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雷伊。」
这是一道深远而震撼人心的声音。
银发蓝眼的高大男子坐在一张加大的双人床上,彷如神只般俊美的绝色容颜,此刻正漾著一种堪称期待的神情。
他朝站在房门口、一脸犹豫不决的黑发男人招招手,优越傲慢的态度就像在下著命令,但那冰蓝色眸子里的一丝柔情却缓和了整个局面。
「迪菲尔斯」
「叫我蓝。」银发男人以不容辩驳的坚持轻道,依然维持著不动如山的姿势,「过来。」
黑发男人仍旧没有移动。
「来。」完美如同天生声乐家的嗓音再次震撼人心。
对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而言,他的话从来不说第二次,但在面对这个不怕死的东方男人时,他却不得不稍稍在这点上让步。
身为迪菲尔斯集团的首脑,掌控美洲所有黑市毒品的交易,他的权力向来是纵横无阻,连中南美各国的元首在处理与该集团有关的问题时,也不得不礼让三分,并尽可能做到对其犯罪行为视而不见的地步。
他掌权的是横跨整个美洲的第一大集团,而在热带气候的中南美洲某一处,即是该集团的根据地。
然而,此刻他们并非在自己的地盘上。
约两周前,蓝偕同雷伊和自己所有的情妇,搭乘私人喷射机到爱琴海畔的私有别墅度假。
蓝天白云、阳光普照的沙滩原是再理想不过的度假胜地,但在这里,蓝遭遇了一次意外的伏击。
事後查出这起暗杀事件是欧洲某个贩毒组织所为,他们似乎担心迪菲尔斯的魔掌会伸展至欧洲,因而趁他到爱琴海度假时予以警告。
挺身替他挡下这可能危及他性命的子弹的人即是雷伊。他在中弹後,足足在床上昏迷一个星期才清醒。
就因为这个事故,蓝首度体会到向来自私自利的他是多害怕失去这个男人!
这是什麽样的感情他并不是很清楚,但只要一想到子弹若只要再偏一点,雷伊就会永远从他身边消失时,那种恐惧无助的痛苦他可不想再尝了。
他绝对不要让他离开自己。蓝多少也从自己迥异於以往的行为中了解到他有多麽需要雷伊。
从来没有人胆敢对他的命令视若无睹,而过去胆大包天违逆他的人,全都葬送掉生命了。
雷伊.修马赫是头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再三抗拒他却总能全身而退的人。
先前,他曾命令他不得轻忽自己的性命,然而经过这次的意外,证明他压根儿就将他的指示当作耳边风。
雷伊是故意让自己身陷险境的,否则照事後猜测,他应该可以只让子弹打中无关紧要的地方。
了解到这一点,蓝愕然发觉他昏迷不醒的那一个星期,他并不气他的违令,反倒时时刻刻活在害怕失去他的阴影里。
这男人不晓得何谓生命可贵吗?
从他屡次将自己当作牺牲品来看,他是清清楚楚的摆明了他根本就不将自己的性命当作一回事;既然如此,就由他来替他注重吧!
在他顽强固执的直往死穴里钻时,他会不厌其烦地将他拉回。
在别墅中这间曾为雷伊临时改成病房的房间里,所有观察生命现象的仪器已因雷伊的康复在两天前即全数撤去,除了淡淡的消毒药水味道外,这向阳的淡蓝色系房间已看不出曾是病房了。
「别闹了!迪菲尔斯」
心知蓝将提出什麽要求,徘徊在门边的雷伊就是不肯照办。
「我已经说过叫我蓝。」蓝仍轻笑著,轻松愉悦的神情彷佛正期待著什麽,「而且,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我不是说过了吗?」
「但」
「听话点,雷伊,我快失去耐心了哟!」虽然这麽说著,但蓝挂在形状姣美唇畔的微笑并没有撤去。
雷伊不语。
「怎麽了,你不会是害怕自己做不到吧?」
「唔!」对他不怀好意的探问,雷伊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仍然没有移动。
雷伊和蓝完美无瑕的俊容全然相反,他拥有的是一张再端正刚强不过的帅气容颜,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充满男子气概的深邃轮廓,和隐隐散发出野性的气息,曾使不少女人心碎、心醉。
蓝噗哧地笑了出来,忽然想以此逗逗一脸沾沾自喜的雷伊。
「你不会是在嫉妒吧?」他突然问道。
「啥?」雷伊瞪大双眼,这个问题实在太侮辱人了。「你在说什麽鬼话?我干嘛闲著没事陪你的情妇争风吃醋?」
这是雷伊惯有的叛逆作风,蓝安心地想。那个庸医并没有说谎,先前雷伊太过顺从时,他还担心他是否尚未复元呢!
「那好。」他愉快地点了点头,「你也不需要嫉妒,因为这是针对你来的。」
「什」分不清是受辱还是什麽感觉,蓝坦荡的欲望表白让雷伊顿时面红耳赤。
「顺道告诉你,违抗过我的命令却还好好活著的人只有你。」没让他有机会反驳,蓝又接著说:「而且,从来没人在这种状况下还有胆再抗令的。」
苦笑了下,蓝知道自己的耐性已向极限挑战。「雷伊,完成你的工作吧!」
对一连串出乎意料的发展,雷伊只能目瞪口呆地怔愣住,直到蓝的大手毫无预警地扣住他的腰。
「你做什麽?」他反射性地想拍掉他的手。
「只是提醒你你该动手了。」蓝仍是噙著那抹从容自在的笑。
「唔」
他不晓得蓝说这番话是安抚他还是别具用心,但在此时他唯一必须遵奉的规则即是——蓝怎麽说,他只能照著做。
再次明白自己的立场,雷伊清楚地看见自己无可选择的未来。
他认命地低下头,伸手解开蓝西装裤上的钮扣和拉炼,强迫自己盯著前蹦出衣物束缚的物体看。
那是曾经数度、也是即将进到他体内羞辱他的东西。
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雷伊就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逃离这里。
「很好,再来,帮我将衬衫的衣扣解开。」
雷伊咬紧牙关遵循蓝的指示,迫使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的动作。
虽然已有半个月因伤幸运地脱离蓝的侵犯,但已熟悉那种感觉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背叛自己的意志,微微战栗地期待即将来临的快意。
被迫成为蓝的床伴是一回事,他大可将之归咎於不可抗拒的因素;但身体无法自己的迎合却找不出任何藉口,只是严重伤了所剩无几的自尊。
一想到自己可鄙的处境,雷伊不禁怒从中来。
他恨极了自己竟会对蓝的爱抚起响应的身子。
在蓝的面前,他唯一能维持住的那一点骄傲,也在每每臣服於他的侵犯时一点一滴的破碎。
就在他解开蓝衬衫最後一颗钮扣的闪神之际,那扣著他腰际的双手霍地向下滑,捧住他那弹性极佳的臀部。
「喂!」雷伊不由得全身一震。
「你应该已经很清楚程序了呀?」蓝轻笑著,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那吐在肩膀上的气息弄得雷伊好痒,而手指的拨弄更是令他无法克制地浑身一颤。
「啊」
「好久」蓝偎在他耳边,低沉得足以蛊惑人心的嗓音彷如低语地轻道:「好久没听到你这种声音了。」
「呜」雷伊又不能自制地浑身一颤,只因蓝的手有意无意的碰触身体,不断增高他的体温。
「真好听的声音呢!」说著,蓝的手轻轻地在已不知触碰过多少回的地方摩挲著。
片刻之後,雷伊即感到一样冰凉滑润的物体抵在自己的下身。
「你」他恨恨地抬起头来,却无法制止窜升的快感。
「这会让他轻松一点的。」蓝解释。
那猴急的动作加上暧昧的言语,令雷伊不由自主的紧绷起来。
「啊!」
被异物侵入体内的不适感,身体理所当然地想排除,但那在体内搔弄的物体却也坚持不肯退让,不断的进犯。
一种怪异的感觉骚动著感官,带来阵阵的战栗,那感觉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蓝的手稍微抽开、又回到他的身体揉抚时,雷伊再也忍不住地轻轻颤抖,并下意识地挣扎抗拒。
这一动,自然牵动了两人间的情欲。
在早已是忍无可忍的状态下,一个小小的刺激都会击垮剩馀的自制力。
为了让雷伊在情事中能轻松一点,蓝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忍住想要立刻挺进他体内的冲动。
这家伙!
那种比手指粗上好几倍的他是疯了才会乖乖顺从他!
所有他曾做过的恶梦都还不及眼前厄运的百份之一!
只是,横互在眼前的,既不是梦魇也不是幻想,而是千真万确到让人无法逃避的现实。
咬住下唇的牙齿用力得让唇瓣发白,若是再使劲一些的话,难保他不会就此咬破自己的唇。
但,一想到那难以形容的高温要挺进自己的身体,而且还是以这种特异的体位,恐惧感便不断的攀升。
不过这是处置,惩罚他违抗他的命令
和费利斯的性命相比,这已是微不足道的惩罚。
回想自己的立场,雷伊不由得庆幸蓝的通融。既然如此,他也没什麽好抱怨的了不是吗?
雷伊认命地咬了咬牙,抓在蓝肩头的双手不自觉收紧,开始将自己的身体以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往下降。
这是惩罚
他在心底反覆以此说服自己,不,以这情形来说该是强迫才对吧?
说能坦然接受现状是自欺欺人的,可是在没有其它选择的馀地下,这是他唯一能说动自己继续行动的方式。
即使尚未碰到那在下方的物体,却也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热度,雷伊悬空著的身体在耻辱和羞愤交加下忍不住微微颤抖。
羞耻、恐惧、愤怒交杂,他全身的肌肉不能自己地紧绷起来,胸前两朵冶丽的艳色花朵自也盛大绽放。
不放过他一举一动的蓝,当然是注意到这充满勾挑的景象。
原本在雷伊鼓起勇气完成自己的要求前,他是不打算给他额外的刺激和负担的,但看来体贴并非容易做到的事。
视线被紧紧锁住,他终於忍无可忍地凑上前去吸咬其中一朵冶艳的花。
再一次地轻咬,然後,又是一次
这意外的掠取让雷伊突地浑身一紧。
「啊——」
心满意足地抬起头来,蓝凝视著雷伊瞪大双眼的模样。
虽然很想多品尝一下这迷人的风味,但考虑到过度的刺激可能会让雷伊後继无力,蓝依依不舍地再舔了下那两颗红艳的果实後,目光落到他左胸已结麻愈合的伤痕上,心中不觉升起一份近似爱怜的感情。
他的手替代了灵舌的位置,浓烈地爱抚著两粒娇艳欲滴的樱桃,沁著湿润的舌尖则滑到为了掩护自己而造成的伤痕上。
忆起当时他那奋不顾身的模样,想到子弹只要再偏差个几毫厘,这具身体将永远冰冷时,蓝不由得收紧双臂,将他狠狠禁锢在自己怀里。
「喂」反射性地抗议他这突如其来的举止,雷伊微微的挣扎著。
这家伙在做什麽?
雷伊斜眼不解地瞪著飘到自己鼻端前的银发,禁锢住身躯的双臂是那样地强而有力,让人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呸!这种情况下他在想什麽呀?
「放开——」「我」这个字还来不及出口,全身又被猛地一压,雷伊的呼吸险些因此而停止。
雷伊在对蓝这莫名其妙的动作做出下一个反应前,灼热的气息已伴随腻人的吮咬来到他新增的伤痕上。
那舌尖沿著颜色已渐淡的疤痕边缘轻轻舔著,怪异的感受让雷伊不由自主地浑身一颤。
幸亏在支撑他双腿的力量因此而崩溃之前,蓝黏腻而火热的吞噬及时撤退。
「来,继续。」他轻拍雷伊的腰一下後说道。
原本以为自己会因这预料不到的举动晕过去的雷伊,诧异自己竟然能神智清醒地听蓝下令。
作梦也没料到蓝会做出这意外之举,雷伊险些没当场揍他一拳,而後逃跑。
他难道不晓得他光是维持这个姿 势就已耗费掉所有意志力了吗?
胸口闪著蓝留下的银色唾液,雷伊咬紧牙关才将心神拉回眼前。这难堪的姿态提醒了他自己的处境。
在这里,蓝的希望是唯一。
扣在他肩头上的双手再次抓紧,雷伊屏住气息,慢慢地移动身体。
「呜!」
缓缓下降的身子忽地顶触到炽热得要烧毁自己的温度,那彷佛喷发岩浆才会有的绝对高温,让雷伊猛地停下动作。
「再下来一点。」蓝鼓励似地在手上略加施力。
清楚地知道下一秒即将来临的感受,雷伊的身体无法自己地绷得很紧。
「放松一点!」突然感受到的挤压,迫使蓝开口给予忠告,「否则进入时你可会痛的。」
「呜!」雷伊紧锁眉宇地点点头,身体却停在半空中没有动作。
柔软现已轻轻碰著自己欲望的尖端,蓝几乎可以感受到滑落下来时接触到自己的感觉。
其实,他可以双手施力让雷伊直接吞没自己,但他想要看他自己来。
「你现在只要坐下就好。」他催促道。
位置已是恰到好处,现在只差那麽临门一「坐」。
看他自己动作的模样,不知为何竟让他有种愉快的感觉。向来被殷勤体贴的情妇服侍惯了的蓝,却是首次在雷伊身上感受到让人微笑的满足感。
雷伊一抬眼,正巧对上那意喻不明的笑容,他只觉得自己一肚子怒火和屈辱无处可发,撇开视线,他索性不去看他。
可恶!
不用蓝多嘴,他也晓得自己只要放松集中在两腿的力量就好,但
知道归知道,这事做起来可不是那麽轻而易举的。
雷伊扣住蓝双肩的手用力得指关节都泛白了,他再度缓缓地降下自己的身体,却发现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心诚则灵的。
「再来一次。」几乎爆发出来的欲念让蓝困难地说著,他迅速抓回想乘机逃跑的身子,不死心地再次要求。
了解自己是无处可逃,雷伊无奈地再次尝试。
然而,就像是反射动作一般,他的身体每每在感受到那几欲将自己烧尽的高温时,就会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逃开。
耐性终究会突破临界点,在雷伊第三度挑战失败後,蓝再也忍无可忍了。
「你还真是懂得如何磨耗我的耐心!」他丢下这句话,然後在雷伊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下他。
「啊——」
身体猛然吞噬外来物的刺激让雷伊嘶喊出声,他用力地喘著气,无法控制地紧闭双眼,不愿去感受体内那熟悉的触感。
「来,自己动。」
还没从上一秒钟受到的打击醒来,那恶魔般的低语又在雷伊耳际响起。
「什麽?」
「不是只有坐上来就好了。」蓝倾身,轻咬他的耳垂。
「唔!」雷伊立刻撇过头去。
「你要自己动。」那过於剧烈的反应让蓝轻笑不止。
早已做过比这更加激情、狂乱不知几百倍的行为了,雷伊却还会因这小小的恶作剧而面红耳赤?
蓝低醇的笑声荡漾在蓝色系的房间里,那震动藉由他的男性象徵传入雷伊的体内。
坐在蓝身上的姿势忒是可耻,雷伊恨不得能这样双手一伸,直接将他掐死算了!
这个想望虽然强烈,但在自己体内宣示存在的火热亦夺去他全副的心神。
斜眼睨著命令他自己动的男人,不确定该怎麽做的雷伊只能顺著本能的身体节奏律动。
生涩的动作反而有欲拒还迎的推阻,雷伊并不打算吊篮的胃口,但那不自在的踌躇动作却惹得他心痒难耐。
明知这是因雷伊对性行为的生疏才制造出的快感,但这不经意的迟疑却成为最後的催化剂,摧毁蓝仅剩的忍耐力。
再也忍不住似地,他一个反身将雷伊压在身下,一个冲刺便深深地将自己埋入这具几乎逼疯自己的体内。
「啊」猝不及防的重重一刺,令雷伊忍无可忍地哼喊出声。
先前虽已受过蓝彻底的开发,但这半个月平静的休养让他几乎忘了被侵占时的痛苦与快感。
无法想像那热度此刻正深植在自己体内,但从下半身阵阵涌上的浪潮却强烈得令人无法忽视。
「啊」
或许这是因为他先前都避免和他有正面对视的机会吧。不管是平时,或是在欢爱中,他总是习惯性地挪开视线。
丝毫不觉得自己做出什麽惊天动地的事,蓝在没得到任何回应後,耸了耸肩,俯下身子,继续未完的激情欢爱。
原来早该结束的度假因雷伊的伤势而延宕回国的行程,顾虑到他身上的伤,蓝决定在欧洲待到他的伤口复元。
考量到安全问题,迪菲尔斯家族的警卫总管布雷德曾努力说服主子,希望蓝照原订计划回国;只是当时蓝全副心思都放在尚处在昏迷状态的雷伊身上,压根儿不将他所谓的安危问题看在眼里。
而在雷伊终於转醒後,蓝也以重伤患者不适合飞行的理由拒绝布雷德再度的游说。
现在,好不容易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布雷德这下子可是信心满满地确信自己的主子再也找不出任何延搁既定行程的理由。
不过,显然他还不够了解自己的主子。
「再多留一个星期。」
蓝这麽一句令下,布雷德又得重新部署别墅的安全系统。
他快发疯了!
做了迪菲尔斯家族十来年的护卫人员,从蓝还没担任集团的首脑前,他就在这集团工作了。而当蓝从一堆人选中脱颖而出、角逐成功当上迪菲尔斯家族的新族长时,他即被他从高阶主任拔擢为总管。
然而,当了蓝.尼亚.捷特.迪菲尔斯这麽些年来的警卫总管,他从未看过他感情用事过,这一回总算是让他大开眼界。
根据他粗浅的观察,所有的原因似乎都出在一个名叫雷伊的男人身上。
约三个月前,迪菲尔斯先生捉到他口中念念不忘的「黑暗之眼」——他就是两年前受雇侵入集团、造成集团不少损失的职业佣兵。
刚开始,不仅仅是迪菲尔斯先生,连同他在内的数名高阶安全人员,皆兴奋能逮到这个迪菲尔斯集团的大敌。
但他的兴奋在发觉事有异态後很快地消失。
他猜不通迪菲尔斯先生究竟是怎麽想的,居然将黑暗之眼雷伊.修马赫编入自己的安全系统内,还要求他成为寸步不离的保镖。
不要说是他,所有身在这个集团里的人员都大力反对这个决定。
起初捉到黑暗之眼时,他就曾建议直接将他处理掉,以永绝後患;事实证明他的顾虑并无不对,因为修马赫在那之後的确给他们惹了很多麻烦。
他是有善尽保镖之责,挺身而出为迪菲尔斯先生挡下暗袭的子弹没错,但他干嘛不就这样长睡不醒呢?
族长的一言一行和任何动摇都可能危及集团的存在。
在修马赫昏迷不醒的期间,他第一次见到向来冷酷无情的迪菲尔斯先生出现慌乱恐惧的模样,而更糟的事是发生在修马赫清醒过来之後。
照原订行程,他们早该回到中美的根据地;但为了半死不活的修马赫,一行人先是延迟了一个星期,又是一个星期,然後现在又是一个星期。
圣母玛利亚,这些日子来他可是过得战战兢兢的。
早在伏击事件发生後,为了迪菲尔斯先生的安全,他就极力劝说他离开这个安全措施不足的地方,回去中美洲是最好的选择。
当时,守在病床边足不出户的迪菲尔斯先生根本就不理会他的苦口婆心,强硬坚持要等到卧伤在床的修马赫痊愈。
好啦,现在修马赫不但醒过来,伤势也完全痊愈了,迪菲尔斯先生却又一反常态的下令要在此多留上一个星期。
只因他认为该给一直认真工作的修马赫一些休息的时间。
天呀!耶稣基督!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如果是他的误会,他会前去向迪菲尔斯先生请罪;然而就目前的情形看来,他不讳言主子似乎是迷恋上雷伊。修马赫这个男人了。
他不是很了解主子在想什麽,但就他的观点而言,修马赫只会带给这个集团负面的影响而已。
担误原订行程是一回事,让位於集团之顶、行事向来强硬而完美无误的迪菲尔斯先生感情用事,代表他的存在实在太过危险。
唯今之计,虽然他很不愿意将主子的安全问题交由手下以外的人负责,但由目前的状况看来,似乎只能求助迪菲尔斯先生目前仍最受宠的情妇——罗莎琳德小姐了。
他当然晓得罗莎琳德小姐对修马赫怀有恨意及敌意,而这也是他准备利用的最大重点之一。
身为安全人员,他必须克尽职责,在维护主子安危这一点上绝不容许任何的退让。
反正迪菲尔斯先生对修马赫的迷恋也只是暂时的,只要看准机会,在适当的时机除去这个会为整个集团带来危险的男人,也算是大功一件。
又来了!
雷伊目瞪口呆地被压在伊斯兰式风格的珐琅质马赛克砖墙上,毫无反抗馀地的任由蓝肆虐自己的双唇。
以前天那场惩罚为开端,蓝兴头一来就玩这个游戏,不想奉陪都不行,他这两天来已经被这样「突袭」不下数十次了。
总是这样!他不过是照惯例单独陪著他,却老猝不及防地被他整个人拉了过去,然後下一秒就发现自己险些喘不过气来。
他不管是上洗手间或是单纯地想一个人静一下,都是蓝拿来驱退身後亦步亦趋的随行人员的藉口。当然,唯一不被允许暂退一旁偷个空闲的就是自己。
屏住气息,雷伊文风不动地等待蓝吻到心甘情愿。
不知怎地,蓝今早突然心血来潮地说要换个地点度假。因此一行人在早餐过後便收拾好行李,租了艘豪华快艇越过爱琴海,浩浩荡荡地从希腊本岛转移阵地到基奥斯岛上的临海大城——开俄斯。
这里因临近土耳其,因此建筑风格和生活方式都相当具有中东系的风味。
这麽唐突的临时动议,弄得迪菲尔斯家族的随身护卫手忙脚乱,也因为这里并无迪菲尔斯私人的别墅,只好靠关系住进原本必须在半年前预约的五星级饭店。
照例,一行人包下最上层的总统套房和其下的一整层楼房;一来是为了安全系统的设置,二来则是为了蓝要求的隐私问题。
最想抓狂的不用说绝对是负责所有安全系统的布雷德,但既然主子这麽下令,他也只能顺从接受。
不过,雷伊的心情其实并没有比他好到哪儿去;在听到蓝丢出这种会叫护卫们手足无措的命令後,他马上感到刺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扎人得难受。
蓝虽没挑明说出这个突兀的决定是为了什麽,但显然迪菲尔斯家的警卫总管布雷德认定原因在他,因此打一开始就没给他好脸色看过。
身为蓝随身保镖的其中一员,姑且也算是布雷德直属部下的雷伊,不由得暗暗庆幸蓝对自己的「另眼相看」。
若不是怕莫名其妙地要求他无论如何都得随侍在侧,他一定会被看他不顺眼的布雷德操得死去活来。
就算布雷德什麽都没说,但光是他那双让人感到冷冽的棕色眼睛,雷伊也晓得他是恨不得置自己於死地的。
猜不透他对自己为何会有这般深重的恨意,但要不是他几乎都不必和他正面交锋的话,他现在肯定是被骇人的工作量给累得半死。
所以,虽然他想不通蓝为什麽这麽要求,但他的确因此轻松不少。
可是说轻松不少
似乎也全然不是那麽回事。
像是要弥补他受伤的那两个星期的仿似的,这两天他几乎没有机会离开房间。
蓝的欲望强烈得吓人,原以为早该习惯他那不到满意不放过自己的雷伊,现在才明白先前的情况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一连持续好几个钟头在自己体内贯穿似乎快成了家常便饭,蓝的字典里八成没有「极限」和「疲劳」这两个字眼。
他很讶异自己在大伤一场过後体力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好,竟然可以在情事结束时还维持著模糊的意识。
而从前天至今,蓝一直玩著一种动不动就揽他过去再吻住他的游戏,其中有将近一半的机会会发展成上床做爱。
就算他已经足足休养生息半个月好了,他也没厉害到能从早到晚陪他满足他的性欲。
要是他当真这麽欲火焚身,干嘛不去找那些被他冷落了好一段时间的情妇?他玩他还没玩过瘾吗?
一思及那随时等候蓝传唤的十多个漂亮女人,他就很难了解他脑袋里在想什麽,居然放著那群美得令人惊艳的情妇不顾,一直黏在他身旁伺机整他!
看他痛苦、受屈辱的模样当真那麽有趣吗?
他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那一个星期,蓝似乎是寸步不离地待在他养病的房间里,却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安分。
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一头雾水,但在雷伊有时间更进一步思考前,蓝已快他一拍的占据他的身体、夺去他的心思,让他连想仔细思索都找不到机会。
唯一可以让他稍稍松了口气的,是蓝不知是恰好还是有意找四下无人时才进行这种对心脏不好的恶作剧,至少他可以庆幸自己不再像以往那样会被他人看笑话。
在私底下被蓝玩弄固然让他气愤,但当著他人的面更是种难以平复的耻恨。
这两天蓝都是恰巧在避开他人的耳目後才对自己毛手毛脚,但并不保证他日後也能如此;不晓得这种幸运的「巧合」还能有几次,雷伊只能祈祷每当蓝忍无可忍时,一旁都正好没其它的人。
此刻,两人正单独待在总统套房附设的中庭里,蓝将他压在一座伊斯兰亭台的柱子上,一旁有座略嫌嘈杂的小型人工瀑布。
只是,蓝的情欲一向来得突然,雷伊也不认为这种好运能一直持续下去。
猛地,舌尖被轻咬,雷伊吃了一惊後迅速回神。
「喂!」他惊诧地捂住自己的嘴,不解地看向他。
「你在想什麽?雷伊。」蓝抬起头,表情似乎不很愉快。
从刚才只有短短不到半分钟的深吻中,他能很清楚感觉到雷伊小有旁骛。
和他在一起,他竟胆敢想其它的事!
蓝不清楚自己付出的是什麽样的感情,但当雷伊不但没有予以回报,还完全没将他看在眼里时,怒气伴随著一股无以名状的苦涩涌了上来。
「我能想什麽?」雷伊面无表情地反问。
哼!连他的心思都想掌控?蓝未免太过贪心了吧!
这不算回答的答案让蓝听了更是怒气冲冲,他原想他要是柔顺一点的话,他就不计较这事,但他漫不经心的口吻和冷淡漠然的神情却让他大为光火。
雷伊的不羁他是知道的,自己也早已对他惯有的固执逞强毫不在乎,但现下并不是将他的顽固用在此刻的时候。
向来习惯他人对自己百般依从,蓝从不晓得被人忽视的感受是这般痛苦。
「你以为你把自己的心不在焉隐藏得很好?」蓝生气地抓起雷伊的下颚,语气低哑而忿然。
雷伊压根儿就没想过要掩饰自己的想法,他又不是那群一天到晚想讨他欢心的手下,所以根本毫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他是可以控制他外在的自由,但别想连思绪都要掌控。
大胆和冰蓝色眸子互瞪的夜色瞳孔,深邃地传达绝不屈服的意愿。
蓝没料到他会选在这种时刻彻底发挥他冥顽不灵的个性,抓著他的手指收紧,强迫他将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他一直是这麽做的
蓝蓦地发觉,他花费不少心神在强迫雷伊注意自己;但很显然的,他的努力有百份之九十九可以说是白费工夫。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准忽视我!」
被紧紧扣住的颚骨传来痛楚,雷伊虽吃痛得厉害,却仍不愿放弃坚持。眼前这个美得不似人类的男人为什麽总是这样霸道?
没错,在他的世界里,或许所有的人都乐於对他卑躬屈膝,并且诚惶诚恐地奉献出身心,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他。
他可没丧胆到连思想都受制於人,只是蓝似乎非常不满他这一点。
「叫我的名字。」
一直得不到任何响应,彷佛对著一面石墙说话的感觉,让蓝感到空虚。
他试著强迫雷伊同其它人一样对他全心服从,却发觉这是个比并吞世界所有贩毒组织还要困难上千万倍的任务。
除非抬出费利斯的性命作为要挟,否则这个男人从头到尾都不会把自己的命令看在眼里。
害怕失去眼前毫无畏惧地回视自己的男人,他甚至下了道连自己都深觉可笑的命令,只因为他害怕他有一天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半个多月前,他生平首次尝到何谓恐惧。
凝视著动也不动躺在病床上的雷伊,他惧怕他会就此不起;而在他终於了解自己内心的惶惑後,他便成了他不可或缺的倚靠。
只是,对雷伊来说事情却全然不是这麽回事。
自幼即习惯他人无条件对自己全心全意服从,向来从容不迫地位於众人之上,蓝的字典里找不到「请求」这个字汇。
因此即使他希望雷伊能看著他,他也只懂得下令。
「唔」听见这和原来的话题打不著边际的要求,雷伊怔愣了下。
他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蓝为何提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也不晓得这有何用意,所以他选择噤声。
再说,直呼蓝的名字会让他想起前天那不愿回忆的可耻画面。
撞击在他体内的硬挺是那样地炽热,握住他的手是那般地狡猾,不断地将他逼到尽头。
只为了要他呼喊他
蓝放开他的下颚,双手改捧住他的脸颊,但脸上仍是那抹威吓的神情。
「你敢不听我的话?」这是声充满魄力的威胁。
妈的!
雷伊的思绪顿时脱离那会引发自已浑身燥热的回想,专注在饱受威胁的眼前。
这男人为什麽总是喜欢恫吓他?
当然他大可以就这样和他抗衡下去,但他晓得最後倒霉的还是自己。
蓝只要以费利斯做挡箭牌,他就只能乖乖地听令服从。
从以往的经验中,他学到这个教训。
不想再听到他用妹妹的生命威胁自己,虽然人质要活著才有价值,但谁晓得哪次他会心血来潮地实现他的恐吓。
雷伊皱了皱眉头,暗自叹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地以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缓缓开口:「蓝」
出乎意料地,蓝对他这仍有反抗意味的蚊鸣声露出淡淡的微笑,降下唇开始在他的嘴边轻啄。
听著那低沉深远的声音呼唤自己的名字,蓝忽然觉得一切都无所谓了。
不管雷伊是带著什麽样的心情喊出自己名字的,都无损他现在的情绪。
感觉心中彷佛有种东西缓缓地涨满,那是种柔软得像是棉花,又像是摸不著的云朵般的感受。
很难具体说明是怎麽回事,而且这麽说的确是很可笑,但他真的觉得自己几乎要飘了起来。
他现在吻著的,是刚才轻唤自己名字的唇瓣。
在舌尖探入那被自己的手指扳住而微启的双唇前,他再次低语:「对,再继续呼唤我的名字,雷伊」
冰蓝色的眸子缓缓转暗,沁人一丝暧昧不明的青绿色光泽,以无比的热情和温度灌注在自己眼前的身体里
一周後,一行人搭乘私人喷射机回到中美洲的根据地。
位於全年炽热如盛夏的中美洲的某一处,是迪菲尔斯家族的最大根据地。
放眼看去,一望无际的土地全是迪菲尔斯家私人所有,占地广大,是整个梵蒂冈的数十倍,而倚山临海的地理环境则加强其能攻能守的优势。
高压电的外墙中央有道进入此根据地的大门,但能轻易通行的人则是屈指可数,大部分的人都必须经过相当严格的探测和调查後,方能获得放行的入门证。
走进高耸豪华的大门,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景像是彷如雨林的丛林。
苍郁茂密的木本植物高高地竖立道路两旁,顺著这条和世界一级方程式赛车道同等的路前进,以时速四十公里的速度开车约半个钟头後就到尽头,终点即是比欧洲城堡更具有气势的主屋入口。
随行的安全人员在此刻终於能松口气了。
连著好几个星期没见到费利斯,雷伊不由自主地担心著见不到面的妹妹。
虽说他相信蓝是个言而有信的男人,不会首著他对费利斯不利;但再怎麽说,费利斯都是他拿来威胁自己的筹码。
而在长途跋涉归来後,想见见亲人的心情该算是理所当然的吧!
「让我见费利斯。」
下飞机回到那宽广得看不出是私人住处的豪宅里,雷伊连衣服都还没换就先行向蓝提出这个要求。
率先进入久违的房间,原本脸上带著笑的蓝,在听了雷伊这个简单的要求後,脸色忽地一沉。
「不准。」蓝只丢出一句坚决的否定。
「什麽意思?」
「不准。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懂吗?」
这太诡异了吧!前一刻他还笑得灿烂,连进门整理行囊的数位女侍都不由得为他迷人的笑容神魂颠倒,怎麽下一秒钟就翻脸不认人?
更何况,是他自己允诺过,只要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令他满意的话,他就会让他和费利斯见面的。
「你答应过会让我和费利斯定期见面的,难不成你打算食言?」
「你该不会忘了我的附加条件吧?」蓝冷冷地提醒。
「我都有达成啊!」
「你违背我订的规则,难道你贵人多忘事?」
蓝摆明的讽刺让雷伊也怒上心头。
他明明是克尽职责,甚至以己命为挡箭牌,险些没成了他的替死鬼,他还对他的表现有何不满?
他是这般义无反顾地为他卖命,为何他还要出尔反尔?
「我何时违背规则?我不是一直都很克尽职责,甚至连命都豁出去了?」
「我说过了,就是这一点。」
「什麽?」
「我早警告过你,别以为一死就能解脱,你之前的行为不正是轻生吗?我没让费利斯付出代价你就要谢天谢地了。」
雷伊知道蓝指的正是他为他挡下那颗子弹的事,但在爱琴海时,他不是已用那种让人宁可求死的可耻方式严惩过他了吗?
「你不要过分强人所难行吗?」他烦心地爬了爬头发,「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你的保镖?」
感受到房内原本轻松愉快的气氛骤变,一旁懂得察言观色的女仆们连忙暂时告退,门口只剩专司处理蓝和雷伊每夜欢爱过後所留下的凌乱的安妮特。
她并非没有神经,只是衡量眼前的情况,她臆度事态应该不会恶化得太快。
何况,在准备拔腿逃跑前,她还有些非完成不可的工作。
正如她所想,迪菲尔斯先生和修马赫先生虽已起了口头争执,但情况仍处在气氛僵硬的阶段而已。
沉吟地凝视雷伊好一阵子,蓝深沉的表情并没有改变。
「安妮特,你先出去。」
「是。」意外接到这道命令,安妮特有些惊讶事情发展得这麽快。空气中的火药味明明没这麽重呀?
看著她在门口对两人欠了欠身就关上门离去,雷伊忍不住出言讽刺眼前让人看不透在想什麽的男人。
「你何必打扰她的工作?」
「我可不想让人看好戏。」
「什麽意思?」
雷伊抬起头来,还没弄清楚蓝这句话的涵义前,便被他猝不及防地抓住双肩,然後丢到身後的床铺上。
「你干什麽?」雷伊不禁气得对他直瞪眼。
堂堂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人像老鹰抓小鸡般轻松抓起,他彷佛听到自尊心因受重伤而破碎的声响。
虽说无法否认蓝的体格是在他之上,但受到这种对待还要他装作毫不在乎,就未免太强人所难。
蓝不发一言地整个人压了上去,毫无预警地夺去雷伊的气息。
雷伊瞠目结舌地任由蓝索取自己口中的蜜津,讶异得无法言语。
他很确定房里上一刻还看不出有这种气氛,两人之间也紧绷得一触即发,显然蓝是典型不按牌理出牌的男人。
明明自己该是扯开喉咙咆哮的时候,可一被压在蓝的身下,那熟悉的气息和抚触却迅速点燃他的火热。
而且他刚才说不想让人看好戏是什麽意思?
不久前,在随时都会有人路经的庭园里,总是二话不说的扯去他的裤子、伸手抚上他肌肤的人,不就是眼前这个从来不容他人拒绝的男人吗?
他想张口讥问他,但那带著温热吐气的吻咬所到之处皆是那般的热烈狂乱;很快的,在蓝凌厉的攻势下,他所剩无几的理性也焚烧在欲焰的暴风中。
急切的舌尖探入温热的口中饥渴地撷取著,然而那专注凝望雷伊的冰蓝色眸子却嫌太过冷静。
让我见费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