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爱 铸 师 魂
——追记省劳动模范、“平民校长”姚止平
10月25日,如东掘港。
殡仪馆内,因公殉职的栟茶中学校长姚止平,安详地仰卧在水晶棺内,上身覆盖着鲜艳的党旗,花篮花圈簇拥而立,挽联挽幛参差垂悬。灵堂之外,雷声呜咽,雨如泪飞!风雨中吊唁的人流依然不绝。
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来了:
他这个人是非常的好。我是特地赶得来看他的。这个损失是无法弥补的了。唉。
拄着双拐的老人来了:
我两娃都是在栟茶中学,以后一个去了南京,上了航空航天大学,一个到上海复旦大学。我现在很难过,说不出什么,但愿他安息吧。
10月27日,栟茶古镇。
秋风萧瑟,哀乐低回。姚止平的灵车缓缓驶进栟中校园,泪光闪闪的师生,神情肃穆的村民,胸带白花,手举白字黑底的缅怀横幅,迎送深爱的校长与他深爱的学校作最后的道别,万人空巷的长队绵延校园内外数千米。
(学生):也许他不认识我,但是我一直很崇拜他!
会考出好的成绩报答他。
(老师):姚校长,一路走好! 你的为人,你的 正直,值得我们永远学习!
一定会继承他的遗志,努力工作!
(村民):真的舍不得他走,非常崇敬,非常尊敬,真的太遗憾了。
网站上,虚拟的灵堂烛光摇曳;博客里,吊唁的诗文跟帖无数:
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姚校长一路走好!
栟中大旗不倒,止平精神永存!
……
一行行洒向秋风的热泪,一声声肝肠欲断的泣诉,再也无法唤回一个流星般光华绚烂的生命!
就让时光倒流,为我们回放姚止平最后的日子。
10月21日,姚止平在天津大港参加“中国知名教育专家全国巡讲”活动。因为天津没有直达南通的火车,他的专题报告一结束,午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车去了北京,匆匆看望了年迈的母亲,当晚即和女儿乘坐火车南下。
离开学校几天,姚止平着实牵挂。22日早上七点多,父女俩在海安火车站分手,在财政部工作的女儿姚佳琳出差南通,姚止平直奔学校,放下行李就投入工作。晚上六点多,他送走了最后一批来校参观的外省客人,喝了一碗粥,就去召开全校教职工大会,传达十七大精神,布置近期工作,还点评了20多位老师的上课情况。
校长办公室主任沈之乐:
学习结束,他爱人跟他讲了,到人家学校去验收,你头发长这么长了,老是叫你理,你老是没时间,无论如何今天晚上你去理一下。结果大概是九点左右吧,到小店理了一下,回来后还接待了三四个老师,找了两个年级主任谈话,也在11点左右才回到办公室。
为赶上23号上午10点省教育评估院召开的星级高中评估验收专家会议,凌晨5点30分,姚止平就坐上租车直奔南京,孰料7点多在宁通高速宣堡段遭遇交通事故,不幸罹难。
噩耗传来,沈之乐痛悔不已,如果学校有辆自己的车,姚校长或许能躲过这次劫难:
比我们学校差的,同类的,人家早就买了好几辆车,我们一辆也没有。上面报告批了,他就不买。他说,你们不知道,我不是不知道享受啊,他说,你买一辆小车,算了下账,就是几十万,那么多学生家庭经济困难,我租一辆车算下来一年要节约好几万。
姚佳林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以一个行色匆匆的背影与她作了最后的诀别。
本来说好如果我星期五结束,星期六、星期天回家看一看,没想看不到了。
张娴老师声泪俱下。当她还是栟中学生的时候,是姚校长弥合了她与父亲的分歧,让她选择了喜爱的文科;当她大学毕业时,又是姚校长在人才市场发现了她,让她选择了喜爱的教师职业。现在,却与慈爱如父的校长,错过了最后一面。
我很后悔,因为我们双职工,如果生了小孩,有一个人可以不去参加政治学习,所以前天晚上我就没有去,没有见到他。
在无数的泣诉中,在晶莹的泪光里,一个血肉丰满、胸有大爱的生命又鲜活地呈现起来。
大爱,常用细节雕琢。
高中部的英语教师张海国忘不了,爱人长期患头痛病,是姚校长多方联系,帮着寻医问药:
根据我爱人的症状,(姚校长)特别写了两张纸还是三张纸,如何起居,饮食要注意什么,怎么休息啊,通常用什么要来治疗啊,确实好多了,这对我来说是永远难忘的。
家住栟茶镇港头村的高二(19)班学生徐领乐,父亲有严重的糖尿病,母亲患风湿性关节炎,升入高中后一直郁郁寡欢,家庭的窘境让他随时面临辍学的危险。姚止平听说后,为他减免了住宿、吃饭的费用,春节前还带着鱼、肉、糖果等年货到他家走访慰问。
姚校长找我谈了好几次话,很关心地问了我家里的状况,问我父母亲的身体怎么样。当我走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给我开门,给我倒水,让我坐到那里,我十分感动,这样一位校长能够为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学生倒水,我觉得这是我一生的荣幸。
姚止平曾经温热的手掌,也让大学毕业已走上工作岗位的姜海斌终身感怀。
那是2001年秋学期开学不久的一天晚上,天气十分闷热,没有一丝风。刚从县城开会归来的姚止平没有回家,径直来到高三年级教室,看望正在晚自习的学生。在高三(3)班,他将手伸进坐在后排的姜海斌的后背,摸出了一手的汗水。教室里太热了,学生怎能安心自习!回到办公室,姚止平便打电话给校总务处,要求第二天给高三年级的教室都装上电风扇。他特别还关照,电风扇未装好之前,要在教室和学生宿舍屋顶和前后的水泥地面上洒水降温。
栟茶中学副校长王东宁:
我们经常跟姚校长建议,办公室装空调。他说,我身体好,空调就不要装了。我们学校不管怎么说,发展到这份上,校长装一台空调不是问题。他说,根本的问题不在这儿,我装了空调,老师怎么办?学生怎么办?所以在2004年,首先给高三教室全部装了空调,2005年上半年,我们所有的教师办公室的空调装好了,然后2005年下半年,我们姚校长办公室才装了空调。
栟中近年来为教师新建了120多平方米的住房近百套,不少新来的教师都分到了新房。姚止平是校领导,爱人又是本校的高级教师,完全可以获得一套面积较大的房子,可他一次又一次地让房,至今仍住在20年前建的60平方米的旧房里。他说:“老师们辛苦,应该优先考虑他们的房子。再说我住的房子虽小,但在校园内,离学生近,可以随时了解学生的情况。”
女儿姚佳林清楚地记得:
我上高中的时候,9点下晚自修就回来了,洗洗就休息了。他要等学生都休息了,还要转一圈,就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能在一起吃。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高考期间,为了防止有些学生因紧张而不能很好地休息,班主任老师都要等学生安稳地睡着了,才肯去休息。检查学生睡觉情况,有的老师怕脚步声惊动正在熟睡的学生,竟将皮鞋脱下提在手中,赤着脚一间宿舍一间宿舍地查看。
常有外地的教育参观团来栟茶中学“取经”,索要相关的规章制度,栟中人告诉他们,这些早就进了档案室,因为校长丰厚的人格修养,每天为我们做着最好的示范!
姚止平则这么说,我常常为我们的老师所感动,而老师们又天天感动学生,学生天天感动老师,大家天天感动领导,领导天天感动大家!
大爱,缘于平民情怀。
姚止平同志1955年出生在北京一个高干家庭里,由于历史的原因,他从小寄养在如东栟茶的姑妈家,与这南黄海之滨的千年古镇结下了不解之缘。特别是插队到农村与老百姓同吃、同住、同劳动的那段经历,让他深深感受到乡亲们对于教育的热切期盼。在他从教的第一天,就树下了教好老百姓的子女,为老百姓的孩子排忧解难的人生信念。
女儿姚佳琳:
[何—1102师魂1(23秒)以前我爷爷奶奶都让他到北京去,他说,他喜欢这边的环境,他怕到北京去的话,还不知道能不能做老师这个工作,觉得不习惯,在这里好。后来他做出一点成绩后,北京也有一些地方让他去,有些地方给他高薪啊什么的,他还是不愿意去,他对这里的感情太深了。]
2002年,姚止平出差北京,顺便探望父亲。父亲在病榻上拉着他的手高兴地说:“你们弟兄四个,你的官位最小,但你所做的工作成绩最好!”
国家审计署审计长李金华,今年五月间回到母校,动情地对他说:“像你这样一位高干子女,这么多年坚守在农村一线工作,恐怕找不到几个了。”
在扎根农村的四十多年中,在担任校长的十几年里,人们深切地感受到这位“平民校长”对农家子弟的关爱与真情、呵护与体恤。在姚止平的主持下,学校制定了一系列补助贫困学生的措施:给贫困生发放路费补贴、助学金,对部分特殊困难学生全免学费,每月200元的伙食补助定期打到他们的就餐卡上……
栟茶中学副校长王东宁:
[何—1102师魂2(12秒)他真正地善待每一个学生,善待每一个家长。我们经常跟他开玩笑,你办公室随便什么人都好进的,他说,找我的都是有事情、有苦难才找我。]
家境贫寒的孪生兄弟吴双茂、吴双胜,中考时一个刚刚达到栟茶中学的录取分数线,一个离录取分数线差10分,按说只能录取一个人。找到姚校长的时候,父亲吴勇生和两个儿子都穿着相同的饲料广告衫,手中捏着七拼八凑得来的学费,姚止平见了十分震撼。在他的努力下,兄弟俩双双进了栟中,并在各种补助中得到优先照顾。
吴勇生:
[何—1102师魂3(16秒)到了冬天比较冷,他给我两娃一人发了一条被子。两娃打两份饭,一份菜,他得知后就帮他们,往卡上打了钱,让他们吃饱了穿暖了。]
春风化雨,润物无声,吴家兄弟俩的学习成绩显著提高,最终以610分和629分的高分,分别被南京大学和北京大学录取。姚止平冒着酷暑,亲自把两份录取通知书送到吴家。感激不尽的吴家人买来两只西瓜,用井里打上来的凉水冰着,燃放的一挂长鞭一直从院里铺到路口……
姚止平和兄弟俩在吴家门前的柿子树下合了影,说了许多勉励的话。开学前,栟中首先拿出2000元的赞助费,又帮着联系了几家赞助单位,让他们如愿地进入高校学习,如今两个孩子都已在读研究生。
吴勇生好想请姚校长吃顿饭,可他和校长的约定,竟成泡影:
[何—1102师魂4(9秒):他说不,你家比较困难,等你娃拿了工资,有了钱我们再来,可惜,没有这个机会了。]
姚止平常对教师们说:“一个学生,对一个班级来说是几十分之一,但对一个家庭来说却是百分之百。家长把孩子送到我们学校是对我们的信任,教好每一个学生是我们的责任!”
他曾动情地指出,对于含辛茹苦供给小孩上学的农民而言,学校必须保证他们投入的高收益。学费的一致性,已经包含了很大的不平等,农民是弱势群体,学校如果能够作到高产出,就相当于降低了农民在学生培养上的投入。
如东双甸高级中学校长王继兵:
[何—1102师魂5(11秒)他的平民教育的核心就是他平时讲教育的全面性、教育的大众性和教育的人文性,关注每一个学生,关注每一个学生成长的全过程。]
“天下难事,必做于易;天下大事,必做于细。”农村教育既是大事,也是难事,姚止平始终信奉“把每一件简单的事做好就是不简单,把每一件平凡的事做好就是不平凡”。为了提高课堂教学效率,他常年坚持听课200多节,每周都要汇集30多位行政人员和教研组长的听课意见进行一次教学评点;高三教学质量分析会他是每会必到,细致到对每一个学生的分析。
凭着关爱人人的平民情结,精致管理的科学态度,精诚合作的团队精神,永不停息的攀登意识,学校在没有一流办学设施、没有一流师资队伍、没有一流生源的情况下,连续不断取得一流的教学业绩。近几年高考上线率均达100%,本科率95%以上,高分群人数比率居全省前列,被人称为“栟中奇迹”。北大、清华、复旦等著名高校的招生联络员牢牢记住了栟茶这个偏远的海滨小镇,南大的领导破天荒连续三年专程来学校举行了录取通知书集体颁发仪式,并确认学校为其优质生源基地。
如东县教育局局长周桂官:
[何—1102师魂6(14秒)在城乡教育二元结构的情况下,怎么样缩短城乡教育的二元结构,怎样让更多的老百姓子女享受到优质的教育,姚止平做到了。]
许多同行在考察了栟茶中学的平民教育后,感慨万端:这里有一座精神的富矿,打着姚止平鲜明印记的精神富矿!
江苏省盱眙中学副校长樊金林:
[何—1102师魂7(12秒)他是一位公认的平民教育家,他创造了农村教育的奇迹。我相信他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办学思想、办学理念影响是深远的!]
止步盛年品牌铸就教育千秋业,平民风范大爱挥洒杏坛万代情。斯人已去,大爱不朽,师魂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