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吾知足
――――济南印象之二
在周村,我们看见了乔致庸即乔家大院大德通票号的旧址,和过去的大宅院没有什么不同,屏风、拱门、正房、厢房、后院。管理人员在介绍了乔致庸票号经历后,特别让我们仔细观看了从门口正堂直通后院甬路上刻着的这个遗址。它砌在钱庄的过道中央,猛一看好象是镶嵌在地上的一硕大铜币,一端详,原来是四个大字,“唯吾知足”,它们上下左右依次排开共用一个“口”,不争高低,不分前后,相得益彰,颇有点和谐之美。不等我们思考,管理人员介绍这几个字的含义。
她说这几个字要逆时针念,叫“唯吾知足”。一层含义是:“唯吾知足”最早出现在汉朝的古钱币上面,古币的正面为“唯吾知足”四字(自右逆时针旋读),所以后人又称它“借口钱”。钱币中代表“口”字的方孔位于正中,它表示人心,方孔是空的,暗示人心本为空,是人自己不断将它装满,然后再把它掏空,再装满,再掏空,反反复复无休无止。这是本义,若作敬语,则是对别人的德泽和教益铭感于心!“唯吾知足”不但构思巧妙有趣而且寓意深刻。正面四字为“隹五矢止”,即四字共用一个“口”字,人又称它为“借口钱”。从右向下旋读是“唯吾知足”,从上向右旋读是“吾唯知足”。“唯吾知足” 即知足者常乐,反映了中国古代人民朴素的心愿、寄托和追求。
她接着说,凡不可告人的绝密之事,常称“天知、地知、我知”。“知足”之间一点断就成了“唯吾知,足。”显然这就属于保密的需要和要求了。在明末清初,我国民间的秘密会党天地会专为其首领挂佩者而铸造的“唯吾知足”钱,其意思是告诫佩者要严守天地会内秘密,凡会内秘密,只能天知、地知,“唯我知”足也。首领们将此钱佩于衣衫之上,可起到天天警示的作用。乔致庸把这四个字放在这里,是因为他也告诉客户:“唯吾知足”—— “唯吾知,足也”,让客户在此放心。
第三层含义它体现出来的是乔致庸对店铺伙计的别出心裁的教育方式。这四个字用厚重的石头砌在过道的正中央,让每天过往的店铺伙计都能够看到,每走过一趟就是一次洗脑,时间一长,成了伙计思想的灵魂,时刻在警示着他们要知足常乐,万万不可人心不足蛇吞相。她接着介绍,乔老先生也是通过镌刻的造型告诫家人做事可以圆滑,做人要心口一致,堂堂正正,正所谓外圆内方。所以它体现了乔老先生待下宽厚、豁达大度,慎始慎终,人都乐为其用。也体现了乔老先生的“人弃我取,薄利广销,维护信誉,不弄虚伪”的儒术指导商业经营的主导思想。
她的讲解,顿时让我倾倒,我的孤陋寡闻又一次打败了我,没想到这么深奥的哲学道理竟隐藏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而我在九转十八弯中几乎将它错过!
回来的路上,我忽然想起我读的一本禅的故事里说的一个故事,于是就大卖关子,给妻讲了起来:
有一庙横梁上一只蜘蛛因听佛祖讲经而有了佛性,一心想修成人形。佛祖有心渡她。便开口对蜘蛛说:“你即已有灵犀,那我来问你,你认为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蜘蛛不假思索的回答:“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是得不到。”佛祖笑笑不再理会她了。
就此过了一千年,蜘蛛仍旧天天听禅诵经,盼望有一天能修得人形。突然有一天一滴甘露滴在蛛网上,看着这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蜘蛛动了凡心。正当他慢慢接近露珠时,一阵长风把露珠吹走。蜘蛛望风长叹,从此无心相佛,愁容满面。
此时佛主又开口问蜘蛛:“你认为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蜘蛛叹了一口气回答:“人生最珍惜的东西是已失去。”佛主笑笑说:“好吧,蛛儿,我就让你到人世去走一遭吧。”
百年转眼即逝,佛主再次出现已是蛛儿在人间弥留之时。佛主再次提问:“蛛儿,你认为人生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此时白发满头的蛛儿才恍然领悟:“人生百年就如长风吹走甘露,一切心中欲望之物皆为镜像。最珍贵之物也不过平常之物,而平常之物反倒是最珍贵之物。愿来世我仍能做庙寺横梁上的一只蜘蛛,天天听禅诵经,唯吾知足。”
听完故事后,妻宛尔一笑:“你在说什么我知道,你开车我坐车,现在我就很满足!,虽然车技是我教给你的,你现在开的比我好”。正好车载MP3里播放刘欢的《温情永远》,我们不约而同地哼唱起来,一路欢歌的离开了这个让我放松而欢乐的―――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