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自有时不问尘间真亦假
一江春水※杯酒人生
[序言]昨夜,无事!网上聊聊,不觉已是午夜时分.....此时,仰望天空:天色如浓墨泼过,万物凌乱无序,在风中失了颜色。狂风疾雨,昏天暗地,几声闷雷从天滑过,一刹那将心灵中的郁积一剖两半。忽感:世界昏暗不堪,一片忧郁的暗灰色无尽的蔓延。古碗中的香茗被一倒着土,清新的香味弥漫四周,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湮灭。似乎在黑暗里,有个声音在说:“人生,是一座迷宫,百转千折方可走到终点!”时光飞逝宛如流沙,带不走岁月长河中流淌的如烟往事。蓦然回首,那悠远而又热烈的苍凉已经遍寻不见。仿佛有所悟,便以《花开花落自有时不问尘间真亦假》为题记叙如后,以作红尘轨迹!
佛经曰:人之所以痛苦,是因为追求了错误的东西。心如明镜台,尘本非尘,怎一个“空”字了得?随风入红尘,繁花似锦,却道花开花落终有时,独与东风双黯然。一春驻。千帆落尽,昨日黄花不再,心情也如同低沉的琴声,摊开空空的掌心,只剩得一把苍凉。在凄冷的斜阳下盘桓,片片落樱缤纷,回眸流年,如三月桃花面目全非。一落指,只扰得满纸的悲伤,删除,再键入,再删,反复着清除昨天的迷茫。满纸写满了沧桑,滥用文字固守无尽的寂廖,诉说过,离去无痕。想将岁月完整地敲下,指尖却在突然间停顿,文字在瞬间就淡去了。看着手指的匮乏,空空的什么也无,无眷恋,无怨恨……滚烫的液体从眼中滑落,延着脸颊流到嘴唇,犹如苦涩的遗憾,无力的逃亡。纤细的十指,摸不到残留的余温,曾经喧嚣的灵魂渐渐归于平静,伴随我的唯独冰凉的文字而已。
错过终究是错过,生命无常,我只是红尘里的一个匆匆过客,不问尘间真亦假,生命消逝时,请在坟头赐予彼此一束纯白的百合。此生就足矣!是的,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程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风主;去也终须去,往也如何往;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人生其实就像花一样,开放和败落,都是一定的,花开因为春风吹开,花败也不过是被风吹败。鄧穎超的《從西花廳海棠花憶起》又跃然于脑海,顺便转载如下:
春天到了,百花競放,西花廳的海棠花又盛開了。看花的主人已經走了,走了十二年了,離開了我們,他不再回來了。
你不是喜愛海棠花嗎?解放初期你偶然看到這個海棠花盛開的院落,就愛上了海棠花,也就愛上了這個院落,選定這個院落,到這個盛開著海棠花的院落來居住。你住了整整二十六年,我比你住得還長,到現在已經是三十八年了。
海棠花現在依舊開得鮮艷,開得漂亮,招人喜愛。它結的果實味美,又甜又酸,開白花的結紅海棠,開紅花的結黃海棠,果實累累,挂滿枝頭,真像花果山。秋后在海棠成熟的時候,大家就把它摘下來吃,有的把它做成果子醬,吃起來非常可口。你在的時候,海棠花開,你白天常常在繁忙的工作之中,抽幾分鐘散步觀賞﹔夜間你工作勞累了,有時散步站在甬道旁的海棠樹前,總是抬著頭看了又看,從它那裡得到一些花的美色和花的芬芳,得以稍稍休息,然后又去繼續工作。你散步的時候,有時約我一起,有時和你身邊工作的同志們一起。你看花的背影,仿佛就在昨天,就在我的眼前。我們在並肩欣賞我們共同喜愛的海棠花,但不是昨天,而是在十二年以前。十二年已經過去了,這十二年本來是短暫的,但是,偶爾我感到是漫長漫長的。
海棠花開的時候,叫人那麼喜愛,但是花落的時候,它又是靜悄悄的,花瓣落滿地。有人說,落花比開花更好看。龔自珍在《已亥雜詩》裡說:“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你喜歡海棠花,我也喜歡海棠花。你在參加日內瓦會議的時候,我們家裡的海棠花正在盛開,因為你不能看到那年盛開著的美好的花朵,我就特意地剪了一枝,把它壓在書本裡頭,經過鴻雁帶到日內瓦給你。我想你在那樣繁忙的工作中間,看一眼海棠花,可能使你有些回味和得以休息,這樣也是一種享受。
你不在了,可是每到海棠花開放的時候,常常有愛花的人來看花。在花下樹前,大家一邊賞花,一邊緬懷你,想念你,仿佛你仍在我們中間。你離開了這個院落,離開它們,離開我們,你不會再來。你到哪裡去了啊?我認為你一定隨著春天溫暖的風,又踏著嚴寒冬天的雪,你經過春風的吹送和踏雪的足跡,已經深入到祖國的高山、平原,也飄進了黃河、長江,經過黃河、長江的運移,你進入了無邊無際的海洋。你,不僅是為我們的國家,為我們國家的人民服務,而且你為全人類的進步事業,為世界的和平,一直在那裡跟人民並肩戰斗。
當你告別人間的時候,我了解你。你是憂黨、憂國、憂民,把滿腹憂恨埋藏在你的心裡,跟你一起走了。但是,你沒有想到,人民的力量,人民的覺醒,我們黨的中堅優秀領導人,很快就一舉粉碎了“四人幫”。“四人幫”粉碎之后,祖國的今天,正在開著改革開放之花,越開越好、越大、越茁壯,正在結著豐碩的果實,使我們的國家繁榮昌盛,給我們的人民帶來幸福。
曾記否?遙想當年,我們之間經過鴻雁傳書,我們之間的鴻雁飛過歐亞大陸,越過了海洋,從名城巴黎,到渤海之濱的天津。感謝綠衣使者把書信送到我們的手裡。有一次,我突然接到你寄給我的印有李卜克內西和盧森堡像的明信片,你在明信片上寫了“希望我們兩個人,將來也像他們兩個人那樣,一同上斷頭台”這樣英勇的革命的誓言。那時我們都加入了無產階級先鋒隊的行列。宣誓的時候,我們都下定決心,願為革命而死,洒熱血、拋頭顱,在所不惜。我們之間的書信,可以說是情書,也可以說不是情書,我們信裡談的是革命,是相互的共勉。我們的愛情總是和革命交織在一起,因此,我們革命幾十年,出生入死,艱險困苦,患難與共,悲喜分擔,有時戰斗在一起,有時分散兩地,無畏無私。在我們的革命生涯裡,總是堅定地、泰然地、沉著地奮斗下去。我們的愛情,經歷了幾十年也沒有任何消減。
革命的前進,建設的發展,將是無限光明的、美好的。一百多年來,特別是中國共產黨成立以后,我們無數的英雄兒女和愛國革命志士,為了挽救祖國,建設新中國,被敵人的屠刀、槍彈殺害。他們的忠骨埋在祖國一處處青山下,他們的鮮血染紅了祖國的大地山河。在我們黨的鮮艷的鐮刀斧頭紅旗上,在我們的五星國旗上,有他們血染的風採。無數的戰士倒下了,我們這些幸存者,為繼承他們沒有完成的事業,雙肩上的任務很重很重。恩來同志,有外賓問你,你哪裡來的這麼充沛的精力去工作?你說:一想到我們死去的那些烈士,我們親密的戰友們,就有使不完的勁,要加倍地努力工作,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這也激勵著我,使我無限振奮。我要老驥伏櫪,志在千裡,烈士暮年,壯心不已,把我有生的余力和余熱,更好地為人民多服一點務。
你和我原不相識,姓名不知。一九一九年,在我國掀起了五四愛國運動,反帝、反封建、反賣國賊,要救亡圖存。這是以學生為中心的包括工農商的舉國上下的最廣泛的一次偉大愛國運動,反對簽訂凡爾賽和約。就在這次運動高潮中,我們相見,彼此都有印象,是很淡淡的。在運動中,我們這批比較進步的學生,組織了“覺悟社”。這時候,我們接觸得比較多一點。但是,我們那時都要做帶頭人。我們“覺悟社”相約,在整個運動時期,不談戀愛,更談不到結婚了。那個時候,我聽說你主張獨身主義,我還有個天真的想法,覺得我們這批朋友能幫助你實現你的願望。我是站在這樣一種立場上對待你的。而我那時對婚姻抱著一種悲觀厭惡的想法:在那個年代,一個婦女結了婚,一生就完了。所以在我上學的時候,路上遇到結婚的花轎,覺得這個婦女完了,當時就沒有考慮結婚的問題。這樣,我們彼此之間,都是非常自然的,沒有任何別的目的,隻是為著我們共同的斗爭,發揚愛國主義,追求新思潮,追求進步。就是這樣的,沒有任何個人的意思,沒有任何個人目的的交往,發展起來。我們建立起來的友情,是非常純正的。我不曾想到,在我們分別后,在歐亞兩個大陸上,在通信之間,我們增進了了解,增進了感情,特別是我們都建立了共同的革命理想,要為共產主義奮斗。三年過去,雖然你寄給我的信比過去來的勤了,信裡的語意,我滿沒有在心,一直到你在來信中,把你對我的要求明確地提出來,從友誼發展到相愛,這時我在意了,考慮了。經過考慮,於是我們就定約了。但是,我們定約后的通信,還是以革命的活動、彼此的學習、革命的道理、今后的事業為主要內容,找不出我愛你、你愛我的字眼。你加入了黨,我加入了共產主義青年團,我們遵守黨的秘密,互相沒有通報。我們的思想受了國際、國內新思潮的影響,我們彼此走上了共同的道路,這使我們的感情不隻是個人的相愛,而是上升到為革命、為理想共同奮斗,這是我們能夠相愛的最可靠的基礎﹔而且,我們一直是堅持把革命的利益、國家的利益、黨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而把個人的事情、個人的利益放在第二位。我們在革命征途上是堅定的,不屈不撓的,不管遇到任何艱難險阻,都是勇往直前地去奮斗,不計個人的得失,不計個人的流血犧牲,不計夫婦的分離。
我們是經過這三年時間,有選擇地確定了我們的相愛關系。又經歷了三年的考驗,一直等到黨中央調你回國,才在我們兩地黨的組織的同意下,我從天津到廣州,於一九二五年的八月結婚了。當時我們要求民主,要求革新,要求革命,對舊社會一切的封建束縛、一切舊風習,都要徹底消除。我們那時沒有可以登記的地方,也不需要什麼証婚人、介紹人,更沒有講排場、講闊氣,我們就很簡單地,沒有舉行什麼儀式,住在一起。在革命之花開放的時候,我們的愛情之花並開了。
你的侄輩讓你講你我的戀愛故事,你曾說,就是看到我能堅持革命。我也看到你這一點。所以,我們之間誰也沒有計較誰的相貌,計較性格有什麼差異,為共產主義的理想奮斗,這是最可靠的長期的相愛的基石和保証。我與你是萍水相逢,不是一見傾心,更不是戀愛至上。我們是經過無意的發展,兩地相互通信的了解,到有意的、經過考驗的結婚,又經過幾十年的戰斗,結成這樣一種戰友的、伴侶的、相愛始終的、共同生活的夫婦。把我們的相愛溶化在人民中間,溶化在同志之間,溶化在朋友之間,溶化在青年兒童一代。因此,我們的愛情生活不是簡單的,不是為愛情而愛情,我們的愛情是深長的,是永恆的。我們從來沒有感覺彼此有什麼隔閡。我們是根據我們的革命事業、我們的共同理想相愛的,以后又發現我們有許多相同的愛好,這也是我們生活協調、內容活躍的一個條件。
每當我遙想過去,浮想聯翩,好像又回到我們的青年時代,並肩戰斗的生活中去,心潮澎湃,久久不能平靜。我現在老了,但是我要人老心紅,志更堅,生命不息,戰斗不止,努力為人民服務。
同志、戰友、伴侶,聽了這些你會含笑九泉的。
我寫的這一篇,既不是詩,又不是散文,就作為一篇紀念戰友、伴侶的偶作和隨想吧。
鄧穎超
一九八八年四月
据《周恩來鄧穎超通信選集》一九九七年一月二十日记载:鄧穎超同志身邊工作人員趙煒、高振普的說明:這是一九八八年四月,正值中南海西花廳海棠花盛開之際,鄧穎超同志觀花后三次口述,由我們記錄下來的。整理好后,她看過。當時本想在適當的時候發表,但她沒有想好在什麼時間發表為好,就放下來了。鄧穎超同志當時對我們說:現在不發表。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喜歡海棠花的主人都走了,你們認為可以發表就發表,作為我的遺作,是對恩來的回憶和緬懷。否則,就燒掉。
我們過去讀過,今天要發表時又讀過。一九八八年鄧穎超同志已八十四歲了,能夠在遲暮之年以如此心情敘述出昔日美好的真摯的感情,使我們看到他們的遠大革命理想和堅定的信念。
這篇文章雖然是鄧穎超同志的遺作,在周恩來同志離開我們二十一年、鄧穎超同志離開我們快五年的時候,把它發表出來,也是我們對他們的紀念與緬懷。
心情文章都是因心情而作,也许是七七之故,也许人到了中年之自然而露,也许是昨天俺是120名候选人之一,也许是太多的也许.....不问尘间真亦假,任它巷口是还非.....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风主!我也是寫的這一篇,既不是詩,又不是散文,就作為一篇紀念逝去的时光偶作和隨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