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札记〕李建学
长庆油田已经进入了数字化时代。
1990年冬天,我在庆阳县马岭川道的采油二厂南区大队进行生产实习的时候,做梦都不会想到数字化这三个字。当时,计算机这种先进的设备在研究院并不陌生,可是要把计算机跟油田的生产运行联系起来,恐怕当时的领导人也没有意识到,尽管他们时常出国考察。
那时候的采油厂,主要是人力加机械来组织生产。我在采油15队上了三个月班,每天早晨打仗似的爬上冰凉的卡车槽子,要到数公里外的102转油站上去倒班,下午再在路边搭顺车回来吃饭。平时跑井、投球、加药、清理井场,都要翻山越岭的靠人来完成。修理抽油机,更换设备,必须是专业大班职工来做。特别是原油生产过程中发生意外,比如机器故障、漏油、管线堵塞,人为偷盗事故甚至火灾等等,全靠人力巡井才能发现。就说管线解堵吧,站上值班的工人感觉计量表有问题,打电话给调度室,再从厂区派大班人员赶到井上处理。一圈转下来,黄瓜菜都凉了。
那时候描写采油女工,不论是文学作品还是美术作品,间或舞台演出,都要肩扛大管钳,手提原油样桶,满身的油污和灰尘,一副艰苦奋斗的模样。
实现了数字化,油田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也就是说,一线 采油工的形象不再是肩扛大管钳、手提原油样桶了。他们不仅能够坐在计算机监控室通过数字系统安排日常生产,即使在西安的数字化生产运行中心,只要给你授权一组密码,你就能够通过鼠标点击开关千里之外的任意一口油气井,也可以通过生产运行系统、安全环保系统、应急抢险系统和开发动态监测系统,随时掌握每一口油井每一个井站的生产动态,进行生产指挥和资源调配,完全操控油气现场生产。
我知道,这都是技术进步特别是信息技术飞速发展的成果。
但是,我不清楚数字化时代的一线采油工和研究院的科研人员有什么明显的不同?就某种程度上而言,容易流程化和标准化的生产一线已经完全实现了数字化,而不容易流程化和标准化的科研工作、比如理论创新和技术创新,特别是人的脑力劳动,除了技术资料资源共享和信息网络传输以外,一时半会还数字化不了。也就是说,数字化时代的一线采油工,除了维修和应急抢险等工种以外,大多数都是坐在计算机前点击鼠标,跟研究人员看上去差别不大。
因此,我们必须转变观念。
最近几年,很难以文艺的方式表现数字化时代的石油工人,原因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具有数字化特质的人物形象,缺乏标志性的外部特征,就凭坐在计算机前或者手执一部笔记本电脑,说明不了问题。
这次到采油一厂进行数字化生产现场观摩学习,参观了干净整洁的侯南作业区,观看了高一联合站的数字化生产系统,也在延安观看了整个安塞油田的数字化操控流程,还是没有弄明白自己的问题。我想,仅仅凭对数字化的理论认识和系统操控演示,仅仅凭在生产一线走马观花的看一看,恐怕无法找到答案。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写一线采油工的生活了,真想到最基层的生产单位干上几年,能够写出真正的新时代的石油工人,给自己留一点值得回忆的东西,也不枉吃了几十年石油饭。
2012年8月16日于延安宾馆。
在采油一厂高一联合站,当班员工给我们现场介绍数字化联合站的管理和运行情况。
高一联合站的生产区,我喜欢石油的味道,可惜现在是信息化标准化管理,在生产区都难得见到一丝儿石油的味道。见个面面容易,拉话话难。我背后的山坡看着容易,走过去就得十几里。那是一组丛式井,5口。在陕北,最多的丛式井场有43口井,目前是全国之最,就在采油一厂的山梁上。
延安数字化指挥中心,大屏显示的是安塞油田开发以来的原油产量。
大屏幕上的13个模块,就是长庆油田原油生产和安全监控的数字化系统。点击鼠标,就能实现远程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