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发廊妹的生存调查 上海发廊妹多少钱一次
多数发廊也包住。或者住在店里,或者住老板自有或专门借的房子。包住的条件自然很差,对女性来说尤其不便。如果服务人员自己借房子住,费用跟老板无关。
服务人员的收入在美发美容店类型发廊,有两种情况:一是服务人员拿工资,一是服务人员拿分成。拿工资的限于两种人:一是专门的理剪发学徒,一般是300元/月,年份长的可以加到400元/月,其中的原因是学徒通常很少有机会为客人理剪发,老板不愿意为了他们“学习手艺”而得罪客人、失去顾客,因此,甚至有学了四年还不会理剪发的学徒;另一种拿工资的是师傅,工资从600——800元不等。拿分成的也有两种人,一是师傅,一是洗头按摩小姐。
在洗头按摩店类型,所有的服务人员都拿分成。
发廊分成的基本比例为6:4,即老板拿六成,服务人员拿四成。个别有5:5分成的,原因一般是老板十分有求于服务人员,比如刚开店时急于需要人手,比如某个服务人员带来了数个服务人员作出了特别贡献,等等。
所有的性服务人员拿的都是分成。
据此,发廊性服务与分配的分成制有着密切的关系。
在发廊服务过程中,服务人员与服务对象之间单方面或双方面当即发生或约定的性器官交易性接触。性器官在男性限于阳具,在女性限于乳房和阴部。
发廊性服务项目有四种:抚摸、手淫、性交、出台。
一,抚摸。抚摸有单方面抚摸,双方面抚摸。从客人抚摸服务小姐来说,有衣服外抚摸、衣服内抚摸、抚摸乳房、抚摸阴部,等等。一般来说,服务小姐允许客人伸到衣裤里面抚摸阴部的不多,甚至少于做爱,也就是说,即使做爱,服务小姐也不太愿意让客人抚摸阴部。提供抚摸性服务的公开服务项目是20元/人次1小时的(干、湿)洗头、全身按摩,服务小姐得四成,8元/人次1小时,顾客不需要另支付费用。
二,手淫。手淫口语叫用手、帮你打飞机、打飞机有时也用来指性交。一般来说,凡提供手淫的服务小姐,也接受顾客的抚摸。从这个角度说,手淫通常也是双方面的互相抚摸。将顾客的阳具暴露,并用手使其达到**,提供手淫性服务的公开服务项目是20元/人次1小时的(干、湿)洗头、全身按摩,服务小姐得四成,8元/人次1小时,顾客不需要另支付费用。因为经济收益上跟提供抚摸没有区别,所以,服务人员一般不愿意把抚摸升格为手淫,这是提供手淫服务的发廊比较少的原因。
三,性交。性交口语叫做搞、打洞、打飞机、玩。打飞机有时也指手淫。敲背也是指按摩,但当按摩之外说敲背时,便是指性交。很少有说做爱的,一个提供性交的服务小姐这样解释:“怎么是做爱呢?做爱不好随便做的。跟自己老公才是做爱。”凡性交的,一定以抚摸服务为前奏,是抚摸服务的升格。一般来说,性交不会在按摩室进行。普遍有三种情况:1,老板另外在附近租赁了一间专门的房子作性交服务场所;2,利用老板为服务人员安排的集体宿舍进行;3,老板在按摩室的隐秘处安排专门的小房间。出于控制目的,老板一般就不允许在按摩室性交(否则可能导致老板不知道,收不到台费)。性交服务的价格具有洽商性,老板不参与定价,由服务小姐与客户具体商定。总价格一般在60——120元/人次之间,最经常的是100元、80元、70元三种。扣除老板的20元台费,服务小姐的个人所得在40——100元/人次
四,出台。所谓出台,是服务小姐被客人接领出去或应召出去,到客人所安排的地方进行性服务。这种情况老板一般都不愿意,原因一是怕小姐在外惹是非受到牵累;二是觉得无法控制,小姐资格一老,说是朋友之间玩玩,便收不到小姐台费。因此,一般外界所认为的发廊小姐出台,其实绝大多数是小姐背着老板做的私活。。出台总价格一般在150——300元/人。
发廊服务人员的地区来源。
发廊服务人员来源于湖南、湖北、四川、重庆、安徽、河南、江苏、贵州、山东、浙江、陕西、江西、福建等地。没有从事性服务的,都是老板兼师傅。这反映了性服务人员的异地特征。
发廊性服务小姐案例举例
一、某小姐是浙江温岭人,34岁。白净的皮肤,标致的脸,一米六左右身高,身材匀称,举手投足很讲究仪态。衣服虽然旧了,但熨整得很利落,衣料质地也都不错。陌生人进到发廊,会把她当作老板。她说:“我是用过钱的人。”
某小姐很会待人接物,讲话分寸也把握得很好。文化程度很低,她自己说小学只读了三年。她无论讲上海话还是普通话,都是浓重的浙江口音里夹着些上海话或普通话,显得很生硬,但并不给人别扭的感觉,反有一种特别的风味。
三年前,她离家“出走”。她22岁结的婚,是父母包办的婚姻,但并没有办结婚证书,“这种情况我们那里很正常”。有一个孩子。她与丈夫合不拢,由吵架而斗殴,实在忍受不住丈夫的折磨,就下了决心放弃一切,孤身一人离开家乡。三年来,她没有回去过。他丈夫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其实,这就等于是“离婚”了。
对婚姻,她几乎失去了希望。她说:“你们男人要找个好女人很难,现在的女人想得太多;我们女人想找个好男人也很难,更难。有人劝我找个朋友,想来想去,还是不找。自己老公都搞不好,找个朋友能搞好吗?自己没本事搞好,就不找了。”她认为女人最难不是找有点钱的男人,而是找人好的男人,“人好,两个人齐心合力,不要懒,勤劳点,日子总能过的”;人不好的话,“不离开苦,离开也苦,反正是苦。”
离家后,她来到了上海。经人介绍,她进了该镇一家茶室当服务员。工资500元/月,但工作环境比较干净,活也不累,虽然工作时间长,但她对这不在乎。干了两年,茶室生意不行了,终于关门。失去工作的她没有出路,只好到发廊洗头。当时,有茶客愿意每月出1000元包养她,她不愿意,她说:“不是嫌钱少。人家是有家庭的,会破坏人家家庭。什么事情瞒是瞒不住的。这不好。”
进了发廊,自然就面到了频繁的性骚扰。“老板说要开放点,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好在这发廊仅仅限于抚摸,她渐渐也就承受了。“不这样,谁要你洗头?要吃饭,就是这样的。”但“每天要应付(男人),心事很重,突然老了。这一年,一下子老了。”她的脸上可以看出有很多皱纹,她说:“在茶室做的时候,我皱纹还很少的,不怎么看得出来。”
她想的是“要积点钱”。她不舍得买衣服,就穿过去的旧衣服,“好在我过去这些衣服还过得去”。老板没有专门准备宿舍,她不舍得另外租房子,就睡在店里,“夜里睡沙发,习惯了。租房子租不起。”
她的生意是店里最好的,平均月收入有800元左右,100元个人零用,其它都存了起来。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积钱,为将来打算。”“老了。再过两年,连洗头人家也不要了,怎么办?”
二、朱小姐:“这是天底下最最下贱的工作”。四川成都人,30岁。身高一米五六左右,小巧玲珑,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和两个富有表情的眼睛,是一个很会让男人砰然心动的多情女人。
家在成都郊区山里。她本有一个幸福家庭,生活虽然贫寒,但跟丈夫十分恩爱,日子过得很甜蜜。24岁那年,她丈夫帮人运煤,不幸车祸身亡,她的命运也从此改变。儿子由公公、婆婆领去,但她只能拿着几万赔偿费离开了温馨的家,流落到成都市里打工。“没一个工作超过一年,饭店、保姆,到哪里,就有男人动脑筋,烦得不得了。”她说。
她深深怀念自己的丈夫,沉浸在与丈夫的爱情中。对其他男人,她再也爱不起来。她性格很爽快,说:“我喜欢男人,那方面很强烈,但我讲感情,没有感情做那事打死我也不愿意。我喜欢的,随便怎么玩我都愿意。”她前后谈了两个男朋友,但仅仅是喜欢,“不是爱。我只爱过我老公。”谈朋友是出于好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性欲,“女人也需要。再说,一个人在外,总希望有个男人照顾自己。”她说,她知道自己已经不会再真正爱上哪个男人了,“不是真爱,就不结婚。我是不会再嫁人了。”
她希望能有一间自己的房子,一个人到老。因此,便拼命打工,拼命攒钱,有点钱就存起来。“钱留在手上,会用掉,攒不起来的。”
一个月前,有人说上海服装厂打工收入高。在他人的再三鼓动下,她决定来上海。但真来了上海,服装厂说她不会电动缝纫机,需要培训三个月,不仅没有工资,而且要交培训费、伙食费、住宿费,算下来三个月最少也要一千几百元钱。但她身边只有几十元。“没办法,明知道这种地方(发廊)不好,但可以包吃包住,也只好来。”她不准备长做,希望能在发廊积累到去服装厂培训的费用。“两个月,三个月,我就可以不做了。”她这样想。
第一个客人,是一个五十来岁养猪的老头,“人又黑又脏,一股臭味。两只手,那恶心样简直没办法说。”老头的手先摸她的腰,慢慢就移到了她胸部。“我浑身发抖。终于忍不住,奔到厕所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但没办法,“老板娘说我们不做(那事),但要开放点。不开放点是不行的。”
第一天洗了两个头。她让客人在衣服外面摸了乳房,但没有让手伸到衣服里面摸。第二个客人事后对老板娘说,她穿的衣服太土了,老板娘告诉了她。夜里睡觉,她钻在被窝里痛哭了一场。她说:“从来没有陌生男人摸过我这里(胸部),想勾我肩膀也不行的。”
第二天,她去买了件短袖锦纶衣和一条仿麻短裙,身边只剩下了三、五元钱。“上海衣服太贵了,这件毛衣30块钱,在我们那里20块就可以买了。”皮鞋太旧,就穿了老板娘的拖鞋。直到傍晚,来了个40几岁的客人,说累了,让她捶背。“他很好的,一点没有小动作。”但是,他发现了她穿着拖鞋,却光火了,训斥她太不象样子,竟然穿着拖鞋工作,不成体统。他的意思,是发廊里的女人就是不正经。她知道他训得对,羞愧难当,失声哭了起来。她一哭,那人也明白了,问了她情况,很同情她,安慰她,并给了她二十元钱,叫她去买双鞋子。“这是我遇到的唯一的好人。我真希望他能再来。这种人,要是他想,我情愿让他摸,摸下面也愿意。”
“这是天底下最最下贱的工作。再也没有比这更下贱了。”她说。她算下来,一个月赚400元,要做三个月才能攒够去服装厂的培训费。“再下贱也得熬下去。”
但是,才四十天不到,一个客人不顾她反抗,强行扒了她内裤,粗暴地把手指插进她阴道。她大叫着挣脱,愤怒了。“她哭了一场。第二天去了火车站,回去了。劝也劝不住。”老板娘说。
她终于没有熬下去。
三、某女是重庆人,32岁。身高一米六0左右,胖胖的身材,胸部很丰满,但腹部也很健硕,显得很不好看。脸虽然不难看,但毫无动人处。她自己认为自己属于难看的一类。
某女会理剪发。她说理剪发也要好看些,穿戴要时髦,自己不符合标准,找不到好点的理发店,就只能在差劲的店做。所谓差劲的店,就是房子不整齐,设备破旧,门面没什么装潢,一般都只能吸引体力打工者和老人。她所在店除了老板娘,还有另一个洗头小姐。那个小姐长得也不好看,“胸平得一点也没有,是用乳罩伪装出来的”。某女负责理发外,也给客人洗头,月收入约600元,“花70元租房子,当然是很差的房子;其它花三、五十元。一个月剩450多元。比在家里好。”她说:“自己难看,能赚这点,不错了。”
谈到给客人洗头(按摩),她便叹气。她说:“都是人,太难受了。”她认为自己的生意还不错,原因是很多客人喜欢她的乳房,“这大,有的人就喜欢来摸。”被摸,自然刺激了性欲,“被弄得很想”。她对自己有强烈的自卑,觉得能有人为了摸她来洗头,是不错的事情,是让她做生意。因此,她也放宽到了让客人摸阴部。但她坚决不提供性交服务,原因是怕得性病,“来理发店的男人都不可以相信,说没病不知道的。万一得了病,就白干了,钱都花到了治病上。”但是,被摸兴奋了,又不敢进一步发展,“那个难受啊,真是受罪。天天要这样。有其它活干,怎么也不会干这事。”
她家里有一个读初中的孩子。“现在孩子读书,费用越来越高。要学英语,还要学电脑,都是花钱的事。没办法。”她觉得有一份这样的工作,已经是不错了。虽然每个月攒四、五百元,钱不多,但“一进一出,家里差不起这点钱”。所以,必须认真做好这份工作。
四、小燕子姓杨,名字里有一个“燕”字,长得很瘦小,象是还没有发好育的样子。她是贵州人,21岁,16岁就到上海打工。
15岁那年,小燕子初中还没毕业,有一次被一个村里的男人强奸了。那时,她很害怕,也不怎么懂,谁也没告诉,但随着时间推移,肚子大了起来。她家住镇上,父母亲摆摊做小生意,一年也有万把元收入,在当地属于比较小康的家庭,很有些面子。“我们那里太封建了”,她一家人都觉得她大了肚子很丢脸,认为被强奸是她自己不好,不但不去追究那男人的责任,反而一起骂她,还打了她。“我本来是我妈最宝贝的女儿,可她连话也不跟我讲了”。小燕子性格倔了起来,抱定了主意要把孩子生下来。她的想法是两个:一是“肚子里的孩子也是生命”;一是“偏要让所有人知道”。
父母亲把她锁在房间里,一直锁到她生产。她生了个男孩,但手术使她终身失去了生育能力。孩子生下来,家里人看到孩子很可爱,又开心了起来。她喂了孩子三个月奶,请人把那男人找来,“我什么话都不说,板着脸,叫他把孩子领走”。那男人没了强奸小燕子时的凶恶,站在她面前战战兢兢,左右不是。“我真想杀了他”。“你的儿子”,小燕子叫了一声,那男人马上抱过孩子,逃着离开了。第二天,小燕子也离开了家。那年,她16岁。
去哪呢?她要离家远远地。她知道广州、上海、北京。北京是北方,很冷,她不想去。有人说广州太乱。她便选择了上海。但到了上海,一时找不到工作。有人介绍她到发廊工作,她不愿意,“名声太不好听”。这样,她睡了两个月马路,过着流浪的生活。
她前后干过服装厂、羊毛衫厂、金属加工厂等。她手脚快,能吃苦,为赶活会自己主动通宵工作,所以,“哪个厂都喜欢我”。什么技术,一学就会,“我本来读书很好的,在学校一直当班长”。她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任何电话号码听过一边,过了三个月还能背出来;数百个电话号码从来不用笔记,随时可以脱口而出。
在一家金属加工厂,一个四川男孩追求她,她终于动了心。有一天,“他跪在地上求我嫁给他。我哭了,就跟他说我生过孩子了,已经不能怀孕。他当时象疯子一样跑出了我的寝室。他在外面跑了一整夜。第二天一大早,一夜没睡的他来寝室,当着很多女孩子的面说,他认真考虑过了,他爱我,过去的事情不是我的错,什么都没关系,只要我做他老婆。当时,我扑在他怀里,哭得好伤心。就这样,我嫁给了他。”
婚礼后小燕子重新找了家金属加工厂,做冲床工。小夫妻俩借了间民房作为自己的家,每个星期相聚一天。她400多元一个月,老公800多元一个月,生活挺快乐。但小燕子工作的厂没有了定单,工人都散了。老板求小燕子别走,说谁都可以走,你不能,有了定单找不到你这样的人。老板愿意承担她的吃住,只要她不走。小燕子觉得老板对她很好,就等了两个月。但老板仍然没有定单。小燕子没办法,就说先去找个临时的活干,一有了定单就回来。但找临时的活不好找,只能进发廊。“原来睡马路都不做,现在自己找了上来。”老公自然反对,但为了生活,实在没有其它办法。
小燕子为了保护自己,就去买了最厚、最硬用金属支撑的乳罩。“摸吧,就摸这假东西。”客人要伸到衣服里面摸,她就情愿不做生意,甚至跟客人吵架。“我经常吵架。”
但是,命运总是会欺负弱者。金属加工厂还是没有定单。而同时,他老公出现了怪异的病状,老是咳嗽,渐渐四肢无力,喘不出气,几乎连路也走不动了。去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是肺有问题。他老公原来一直干的活,是每天用钢刷刷钢材上的铁锈,病的发生显然与大量吸入金属粉尘有关。小燕子知道他成了“废人,连地也种不了了”,但想不出任何办法。“看是看不起的,只能回老家去养,叫他多吃几只鸡补身体”。跟她说可以去劳动局和打官司,她哼着说:“我们打工的见得多、听得多了。那样会更惨。用大笔钱不说,连个安慰也不会听到。认了就认了,打官司反而会气死的。”她说:“我老公才25岁。太年青了。”
这样,小燕子就铁了心在发廊做下去。“在厂里做,工资低,还经常拿不到。在这里做,我可以拿1000元,不欠帐。要用钱啊。”但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拉住顾客,她换上了柔软的便于抚摸的乳罩;不但不再跟客人吵架,而且主动往客人大腿上坐。凡是提出要跟她做情人的,只要不是六十岁老头,她都答应。“我有一大帮情人,自己都弄不清楚谁是谁不是。反正都是捣糨糊。”
她经常会想到自己宁可睡马路也不干发廊的往事。
五,刘小姐,18岁,江苏人。她说:“我们在店里不做什么的,就让(客)人在(衣服)外面碰两下(胸部)。我们都是小女孩,最大的才二十二岁。有的老板(客人)要叫我们出去,付钱给(店)老板帮我们请假,我们就陪他们去吃饭、唱歌、跳舞。当然,也去宾馆过夜。有时候不过夜,玩好了就回来。过夜的价钱不一定,看开不开心,150(元),200(元),有时候还有300(元)的。
“我不高兴到厂里做。在厂里做什么也看不到、玩不到,人也长难看。理发店不晒太阳,不吹风,有空调,没客人的时候看看电视,人能长好。女孩子好看很要紧的,好看就可以找到好的男朋友。嘻嘻,当然不会让(将来)男朋友知道(现在做这事)。只要说我以前谈过朋友,他就什么都不会怀疑了。
“洗头就一点不好,洗发精伤手。手的皮肤好粗。我们就跟老板说。我们老板都是到超市买洗发精的,是正宗的,好多了。假的我们也不喜欢用。
“我好羡慕你们城里的女孩子,你们上海的女孩子什么都有,我们农村女孩什么都没有,只好靠自己。城里女孩长得多好,吃得好,用得好,(从小)什么都玩过了。唉,这是命。我们命不好,生在乡下。
“上海女孩子也有卖的?为什么?她们有吃、有穿、有玩,还卖干什么?
“大学生也有卖的?天啊。你骗人。真的?她们干什么要卖?她们又不是我们。我们是没办法。要是有书读,再苦我也情愿。读了书,又是处女,再穷、再难看也可以找到好(男)朋友的。我们这种,只好找个苦力(男朋友)。
“我也可以读好书、考大学的?你真是不了解我们乡下。我要放牛、放羊、割草,要帮家里做很多农活。我们那里的老师太差了,都是瞎教的,再认真学也学不好。我的小学老师是初中毕业。初中时,学校老师自己也是中学毕业,还有初中毕业的老师,中学生教中学生,哪里教得好?爹妈又没文化,怎么学得好?
“唉,那些女孩子。我们是没办法,就这样了。”
六,陈小姐是贵州人,28岁。她是家里老大,老二是弟弟,老三是妹妹,老四还在读初中,是弟弟。问她兄弟姐妹是不是太多,她说不多,“我们那里都这样”,一来孩子看不起病,就是看得起在山里也来不及送医院,容易死,只能多生几个保险;二来必须要多几个兄弟姐妹,才可能承担父母将来的养老负担。但她自己只生了一个孩子,不愿意再生,原因也是两个:一是现在必须出来打工才能有饭吃,要打工就不能多生孩子;二是“现在活着都累,考虑不了将来自己养老了”,对将来,连幻想也已经没有,只能生死由命。
陈小姐有一张很秀气的脸,细嫩的皮肤不用任何化妆品,是纯净的山水滋润出来的。但她很自卑,觉得自己已经很难看。也就是说,她认为自己本不难看,但劳作和哺乳已经使自己失去美丽。她一米六0左右的身高,大腿和臀部粗壮结实,身体没有曲线。她说她在家里要跟男人一样去扛石头,但拿男人一半的钱,男人扛一天10元,女人扛一天5元。她最伤心的是自己的乳房已经垂得没有一点胸部,这是哺乳三年的结果,“为了孩子不生病,多喂几年奶是唯一的办法;城里女人生孩子不必这样,喂半年就足够了”。
她说贵州穷,贵州山里更穷,“你们上海人是想象不出的”。在家里,平时的主食是粗糙的苞谷饭。山里有煤,质量非常好的煤,闪光发亮,烧起来没有烟,是靠人从坑里背出来的。她父亲去背过,一个月1000元,但随时会死人,“经常死人,死了等于白死”,家里不允许她父亲去干,“我爸在,大家还能活下去。他出了事,一家人活都活不下去了”。妹妹19岁,高中刚毕业,考上了医科学校,但缺2000元学费,结果没有去读。“2000元,就2000元”,她伸出两个指头,战抖着,“家里实在拿不出。明知道去读了会有前途,以后就是回家给人看看小毛小病、打打针也会比种地好,可实在想不出办法”。
她老公的姐姐先来上海打工,进了这里一家箱包厂,七、八百元一个月。于是今年她跟她老公也来到上海。但箱包厂已经进不去,她老公去了建筑工地做,她只能来到发廊。这家发廊没有性交服务,但有抚摸。她已经做了三个月,生意不好,每个月只有400元左右收入,最少的一个月才350元不到。她说其他几个小姐都比她年轻漂亮,客人进来,一般不会点她,她甚至有连续三天洗不到一个头的情况。有了客人,她也很少能发展成自己的长客,她认为原因就在于自己难看,客人手一伸进她乳罩,太耷拉了,“没摸头”,客人就没了兴趣。她知道让客人摸自己下身情况可能会好一点,但这是她不愿意的。最近,她采用了一个办法吸引客人,就是主动舔客人的耳朵和脖颈,“有的人很喜欢”,她红着脸说。
陈小姐打算春节后把妹妹领出来。她考虑来考虑去,决定要让妹妹进发廊做。她知道妹妹有高中文凭找工作容易些,但工厂虽然月收入有七、八百元,但说不要人就不要人,一年不知道能做几个月,而且工厂经常会欠工资,要起来很麻烦。她觉得妹妹年青漂亮,在发廊做一定会吸引顾客,会生意好。她估计妹妹做三年,用掉一些,可以攒下20000元,“20000元,对我们来说,不得了啊”,这样,父母亲就可以轻松了,最小的弟弟以后万一读书好,可以考上大学,学费也就有了。
问她她妹妹在发廊万一被弄坏,变成了“那种人”怎么办?她犹豫着说:“我们也不愿意做发廊。没有办法。到时候只好我多管管她。我们顾不上太多的。”她说:“我们贱啊。象我妹妹这样十八、九岁很漂亮的女孩子,我们那里10000元就可以买到做老婆了,(是)老头(要)也卖,只要对人好点、有大米饭吃。”她说,她刚来发廊时遇到一个60多岁的老头顾客,想找个老婆,她写信回去时一说,很快就来了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寡妇,“长得很漂亮很漂亮,老公是挖煤死的”,条件仅仅是让老头帮她归还来上海时跟人借的车费,再寄300元钱回去给孩子交学费。“我们太贱了。”
她说,在发廊有一个在家里没有的好处,“吃得好。每天大米饭,有荤菜。吃得真好。这三个月,我吃胖了。”
七、某女28岁,四川人。她说:“我在上海做洗头这行五、六年了。结过婚,没生孩子就离了。原因是我做洗头这行他知道了,跟我闹,就离了。我只愿意做这行,习惯了。不是钱有多少,而是觉得轻松、开心。花不了什么力气,有空调,可以穿自己喜欢的衣服,还经常可以跟老板(客人)出去吃吃饭、跳跳舞、唱唱歌。
“我老顾客多,小姐妹多,哪家店老板都不会管我太死,我想请假就请假,很自由。
“我不卖的。跟人出去玩,晚了开房间,钱我是要拿的,这不是卖。我不是为钱,但我也要挣钱,做了,拿钱也很正常。我不认为我是卖的那种女人。
“也想有(男)朋友,但想找个好的很难。也算有一个,是上海人,市区的,30几岁。他没什么钱,也有点,大概十来万。我从来不用他钱,反而给他用了不少,前后用了近两万块(钱),我两年的积蓄。他的钱是他老娘管的。跟他同居了一年。他很爱我,就是怕他老娘。他老娘不喜欢我,看不起我。我说既然这样,我永远不嫁给你儿子,你儿子要盯着我不结婚,跟我没关系。后来,他老娘求我,要我嫁给他儿子,我说不嫁,不给你家生下一代。他离不开我,怕我,我到哪里,他就找到哪里,对我哭。我骂他窝囊废。可也觉得他挺好,很可怜。这年龄还没老婆,都是他妈害的。他妈控制得太死了,什么都要管,连他穿什么短裤都管。这么大男人,真是废物。我要不是看他真心爱我,早不理他了。
“他从来没为我用过钱。我们同居的房租都是我出的。他手机丢了,怕他妈说,我给他钱买。我恨得要死,跟他说,我的钱是卖B卖来的,你的钱是金子,每个月工资要交你老妈,一点不能用。他就跪在我跟前。我踢他,他也不起来。嗨,你们上海男人怎么会这鸟样?
“反正,我是不会跟他结婚的。
“将来?我们这种人有将来吗?”
八,童小姐32岁,是湖北武汉下岗(失业)工人。一米六0左右的身高,丰满而不胖,端正的脸上有稀疏的麻点,一双忧郁的大眼睛,一举一动都显出是一个稳重而贤惠的少妇。如果她走在街上,身边有个男人或孩子,谁都会认为她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其实她就是个贤妻良母,只是现在在发廊从事提供性交服务的工作。
下岗后,童小姐在家跟老公摆小摊,做点小生意糊口。“小生意太难做了,这里不许摆,那里不许摆,敲竹缸的又很多。开店租门面又没资金。儿子读书,开销太大,实在受不了。”在上海发廊做的小姐妹劝她也出来,虽然没明说,但她明白是怎么回事,犹豫来犹豫去,一咬牙,今年就跟着出来了。“反正,离老家远,只要几个小姐妹不说,就没人知道。她们也不会说。说了对谁都没好处。”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出来时身边有100来元钱。但到上海一看,不行,打扮太土了,就把钱买了衣服。本来不怎么化妆,也不得不讲究了。好在包吃包住,平时不需要花什么钱。
她说:“一开始真是不习惯。第一天,男人把手伸我衣服,我不敢反抗,浑身发抖,紧张得不得了。晕晕呼呼脱了裤子,还没全脱掉,看到陌生男人那对着我的东西(阳具),我拉起裤子就逃。我除了自己老公,从来没有过第二个男人。我跟我老公感情又很好。真是不习惯,怕死了。”
当天夜里,发廊老板没回家,睡在发廊一个房间,叫童小姐跟他一起睡。她不敢。老板也不勉强。另一个服务小姐说“总要习惯的”,硬是把她推到了老板睡的房间。老板看着她,她低着头站着。僵了一会,老板把她拉过去,“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就这样,我经历了第二个男人。”这第二个男人经历打破了所有的约束,“做了也就做了,反正就是这回事”。
童小姐逐步积累了近二十个性交长客。她不敢多找陌生客人,怕得性病。但跟老顾客性交,价钱自然要降低,从100元/次降为了70元/次。
一开始,童小姐还有对不起老公的想法,但后来想通了,觉得没什么对不起老公的。“我是为了什么?我是为家,为孩子。我不是为自己。也怪,一回到家,看到老公,觉得他更好了,有一种更爱他的感觉,什么都顺着他,生怕他看出什么问题。唉,说不定他心里也明白。大家不明说就是。”
九,张小姐:“就当是谈恋爱那样互相亲密。”张小姐是个特别喜欢笑的女人,28岁,安徽六安人。她长得一般,但很招人喜欢,大大的眼睛总是笑眯着,带出眼梢许多皱纹。“我是不是挺老,有三十几岁的样子?二十五、六岁?你太会说话了。老了,太老了。跟你们上海女人没法比啊。都怪爹妈,不知道把我生在上海。”说完,又是笑,笑的声音很清脆,很好听。
张小姐有两个孩子,小的在老家由公婆带,大的带来上海全托。老公在建筑工地做。她花100元租一间民房,星期天请半天假,夫妻团聚。
她的穿着挺整齐,看得出是讲究生活质量的人。养两个孩子,开销大,她必须工作。由于要照顾孩子,去厂里做不方便,所以,虽然并不愿意进发廊,但还是作出了这一选择。“这里请假方便,可以抽空照顾孩子,老家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回去。”
张小姐的老公比她大一岁,“看上去很年轻,我们两个走出去,人家都以为他是我弟弟。”她很为老公得意。但夫妻关系并不好。她说:“夫妻之间不能吵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她认为自己脾气很好,很容易相处,因此,婚后三年夫妻之间从来没有吵过架。但有一次她实在忍不住了,原因是老公回老家后喜欢打麻将,有一次来大的了,一下子输了2000元,她终于光火了,“那是第一次骂他,第一次吵架。从那以后,我们就经常吵架”。
去年,她来到发廊工作,但她老公并不知道。今年他老公知道了她是在发廊上班,“就象疯了一样跟我吵,把家里的暖水器也砸掉了。电视机还好,没有砸坏,就砸坏了遥控器。我说,怎么办?过日子要钱,你有本事拿钱回来,我就不出去做。他说,做什么都可以,就不能做这个。我说,给人洗头又怎么了?又不跟人睡觉。他说,不睡觉也会给人摸。我说,你是怎么知道洗头要给人摸的?你是不是去洗过头,去摸过人家?他回答不出。嘿嘿,反正夫妻关系有大问题了。”
她的顾客挺多,一个月收入有八、九百元。“当然啦,不放开点是不行的,会没有老顾客的。怎么办?就当是谈恋爱那样互相亲密。有的客人很有情调,那种感觉也挺好。只能这样自找乐趣,否则,不要发神经病呀?”
十,周小姐:“我傻透了,处女只卖了100元。”周小姐所在的店有6个服务小姐,其他人都结过婚,周小姐年龄最小,才20岁,湖南常德人。她是第一次跟老乡出来打工。
周小姐本不了解发廊,而且碰巧的是,她所在的发廊是一家提供性交服务的发廊。来了后,她知道了是“卖”的。她还是处女,不好意思说,只是表示不卖。也没人强迫她,一起工作的小姐只叮嘱她开放点,说这是做发廊生意最起码的要求。她也弄不清楚开放具体是怎么回事,只认为自己只要不卖就可以了。
当第一天第一个客人摸她乳房时,她紧张地逃了出去,告诉其他小姐说那人摸自己乳房,引起大家一阵笑声。有小姐跟她说摸摸没关系,只要胆子大点,开心点,被摸是很舒服的。她回进按摩间,果然,被摸的感觉很异样。这是她经过的第一道关。
第二道关是被摸阴部。一开始是让客人在裤子外面摸。工作第五天,一个客人脱她裤子,她不让。客人说另外给20元小费,只看一下,不摸。她犹豫时,客人拉下了她裤子,只是摸了她屁股,没摸她阴部。她得了20元小费,觉得就看一下,太轻松了,很开心。第二天,还是这个客人,他提出再想看,她主动拉下了裤子。但这一次客人把手伸向了她阴部。没有性经验的周小姐感到了一种特别,“那感觉太怪了”,她说。但她非常恐惧,怕自己的处女膜被弄坏,便紧张地拉住那人的手,求他手指不要进去。那人知道了她是处女,答应不进去。她又拿了20元小费。
工作到第八天的周小姐已经适应了被客人摸阴部。那天来了个长得挺俊的青年。通过一个小时的服务,周小姐对他很有些好感,求他再加一个小时,青年爽快地答应。但一答应后,青年即把周小姐报在了怀里亲昵。在周小姐从未有过的激动中,虽然老板规定按摩室不允许发生性交,但她还是在椅子上有了第一次。事毕,青年给了她100元钱。就这样,仅仅八天,周小姐的最后一道关就崩溃了。至于那青年,仅仅是过客,之后再没来过。
当天夜里睡觉时,周小姐想到了 怀孕,非常害怕。于是,她就跟其他小姐说了白天的事情,请教该吃什么药。大家知道了她是处女,把她骂了一顿,不是骂她跟客人性交,而是骂她蠢,破处破得太便宜了。她们告诉她,破处可以卖个2000元甚至更多。“我傻透了,处女只卖了100元,”周小姐自己也懊悔不已。
缺乏性经验和知识是周小姐迅速破处女身的重要原因,但主要的原因是她急着需要钱。她到上海时,正是入秋季节,天气转凉,但她没有秋衣。她身边没有一点钱,而工资要四十天后结算,她等不及,因此,她便急着想得到小费。而得小费,便要付出身体的代价。经济问题是她轻易失身的根源。
十一,某女:“放泡怎么是‘做爱’呢?”某女30岁,湖南桃源人。人不高,一米五八样子,但身材匀称,胸部丰挺。她自认为自己算漂亮一类的女人。她很为自己老公骄傲,认为他长得高高大大,很帅气,而且非常爱她。当然,她也爱她老公。
“我老公知道我洗头,我跟他说没什么的,不做那事的。他心里到底是怎么猜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很爱我。我不做爱。放泡怎么是‘做爱’呢?这是两回事。”她认为自己跟客人性交只是工作需要,是用自己的身体帮客人放掉憋不住的精液和欲望,不是做爱;做爱只属于老公。因此,她坚守两点:一,坚决不亲嘴,她认为亲嘴是带感情才能做的动作,只属于老公;二,坚决不找情人,“嘴上说朋友的也有,但我从来不跟他们出去,他们要跟我做朋友,就来洗头,我特别客气点就是”。
当然,也不是跟谁都性交。一般要来了几次的熟客,有了了解,熟悉了,才会跟他性交。“这是为了安全,防止便衣(警察)。”
性交是不用安全套的。“我很当心卫生,一定要亲手帮男人洗,洗过了才放。这还不行吗?买套子哪买得起?用过两合,很贵的。越要让男人戴套子,男人反而越不肯戴。大概他们认为,要他戴套子的女人肯定干净,戴了也会拿掉,一定要把那东西(精液)放到里面去。(用套子)浪费。”
她的生意还算不错,基本能保证每天洗到三个头,四、五天有个性交的。“有一些老顾客,他们喜欢我上面,说性感。其实,女人都一样的,对你好才是好。
十二,唐小姐:“摸我不是工作,是交情。”唐小姐是湖北武汉人,29岁。她说:“我家在武汉郊区一个镇上。也种地,有八分地,种了自己吃。我老公平时做摩托车载客生意。我出来做洗头有两年了。在家里有一个朋友(情人),三年关系了,特别谈得来,走出去也特别般配。今年结束了,因为有一个小姐妹追他,我不愿意跟人掺一个男人。去年在上海认识了一个男的,对我很好,今年就跟他好了。也不为什么,就是想有个说话的陪陪。我不要(情人)钱,也不喜欢跟着出去吃饭、跳舞,总觉得自卑,出去不好意思。我老公是不错的,就是话说不上。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老家那个朋友(情人)。他对我特别好。我性格直爽,粗心,他会体谅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对周围人发火。这跟月经有关系?是吗?我那时身体特别不舒服。真是的,都是来月经的时候。你们读书人,就是懂得多。唉,没文化,连女人自己的事也不懂,以后知道了。他(老家情人)能让我骂,会安慰我。我回去,他什么都给我准备好,内衣、内裤准备得好好的,洗得好干净。
“我不是随便跟人上床的。在这里做,就是让客人舒服,帮他放掉。客人舒服,我就高兴。客人要做那事,我是绝对不干的。我就是让他舒服,但不是跟他上床。客人在我身上这里摸一下,那里摸一下,也不是随便可以的。要老客户,大家说话开心,摸就摸了。开心嘛,熟悉了,随便点没关系。帮客人打掉(手淫)是两回事,那是工作,是让客人舒服。摸我不是工作,是交情。在店里,我的营业额是最低的。我不愿意的事情不做,情愿营业额低。”
十三,石小姐:“我这样直挺着,躲又不敢躲,浑身发抖。”一听嗓门就知道不是南方人,笑得时候好象整个按摩室都在颤动。石小姐一米六六的个头,27岁,陕西西安郊区人。她所在的发廊五个服务小姐,都是陕西西安人。石小姐皮肤比较白,但不漂亮,平平的脸,两只单眼皮的三角眼,不笑也看出脸上有许多皱纹,一笑则嘴唇上翻,露出一弯令人惊惧的牙肉。
石小姐是城镇户口,在当地一家服装厂上了五、六年班。她的老公也在厂里上班,是当地农村户口,有几亩玉米地要种。他们有一个4岁的女儿。两个人月收入1500元左右,日子过得算不错。但是如今的事情已经没有定准,服装厂渐渐没了定单,先是减扣工资,再裁人,几近倒闭,石小姐夫妻两人都成了失业人员,她丈夫看着几亩玉米地发呆,她则坐在家里对着电视机发呆。两个人开始吵架,由吵架而打架,由打架而离婚。石小姐喜欢孩子,把女儿留了下来。离了婚的老公扛着包去了西安城寻活路,又从西安城寻到了北京城,渐渐连关心女儿的电话也没有了。
服装厂同样命运的小姐妹们都离开了家乡,乘着火车消失到全国各地,石小姐平时连个聊天的人也没有了。于是,她也想到了要到外面打工。她四处打听小姐妹们的消息,竟然没有在服装厂做的。有几个人在上海一家箱包厂工作,她觉得上海应该是个好地方,今年就来到了上海,通过小姐妹介绍进了厂。但工作了两个月,箱包厂进入了淡季,也要裁人了,石小姐和她的西安姐妹们被裁了。
几个小姐妹继续找工作。第一次出远门的石小姐思念女儿,便回去看女儿。打电话到上海,小姐妹说在上班,她没多问,就再来上海。这时她才知道,小姐妹们是到了发廊工作。石小姐不愿意,就找工作,找了两个月没找到,身边200多元钱反花完了。问她上海需要女工的服装厂很多,都很缺人,特别缺熟练工,怎么会找不到工作?她说:“很正规的大厂进不去,要人的都是私人小厂。我们找工作一定要先认识了熟人,了解了厂里实际情况才可以去。服装厂都是计件制,做多少拿多少,要是活少,就拿不到什么钱。有的厂活多也不一定行,会乱扣钱,还要欠工资。工资一欠,就很难拿到了。”跟她说欠工资可以打官司,她大笑,笑得前俯后仰:“你好可爱。我们在上海打工去打官司,脑子肯定有毛病了。一个官司要打多长时间?我们等着不要吃、不要住了?就是不请律师,我们跑来跑去也花不起。官司赢了,还不一定拿得到。只有当地人才可以打官司。要是在老家,我就不怕欠钱,打官司方便,还可以找几个人去揍老板,他不敢不给。”
找不到工作,她想,反正小姐妹在一起,干发廊就干发廊。于是,她就进了发廊,几个小姐妹一边在发廊工作一边找工作。大家都说定,不做那事(跟客人性交)。当然,摸身体是少不了的。
虽然有了充分思想准备,但石小姐第一次被客人摸乳房时,还是象天要塌下来的感觉。“那手伸进来,我这样直挺着,躲又不敢躲,浑身发抖。那男人还以为我激动了,把我拉到他大腿上,手使劲往我裤子里伸,我身体僵着,两条腿拼命夹住。那男人怎么也伸不下去,觉得奇怪。”石小姐突然觉得那男人很蠢,猛地站起来狂笑。男人傻乎乎看着她。她一拍他肩膀:“色鬼。”那男人马上揉肩膀,咧着嘴说她力气好大。
发廊性服务的廉价化
由于一个地区人口数量具有一定性,就决定了这个地区理剪发、美发、美容营业额的一定,其增长率具有封顶性。假设高估一个地区3万余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月人均支付5元用于理剪发、美发、美容消费,并全部到集镇发廊消费,则总营业额为15万元/月,那么,可养活的发廊也就是15——20家。最小的洗头按摩类型发廊所拥有的服务人员,也有4人,一般都达到6——8人,多的超过10人。这种季节性变化与天气的冷热有着密切关系,其中的原因除了客人天冷不喜欢洗头外,更与服务小姐所穿衣服厚薄有着密切关系。一些性服务小姐的解释是:天热时方便。也就是说,当在性服务生意高峰的6、7、8、9四个月时,提供性服务的发廊要多于非高峰时的发廊。
有四种人徘徊在发廊门口并大量进到了发廊,成为了发廊服务人员的主体。第一种人来到上海,一个月、两个月找不到工作,而身边仅有的一点钱已经用完,这时,发廊的包吃、包住行业规则便有了极大的优越性,把她们吸引进了发廊。第二种人在上海失去了工作,四处没有依托,惟有暂时寄身于发廊。第三种人在老家过着贫困的日子,要长期出外打工又受着家庭的拖累,缺少文化和技术,经了小姐妹的劝说,抽了三个月、半年的时间出来,到发廊打短工弥补家庭经济开支的不足。第四种人是虽然可以找到其它工作,但由于没有熟人,不了解确实情况,生怕到时候干了活拿不到工资,不敢贸然去工作,而发廊不拖欠工资的行规便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发廊性服务的价格是非常低廉的。虽然花了一小时为客人做了洗头、按摩服务,但如果同时提供了抚摸或手淫服务,价钱并不会因此而上涨,仍然只能收取洗头、按摩服务费。那么,为什么在不增加钱的前提下提供抚摸或手淫性服务呢?服务小姐直接的利益动机是两条:1,希望眼前就能吸引住客人,让他再加钟点;2,希望客人以后能多来本店,并记住自己的温柔和周到,来了后能从一帮小姐中挑选上自己。这样就形成了一种风气,使许多客人认为到发廊按摩就是可以摸、可以搂的,而摸、搂是不要花钱的。要是服务小姐不让摸,一些客人反而认为不正常了。
发廊性交服务过程中,很少有使用避孕套的,她们一当提供性交服务,她们只能尽量注意防范性病传染。对性病,她们所能做的,只是"一看,二洗"。所谓一看,是用眼睛查看客人的阳具,以判断对方是否干净。所谓二洗,是保持每天清洗自己阴部。客人自然没有带避孕套的。其中的原因非常简单,怕的人本就不会到发廊性交,不怕的人本就不怕。至于避孕套,有两个直接原因使她们不愿使用:一,相对性交服务的廉价,商店售价“昂贵”的避孕套几近奢侈,她们多数不舍得花这钱;二,越是要求使用避孕套,客人反而认为她干净,会更来劲、粗暴,往往抚摸了她阴部后便不做爱,或者更不愿意使用避孕套,结果仍然是不用避孕套。在发廊性交服务基本不使用避孕套的情况下,性病的感染就处在了无控制趋势当中。究竟有多少人被感染上了性病,这是个难以弄清楚的数字。但正因为不使用避孕套,客观上也阻止了不少发廊性服务人员从事性交服务。对不提供性交的已婚者来说,更多的是性病恐惧。而对未婚者来说,更重要的原因是由不使用避孕套带来的怀孕恐惧,这是二十岁年龄段提供做爱服务远低于三十岁年龄段人数最重要的原因之一除了少数女性长期从事发廊服务,绝大多数仅仅是过客,少数有连续一整年呆在发廊的,连续两、三年在发廊服务的更少。几乎很难看到二年前的老面孔了.
在普通发廊提供性服务,并不是如很多外人所认为的可以获得高收入,可以发财。在6、7、8、9月高峰期,成绩比较好的提供抚摸、手淫的服务人员一般平均做5人/天生意(习惯称洗头,一个生意叫洗一个头);春秋季平均3人/天;冬季平均1--2人/天。不提供性服务的和那些年龄太大、长得不吸引人的则要少许多。也就是说,提供抚摸、手淫的服务人员全年也就是平均每天洗三个左右头,20元/人,得四成,平均月收入在800--1000元之间。除去个人开销,一般全年能剩6000元左右就不错了。提供做爱服务的也并不会高多少。平均一天能做一次爱的是很少的,一个月能有10次做爱,成绩就很好了。即使做10次爱,按个人所得80元/次计算,不过也就800元/月,其总收入不超过2000元/月。但是很多提供性交服务的人员为了说明和证明自己值得,会让自己沉浸在一种"虚荣"当中,会夸大自己的收入(既然能"发财",能玩乐,能穿好衣服,能不干体力活,等,所以便是合理的)。所谓四、五千元一个月甚至更高的收入,即使有,也是极个别现象,或仅仅是某个月的成绩。这不是普通发廊跟人性交的收入。
中国正在从事和从事过发廊性服务的人口达4500万之巨,正在从事和从事过发廊提供性交和出台服务的人口达2500万之巨(这样简单推算并不严密,但考虑到仅仅是最普通地区最普通的发廊,考虑到还有20多家集镇外散处的发廊没有计入,考虑到即使内地经济贫困地区至少在县级城市也泛滥着这种情况,推算结果也还是有很大参考性的)。如果考虑到中国廉价性服务还泛滥在普通洗脚店、普通按摩院、普通电影院、录象放映厅、普通饭店、旅馆、大众化舞厅、普通桑那浴室、卡拉OK厅、中低挡咖啡馆、一些茶室甚至街头等地,即使判断中国正在从事和从事过廉价性服务的人口达到上亿之巨,也不是没有根由的言论。这些人口都是中国底层民众中的母亲、妻子,随着这部分人口的继续高速积累和人生悲惨化,她们的痛苦经历将深刻影响中国的民族性进步和社会发展趋势。
中国性服务队伍的组成是农村人口和城镇失业人员,他们的生存状况是中国底层民众生存状况的反映。他们的普遍存在证明了中国底层民众的生存处在了极其恶劣的状态,已经到了不得不通过出卖自己的肉体和灵魂换取口粮的生存极限。
虽然她们从事着性服务工作,但是她们绝大多数有着深深的道德自责,陷在强烈的精神痛苦和自卑当中,她们的精神承受力已经达到了为生存的底线。如果这一底线也被突破,即连选择从事性服务也不能够或不愿意了,那么,便将是选择不是自我毁灭便是毁灭他人,并最终走向彻底反抗社会的道路。。解决这一状况的根本方法不是所谓的加强管理,而是中国社会的全面进步,特别是对于底层民众具有切实意义的经济、人身发展。一些专家动辄轻言加强管理,其实更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在中国,加强管理一当落实到实处,便总是或者对性服务人员强化经济盘剥,或者是进行粗暴的扫荡式专政,唯只熟练使用这两途,且上级领导一指令,基层便会神速动作,变本加厉,敲诈和暴力双管齐下,其结果只能使她们更趋悲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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