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
1971年5月1日,那年我27岁,这个日子很容易记住,屈指算来已经41年。那天和一位老乡相约,去康平路100弄,看望一位同是老乡的老干部L。L是1935年在老家读高中时参加革命的,解放前夕在江苏溧阳,接受了准备接收解放后的上海的任务。L在革命队伍里属于文化 水平比较高的,上海解放之后被安排在当时的华东局,负责经济计划工作。50年代时,L已经是行政9级干部,于是住进了康平路100弄。 那时还年轻的我,带着强烈的好奇,和熟识L的老乡进了L家,那是一层房子的半个楼面。家具和陈设显示了主人的儒雅,瘦瘦的L让我们参观了他家的所有房间,我的第一印象是L家的宽敞,当年的L54岁,房子是按照行政级别享受的,家具也都是解放初实行的“供给制”使用的,只能说是当时相当一般的。L夫妻俩居住偌大的一套房子,五个孩子除了当兵和参加工作的,年龄比较小的都上山下乡了,故而只剩老夫妻住在这里。 1971年时的L处于“赋闲”状态,除了必须参加的组织活动,以及经济工作的“顾问”,尚未“落实”具体的工作岗位。对于我们的来访,看得出L是有点兴奋的,几年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原因是众所周知的。我们在L家用的午餐,席间简单的回答了我好奇的询问,反之听说我是交大毕业的,随之与我谈起有关的内容。康平路离开交大所在的华山路只是一步之遥,L的孩子曾经在南洋模范中学读书,后来去当兵了,要不首选的大学也是交大。 午餐之后不久,为了不影响L和夫人的休息,我们起身告辞,L执意送我们出来。沿着人迹稀少十分安静的康平路100弄,L不时指着这栋那栋房子,告诉我们以前是谁谁谁住的,现在又是谁谁谁住了,这些名字都是上海人熟悉的。走出100弄,我们一定要L留步,L希望我们随时去他家,L的平易近人至今让我印象深刻。弄堂外的康平路,和我几年前在华山路交大读书时没有不同,还是那么的干净和安静,如此静谧的小街,在上海市区里是不多见的。 今年六月回故乡,老乡告诉我他不久会来上海,还是去康平路100弄,还是去L家有事,问我是否一起去,我不假思索的答应了老乡。弹指间41年逝去,我都已经奔七,L应该是95高龄的老人了。在康平路100弄住了60多年,L有一肚子的故事,一肚子关于康平路的故事,非常想去看看年近百岁而且几十年未见的老人。我耐心的等待着老乡的电话、老乡的到来…… ( 以下为全文转载的有关康平路的文章:“康平路上被遗忘的阳光”,供网友们共享。) 康平路上被遗忘的阳光 上海有很多地方值得去探究,或者说只是漫无目地去行走也就足够。同样是个宁静的下午,来到这条历史上曾轰动一时的老马路,解放后是上海市委市府机关所在地----康平路。起讫于高安路和华山路,在淮海路和衡山路中间.1966年发生的那起“康平路事件”,让其名噪一时,几万人涌进这里,开始了上海也是全国发生的第一次大规模武斗。几万人挤在这条并不宽阔的小路上,彼此沉重的呼吸已然让人窒息了,何况还有宣传车的大喇叭,还有肢体冲突。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2009年的她依旧以宁静的气质袒露于世人,那些历史的沧桑被掩埋得无影无踪,留下的只是附近居民对那个时代的默默回想。 上海一直在变,拆得拆,建的建,想要与国际接轨,却颇为乏力。要开世博,太多的马路大搞建设而面目全非,只有这里居然奇迹般地不动声色,操持了原来较好的风貌,甚至连一个商店都没有。而梧桐茂密,古木参天是短短一公里多的康平路最大特点。炎炎夏日,不需打伞遮阳,刮风时节,不会有烈风呼啸;下雨时分更为美妙,路上绝对的寂静,雨点打在树叶上,一片细细的淅淅沥沥声,连续不断,不急不缓,仿佛灵动的音乐。偶尔有汽车开过,也无声无息,城市的烦乱与躁动始终无法侵蚀。其实要知道,离这里不远就是鼎鼎大名以繁华和拥堵著称的徐家汇,简直天差地别。 和朋友信步于此,忽略了时间的概念,脚下是斑驳的树影,还有柏油马路明亮而柔和的光泽闪耀。行人甚少,四周却弥漫着肃穆和神秘的氛围。两边一栋栋小洋楼被竹篱笆与外界分隔,颜色暗暗的单扇木门关多开少,那些院子里肆意生长的花朵,还有满地无人问津地大片的枯黄的叶子。在这样的空气中,你也不由地放低声音说话,生怕搅乱周围静谧的环境。 康平路95号,就是小巨人姚明成长的地方,这里的楼房是上海体委的家属楼,80年代处建成。当时这个楼房和周围老房子比起来,算是十分现代的,搬进这里,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情。小巨人就在那度过了他最美好的童年时光,据说邻居回忆说他当时饭量就是别人的两倍,而且十分乖巧老实,听从小伙伴的指挥。家属楼周围曾经有一大片空地,是体委的风雨操场,也是上海田径队的训练场地,刘翔他们原来也在这边练习,体委的总部也在附近。但现在,风雨操场那块地建成了东亚国际网球中心,田径队的训练场地迁到了莘庄。只是这几栋大楼无法搬走。 另外,康平路是有灵气,不远处的南洋模范中学、交通大学都是一流的学府。而附近的居民为讨好口彩,在婴儿满月的这一天,会抱着孩子去康平路走一走,念叨着: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也是普通百姓最简单真实的祈望。 时光倒流到160年前,上海卢湾徐汇首先被设立了上海法租界,也是中国近代史上规模最大、开辟最早、最繁华的法租界之一。据说,另外三个分别在天津、汉口和广州。而康平路,正是1914年法租界开始扩张地盘后,被圈进了新租界,在上个世纪20年代迅速发展,成为上海最好的高档住宅区。当时还有一个洋文名字“RouteMarcelMagniny”,音译成中文,便是“麦尼尼路”。厚厚的墙壁,老式的洋房,伸出篱笆外的花朵,行走于此,随处可见当年的尊贵和气派。 而现在,我只希望她在历经岁月辗转风雨后,依然延续朴素而安静的力量。 当然我也要推荐一下康平路220号的小小花园,它是一家非常非常有感觉的咖啡店,就像去一个喜欢收藏古董的朋友家做客,里面布置的是欧式古典的,分三间房间。第一间是客厅式样的,在进去第二间是正常的咖啡厅格局;第三间是有点田园风格的房间,屋顶是玻璃。店里有只很小的小猫,很乖,很可爱。音乐也很舒服。有许多英语原版的书。咖啡之类的大概都在30左右,食物之类就50左右,风味独特,周末去的话需要预定。来上海寻求小资的朋友千万不要错过。 康平路一直是政要集居地,是真正的上海核心。20世纪60年代前,知道康平路的人并不多。直到1966年12月下旬,上海发生“康平路事件”后,康平路才为上海市民广知晓。 康平路上老房子 康平路的前身是三个村宅,分别为许家宅、袁家宅和周家宅居民区。从1932年起,法租界内的华人人数激增,住房、交通问题日益突出,康平路就是在这种形势下修筑的。最初这条路是以法国侨民的名字命名为麦尼尼路,1943年改名康平路,沿用至今。
虽然康平路的路龄不太长,但路两旁建筑物的时间跨度却较长。30年代建造的房屋以西班牙式楼房为主,住房和花园面积都较大。康平路189-191号、188号、192-198号是这一时期的代表性建筑,主要在天平路至余庆路之间的康平路两侧。30年代后期到40年代,这一时期建筑以欧美式(有人称之为现代派)为主。 从1941年到1948年,房地产开发商(上海人称其为“大包筑头”)进入康平路,如今康平路203弄和康平路154—168号就是这一时期建造的。其中住房和花园面积最大的是康平路71号荣家的住宅。 康平路205号,建造于1923年,是一栋楼具有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传说最初是陈果夫兄弟的房子,现在为老干部局。 康平路余庆路拐弯,曾经是宋子文的私宅,后来陈毅、柯庆施都在此住过,现在为市机关幼儿园。
康平路上被遗忘的阳光 不难发现,这真是一个好地方。 说起康平路,不得不提的位于71号的荣家大院,也是附近面积最大最气派的宅地。荣家三代人声名显赫,可以说中国近代历史上一个商业传奇,上世纪50年代,毛泽东评价说:“中国在世界上真正称得上是财团的,只有荣家一家。”荣德生,荣毅仁,荣智健三代商人中的。当然最出名是曾被陈毅副总理誉为“红色资本家”的荣毅仁,后又历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副主席。 荣德生,与其兄父荣宗敬一起艰苦创业,成为当时的面粉大王,棉纱大王,并且乐善好施,独领风骚,谱写20世纪的一个商业神话。当年在康平路高安路这里发生过一件轰动全国的绑架案。被绑架的就是荣氏花园的主人荣德生。这是1946年4月25日的上午,荣德生在三儿子和女婿的陪同下,从家中出来,照例坐着自备车去上班。谁知车子刚出高安路弄堂口不远,接近康平路路口处,迎面窜出三个蒙面绑匪,把荣德生绑架了去。直到一个星期之后,荣家才接到绑匪的电话,索要100万美元赎金,否则就撕票。后经与绑匪谈判赎金降到50万美金,荣家付清赎款后,荣德生终于被绑匪放回。此事也惊动了蒋委员长,他下令一定要严查此案。然而事情并未就此了结,一个月后毛森宣称破获了此案,追回了荣家的赎金总计20万美金,这其中绝大部分被扣下作为对破案人员的奖励。更让荣家料想不到的是,毛森等人一方面向社会宣布,此全国第一大案业已破案,一方面回过头来又向荣家索要巨额破案费,结果荣家用于“酬谢”军警部门的费用甚至比之前付出的赎金总额还要多。而社会上不少慈善机关、学校和社会团体也赶起了热闹,纷纷要求荣家捐助,仅仅上海一地就有50多个团体,外地则更多。有600多人来信求助,有的甚至有恐吓勒索之势……如此一来,不仅使荣德生心力交瘁,也使他终于对国民党政府失望至极,在上海解放后,毅然选择留下参加建设新中国。 关于荣毅仁,1957年曾被陈毅副总理誉为“红色资本家”,毅然把自己的私有财产国有化,于1956年将自己的商业帝国上交给政府,得到毛主席的肯定和赞扬。虽然在文革时期受到迫害,但周总理还是给予他诸多关怀。文革结束后平反,1979年创办中国国际信托投资公司,开创了中国第一个对外开放的窗口被视为“资本主义”特产的股票引进了中国,作为现代社会“朝阳无烟囱业”的证券业在中国蓬勃展开。从现在看,当时中信发行海外债券,是改革开放中第一次“吃螃蟹”的举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