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这个题目,你也许会以为“煎饼人”是一个职业,但其实不是,这只是一个比喻。试想一下煎饼的特点——又大又薄,这就像当下人为了保证自己满腹墨水,样样都懂一点,而没有一块专长的。五柳先生当年说不求甚解,现在的人更加如此。俗话说:样样通,样样松。可见,这种泛而不精的学习方法不大好。
当然,我们也难怪当代人做煎饼人的,因为现在是网络高度发达的时代。网络媒体时一个虚拟社区,拥有巨大的信息量,良莠不齐,几乎你想要什么信息,都能通过“百度”、“谷歌”来搜索到,若搜索不到,网络问答平台绝对可以帮到你。网络世界真的越来越丰富,越来越先进。可以说,网络的广泛应用使自觉或不自觉地步入信息爆炸的时代。这个时代,学生哥要抄袭或拼凑一篇文章,又或者找作业答案,相当容易,不是有一句流行语吗?——“百度一下,你就知道了;谷歌一下,你知道太多了。”也正因如此,一般人会不自觉地将不用考试的内容或自认为不大重要的内容遗忘掉,把网络当作自己记忆的储备罐,一到需用时,就拿起鼠标进行搜索。我们不禁感叹:我们变懒了。像以前古人哪有这么自在呢?东汉哲学家王充家穷,买不起书,就在书斋里死背,练就惊人的记忆力。大学问家宋濂要走好几里才能借到一本书,借回来后不分昼夜寒暑地抄录。作为现代科技的网络,给我们带来无比便利的同时,也使我们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没有网络,我们行不得,遇到不懂的时候,失去了网络,我们更加不行,我们会不自觉地依赖网络,慢慢形成一种软瘾。我们以为驾驭了网络,反而被网络占据了;我们以为胸间拥有一切,谁知道胸中空无一物。
网络给我们带来最大的变化是思维方式的转变——不求甚解,这个既有网络之方便带来的思想上的惰性,也有我们无可奈何的因素。试想一下,海量的信息向我们扑来,而我们又没有办法逃脱的时候,我们不愿意放弃每个信息,就只好样样品尝一下。其实,很多信息是我们没用的,甚至是有害的,况且我们的精力有限,而信息每时每刻地变化,实在超过我们的吸引能力。所以,我们应该学会筛选与处理,切勿囫囵吞枣,否则对自己没有益处。著名管理学家赫伯特·西蒙说得好:现在不是缺乏信息,而是缺乏处理信息的能力。也许,我们能将信息处理好,对我们摆脱煎饼人的命运有基础性作用。
我在怀疑:我们之所以做了煎饼人,会不会是社会形势所迫呢?我们的社会总是称赞博学多才的人,对马克斯·韦伯、赫伯特·西蒙、刘小枫、李泽厚等人特别仰慕。网络时代给我们带来了海量的知识,我们又觊觎博学嘴脸之后的鲜花与掌声,便来个“拿来主义”呢!这一下功夫,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削弱了自己的专长,令自己捉襟见肘,更加疲劳。其实,我们无法能穷尽知识的,哪怕是某一门专业知识。笛卡尔说得好:人总是就越学越无知的。这就好像一个圆圈越大,外围就越大一样。
网络文化是一种大众文化,我们常常说大众文化是民主发展的表现。但在本雅明的理论体系里,我们似乎隐约地看到,大众总是愚昧无知的,对大众进行批判,大众是一个贬义词。勒庞理论中的大众多半是冲动、迷茫、没长头袋的家伙,一点也不可靠。在我党的革命主义话语体系里,由于阶级立场和性质的关系,总是对大众赞不绝口。这里存在中西方文化的差异,毕竟西方盛行的是性恶论,深受儒家思想熏陶的中国盛行性善论。其实,大众是好还是坏,是难以一下子下结论的。我们只能说,在大众的当中,肯定有冷静、聪明的个人;拥有多数冷静、聪明的个人的大众有感性、鲁莽的时候。没有个人的大众是粗野、专制的,没有大众的个人是单薄、空虚的。我们的学者在做研究时,总是将自己抽身出来,做隔岸观火的理论试验,说得头头是道。一旦回归生活,我们就发觉自己的观点不大现实,因为我们说到底还是大众中的一员。
有人说,现在的人比较浮躁,难以静下心看书、思考。的确,我们都喜欢蜻蜓点水、点到即止的学习,渐渐向往着浅层阅读,排斥深度阅读。因此,有学者提倡回归深度阅读,多思考,多钻研,回归阅读的本体。有人说,只有专家才需要深度阅读,普通人不需要。我想,这是一种懒汉的说法。即便我们的世界变得多么浮躁、空虚,我们的心灵都不能肤浅、空虚,这是我们生存的思想保证。我们需要思想的锻炼,与伟大的思想家作精神的交流,我们要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比前人看得更高、更远。深度的思想是永恒的,肤浅的思想始终是稍纵即逝的。我们不愿意看到我们的思想被肤浅的知识所削平,我们不愿意被泛滥的信息所俘虏,更不愿意被网络的喧嚣所掩埋,我们要找回自我,找回深度的自我、深度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