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剧《天女散花》
文/梦里飞花
“鲜花开放满天庭,
万紫千红别有春。
采得仙花下人世,
好分春色到凡尘。
国色天香世无论,
百媚千娇画不成,
天上鲜花谁爱护,
不如散给有情人……”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奚秀兰也曾化作天女,在香港产收录播机里日日地唱着黄梅调的《天女散花》。
那声音也宛如黄莺,在叶底一声鸣啭。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世风日开,天女也顿悟性灵,色空四显,她也下了凡……
京剧《天女散花》,原本无此戏,本是一个空灵的佛经故事,也并非是传统剧目,是民国时候,北京诸文人名士,所谓梅党,专为梅伶量身定做的古装新剧,其他的还有《嫦娥奔月》。它全剧原本是要表达一种劝世点化,醒人魔道为主。可是到后来因为梅先生在“云路”与“散花”两场中加了太美的舞蹈动作,唱腔也极尽清媚,致使看戏的人只爱看这两折,表演者也喜欢在这里下工夫,以表达对梅伶的追随。戏剧本身的意义已经远去,人们只爱看心中的梅伶,天外的仙女。
《天女散花》的剧情也很简单,只不过为散花一折作铺垫。
如来命天女试一试菩萨和众弟子的道行,于是天女吩咐花奴,备好花篮,便来到菩萨讲经处散花,花至菩萨身上便即纷纷落去,衣袖不沾。至弟子身上便不落,衣袖着花。于是便得出了结论,菩萨结习已尽。即是说修为达到一定的境界,烦恼被扫除一空,一切悟透,事事不沾不滞,花不着身。反之弟子们结习未尽,思虑沉凝,于是花则落其身,拂之不去。
观世音满月面珠开妙相,
有善才和龙女站立两厢;
绿柳枝洒甘露在三千界上,
好似我散天花就纷落十方。
本想是让梅先生的淡定与娴雅之音,安我如眠的,却不想,他却如一只缥缈孤鸿影,让人只想脱了这尘俗,跟着他飞到天外去。
“离却了众香国遍历大千。
诸世界好一似轻烟过眼,
一霎时来到了毕钵岩前……”
我闭上眼,跟着他的声音走了。
可谁,能把我渡过去。这众香国。
豁然明白,他吐出来的清音即是天女手中的花,纷落于红尘,却不沾染,虽柔虽媚,婉转一声,山鸣谷应。
他的声音里不是静,而是净,让人有太虚之想。
凡人是听不得的,听了会被那声音度走,使失眠者更失眠,使虚妄者更虚妄。
若得梅舞,清唱情殇。
想必当年梅先生在云天之上翩然起舞散花的剧照一经贴出,便迷倒大江南北,所谓“水光云影,摇荡绿波,抚玩无极,追寻已远”。那个时代的时尚是梅先生在引领。
其实我以前也是不怎么喜欢京剧的,觉得调调太慢,一句词咦上半天。结婚后,我婆婆是一票友,没事总爱听爱看。她的最爱是《戏曲频道》,还订了不少关于戏曲的杂志。在她的“熏陶”下,也能听上一段,虽不能唱,但有些经典的曲目也能略知一二,也慢慢了解了一些折子戏故事的出处和来龙去脉,觉得很经典,有回味,有启发和教育意义。
知道了梅尚程荀,也知道了他们的唱腔有什么不同,代表作有哪些。再后来,看了电影《梅兰芳》,虽说黎明不是我想像中的梅伶,但对梅却有了更生动更具体的了解,觉得他真的存在过,有血有肉,也是一凡夫,也有情有爱,他和孟小冬的那一段情,也堪称一段奇缘。
是梅先生,让人如见锦心,如闻绣口,如天女来相试、将花欲染衣。
如今,少男少女追星,国内的国外的,港台的,美韩的,其实追来追去,最流行的,是欧美人觉得最神秘与崇拜的反倒是我们束起来的、令他们倍觉神秘的京昆之剧。
我们称之为国粹。
最具代表性的是梅先生的《贵妃醉酒》,下次来说说它的典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