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声音。古琴与其它乐器不同之处在于,像古筝、琵琶、小提琴等均是薄面板发出的声音,薄面板容易震动,故而易发音且音量大。但古琴则是厚面板发出的声音。它的面板厚度可达20-30毫米,是其他乐器厚度的5-10倍。它的声音浑厚、圆润余音长尤其是低音部分,如古钟般咚咚声,有种使人身心震撼的感觉。它的高音部分圆润甜美。如果与琵琶、古筝等比较一下,相同的音位的声音,前者的声音显得单薄,后者显得厚重,韵味更浓。
古琴的特殊制造工艺决定了古琴的发音与众不同。它不但面板长且厚,它所有表面均有一层生漆与鹿角霜的腻子。古琴的声音是被包裹的、被束缚的、被限置的。古琴的声音要含蓄、浑厚、不张扬而且余音长,所谓绕梁三日不绝。
挑选古琴的声音,提高耳力很重要。最好要多听一些古琴名家用名琴弹奏的曲子。反复听,自然就对好的古琴的声音有了一个比较清楚的了解。更简单,更有效地方式是:借到一张好古琴,比较一下音色的差别,反复对比的听,就能听出音色的差别还能增进自己的耳力。
古琴音色的好坏,古琴声音是否好听,是古琴优劣的决定因素。古人评价古琴有四善九德之说,四善即:苍,松,脆,滑。九德即:奇,古,透,润,静,圆,匀,清,芳。四善中苍有老的意思,音要苍桑古朴,不燥不闹。松与紧相对而言,声音发紧,听起来不自然,不流畅。松和透有相似的意思。脆有声音清楚干净无杂音的意思。滑有琴声韵味长,余音长绵不绝,声音不楞不硬,如丝般柔滑。九德中奇为首位,奇是一张好琴的第一要素,奇就是与众不同,千篇一律,众琴一声则不为奇,古琴选材均为百年以上老木,或桐或杉或老黄松或老红松等,琴材不同,琴材的年代不同,琴材取的部位不同,音色应有差异,不同的为奇,相同的则不为奇。音色好听,又与众不同,这样的奇琴极少。音色奇绝之琴从古至今,琴人梦寐以求之。古即音苍老古朴,新琴则有闹燥之音。古还有琴应有古钟般厚重沉雄之声,古钟般咚咚的金石之声。透是声音通透,不是闷在里面,不是发木,但是透不是声音发空洞。有些琴为了增加音量,槽腹挖的很多,面板较薄,音量大,但不实,润是声音不干,韵味足,余音长。古琴声音的美感,它的悦耳,它的特殊的声音使古琴流传千年不衰,深得人心。润是一大特色。静是音要纯净,无杂音。音要干净,它要清楚的发出每一个徽位的声音,不能和其他的声音混杂一起,该起则起,该停则停。不能给人杂乱无章的感觉。
匀是声音均匀。一弦至七弦声音音量基本均匀,不能出现某根弦某个徽位出现声音突变,如突然增大或者突然减小。一根弦的低音到高音的音量均匀。不能出现低音强,音量大而高音部分音量小,尤其是四徽向上,高音甚至无音,古琴的音色匀还有一个基本要求是散音,泛音,和按弦音的音色基本均匀。有的琴声散音和按音音量大,但按音音量就明显减弱了。在古琴曲中,表现力最丰富的是按弦音,按弦音的优劣对如何演奏好古琴曲至观重要。一张古琴声音匀的声音匀不能算一张好琴,声音匀是古琴的基本要求。清与脆有相似之处,声音要清楚干净无杂音,无闹音。芳不知如何解释。芳是一种气味,芳做何解,无言以对。
以上是古人对古琴优劣的一些评价标准,如今仍是古琴优劣的重要标准。我对古琴的有些体会供大家参考。
古琴的古钟般低沉浑厚之声,主要是一弦二弦发出的声音,古琴的低音部分,也就是一弦二弦的振动频率越低,它就越能发出更低的声音,古琴的声音越低沉浑厚。比较一下几张琴的一二弦,哪张琴振动频率更低,那张琴就更好些。多听仍然是关键。
古琴的高音也很关键,尤其是七弦的三四徽的高音部分。任何乐器高音部分都是比较难做的。因为高音的弦最细,振动弱,不容易引起琴体共鸣,在琴体制作中,也是低音容易高音难,挑选古琴,要选七弦的高音弹弹,七弦的高音部分不但有声音,而且声音还有韵味,还有余音。那应该是一张不错的琴了,一张琴不但高音有亮音,且有余音为上佳。如果一张琴的七弦的高音仍有韵味,其他弦可能声音也不错。有的琴的七弦五徽左右高音就很弱了,没什么余音。
古琴的剎音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剎音或者打板,都使古琴无法正常弹奏,剎音或者打板在天气剧烈变化时尤其明显,例如冬天特别干燥,或者夏天特别潮湿时,这种现象更加突出。好的古琴在选材时严格,制作工艺讲究,琴体的变化很小,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古琴是否好弹,弦距的高低是一个重要的标准。弦距的意思是:在一到七弦的七徽处,琴弦的底部与琴面的距离称为弦距。七弦四弦一弦的距离依次是:四、五、六或五、五、六。这样的琴弦与琴面的距离较低,弹奏容易,尤其是按弦过弦容易。
古琴的琴面,尤其是弦路部分,(弦路是指一到七弦下方的琴面的部分)都有些塌腰,即中凹,中凹的最大处应在0.5-1毫米。有些古琴为了没有剎音,塌腰做得很大,中凹最大处2-3毫米,甚至4-6毫米。这样的琴虽然没有剎音,但是按弦过弦都很困难。弦距很高。好琴弹起来舒服,不费力。而差琴按弦过弦费力。好琴的塌腰很小,这样的琴制作难度大,制作周期长,甚至长达1-3年。而差的琴1-2个月可以作出几十把。
古琴的美,是因为它的外形轮廓线很美,它的琴面很美,它们的曲线是优雅的曲线。古人推崇古琴,把人体的各部的名称冠以古琴之上,赋予它人性化的色彩,甚至神话色彩。可见古人对古琴的喜爱和敬仰之情。
古琴上部称为额头,额头侧面的凹槽中凸起,称为凤舌。额头向下八寸左右变细,称为颈。颈下变宽处为肩,琴的下方最细部称为尾,尾的上方一尺左右变细部分,称为腰。古琴的腰,肩,颈,头无论是名称还是形象都与人非常相似。古琴使人产生美感的造型是古人千百年来智慧的结晶,是古人不断改进的结果。好的古琴精工细作,外观古朴秀美,无论挂于墙上还是放在琴桌上,使人赏心悦目,百看不厌。有些古琴粗制滥做,称之为古琴家具都不为过。
好琴是大漆工艺制成。大漆工艺的好坏也是评价古琴的一个标准。好琴经多道粗细的生漆鹿角霜腻子,表面在擦以多道生漆,直至漆膜润滑光亮,用手触摸漆膜表面,如好玉般润泽,如孩儿脸般滋润,如丝绸般柔滑。记住这种手感很重要。因为人的手指的神经末梢发达,感觉敏锐,印象深刻,误差小。好琴的大漆表面润泽的漆膜需经过长时间的制作过程才能完成。大漆是纯天然涂料,它的化学成分非常复杂,不易干透。有的琴制作周期很短,表面看上去已经干透,硬化,但是放上几个月或一年,漆膜表面会产生干缩小坑。大漆有一个慢干的过程,从第一道粗腻子,到最后一道表面生漆,大约需要一年左右时间。没有一年左右时间,大漆很难实干。
古琴的漆膜与漆器的漆膜有评价标准有所不同,好古琴的表面因为制作周期长,古琴在制作过程中,会产生一些变形,变形的部分在被打掉,这样琴的表面,尤其是弦路的表面,会被打花,漆膜颜色有深浅不同的变化。古代的名琴,历经数百数千年,经多次修复,表面会形成细碎的深浅不同的花纹。年代越久越花,深浅不同的花纹大小,也是判断古琴年代的标准之一。花纹越细碎年代越久远,年代越近花纹越少,越大,甚至无花。例如故宫的九霄環佩琴,飛泉琴等。古琴漆膜表面的深浅和无规则的变化,是古琴的木质和腻子长时间缓慢变化的结果,是在古琴长时期制作过程中不断打磨,去高补低的结果。好古琴的制作周期长,工艺严格,所内涵的劳动力丰富,有更多的技术工人的智慧结晶。好琴与差琴在选材和工艺上有巨大的区别。
古琴的断纹很有意思。大漆工艺的漆膜非经数百年方可出断,这也是大漆非常缓慢干透的性质决定的。古往今来,好琴甚少,不但好琴声音难出,好琴大漆也难做。一张好琴非历时数年,磨修多次,难以成琴。一张好琴还经多年弹奏,声音才会动听。
古琴的普及度不高,大多数人对古琴知识知之甚少。如何判断一张古琴的好坏,请专业人士评判是首选,自己具备一些简单的古琴知识很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