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里的留守媳妇1-----10 留守媳妇们

我们村里的留守媳妇

徐玉虎

你若要执意的固守那道道德的底线,你就会失去自我。

------题记

(一)

“真的好想你,你是我心中的黎明。。。”一阵周冰倩无限深情的歌声,把雪儿从梦呓中惊醒。

她忙把嫩白修长的胳膊从厚厚的被窝里伸出,拿起手机便接:“喂---”以往嫩甜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而沙哑。

“我很--想--你----”电话的那头传来的声音明显是粗重而颤抖的。她忙惊悸的挂掉电话,关掉手机,心里突突直跳。

她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要她干什么。在这夜半三更的时分,雪儿遇到这种情况有多少,连她自己也记不清。此刻的雪儿只能是无端的拒绝与惊怕。

深冬的乡下的夜是寒冷而漫长的。西北风呼呼瑟瑟的乱叫着,依稀还凄冷冷的带着几声撩人的口哨。月牙儿清凌凌的发着缕缕寒光,透露着特有的瘆人的寒气。偶尔,传来几声野狗的叫声给这绵长的夜晚平添着几份神秘和暧昧。

对于雪儿这伙留守的媳妇们来说,这夜的滋味更叫人难以言状。离开了,她们才知道什么是离开的滋味。孤寂着,她们才品尝到什么是孤寂的感觉。

晚上串门、闲谝的时间不宜过长。回家晚了,村里人会说一些三三五五的闲话,家里的老人也会嘟哝半天发泄着不满。

早晨起得过早又没事干,还是与这冷瑟瑟的地,凄凉凉的天相伴。

唯有留给她们的只是绵长的思念和无奈的等待。更多的留给她们的是死一般静寂的孤独。

“夜半三更吆,盼天明;寒冬腊月吆,盼春风--”,这就是她们这些留守媳妇真实生活写照的绝唱。

雪儿是个村里人见人夸的好媳妇。她不但人长的漂亮,而且是过日子的好手。不但朴实贤惠、和睦相邻,而且热情沉稳、纯真大方。

她家在村中间沿公路的地方盖了个小二层。下面一层开设了个小卖部,上面一层是她和女儿的卧室。

为了盖这个小二层,雪儿和家里人没少下苦。自雪儿到这个家十多年来,他们一家人风里来,雨里去,边种着十几亩地,边经营着小卖部。终于在去年,把原来的三间破瓦房拆掉,借了近两万元的债,盖起了这栋叫村里好多人都羡慕的小二层。

为了尽快还清外债,他们一家人商定,让她的丈夫红儿到广州他表哥的厂子打工,把家里的十几亩地承包出去。这时的家,分工就很明确了:红儿的爸爸进货,妈妈做饭,雪儿卖货,女儿小青正上初三。

我们村不大,路边还有两家小卖部。也不知是什么原因,雪儿家的生意特别红火。大姑娘小媳妇,中老年男人小伙子,动不动就爱在这儿钻。他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是这儿常有的景观。

不过,在这些看似自然地场景中,也演绎着一些令人不易察着的叫人牵肠挂肚的故事,传播者让人们在街头巷尾被称作新闻话题。

雪儿家的生意红火,除了她人缘好外,更重要的是她长得太俊俏了。见了人,只要她那温润的红唇轻轻微启,嫩柔的话儿便让你马上会甜到眼根子里,润到心窝子里。

还不要说那双时常闪烁着娇媚诱人的大眼睛。只要一动,热情的火光便会给你送上一股暖流和热望,送上几多撩人的思念和遐想。

还有那双修长嫩白柔骨般的手,没给你递上东西,你便会醉酒似的不知所云,你便会产生受宠若惊的异样感觉。

但雪儿绝不是鲁迅笔下的那个自私尖酸,以貌悦人的豆腐西施杨二嫂。她的热情、淳朴、和善赢得了乡邻的一片赞誉。

雪儿半夜里接到的那个令她心灵惊秫的又是她渴望的电话,是一位离她家不远的中学的男老师打来的。这个男老师是今年从城里来支教的,据说有四十一二岁,语文教的特别好,还发表过不少文章呢。

雪儿高中还没有毕业,由于家里的变故,便辍学了。她也从小爱好文学,写的作文还获过奖哩。

男才女貌的共同吸引和不同寻常的交往,使这对男女在短短的半年多时间,就发生了一段又一段的令人铭心镂骨,凄美动人的情爱故事。

(二)

我们村远离国道,偏僻而贫穷,是一个靠农业收入养家的小村子。近几年来,精壮劳力为了改变家庭的贫困状况,大多都纷纷到外地打工。村里留下的多数是不能外出的老人、媳妇和孩子。

雪儿家的小卖部在村的中间,通村的水泥路正好从门前经过。道路通,百业兴。于是,沿路便有菜铺、诊所、农机修理、摩托修理、蒸馍店、饭店…于是,这儿便成了我们村里的经济、文化中心,也成了信息发布的场所。

花儿家也沿公路住着,她经常有事没事的到雪儿的商店闲逛。她的丈夫几年前做农副产品生意,赚了不少钱。盖了楼房,卖了小车,花儿家的生活真正到人人企羡的小康。

大伙都说花儿命好,花儿也整天乐的合不拢嘴。丈夫爱花儿,花儿也很爱自己的丈夫,两个人整天形影不离。有时丈夫偶尔到外地跑生意,花儿便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心灵的孤寂和生理的饥渴。她觉得自己真的离不开丈夫,她每时每刻都需要他。

说也怪,花儿的这种感受越来越强烈了,可能是女人到了30来岁生理年龄的正常需求吧?她觉得丈夫就是她生活中的支柱,一天离开他,她整个人就会站不稳、就会倒下。

那知,命运偏偏和花儿就是开了个玩笑。

就在前年的冬天,花儿的丈夫和南方人做了一单八十多万元的绿豆生意,无想这个和他们有多年交情的人,把绿豆发走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丈夫同公安机关几经寻找,还是没有下落。

一时间,朋友要账、亲戚催帐、信用社逼帐。花儿家无奈卖了小车、冰箱、空调,还是解决不了多大问题。丈夫和花儿多次商量,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个家,到外面寻找个活,挣点零花钱,来慢慢维持她和刚上初一儿子的生活。

随着生活的慢慢平静,花儿起初还能忍受这夜的漫长和寂寞。可时间长了,她心灵的孤寂和生理的渴求把这个少妇折磨得死去活来。她多次悄悄地告诉雪儿:“这样的苦日子,我实在熬不下去了。”

雪儿看着被生活的不幸折磨得判若两人的花儿,心里也时常陪着她难受。她只能毫无说服力的用苍白的话语安慰道:“慢慢熬吧,一切都会过去的。那家都有难处,那个人都有苦处。”

花儿听后,也只好抹抹挂在苍白、憔悴的脸上的泪花,无奈的应着声,沉默着。

后来,雪儿听说花儿和村长有来往。面对这些风言风语,面对着经常到她家商店闲逛的花儿,她起初也有点鄙视她。

但在后来,花儿对雪儿真诚和直白的絮说中,以其以前花儿对她吐出的闺房私语,她原谅了花儿,也理解了花儿,更同情着花儿。她知道一个把自己男人视为生命的女人,在离开丈夫时那种煎熬和无奈的滋味。

(三)

雪儿和张老师的相识,完全是因为她的女儿汪小青。

张老师是今年三月,从城里来到小青所在的东沟中学支教的。我们镇上的这所中学,鸡鸣听三县,偏僻而破烂,只有300多学生。

好教师能走的都走了,只剩下一些民办转正的老教师和一些没有门路的年轻教师。好多刚分来的大学生,没待几天就想离开。

现在政府搞义务教育均衡发展,就想了个绝招:每年都从城里派一位教师到这所教育薄弱学校支教。他们说是来支教,其实都是为了解决自己中级以上职称。

城里的教师那有这么高尚的风格呀!为此,政府部门就在城里教师评定中级以上职称的条件中,规定了一条:必须有一年以上的农村薄弱学校支教经历。

于是,一些支教的老师,要么是有权人的关系户,报个到,人就住进了城里。要么是给校长送一份厚礼,带几节非统考科目的课,打发日子、混混差事。

张老师所在的中学今年又分了一个支教指标,但该解决中级以上职称的人都经历的支教。这下就难坏了校长。

校长在全干会上说了一大堆难处,说是完不成支教任务,年终考核先进一票否决等等,说到激动处,差点声泪俱下,求大家发扬风格,自告奋勇,报名支教。

没想到张老师没等校长说完,就举手报了名。这个出乎寻常的举动四坐皆惊,满室哗然。校长含着泪花,带头鼓起了掌来,接着就是雷鸣般的一片。校长感动的千恩万谢,当场就把张老师的高尚品德给予了高度评价。

第二天,校长就破例派专车,把张老师送到了东沟中学。临别时,又握着张老师的手,几多叮咛、几多关怀、几多感谢。

正在此间,带小青语文课的女老师请了产假,学校正在做难着,怎么也选不出合适的人选顶替。初三毕业班是教育质量的窗口呀!

晚上,东沟中学的校长在和张老师的谈话时,小心翼翼的试探性的征求着张老师的意见,没想到张老师只说了句:“那我就带着吧,别把孩子耽误了。”

听完张老师的话,校长眼睛睁得大大的。接着就用疑惑、惊诧的目光看着他:“真的吗?”

张老师微笑着只是点点头:“我会全力带好的。”

校长猛的站起来,激动地握住张老师的手,眼睛里闪烁着感激的泪花,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于是,张老师就带了两个毕业班的语文课。这在滨河县支教史上是史无前例的。

我的语文老师帅呆了,我语文老师酷毙啦,我的语文老师发了好多文章,我的语文老师讲课好生动呀,我的语文老师讲课很认真…

小青整天有事没事的,总把对张老师的赞美之辞,洋溢在她家的饭桌上,响亮到她家的各个角落。这让雪儿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张老师,颇感崇拜和神秘。

(四)

雪儿对女儿的学习很关注,她经常到学校拜访班主任和带课老师。小青也没辜负妈妈的期望,她的考试成绩总是名列前茅。女儿马上要毕业了,雪儿到学校去得更勤。

这天中午,初春的暖阳沐浴着河边那随风飘动的柔柳,也轻抚着路旁偷偷钻出地面小草儿。雪儿一边轻声的哼唱着《遇上你是我的缘》,一边迈开修长的双腿疾步来到学校。

她喜欢这些有文化的知识分子,喜欢和他们坐坐聊聊,喜欢听他们对女儿的赞美,喜欢他们对她投以欣赏或者羡慕的目光。

有些男教师与其说是在表扬他的女儿,还不如说是在借机恭维她,讨她的欢心。连女儿的同学都说她:长得皮肤好、身材好、气质好。说她看起来很年轻。不像是女儿的妈妈,倒像是女儿的姐姐。

这些对雪儿来说,女人的虚荣心在这所普通的校园里,得到了最大的释放,也得到最大的满足。

匆匆的拜访过女儿的班主任和几个学科教师,雪儿在数学老师的指点下,径直来到女儿早已心仪,她颇感神秘和崇敬的语文老师的宿办室。

轻轻的敲门,有礼节的询问,自我介绍,雪儿看到的只是一位细高的腼腆的戴着眼镜的书生形象。

她稍显不自然的,坐在他毕恭毕敬的让出的椅子上,竟无话可说。此时,张老师这个破旧的墙上,挂着的一个条幅深深地吸引着雪儿:煮书。

雪儿心中登时滋生着敬佩。张老师边认真的给她介绍着女儿的一些情况,边有礼节的给雪儿倒了杯开水,放在雪儿的面前。

“你这个家长很称职,就是要多和老师联系,家校协作,才能更好的促进孩子的健康成长。”张老师腼腆的低着头,像是自言自语。

雪儿没想到,他刚来十多天就把女儿的性格、特长、学习状况如数家珍的给她说了出来。再加上张老师的肯定和称赞,雪儿心里更是甜滋滋的,乐淘淘的。

她只是说了一些感谢张老师的话,就礼节性的离开的老师的房子。她觉

得他们还不熟悉,如果像其他老师那样熟悉的话,雪儿真想和他多谈谈。

雪儿回到家,继续着她那寻常的生活。山也还是那座山,水也还是那个水。在她繁忙的有些单调的生活中,她还在继续的重复着昨天的故事。

愿你的生活天天如快乐无限!”就在雪儿回家的第三天早晨,她刚开手机,就接到这样一则短信。

她微启红唇,忙她的事了。因为收到这类短信,对于她来说,再寻常不过了。奇怪的是一连几天,同一个号码,都在她刚开机的时候,给她发祝福之类的信息,而且还颇有文采。

你是哪位呀?”,雪儿破天荒的回了短信。没想到,她刚放下手机,回信就过来了。

一位被你的娇美震晕的人!”雪儿看后吓了一跳。

那个大胆的人,竟这么直率讨好我。以往雪儿接到的这类短信,都是含蓄的讨好的赞美,抑或是隐约的表白爱慕。

你到底是哪位呀?不报名就不理你了!”雪儿的话里带着明显的嗔愠的威胁。

我是汪小青的语文老师,你好呀!”看到回信,雪儿心想:是这个他呀!便破天荒的礼貌的回复了一条“谢谢你,今后别发短信了,我忙!没时间回复”。

不回复也行,但愿我的默默祝福,能给你带去安康与快乐!”雪儿看完短信,只是心里甜甜的一笑,没有再搭理他。

要说雪儿对这个男人的情感变化,就发生在不久的一件让雪儿终生都留下深刻印记的故事里。

五)

这天下午最后一节课,张老师正在眉飞色舞讲他的语文阅读。陡然,发现小青神态痛苦,头冒虚汗。他立即和几位女同学,连掺带扶的把小青送到了镇卫生院。

小青一路哭着、叫着,痛苦的情状令张老师好是难受,好是担心,也吓得那几位女生,脸无血色,泪流满面。

医院。抢救室。

医生们正在给小青做全面检查。当张老师忽然想起给小青妈打电话时,雪儿和小青的爷爷已急冲冲的赶到了门诊室的门口。

小青--”雪儿刚急切的开口叫道,张老师就青着脸急忙说:“正上课,她就发病了,不知道是啥病。”

雪儿着急的流着泪水喊着要见女儿,可抢救室的门关着。

等待,焦急的等待。无奈的等待。

雪儿无助的只是小声的哭,只是叫着女儿的名字。张老师也只是强忍着心里的痛,只是担心着小青的病情。小青的爷爷也只能在一旁急切的看着抢救室的门,叹着气。

那个是家长?”抢救室的门终于开了,白衣护士探出头喊道。

雪儿冲进抢救室,直扑到女儿身旁,叫着小青的名字,张老师也跟了进去。“快转院吧,是急性阑尾炎!得马上手术。”

小青被抬上了救护车,张老师也身不由己的坐在了车上。一出医院门,救护车就拉响了让人心焦,撕人心肺的警笛。

雪儿抱着女儿的头,只是小声的叫着小青的名字。

张老师只能无措的、焦急的、看着痛苦的、呻吟着的小青。他努力的不去看泪人般的雪儿,也不愿看到她痛苦急切的模样。只是小声的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安慰着雪儿道:“别怕,这是小手术。”

随车医生也马上慰籍道:“我已联系好了市医院,到那马上手术,这病是常见病,没啥危险的。”

救护车好像有意和着人们的心情,很快到了市医院。检查、办入院手续…一切的一切张老师都冲锋在前,并且把自己身上仅有五百元钱,也补上缴了押金。

好像这个小青不是自己的学生,而是自己亲爱的女儿一般。留给雪儿的只是恐惧、担心、无助和感激。

正如随车医生说的,一切顺利。小青被送进了手术室。

谢谢你呀,张老师,多亏了---”雪儿万分感激的看着他道。张老师受宠若惊的惊慌失措的忙回答:“没啥,没啥—应该的,应该的---”

等待,又是漫长的等待。

春天的夜幕悄悄的降临了,初上的花灯下出现了怕人的沉寂。手术室门口的连椅上,只剩下雪儿和张老师。

此刻,他们谁也不愿说话。留在表情和动作的定格,只能是焦急和担心,恐惧和期望。

雪儿---”好长时间张老师才鼓足万分的勇气,颤抖着声音叫道。十多天来,尽管他曾在心里和灵魂深处,无数次的呼唤着这个甜嫩的芳名,但在他心仪的人面前直呼其名还是第一次。

张老师---”雪儿仿佛是从梦中被叫醒,她忙再一次无限感激的,叫了一声恩人的名字。

哦---我是说小青没事的,你别担心---你要---”张老师也是梦醒般的诠释道。语无伦次,波动着声音,心跳加快。

你看小青她爸不在---让你---哎---”雪儿那柔嫩的话里明显带着愧疚和感激。

张老师第一次深情的看着雪儿,疾忙道:“没事的---没事的---都没事的。”

哎---但愿没事呀。”雪儿应和着,也用复杂的神情的看着这位恩人,那双诱人的丹凤眼又涌出了泪花。

此刻,张老师看着雪儿那小鸟依人、楚楚动人、俊俏怜人的模样,真想马上把她紧紧的搂到怀里,给她以温暖、给她以信心、给她以力量。

(六)

花儿和村长的事传疯了。雪儿的小卖部,变成了新闻发布中心。雪儿只是静静地倾听着,她从来没有附和过。人们对花儿的憎恨、辱骂和玷污在这里不断地滋长着。

每到人们说到花儿的关键处,她的脸便泛着少有的绯红,仿佛是自己发生了这些令人不齿的事,但她只是静静地倾听着。

她了解村长的德行,也理解花儿的秉性。因为村长也是她家小卖部的常客。她知道村长到她的小卖部来得勤,很多时候不是买东西,而是为了看到她,讨好她。

好多次,村长都给她发短信,企羡着她的美貌,表达着对她的爱意。雪儿都是用沉默代替了回答。这个绝招竟使村长对她万般无奈。她也为自己用心计战胜了邪恶,感到庆幸和骄傲。

不过,去年冬天发生的事,很是让雪儿迄今都感到有些后怕。

那是一个阳光煦暖的冬日上午,红儿的父母亲到街道去赶集。村里的大多数人也有事没事的赶集去了。往日热闹的小卖部,一时间冷清了许多。

雪儿趁生意不好的闲暇,在洗一家人的衣服。这时,村长迈着悠闲的步子轻声进了雪儿的家。雪儿一见是村长,双颊登时挂上了红晕,心里噔噔直跳。

还没等雪儿让座和言语,村长就不停地赞美着雪儿的手长得白嫩,脸潮红着更加的迷人。说着说着竟要拥抱雪儿。

雪儿见状,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儿,一下就把村长甩到了一边,瞪着凤眼,铁青着脸,厉声道:“别欺负人!我叫你叔呢!狗屁叔!你走!”

村长万万没想到雪儿的性情是这样的刚烈,忙羞红着脸,陪着不是,惊恐万分。

雪儿见状,又趁机喝叱道:“再胡来,我把你发给我的烂信息,让大家看,让你丢大人!”

村长见雪儿这样的正气凛凛,知道纠缠多了没有好事,就连连道着歉,狼狈的逃离了现场。

雪儿用自己的莫大的勇气和智慧战胜了邪恶,但她的心好一阵颤栗,至今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但对于花儿,雪儿知道她远不是村长的对手。那些风花雪月的传闻,雪儿当然是相信的。听人说,花儿在上初一的时候就和初三的一位男生谈恋爱,后来初三没上完就休学了。当然,这只是花儿的传闻,是真是假也不必考证。

不过雪儿和花儿是很知心的,生性泼辣、直率的花儿有时在和姐妹的私语中,或多或少的流露出她和丈夫间房第的事,有时很是让姐妹们面红和难齿。

雪儿对花儿的印象永远是泼辣、直白、大胆、淫荡。

“她那里能离开男人,那里是村长的对手呀!”雪儿在心里说着,不由得白皙的脸上泛着羞怯的红晕。

(七)

手术室外。

狭窄的走廊。

雪儿小声的接着红儿的电话。在雪儿细声慢语的回话中,张老师听出了雪儿对丈夫的嗔愠和深情。

又是电话:小青外婆的,爷爷的,还有花儿的、妮儿的,都是在询问小青的病情。直到雪儿的电话耗尽了电池自动关机。张老师在心里暗暗折服着雪儿的为人。

小青的手术很顺利,也很成功。这让雪儿和张老师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接着就是到病房住院。

等一切都在匆忙中料理好,张老师悄声对雪儿说了声“我去去就来。”便匆匆的离开了病房。

不一会,张老师便提来了盒饭羞赧的笑着说:“吃吧,这下放心了,肚子该饿了,这饭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

雪儿推让着让他吃,他笑着说:“我吃了两个肉夹馍,你快吃吧!一会凉了。”说完就将买的些许小食品,放到病床柜上,并把刚买的万能充电器拿出来:“你手机没电了,免得家里挂牵,我给你充上电吧。”

雪儿被他的真诚和体贴深深地感动了,她抹了把感激的泪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关切的轻抚着女儿苍白的脸。

此刻,小青醒了。她又圆又大的眼眶里噙满了委屈的泪水。雪儿用纸轻轻地边擦拭着女儿的泪花,边心痛的问道:“疼吗?乖女儿。”

张老师也忙凑向前关切的问着。小青摇摇头,苍白的带有几分憔悴的脸上,勉强的吐露出一抹微笑。

快谢谢张老师呀,多亏了他,不然…”雪儿说到这里,差点流出了泪。

谢谢--老师---”小青有气无力的说道,脸上流露着灿烂的笑容。

张老师有些惊慌失措了,他又仿佛是受宠若惊似的脸红着说:“应该的--应该的---没啥,没啥——”

时间过得真快,已是晚上九点多了,细心地雪儿劝说张老师回家。张老师尽管不愿离开,但想想留下也没啥理由,更何况他第二天早晨还是第一节课,就无奈的千瞩万咐的对雪儿母女叮咛着这,注意着那。

这让雪儿和小青又是一阵感动,又是一阵感激。

雪儿把张老师送出了住院部。张老师劝说雪儿快回病房关照女儿,雪儿却劝说他赶快回家,两人相互关切的推让着。

几经推让,还是雪儿先走了。仲春的华灯下,暖风轻抚,花香四溢,好一个醉人的春夜。

张老师深情的望着雪儿那靓丽的身影,渐渐地渐渐地逝去,心里登时涌上了别有的一番滋味。

他依依不舍的轻声的在心里说:“我还会来看你的。”转身慢慢的融进了喧嚣的充满暖意的春夜里。

就在那个醉人的春夜里,万分疲惫的张老师又回到了他孤寂的小屋,好久好久也难以入睡,他拿起手机给雪儿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

他想着小青的病情,想着充满着极大诱惑的他心仪的雪儿,心里甜甜的涩涩的。

后来,他做了个梦,这个梦令他在以后的生活中充满激情、充满活力、充满无限的神往。

(八)

张老师一觉醒来已经天亮了,他怨恨着自己的贪睡,就急忙拿起电话,给雪儿打了过去,询问着小青的病情。

当他得知小青很好时,又是一阵千瞩万咐,生怕她娘俩有半点儿闪失,受一丁点委屈。

漫长而又焦躁的三天等待中,他每天都要给雪儿打好多次电话。他知道她娘俩此时很需要他,需要他的关爱,更需要他的安慰、鼓励。

在电话中,他总是不自觉的有话没话的,找理由和雪儿多说会话,更主要的是他要给雪儿孤寂的心灵上带来诸多的安慰。他知道雪儿此时太需要他了,需要一个男人给她以关爱,给她以慰藉和勇气。

他更喜欢听雪儿那嫩嫩的甜甜的充满诱惑的声音,他渴望从雪儿那氤氲着淡淡忧伤和丝丝感恩的话味中,捕捉出一丝令他陶醉的欣喜和遐思。

终于到了周六下午,张老师给学生补完课,到了市区却没有回家。他精心的在市医院门口买了几多的小食品,还刻意的买了一个意蕴着温馨和爱意的小花篮,匆匆的来到了小青的病房。

此刻,雪儿正眯着眼睛靠在女儿的床头上。她那俊俏而嫩白的脸庞上,吐露着无限的生动和憔悴的柔美。张老师的不期而至,使她登时睁开的眼睛里,洋溢着几天来少有柔情与光亮。

尽管在这短短的三天里,有不少的亲戚、邻里、朋友来看望她们母女,给他们带来了诸多的慰藉。

但此时,雪儿才隐隐的感觉到,她真正期盼的就是张老师的到来。

张老师---妈,张老师来了!”还没等雪儿坐好,小青便兴奋而激动地叫着。

雪儿忙坐好,整了整衣服和头发,礼节性的问候着张老师,眼睛中闪烁着几天来少有的希望和灿烂,透露着多日来难得的甜甜的笑意。

小青,吃吧!我也没买啥。”张老师边面带笑意的说着,边掏出了小食品让小青吃。

小青随即说了声谢谢,就低头吃她的东西了。雪儿看到这情状嗔怪道:“没教养的孩子,也不让让你老师。”

小青听后,顿悟似的装出一付十分礼节的模样道:“老师--妈妈--你们请吃吧!”

小青的滑稽表演惹得病房的人都笑了。平日近乎凝固的空气里,登时弥漫着少有的快乐和舒畅。

张老师更是心花怒放,他分明的从小青那有意无意的“你们”中,听出了生动的融洽与无限的神往。

你这个死女子,没个正样,气死我---”雪儿轻轻地用她那纤纤细手,拧了一下小青的耳朵,脸上显出少有的红晕。

又到了仲春的薄暮时分,痴情的华灯把她灿烂的笑意,写在迷人的脸上,也把她那迷离的浓情洒在喧嚣的夜的空间。

张老师和雪儿若即若离,他们融入了这城市特有的、充满蜜意的、醉人的春夜中。

为了让雪儿出来,张老师找了好多借口,又加上小青再三劝说和鼓动,雪儿终于答应和他出去走一会儿。

小城的春夜,对雪儿来说既充满神秘的陌生,又洋溢着好奇与向往。几天的囚禁般的医院生活,使她感到这城市春夜的清新和靓丽。她的心被这撩人的景象深深的牵引着。

他们谁也没有说一句话,此时的一切语言都显得多余而惨淡。他们只是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融进到这浪漫而又温馨的风景里。

(九)

和雪儿更要好的还有一个人就是妮儿。妮儿和丈夫原来是中专的同班同学,两人在上学期间就建立了恋爱关系。毕业后,丈夫分到中铁21局工作,妮儿在城里干临时工。去年,因老公的父母身体不好,妮儿才辞掉工作回到了老家。

由于丈夫的工种特殊,经常在外地施工,几个月才回来一次,孤寂的留守早已成为妮儿生活的常态。

丈夫也理解妮儿,他很早就给妮儿配了台电脑。于是,网络就成了他们倾慕思念之情的媒介。于是网络就成了妮儿精神寄托和灵魂回归的载体。

妮儿离不开网络,网络就是妮儿的精神家园。她只好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寻找魂灵的寄托,寻找思想的慰藉。于是,她就有了自己的好多网友。

在网络的中,她给自己起了个网名叫“幸福女人”,表现着这个30多岁的女人渴望幸福生活,追求美满生活的愿望。

记得一位名人说过:一个人缺少什么,他就会极力的炫耀什么。这句富有哲理的话,也许就是对妮儿为什么要起这个网名的最好诠释吧。

在诸多的男性网友中,她最中意的是远在杭州的一位名叫“哥不是个传说”的人。妮儿之所以在很短的网聊中,能钟情于他,最为主要的是,他几乎弥补了丈夫所有的性格缺陷。

丈夫很爱她,但总是很粗心,总是在她面前大大咧咧。好多次,竟把她的生日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令妮儿万万不能容忍。

她并不苛求丈夫为她过生日,这是不现实的。丈夫有自己的工作,又远在天边。但她希望过生日这天,自己心爱的人能给她发个短信,她就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就这点,“那个猪头都做不到。”妮儿经常唤自己的丈夫是猪头,有时还叫丈夫猪头队长。

丈夫也喜欢妮儿这样叫他。因为网上有一篇文章《请珍惜叫你猪的人》,大意是说:猪,诚实可靠,憨态可掬,煞是可爱。能叫你猪的人,是骨子里爱你的人。

于是,他们就有了这个约定,妮儿唤丈夫是猪头,丈夫叫妮儿是猫咪。

可是,这个猪头马虎和粗心的,竟经常忘记自己的生日,这点令妮儿好伤心、好痛苦、好是悲哀呀。

“哥不是个传说”做到了。他细心的能做到无微不至,他宽宏的能包容一切。他善解人意,对妮儿更是体贴入微。

妮儿常常想:假如丈夫和这个网友是一个人该多好呀!

在好多次聊天中,妮儿总是有苦向他诉,他倾听着、安慰着。有气向他发,他忍受着、包容着。有时妮儿快乐了,他也在尽情的分享着她的快乐。

特别是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网络这边的妮儿和那头的他,就会不自觉地畅游在这个特有的世界里。他们仿佛是一对相亲相爱的情人,在星下漫步,海边谈心。

在这个特有的空间,他们谈人生、谈理想,谈生活、谈家庭…妮儿觉得他们相处得是这样的投机,这样的和谐,这样的快乐。

(十)

都市的融融春夜的昳丽与绚烂令雪儿陶醉和神往。她的心情一下子如久旱的土地突遇甘霖般的温润潮湿,豁然开朗。

她忽然小声的问张老师:“你为啥不回家呀?”问完连她自己都感到唐突和惊讶,脸上即刻飞出了一抹红晕。

张老师其实早想借机把自己的一些情况告诉给他心仪的雪儿,忙趁机半是自嘲半是诠释道:“我人在那里,家就在那里。”

那你---没有成家?”雪儿的这句问话声音很小很小,像是在喃喃自语。她后悔自己谈起了这个令人尴尬的话题。

哎---成家了,她嫌我不会挣钱,又离了。”张老师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自嘲的回答道。

雪儿自知自己失言就愧疚的轻声说:“对不起,我---”

张老师忙说道:“没事的---没事的---”像是自己做了错事似的.

此刻,两人间又出现了少有的沉默。这种沉默与喧嚣的都市夜的生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此情此景,热闹的是他们,快乐的也是他们。雪儿和张老师没有融进这道浪漫的夜的风景里。

我还是回去看小青吧?你也回家呀。”聪明的雪儿此刻只能这样说,尽管这并不是她的本意。

那你们注意把生活搞好,有事给我打电话。”张老师失望的又无奈的说道:“我毕竟是小青的老师,别太责己。”他说完不由得脸上泛着红光。

张老师走了,带着几分失望,也带着几多的无奈走了。

雪儿望着他高大而瘦弱的身影渐渐地消逝在喧闹的人海里,心中登时产生了一阵愧疚和不安。

她想:这个人的生活如此的不幸还如此的坚强、乐观,真叫人敬佩呀。他也怪可怜的,回家也是冰锅冷灶,无人关心,也无人疼爱,更无人相伴。

雪儿想到这儿,心里又凭添了几分同情和怜悯。“好可怜的好人呀!”她在心里念叨道。

回到病房,雪儿看到小青已经睡着了,也没忍心惊动,就斜靠到另一个空着的病床上。

此刻,她满脑都是张老师的影子。她想象着他回家后整理卫生、烧水.....然后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床上,双眼盯着天花板想着心事。她的心不由产生一阵酸痛。

也不知为什么,她在为这个交往不久的男人艰辛孤寂的生活而难过、而伤心。

也不知为什么,她竟破例的神差鬼使的拨通了这个男人的电话:“你---好吗?”

她听得出来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是受宠若惊般的回着她的问话,声音里充溢着紧张而兴奋的快感。

你也好吧?现在干嘛呢?......”雪儿没有听清他后面的话语,竟无端的紧张的挂掉了电话,心里像揣了个小白兔,突突直跳。

后来就是张老师不停的说话声,雪儿先是把电话设到静音,后来不知为什么竟紧张的关掉了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雪儿从睡梦中醒来。就在刚才那暂短的梦境里,她分明的看到:一个失去父母亲的男孩儿,孤零的一个人,在风雪交加的晚上,萎缩在被喧嚣的闹市遗弃的黑暗的角落。

雪儿哭了。那一夜她失眠了,满脑都是那个可怜的小男孩渴望得到温暖和光明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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