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绽蓝的没有一丝破绽,我望着那张我不愿意看到的表情的脸,和那个无辜的门吏,然后喝出我的卫士,将这门吏惊慌失措的脸,斩了。
因为,与那张我不愿意看到的表情的脸相比,这一切活着都太过奢侈。
这是一个好的门卫,他起初坚决的阻止了我儿曹植的擅过白马门,他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在曹植的逼迫下,他不得不放行,说明他是一个会权衡的人,这么一个既尽了责,又善于权衡的人本该好好活着,舒舒服服活着,我却将他斩了,因为他太会好好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你明白么,该死。
原因是一根稻草,一场不愿意出现的局面,和一件不愿意发生的事,一件不幸的事。这件不幸的事,因你而起,我不知道算是你中了大奖,还是倒了血霉,门吏,你死的时候一定怪我赏罚不明,将这么一个好好的门吏,一个恪尽职守,一个甚至非常敬我,怕我的人,一个顺民,给斩了。
我说,这一切活着太过奢侈,只因为,你做了稻草。
各种各样的脸,好看的脸,陌生的脸,英毅的脸,怯懦的脸,多少化成了累累白骨……从不否认,我是一个怀旧的人,尤其对于今天这个场面,这是我熟悉的脸,突然变得陌生,这使我的心情变得格外的气馁。
这是一张我熟悉了30年的脸,这使我想起了官渡。
尽管我从不相信什么友谊,但他还是让我觉得他对我有超出一般友好感情的东西,不过,感情对我来说,一直来说都太奢侈。
在官渡的日子里,满天呼号的杀戮之声,日夜飘荡于苍穹之下,我一次次告诉自己,是不是死期到了?是不是末日来临了,我拼命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因为也许明天,不,也许再过几个时辰,我的头颅就会不翼而飞,我渴望活着,我想好好感受一下活着的感觉,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一看,走一走这人世间的道路。
可是夜不能寐,我慌恐的内心一阵比一阵紧缩,我的大帐内布满的淤塞,在半睡半醒里,值日官一次次报来新伤亡的人口,折损的兵器,坍塌的寨门,以及断炊的口粮……
我向上苍祈祷,命运……
官渡,带给我最大宽慰的不是许攸,许攸不过是一枚棋子,而文若,才是我的神。
可是,今天这个绽蓝的没有一丝破绽的日子里,无风的日子里,我分明看到了文若眼中的陌生,这种对文若没有一种好处的陌生,他是了解我的,可依然让我感觉到陌生,让我苦涩的陌生。
所以,这时门吏的脸出现了,与我这张令我陌生而熟悉的脸相比,一张突兀而卑微的脸庞,在恰不逢时的时候出现,而且出现的多么无辜,活得有理有据……
是的,有些事情不关你们,但有些事情关于我,比如这富丽堂皇的,象座坟墓般的白马门,我说过,这一切都太过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