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信仰
--罗贵荣版画赏析
有一种艺术,在木板上种的是爱,长出来的是美。
有一种信仰,眼眸里看到的是美,心里渗出的是爱。
站在罗贵荣的版画前,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就复归到静止状态。那些庞大内敛的美,像是一块磁石,一下子把人的眼睛,吸到画面上来。哦,这是我梦中的画面,怎么跑到了这些画上来了。
一只栖息的鸟儿,从绿色茵葱茏的眼眸起飞,高翔低飞盘旋在湛蓝的心里,瞬时,嗅觉听觉视觉一下子清澈见底,那些美,它们在我的思绪里点点滴滴地洇开,铺展,此时,那点滴的美就渗出了大片的爱。
爱在远翔。
我被融化在汪洋的爱里,分不清那个是我,那个是画。仿佛不是我在看画,而是画在等我,看我。
版画是格子和线条的的亲密,画家用一把刻刀,雕琢。
佛说,放下刀,成佛。
刀是一种武器,能够用武器的一种去刻画爱,种植爱,这本事就是一种创造,一种热爱,一种别样的佛。
一个艺术家只有在深爱的土地上,把爱当做一颗种子,种植在天圆地方的精神家园,用良知去看护,与灵魂为伴,在静寂孤独的时光里,让那些美,那些爱,饱满地吸食阳光。
罗贵荣,把阳光的每一粒都洒在自己的眼眸里,而后,毫不吝啬的把阳光铺在作品上面。
大爱无声,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不喧哗,不声张,不讨巧,不扭捏。把爱铺展在那里,散发爱的醇香。
我闻到了阳光的味道,我在迎风听香,迎风听美,迎风听爱。
罗贵荣,肃静的画面,给了我们一种旷远,一种未来,一种历史,一种伸展到远方的冲击,思索。
那是个美丽的秋天。每一粒稻穗都在诉说着秋天的秘密,每一缕阳光都在讲述秋天的丰收,秋天的故事,每一颗收割的粮食都在偶偶私语,传递着一种念想。一位浑身染满丰收色泽的姑娘,她用秋意的围巾遮住了面庞。她把相思揉进怀里的那根麦草上,她爱的人,刚刚和她一起收割了那些粮食,他们在麦穗中间用含蓄的眼神传递了丰收,传递了乡村男女麦穗一样甜蜜的爱恋。
麦穗黄了,我们的爱情何时收割。
姑娘对已经收割上场的麦穗说,对远方的人说。
美丽的秋天,美丽的心事就睡在秋天里。
每每看着这幅作品,我都不由自主地静静地看,一个人看,我怕惊扰了秋天的美意,怕惊扰了姑娘美丽的心事。静静地看,会意地笑。
爱就是这样,在最美的季节,不经意地把每个人染上一身美。
罗贵荣版画,总是在这样美丽的时分,捕捉生活中的枝节末梢,让金黄的色泽延伸美,渲染美,渲染爱。
这是艺术的语言,这是艺术家灵魂深处对美的诠释。
罗贵荣的作品都是那么安静,寂清,不动神色。他只负责打捞生活的点滴,点滴之美,点滴之爱,之后在木板上。用灵异的刻刀雕刻那些点滴,雕刻自己的时光,雕刻心底的爱。
因为爱,他让自己作品中的人,物,有了生命,有了呼吸,有了感知,有了灵性。
一幅好作品真的会说话。一幅好作品,看不见画家痕迹,只看到了美。面对这些会呼吸的作品,我常常忘记了呼吸。
我的一个朋友说,看着这些美的让人哆嗦的画,我就想给画家,诗人,作家的做情人。
我理解。她想给那些美的使人不忍的画,那些烫人眼眸的情诗,那些美到忧伤的文字做情人。
一位艺术家如果一味的陶醉自己的艺术世界,只表达自己的艺术,矫情着自己的小爱,放纵着自己的小情小调,那样的艺术,只是慰藉自己,受惠于小众,而不能够引起爱与大美的共鸣。
担承。这两个字似乎捆绑了艺术家的灵感,使得艺术家囚笼在这样的思维里不得舒展。但是,罗贵荣的刻刀在方格与线条的世界里跃动,心在尘世之外的远方,他用担承二字,撑破了小我的囚笼,给了艺术以更为广阔的空间。
时光,还是那么静寂。山还是山,长着草,碧绿着。水还是水,流淌着。时光此时就是罗贵荣手中的刻刀,一刀一刀刻着岁月的年轮。几个凋零的叶片,在一只小水牛的脚下,诉说着什么。
悲悯的艺术家总是用诧异的眼睛,发现常人发现不了的美,表达常人忽略的忧虑。大美,大忧,总让人心碎。
2057 。
就这样几个简单数字,坠在小水牛的脖子上。
小水牛那么忧伤着水,它忧伤的看着2057年。那时地球上还有水吗。没有了水的地球,水牛就成了枯牛。
人类,没有最后一滴水,沙滩上的鱼,在喘息。
牛也会哭的。只是没了眼泪。
落雪无声。至美的东西到来的时候,没有风声传递,静静地飘落,洁白这混沌的世界。
大雪无痕。爱渗到血液里谁还能找到痕迹,看到它的咕咕流淌的踪影,当爱成为一种信仰时,自己就是自己心里的一尊佛。不膜拜,不惊诧,不表白,端坐尘世,看雪落雪走。
还有一片净土,还有几片雪花,还有几丛野草钻过雪,努力地生长,还有几只鸟在低飞觅食,还有水在流向梦中的远方,还有爱,在心里张开翅膀。
这些美,离我们很近,很近。
可是,那些画中的景致,仿佛距我们很远,远到远方无雪。
是什么在吞嚼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有一天我们的孩子,不再知道什么是雪了。
白色如果只是一种色彩时,这个世界成了纸上天堂。
绝版木刻《林深风轻》罗贵荣
初春的黄河岸边,一条小路通向土地的远方。那些经历了严冬的草木,尘土,还有微醺的光线,都在等待着,林子的深处,或许会走来一位怀中夹着书本的年轻人,也许会有一辆毛驴车咯咯吱吱的过来,也许会有一位闲适的钓鱼人赶去看解冻的黄河水。
美,在薄薄的冰面,忍受。
也许,这块冒着黄土尘烟的土地,就要消失了,之后,会有钢筋混凝土高高在上的俯视那些呜呜咽咽的黄河水。
一幅美的画面背后,也许就是另一种控诉。
从这个意义上说,罗贵荣在抢救美,抢救爱。
当一种爱庞大到浩浩荡荡的时候,不说,就是一种庞大,一种无限。此时,只需把这些爱,盛放在阳光里,心就已经很饱满。饱满的心理全是阳光在蹦蹦跳跳。
爱在饱满的时候,已无声。就像一种至真至善至美的信仰,它在心底最厚重的地方,支撑。
我和我的土地,在一起,美是那样的谦虚。爱在已经收割和正在收割的土地上,希望着。当希望怀揣在一位女子手里的时候,她迎面向着你我走来,向着她热爱的土地走来,那该是怎么样的心情。
我无话可说。
任何语言在丰收的秋天,丰收的季节,都显得呆板青涩,没有力量。
罗贵荣,你的中国气派就是收集了春夏秋冬所有季节的阳光,雨露,风雨,你把它们饱饱地吸食在你的心里,你的眼里。之后,你把美交给了刻刀,在木板,格子,线条里灌满了你的爱。
那种饱满,无边无涯,那样的空间,空旷地澄净着尘世的眼睛。每一个看到你作品的眼睛都仿佛生长一轮小阳光。
我的朋友说,请你用你的刻刀,给她刻一缕阳光,送她。她就满足了。因为那些沉甸甸的稻穗,一直金黄着她的梦。
绝版木刻《白盖头》50cm×30cm1991年罗贵荣
贞静,神秘。
一幅画,使我读懂了一个词语,贞静。属于穆斯林女子眼中的内容。澄净,淡定,端庄,神秘。
那种神秘的感觉,清清朗朗的是一种气味,一种气场,在神秘的散发着,属于一个民族,一种宗教。
一种相通气场的贯穿,总是与爱分不开的。
罗贵荣有一双犀利慧静的目光,他把爱根植于脚下的土地,把生活中的点滴铺展,捕捉,延伸,在细微处放大爱,放大美,把一个民族精神深处的魂魄精炼,聚拢,变成一种画面,一种具象,美到一种信仰。
木刻是刀刻艺术,这只手握刻刀的人,用硬气的刻刀,那么柔软的把宗教文化服装的流畅表现的如此淋漓酣畅,这真是一种极致的艺术。
爱就是一种信仰,这样的信仰,就是这样一种姿态:你来不来,它一直在,你在不在,它一直来。
观罗贵荣的画,不再是眼睛与心的交流,是一种美,一种爱,它在等你,等你,遇见。
罗贵荣博客链接:http://blog.sina.com.cn/banhualuogui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