋友,但这样说至少顾及了粉丝的面子。他强调“买了机票”,俗话说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谜底曝光,不知现场粉丝有何感受。如果是自己掏钱从上海飞到北京来做节目,那当然是超级粉丝,就像看偶像球赛或者听偶像的演唱会,不知道有没有人研究粉丝心理学。在被曝光是拿了偶像的机票跑到北京来的之后,这群小四的粉丝会作何感想。当然,粉丝,至少在扮演粉丝的时候未必需要独立人格。不过,郭敬明这句“我买了机票”还是暴露了他的心理底色。为这么多人掏钱买机票这种事非富豪不办,他这样说正好补证了网友对他炫富的质疑。
随后,乐嘉追问小四年收入多少,小四支支吾吾不肯明说,但还是给出了一个单位,同时也给出了一个区间,单位是千万,所谓区间自然是1千万到9千万之间。我对小郭的收入不感兴趣,正所谓“干卿底事”。我感兴趣的是乐嘉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以及郭敬明会怎样回答这个问题。要知道,男不问钱,女不问岁,这本是人际交往的起码原则,精通色彩性格学的乐嘉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当然也许是编导预先设计的,乐嘉看来对小郭的回答不满意,一再追问。“那么,乐嘉老师你的收入是多少?”聪明的郭敬明反客为主,现在轮到乐嘉支支吾吾了,只好说一句“反正没你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一回合郭敬明完胜。
作为一个读者,读不读郭敬明是我的自由,但是,作为语文教师,不读郭敬明似乎说不过去,因为读郭的书至少可以让我知道当前80后乃至90后的阅读取向,我的学生有把《小时代》读过两遍的。我也曾经不止一次被大学生乃至中学问及如何评价郭敬明。通常,我的回答是,我更喜欢看“死人写的书”,或者说很久以前出版的书。如果它不值得读,10年后不会再版,(阿来说自己的《尘埃落定》可以在书架上放十年,这是一种低调的自信。)如果真有价值,以后还有的是时间和机会找来读。我怀着欣赏乃至钦佩的眼光看待80后乃至90后作家,仅此而已。对于这个群体,也仅限于知道那么几个抽象的名字。以前还看过韩寒的几篇博客,读过蒋方舟的几篇文章,我喜欢蒋方舟,仅此而已。回到现场,很显然,乐嘉似乎真的没有读过郭敬明的书,主持人也可以耍大牌。对于一个作家,你没有读过他的书,如何采访他?这不能不说是乐嘉的功夫,或者说是乐嘉的自负。很难想象,一个记者,对于采访对象不了解,敢去采访人家。
但是,如果你不跟作家讨论文本问题,只跟他聊八卦,还是有话可说的。于是,接下来乐嘉的问题是:“今天你戴了什么首饰。”他为什么这样问?很显然,这是一档娱乐节目,与文学无关。很显然,郭敬明也是“有备而来”,他很夸张的扬扬袖子,莫名兴奋地说:“没戴!”没戴就没戴,有必要这么高兴吗?是不是戴了就是件丢人的事?乐嘉的犀利名不虚传,在郭敬明扬起袖子的一瞬间,他看到了袖口上的“扣子”,“这扣子多少钱?5万?”“500。”天!如果不是乐嘉眼尖嘴快,我永远不会知道一个扣子能值500元。这让我想起本城某高尚社区的一句售楼广告语:“无论你怎样低调,都是一种炫耀。”
有一次几个朋友会餐,一个老哥姗姗来迟,手里拿一瓶俄罗斯名酒,这让我辈山珍海味认不全的“九等人”颇感自卑,然后,人家说起自己家里装修,老婆对门把手不满意,统统换成一种铜把手,每把500元。在一群每扇门500元都颇感头疼的人中间强调你的每个门把手500元,是不是有点忘乎所以?
再如,宴会终了,某贵妇人指着那盘基本没动的肘子说,“我把这个拿回去,喂狗。”有没有顾及同席者的感受。
在乐嘉与郭敬明的一唱一和中,你我知道了啥叫时尚,啥叫奢侈品。毕竟,500元够一个寒门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随后又不可避免地谈到身高问题。这个问题对郭敬明显然触到痛处,他的回答相当精彩,夹带着不吐不快的郁闷与反击过后的痛快淋漓。尤其他谈到自己的父母,颇为动容,甚获我心。拿破仑、列宁、鲁迅、朱自清、邓小平、萨科齐、普京、梅德韦杰夫、博格斯、穆特鲁、曾志伟、潘长江、王宝强这些著名的矮个子是不是都该自卑?拿别人的生理特征说事,你贫不贫?
在现场互动环节,一个艺术学院的大学生提问:“网上那么多人质疑你炫富,你是不是依然相信真理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个问题无非证明了大学生的浅薄。没错,很久以前我也跟自己的学生说过:“你可以装穷,但不必炫富。”我说这话的前提是,你的钱不是你的,而是你父母的。他郭敬明既不是富二代,也不是官二代,既然他的钱是自己合法所得,而不是干爹给的,如何花钱是他的事,就算是炫富,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你有什么资格对人家的生活方式说三道四呢?我知道你不喜欢炫富,但炫富并不违法,不是吗?虚荣是人类的天性,你炫耀经历,他卖弄学问,不也是为了满足虚荣心吗?
“原本轻松的访谈节目,让你看的这样闹心,你累不累啊。”女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