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前奏曲
喝醉酒的滋味,果然是不好受的。
如风揉着额头,觉得口干得厉害。
她动了动身体,缓缓睁开眼来,这才发 现自己是睡在家里。
“醒了?”一杯水及时送到,她坐起身来,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这才转向说话的一人,这一转头,瞪时睁大了眼睛,“二哥!”看见二哥出现在旁边不奇怪,奇怪的是二哥为什么没穿衣服,只在腰间松松垮垮的系了个浴巾。
她迅速调转视线,只是那耳际暗生的红晕出卖了她的羞恼。
奇风把杯子放回桌上,被子一掀,便坐了上来,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二,二哥!”她叫得有些艰难,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二哥和她是很亲呢,可是此刻的亲呢却分明带着更深层次的意味。
“嗯!”他把头埋在她后颈处,轻啄了一下,悄声问,“还痛吗?”
痛?她被这个惊悚的字眼深深的打击了一下,她稍稍动了动身体,果然感觉到腰身以下某个地方有些酸疼。
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她僵着身子,一点一点的转回头去,奇风也不拦她,往床头一靠,任她打量着他上半身或青或紫的暧昧痕迹。
原来那些凌乱的记忆,不是春梦,而是现实?
如风猛地抓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她不想活了,依稀记得,好像是那个时候她是嚷着去了公司啊!
“风儿?”被子被如风裹走,奇风只得赤条条的晾在外面,哭笑不得的去拉那个将自己缠成个蚕茧子的人。
如风在被子里简直快哭了,天啊,那么丢脸的事情是她干出来的吗?
奇风将她连人带被子抱住,“你在干什么?后悔,还是害羞?”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希望缩在被子里,永远不用见人。
奇风抱了她半响,又道,“是你强迫我的哦!”
如风不语。
他又说,“我不同意,你就又抓又咬的,啧啧,你看,我身上还有你的牙印抓印呢。”
如风一抖,把被子抓得更紧了。
等了一会儿,奇风又道,“风儿,你想对我始乱终弃?”
始乱终弃是这样用的吗?如风在被子里恨得牙痒痒。
奇风继续指控,“你抓得我全身是伤,结果自己一个人在那睡觉睡得舒服。我不但没人擦药,还要累死累活的把你抱回家,给你洗完澡,吹干头发,收拾好了放进被窝。结果你不但不心疼我,现在还把被子都卷走了,让我挨冷风吹。”
说着,他还响亮的打了个喷嚏来证明他的话。
如风僵了半响,终于往他身边靠了靠,然后小心的掀起被子,往他身上盖。
奇风右手一动,便抓住了她。
如风惊叫一声,又往被子里缩,奇风哪里会给她逃避的机会,双手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的躺着,“好了,风儿,现在来告诉我,你是不是后悔了?”
如风咬着唇,视线却停在他脖子上,果然还能看见暗红的牙印,她伸出手去摸了摸,半天才闷闷的问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奇风紧盯着她。
“我不知道我喝醉酒这么暴力了,以后不会了。”
奇风放下心来,只要她不是后悔他就不害怕了,在她醒来之前,他猜测过无数个如果她生气或者难过了他要怎么哄她的版本,现在看来,基本上都用不上了,微微弯了嘴角,“嗯,以后要对我温柔点。”
“二哥!”她把脸埋在他胸前,窘得发 烫,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是在办公室吗?”
她的声音太小了,他把耳朵都贴到她嘴边都还听不清楚她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她闭着眼睛,真的快哭了,“有没有锁门啊?”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撞进来,那她以后都不用出现在公司了。
奇风终于听明白了,“扑哧”一笑,惹来她愤怒的目光时,才赶紧收起笑容,“放心,我的门一关上就会反锁,没有我的同意,没人能进去的。”
这样还好,第一次的地点已经是如此悲摧,如果还再发生点被人撞破的事故,她就真的叫酒后出丑,惨不堪言了。
“风儿!”奇风抱紧了她,“我们结婚吧?”
如风闭了闭眼,感觉到身后的人因为这短暂的沉默而慢慢紧绷的身躯,顿时心软了,“好!”
“风儿!”他轻呼一声,便急切的吻住了她,巨大的喜悦,从唇齿之间绵绵不断的传来。
她慢慢的弯起了嘴角,双手抬起,紧紧的抱住了他。
就这样吧,她想要二哥幸福。
吃过早饭,奇风便宣布,他和风儿要结婚了。
爸爸负责宴请宾客,大哥负责婚纱设计,而他自己,亲自去订酒席和商量婚礼流程。
看着他兴致勃勃的样子,连那一向冷清的眉宇,也沾染了喜色, 如风终于定下心来,早知道结个婚能让他如此高兴,她早就该答应的。
趁着奇风在看菜式的时候,她找了个借口跑出来,拐进酒店旁边的一家药店,买了一盒避孕的药,小心的藏在包包的最里层。
刚一出门,便接到了奇风的电话,“你去哪里了?”
“哦,我接了一个电话,马上回去。”
“嗯,好,你来看看我选的菜喜不喜欢。”
“好!”她挂了手机,手,却按向了包包,像是揣着了什么秘密。
只是,这个时候,他们还不能有孩子。
在媒体以大幅报道公布了她的婚讯之后,她没想到,第一个打来电话的人,会是秋池。
这个曾在秋如风过去十几年的生命中占据着非常重要位置的男人,已经在她成为秋如风之后,消失很久了。
所以刚一听到他的声音,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觉得那声音,陌生又熟悉。
他在电话里轻笑了一声,“不是吧,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秋池?”她有些迟疑的问出口来。
“是啊,总算想起我了,不然我可真是失落得要去撞墙。”
她跟着笑了一声,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要结婚了,恭喜!”
“谢谢。”
“小风!”他突然唤她。
“嗯?”
电话那头的秋池,有一瞬间的犹豫,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你要出嫁,是从哪里走?”
以奇风的身家,就算是迎亲,肯定也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秋如风家没有房子,现在暂住在蛋糕店里还是租的。
如风挠挠头,“到时候在酒店订一个房间就可以了。”
果然!秋池捏紧了话筒,顿了顿,才说,“你从秋家出嫁吧。当年,是我父亲把你的户口转过来的,户藉上,说你是我父亲的女儿也说得过去。小意还可以当你的伴娘,这样的安排,可以免去很多不必要的轻视。”
如风心头一震,“这样,怎么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对于我来讲,也没什么损失,而且还可借机展示和司徒集团的良好关系,对我来说,是大大的利呢。还是,你仍然介意我以前的所作所为,不肯接受我的好意?”
“不,不,怎么会呢……。”
“那就接受吧,小风,你总要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我才能不觉得亏欠,要不然,我始终不安。”
“秋池,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这个男人,秋如风真的没有爱错。
“谢我就答应我了?”他的声音,低哑而温柔。
“好!”她笑了。
结果她把这件事告诉二哥的时候,他勉强应了一声,后来看她脸色不好才又硬生生的转过来说,“人家那是对以前的秋如风好,明白吗?”
如风忍笑,不理他。
“亏欠的,也是秋如风,不是你。”他义正言辞。
“怎么不是我了,”她立刻反驳,“那个时候被你从床上踢下去的,可是我!”
一提起那事,奇风就不吭声了。
那个时候,他怎么能想到那是风儿,要真是她,让她踢他两脚他也不敢动她啊。
“哼,你都没认出我。”如风继续算帐。
“我那是根本就没认!”别的女人,他压根就没正眼瞧过,哪会认得出人。
“反正没认出就是没认出,这是事实,事实胜于雄辩。”
奇风不吭声了,如风得意了。
婚礼前的准备工作,是繁琐而忙碌的。
最空闲的,反而是如风这个准新娘,在父兄都忙得不可开交没人理她的情况下,她去了陵园。
在妈妈墓前,放了她最爱的花,“妈妈,我要结婚了。”看着墓碑上定格的甜美笑容,她也弯了嘴角,“这一下,我是真的要一辈子陪着二哥了,妈妈,你开心吗?”
“你看,你答应的事,我都做到了。”
接下来,是宁远的墓。
时至今日,宁远鲜血淋漓,却面带微笑的样子,还牢牢的印在脑海里。
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宁远哥哥,你现在,是在另外一个地方,快乐的生活着的吧?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强迫你去做你不想做的事,你可以自由的爱你所爱了。”
眼角有了泪光闪烁,“你曾经是我最爱,并且唯一爱着的男人,因为我曾经如此爱你,所以,你一定会幸福的,对不对?”
她努力的睁大眼睛,不想在他面前哭泣,“宁远哥哥,我不想说谢谢,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了这两个字,就真正辜负了你的心意。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一声,我要结婚了。我的生命,是你用你的生命换来的,我会更加珍惜,我会好好的活着,就像你希望的那样,好好的活着。”
最后,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你曾经问我,有没有后悔遇见你。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就算有过痛有过伤,我却从来没有后悔与你相遇。可是如果真的有机会重来,请你不要再遇见我。我希望,你能没有悲伤没有遗憾的活到一百岁。”
“今天,去了哪里?”她回到家时候,奇风已经到家了,还做好了晚饭,两人一起坐在花园里等着父亲和大哥回来的时候,奇风问她。
如风靠进他怀里,皱了皱鼻子,“二哥,你身上有辣椒的味道。”
奇风扶住她的腰,抓起衣服闻了闻,“那我去洗个澡再下来。”
“不用了,”如风反身抱住他,“你陪我。”
“要我陪就别嫌,明白吗?”奇风敲敲她的脑袋。
“二哥,你真是宜家宜室,出得厅堂,下得厨房。现在的好男人,咋就这么多呢!”她感叹。
奇风气结,从她的前半句话一声气结到后半句话,“看来你似乎还有点遗憾,是不是突然觉得结婚结得太早了?”
这话问得,真是阴森森的寒意十足啊,如风缩缩脖子,“二哥,我今天去陵园了,看了妈妈,还看了宁远。”
“嗯!说了什么?”他问。
如风得意的扬眉,她果然是天才,转移话题的功夫,一等一的高,“我告诉他们,我要结婚了,妈妈和宁远会觉得放心了吧?”
沉默了一会儿,奇风说,“妈妈会,宁远不会。”
“为什么?”她仰起头。
奇风捂着她清亮的双眼,轻轻叹息了一声,“如你所说,宁远是个好男人,好男人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永远放不下心来。会永远担心着,她今天饿着了没,她今天吃饭吃好了吗,她今天去了什么地方,她今天心情好吗?”他一直对宁远这个人恨到入骨,可是在烈火中,他的以命相护,终是让他放下了心中芥蒂。这个男人,纵然千般可恨,他对如风的心,却是没有半点虚假。
如风一眨不眨的望着他,奇风亲了亲她的额头,“怎么了?”
如风缩进他的怀里,双手牢牢的环住他的腰,“我继续感叹世界上的好男人真多!”
“……。”
“现在我抱着的这一个,就是对于我来说,最好最好的!”她大大的咧开嘴。
“风儿,蜜月旅行,你想去哪里?”
“爸爸和大哥要一起去吗?”
奇风咬牙切齿的声音,“风儿,那是蜜月,蜜月你懂吗?”
“懂!”赶紧回答。
“而且爸爸和大哥都走了,公司谁管?”
如风猛地抬起头,很是诧异的样子,“二哥你什么时候会担心公司的死活了?”他不是一向都冷眼看人间的?
奇风抱着她,双臂紧了紧,为某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我不担心公司,以后让老婆孩子去喝西北风啊?”
如风心中一震,忽然问他,“二哥,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怎么办呢?”
奇风浑不在意的抚了抚她的头发,“顺其自然吧,只要有你,就够了。”
如风垂下了眼睛,没有再说话。
如果有她,没有孩子,也可以吗?
55.十里红妆
那一天,终于到来。
秋妈妈看着镜子里的女儿,眉目如画,想要高兴的,却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她一手养大的女儿啊,今天跨出娘家门,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如风从镜子里看见秋妈妈的神情,忙转过头来拉着她的手,“妈妈,你怎么了?”
秋妈妈抹着眼睛,勉强笑着,“妈妈就是高兴!”
如风笑着摇了摇她的手,“我嫁了还是在这里啊,我们离得那么近,天天在蛋糕店也能见到的,妈妈,你不用觉得舍不得。”
秋妈妈连连点头,“我没事的,就是一下子忍不住,小风你今天要当快乐的新娘,不用管我。”
如风安抚的拍拍她的手,才重新转回头去,任发型师给她挽着头发,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是不是所有的妈妈看见女儿出嫁的时候,都会这样一边高兴一边掉眼泪?”
发型师笑着回了一句,“天下的母亲,大抵如此。”
如风也慢慢弯了嘴角,那么天上的妈妈,现在是不是也在笑着掉泪?
天色微亮,晨光中,一支车队缓缓驶来。
虽然还很早,但是这支车队还是引起了轰动,头车是辆宾利雅致,后面跟的全是同色的宝马7系,秋池站在门口,眼里的光芒却慢慢冷了下来。
众人簇拥着奇风从车上下来,他一身笔挺的西装礼服,一向冷清的脸上,破天荒的绽放了笑容,使得他的英俊少了几分冷冽多了几许柔情。
秋池站在门口没动,大门也就当然没有打开。
奇风挑挑眉,看了看秋池,“我来迎新娘的,请秋总高抬贵手。”
秋池看向他身后一排排奢华的轿车,“你这些,是开来给她看的?”司徒家家大业大,直系旁系众多,她入了这样的人家,是不是从今往后,就会被盛势所累。
豪车华宅,不该束缚了她清丽平和的笑容。
奇风顺着他的目光不经意的一扫,淡然笑道,“她从来不认识也不关注这些,她只知道我和我家人的车。”
秋池神情略动,旁边的人也开始起哄,“秋总,新娘子还等着呢,您松松手?”
“是啊,说不定我们新娘望穿秋水了……。”
奇风上前一步,秋池在他耳边道,“记着,她是我送到你怀里的,如果你对她不好,我会再拿回来。”
奇风轻笑,“别的女人抱过的男人,她不会要了。”
秋池一僵,奇风得意的提脚离去,顺道还塞了一个红包在他怀里,“秋总,谢了,这是开门钱。”
开了秋池把关的第一道门,后来的几道门就容易了,奇风的伴郎团里,还有几个是司徒旗下保全部门的人员,那个力气灵活度,哪是几个娇滴滴的伴娘抵挡得住的?
直到站在如风的房门前,奇风的心跳得咚咚的,“风儿,我来接你了。”
如风没有说话,秋意隔着门道,“称呼没对,重来。”
奇风俊脸微红,“老婆,我来接你了。”
“哇!”里面一阵叫好声,秋意忍住笑,“语气太不温柔了,这是给我们新娘子下马威吗,这可不行,重新再来,再叫不好,这门今天就开不了了。”
一群伴郎面面相覤,别的招还好,这一招,他们可不能代替新郎叫,要不然一群伴娘还没恼,新郎自己就跳起来了。
奇风只得又重新叫了一次,用他二十多年来在人前最最温柔的声音,“老婆,是我,我来接你回家。”
如风忍笑忍得辛苦,不能怪她没有同情心,实在是想不到二哥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二哥的冷面阎罗之名,恐怕在今天之后就要永远的成为历史了。
秋意在里面“嗯”了一声,“还行,再唱个歌来听吧。”
伴郎们舒了一口气,心想总算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唱什么歌,你提出来,咱们全满足。”
“切,谁要听你们唱啊,谁娶老婆谁就来唱!”
如风捂着嘴,想像着二哥的尴尬神情,让他唱歌,实在是能排上他人生十大酷刑的前五位了。
奇风忍了又忍,终是妥协,好吧,即将要抱得美人归的满足感让他今天可以忍常人之不能忍,“唱什么歌?”
秋意清了一下嗓子,“就唱一首能表达你现在心情的吧。”
奇风的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一个音也没发出来,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给他建议着,奇风一抹额头上的汗,“你们说的那些我都不会唱。”
顿时鸦雀无声,过了一会儿,有人问得艰难,“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歌,你也不会?”
奇风闭了闭眼,他不仅是不会,他连听都没听过,能表达他现在心情,他又还唱得出来的歌?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忽然上前一步,凑到门前,开了口,“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等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
这是他等了几乎一辈子的幸福,也是他以为永远不可触及的美梦,不,甚至,他连做梦也不曾奢望能有如此美好的一天!
这是如风第一次听见二哥唱流行歌,他的嗓音低沉而有嗓性,歌声中满满的情感入耳难问,如风怔怔的望着,仔细的聆听着这为她而唱的歌。
“啊!”最先惊叫的是秋意,“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哭,妆花了就惨了。”
如风吸着鼻子,她努力不哭,可是很难。
秋意拍着门,大声嚷道,“红包拿来,快点。”
一大叠红包从门板底下塞了进来,秋意一把抓起,分给周围的姐妹,这才开了门。
奇风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屋中间亭亭玉立的如风,白色曳地婚纱,让她有了另外一种动人心魄的美,奇风再也听不见别人的话,几步跨到她面前,对上她盈盈双眼,一时之间,似乎连说话的能力都失去了。
这是梦吗,如果是梦,为何幸福得如此真实?
这是现实吗?如果是现实,为何这幸福美好得像是一场梦?
缓缓的,他单膝跪了下去,将手中的蝴蝶兰高高捧起,那是他最挚的爱恋,“我的公主,我来接你,回家!”
“回家”这两个简单的字,代表了多么丰富的含义。
回家,那里,有她的爱人,家人,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最爱的人所在的地方。
如风接过捧花,再也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大哭,“好!”
“别哭啊,可别把妆哭花了!”秋意连忙提醒。
奇风抚着她的发丝,“没关系,哭够了我们再走,化妆师在车里给她补妆。”
拜别秋妈妈,她早已泣不成声,把如风的手放在奇风手中,“我把小风交给你了,请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我会的。”
“不能欺负她,要永远爱护她,一心一意,不离不弃。”
“您放心,这一生一世,我只会有她一个女人。”奇风回答得很认真,将手中柔荑抓得紧紧的,“我既然抓住了她的心,便永远不会放开了。”
秋池走上前来,抱了如风一下,极轻极轻的力道,“小风,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如果有人给你委屈受了,就回来。“
奇风在旁边道,“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需要劳烦你的一天。”
秋池理都不理他,看向秋妈妈道,“按照旧式风俗,新娘子在到达夫家之前,脚是不能沾地的,是吗?”
秋妈妈点点头,他于是志得意满的看向奇风。
秋宅说起来不算太小,便是正屋到大门口,还有一个游泳池,一个网球场,一个占地约二百平米的庭院。
奇风立刻蹲□来,“来吧,风儿,我背你。”
如风柔柔一笑,趴到他背上,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背着她,走下二楼,穿过游泳池,穿过网球场,踏过庭院的石子路,走出了秋家大门。
如风将脸贴在他的颈间,鼻端,是熟悉而让人安心的气息。
是二哥背着她,慢慢长大,走过了美好的青春年华;
如今,也是二哥背着她,走向人生另一段旅程。
从今往后,她不止是他的妹妹他的家人,还是他的妻他的伴侣。
司徒今和迎风早已等在家门口,今天的婚宴在司徒家的露天花园里举行。
如风才到门口,便被绵延摆数里的花团吓到,从家门口下车的地方开始,摆满了娇艳欲滴的玫瑰,昔日青葱庭园变成了今日缤纷花海。
如风扭头看向他,“二哥,这会不会太高调了一点?”
奇风在她腮边落下一吻,“十里红妆相迎,够不够显示我的诚意?”
“浪费!”她下了两个字评语,却笑得眉眼弯弯。
“一生就浪费这么一天,风儿,我想给你一个永生难忘的婚礼!”
她喜欢蝴蝶兰,喜欢玫瑰,她喜欢故事里十里红妆的浪漫。
他记着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即使那个时候她只里语带艳羡的随意提起。他知道,她未必是喜欢那份奢华,只是感慨这份隆重之后的用心。
这些日子来,他精心布置,只是为这一刻,换她灿然一笑。
如风拉着他的手,“二哥,今天这样的日子,你要把弄哭几次?”
奇风看着她,眸子里印着深深的温柔和眷恋,“如果是高兴的哭,我允许。”他的大拇指拭过她的眼角,“你是世间最美丽的新娘!”
她又哭又笑,抱着他不肯撒手,“可是我不想在今天哭,呜!”
秋意的眼睛也湿了,她也没有想到,向来冷情的二少一旦动了心,居然能做得这么好!她也没有想到,这位从未与女人有过任何暖昧传出的司徒奇风,能够对自己的妻子用情到这种地步,简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拉开车门,“好了,新郎新娘,大家都等着呢,下车吧!”
奇风将如风从车里抱出来,周围鼓掌声一片,如风红了脸,挣扎着要下来,“已经到家就可以放开我了。”
奇风看了她一眼,才松了手,扶她站好。
中午十二点,宾客都已到齐。
奇风早早的站在台上,翘首望着花道的那头。
秋如风没有父亲,所以是由秋池以大哥的身份送她一程。
音乐声响起,奇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浓,眸子里光华流转,直直看向她走来的方向。
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近,他的手,开始发颤,他从来不知道,喜悦太多,会变成紧张。
“司徒奇风先生,你愿意和秋如风小姐结为夫妻,永远的敬她爱她保护她,与她携手共伴一生吗?”
奇风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响亮而坚定,“我愿意!”他看着如风一笑,“今日,苍天在上,黄土在下,还有诸位为证,我,司徒奇风愿意娶眼前的女子为妻,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无论生老病死,上穷碧落下黄泉,我再也不会放开她的手。生生世世,我只要她,只有她。我的人,我的心,永远,只属于她。”
风儿,我属于你,而你,属于你自己。
冥冥之中,司徒奇风早已为他的誓言做了最佳证实。
他果然,生生世世不曾忘怀,彼岸花开几度,他便执着的守候了几个轮回。
若不是情深超越了生死,痴狂感动了上苍,又怎么会有命盘扰乱,让他们再度相逢,圆了这一世的遗憾。
“秋如风小姐,你是否愿意与司徒先生结为夫妻,永远的敬他爱他健康与疾病,也无论他富有与贫穷,都与他携手共伴一生吗?
如风泪光闪烁,或许所有幸福快乐的眼泪,都要在今日尽情流淌,“我愿意,我愿意嫁他为妻。为此,我感谢苍天黄土,感谢命运,感谢冥冥之中的主宰,让我能与他相逢,然后,又重逢。我相信,我一定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才能让我碰上这样一个男人。他说,他的人他的心都属于我,那么从今往后,我愿尽我一切,让这属于我的人和心永远幸福甜蜜!”
所有参加那场婚礼的人,都在此后的若干年后,都还能想起这一幕这一席话。
豪门的婚礼奢侈华丽常见,可是有几对夫妇,能像这样真情流露,感动全场?
秋池悄悄的离开了,有些错过,真的永远无法挽回。
庆幸的是,她得到了真正属于她的幸福,看到今天这一切,他想,他是真的不用再为她担心了,以前不曾,现在不用,未来,也无须了。
56.孩子
阳光透过淡蓝色的窗帘,轻柔的洒入室内。
奇风已经醒了很久,却侧躺着一动不动的看着身边的人。结婚已经一个多月了,可是每一天清晨醒来,总觉得还是一场梦,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结束。
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心里,便有无限满足。
如风动了一动,奇风微弯了唇角,他知道,她快醒了。
果然,她往旁边探了一探,然后熟门熟路的在他胸前蹭了蹭,"早,二哥。"
"不早了,"奇风失笑,指了指窗户,"太阳已经那么高了。"
如风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看他一眼,"那你怎么还不去上班?"
奇风一把搂住她,"我不是还在新婚么!"
新婚,都一个月又十五天了,还在新婚,如风叹一口气,"这样不行的,二哥,你要快点去赚钱啊,不然我们以后饿肚子可怎么办啊?"
奇风舒舒服服的倚到她脸旁,低声道,"所以我们要多加油,早点生个孩子出来,让他努力赚钱孝敬父母,养儿防老啊!"
如风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吭声。
"怎么了?"奇风立刻察觉了她的异常,紧接着,翻身坐起,黑亮的眸子紧紧锁住了她,难掩狂喜之色,"是不是,已经有了?"那神情,竟然有几分小心翼翼的期待。
如风的心一紧,半响才低着头说,"哪有那么快的?"
"那你干嘛这副表情,害我空欢喜。"奇风不满意了。
"我……,"如风张了张嘴,他斜睥着她,如风哼了一声,"哼!我就是不满意你重男轻女,谁说养儿防老的,养女不行吗?"
"行,当然行,那好吧,听你的,我们就生女儿来防老吧。"
"喂喂喂,"如风伸手去挡他俯下来的嘴,"君子动口不动手。"
奇风"扑哧"一声笑了,"好,我们只动口不动手。"
…….
良久之后,如风在床上爬起来,气鼓鼓的望着明显厣足的某人,奇风气定神闲的望着她,脸上还有尚未褪尽的红晕,如风咬咬唇,放弃了和他的对视,抱起衣服冲到浴室去了。
"再不起来吃饭,饿死你!"她还嚷了一句
"怎么会,我吃得很饱了。"他的大笑声传来,如风砰的一声关上了浴室的门。
站在镜子前,她的手,抚过嫣红的唇,垂了眼。
昨晚,他似乎痛得更加厉害了,他偷偷起床去了别的房间,她用手摸了摸他躺过的位置,汗湿了一片。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又是一个多月后,奇风终于被兼着两人职务压榨了许久的大哥抓回去,去了外地分公司主持一个大型的展览会,而如风,也恢复了白天在蛋糕店里晃,晚上再回家当女儿当妹妹的生活。
或许是生活过得太安逸,如风一手拿着蛋糕往嘴里塞,一手捏着脸上的肉,对着秋妈妈抱怨,"妈妈,你看我是不是最近又长胖了?"
秋妈妈一边整理一边笑她,"你看你一天吃多少东西啊,能不长胖吗?"
如风叹了一口气,垮下脸来,还不忘再咬一口蛋糕,"蛋糕店里这么多诱惑,我哪里抵挡得住?"
"那回家了少吃点。"
"回家?"如风想翻个白眼,又想着太影响形象而作罢了,"他就把我当猪养,而且大哥和他的手艺都好好啊!"想着想着,嘴里就有淌口水的倾向了。
秋妈妈收拾完东西,走到她面前打量了她几眼,忽地想起了什么,"小风,你最近是不是吃得太多了一点?你今天一上午就吃了五块蛋糕了!"
五块?如风也跟着愣了,"我吃了这么多?"
秋妈妈仔细的看了她一会儿,突然面露喜色,"小风,你,你会不会是有了?"
"不会,"她答得飞快,她都有吃避孕药的,怎么可能。
"你上次来事是什么时候,我记得是十号左右吧,但是这个月好像还没有看见呢?"秋妈妈狐疑的说道。
如风停住了动作,呆呆的看着秋妈妈,似乎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了?
"怎么了,小风?"看她的神情,秋妈妈有些担心。
如风艰难的咽下了嘴里的最后一点蛋糕,却已经尝不到美味。仔细的想了一下,似乎真的是秋妈妈说的那样,只不过以前她还是司徒如风的身体的时候,由于一直血气不足,本来经期就非常不准,所以也就习惯了不去特别关注。可是现在的秋如风,却是一向比较准时的,早晚也不过两三天而已。
她平静了一下,才右手搭在左手手腕上,过了一会儿,又换了一只手。
慢慢的,她的脸色变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了,小风?"秋妈妈担心的询问,怎么也不该是这种脸色啊,有了孩子该高兴,就算没有,小两口正年轻,身体又好,也没啥好担心的。
如风摇了摇头,脸上血色褪尽,她慌忙站起来,"妈妈,我有点不舒服,我先上去躺一会儿。"
"哎,小风,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你脸色不太好!"秋妈妈还在身后叫着,如风却已经快步走上楼了。
她无力的坐在床上,双手慢慢的抚上了小腹,这里,居然有一个小生命了!是她和二哥血脉的延续,是二哥心心念念期待了许久的!
她闭上眼,她想起来了,以往事前或者事后她都采取了防范措施,只有那天早上,她被二哥闹了一会儿,又饿得不行了忙着去吃早饭,洗完澡就冲去饭厅了,完全忘了这回事。
这个孩子,就是那个时候到来的么?
可是,孩子,你不该来的!如风在心里喃喃的说着。
她在本宅时找到的那本记载,其实说了解决之法。只要禁咒的施受双方阴阳结合,并有了自己的骨肉,这因咒而起的惩罚便会自动的转移到这血脉之中。这孩子,本是违背了生死轮回的产物,自然该有此惩罚。
可是她眼睁睁看着二哥受过这样的苦,她怎么忍心再让无辜的孩子来承受?
二哥的苦和痛,是他的选择,所以她愧疚心疼却仍然可以面对;
而孩子,他无从选择,若有一日他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自私,让他来这世上代替父亲受苦,她如何回答?
她明明早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当母亲的准备,可是当这孩子真的到来,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能感觉到那血脉相连的亲切,她又该何去何从。
晚上,奇风给她打电话,听出她精神不济,有些担心,"风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如风摇摇头,才想起他在电话那头看不到,连忙说道,"我没事,只是今天蛋糕店生意太好,有些累了。"
"自己的身体怎么不注意点,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他在那头叹气,"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才离开你半个月你就成这样了。"
"嗯,所以你要早点回来。"
一听到这话奇风就咬牙切齿,大哥太没兄弟爱了,他才新婚燕尔居然让他一出差就是大半个月!
"哦,对了,风儿,告诉你一件事,挺奇怪的,是近烈焰之苦一次都没犯过,开始在家里我还想着是因为你在身边我睡得太熟的原因,可是到这边后,我一晚到亮不怎么睡觉,也还是没犯。"
如风的心一痛,下意识的抚向小腹,那里,有着两人爱情的小小结晶,可是,他才这么小,甚至可能都还无法感知疼痛,就已经代替了爸爸来承受这焚心之痛么?
"风儿,风儿?"奇风听不到回音,连忙提高了声音。
如风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那真是太好了,说不定以后犯的频率会越来越低了,这种事情本来就很玄妙,解释不清的。"
奇风笑弯了眼睛,"我想,可能是我们结了婚的原因,上天看你太可爱,不忍心再折磨你的男人了,对吧?"
"对啊,二哥,你害怕它还会再发作吗?"
"能不痛当然更好,我不想你睡不好,整夜为我担心。可是痛着痛着,早已经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的,真的。"
"嗯!"她应了一声,"那么二哥,晚安了。"
"晚安!"奇风皱了皱眉,风儿的情绪是有些不太对劲,会不会真是太累了?看来,他得早点处理完手头的事,尽快回家,那丫头真是不让人省心。可是,他笑了笑,就算是不省心,也是让人觉得甜蜜的负担。
"爸!"推开书房的门,她伸了一个脑袋进去。
司徒今偏头看了她一眼,"进来,我刚好在研究新收到的一瓶红酒,据说是葡萄庄园的限量版,可是好东西。"
给她倒了一点,推到她面前。
如风咧着嘴,端起来正要喝,又放了回去。
"怎么了?"司徒今奇怪的看着她。
如风摇摇头,"今天太累了,不想喝酒,我看你喝。"
司徒今笑笑,也不勉强,"最近蛋糕店生意很好吗,看你脸色很苍白。可别真累坏了,不然你二哥回来会去找你大哥算帐的。"
"跟大哥有什么关系?"
"他会说,是大哥把他派出去才没有人盯着你,让你累坏了的。"
如风移到司徒今旁边的位子坐下,抱着他的胳膊不松手,"没关系,反正是大哥挨骂又不是我!"
"你啊!"司徒今好笑的叹了一口气,"都结了婚快当妈的人了,还这么爱撒娇,以后你二哥可怎么办啊,小的是孩子,大的,也是孩子。"
如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爸爸,你和妈妈知道有我的时候,什么心情啊?"
司徒今拍拍她的手,"坐好,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弯腰从书柜底下,一个锁好的箱子里面,拿出来厚厚的一本相册,用红色的绒布包得很好。
如风好奇的凑过头去,第一页正中央嵌着一张照片,她转来转去的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黑乎乎的这是什么呀?"
司徒今指着下面几行字,如风认得,那是爸爸的笔迹,"今天知道有宝宝的存在了,一个月,医生说,已经形成心脏会跳动了。"
司徒今抚着照片,"这个时候你还只是小小的胚胎,我还在照片上找不到你,但是我知道,我们的宝宝已经在这里面了,妈妈说,她已经能感觉到你的心跳。"
第二页的照片,已经隐隐能看到胚胎的成形,只不过头很大,约占了身体的一半,下面又有一行字,"宝宝的头很大,以后肯定是世界上最聪明的小孩。"
"第三个月,我碰了碰妻子的肚子,医生说我碰到了宝宝的眼睑,她在眯眼。"
如风一张张的翻着,每一张都记载着她从一个受精卵发育成胎儿的过程,还有准爸爸当时的心情,充满了对新生命的期待,喜悦,以及感恩。
最后一张,是张新生婴儿的照片,下面写着"宝宝,我是爸爸,欢迎你来我们家。"
如风抬起眼来,看着司徒今,"爸爸,谢谢你和妈妈。"谢谢你们,如此爱我,在我甚至还不懂得爱的时候便这样爱我。
司徒今笑着,拿过那本相册,"生命的延续,真的是一种奇迹。风儿,当你以后有了孩子你就会懂,父母的对子女的爱,是天性,是本能,所以,不用说谢。"
如风终于还是没有告诉司徒今她的身体状况,她回到了房间,没有开灯,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才把手放到腹部,仔细的感受着,似乎,真的感觉到了心跳。
"宝宝,爷爷说一个月大就已经有心脏了,那么知道妈妈不要你,你现在是不是在伤心?"
"宝宝,妈妈爱你,但是,对不起。"与其夜夜受那样的痛苦折磨,情愿你没有来过,或许,换一个轮回,你会得到幸福。
第二天,如风很早就出了门。
她怕时间越拖,她会越舍不得。
她从来没有觉得医院如此冰冷,冷得她连心都在发颤。即便是她无数次濒临死亡,也不像这一刻般感到窒息,恨不得肋下受双翼,迅速逃离。
她坐在手术室外,忽然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她慌乱的四处张望,似乎能听到稚嫩的声音在哭喊着,"妈妈,妈妈!"
她突然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去,她双手紧紧的捂在肚子上,似乎是在安慰着哭泣的宝宝,她能感受到,他一定是在哭的,还哭得很伤心。
她舍不得,她想要这个孩子,她知道,这一定是个特别可爱的孩子,比她所有能想像到的可爱还要可爱。
"秋如风,秋如风,秋如风在哪?"护士站在门口大声喊道,她茫然的回头,看见她扬着手里的单子,"该你了,进来吧。"
她停住脚步,心中乱成一团。
"快点快点,后面还有人排着队呢!"护士连声催着,她僵着脚步,极缓慢的走了过去。护士等得不耐烦了,拉着她胳膊几步就进了手术室。
宝宝,对不起,我不能明知道你生来便要受尽煎熬还让你来到这世上,幸好,现在的你,还不知道痛!
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耳边,有器械声响,有人掀开了她的衣服,她咬着唇,死死的捏着拳头。
"呯!"恍然间,听见有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她被人一把攥起,大力的摇晃着,"你居然,要杀死我们的孩子?"
她猛地睁开眼睛。
奇风双眼赤红,满脸凄厉,宛如阎罗。
"二哥!"她喃喃的叫着。
奇风的身体摇摇欲坠,终于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抬头,望着如风,"你不要他,你要杀了他?"
他的眼中,没有半滴泪,可是他整个人,每一寸毛孔都散发着悲痛欲绝的气息。
.选择
如风没有来得及解释原因,或者是说奇风根本没有给她机会解释,他甚至没有问原因,他只是闭了闭眼睛之后,强撑着从地上爬起,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二哥!"如风在身后喊着,他却像没有听到一样,游魂一般的走出了房门。等如风追出来,已经看不到他的人。
拿出手机给他拨,却只听到甜美而冰冷的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想起他刚刚的神情,如风心急如焚,连忙赶回了家。
可是等她回到家一问,司徒今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奇风回来了?不是还在主持展览会吗,没听说他回来了啊!"看了看如风,他皱了皱眉头,"风儿,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如风颤抖着扑进他的怀抱,"怎么办,爸爸,二哥会不会出事?"
"风儿,不要急,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以奇风对风儿的宝贝程度,有什么事会惹得她这样方寸大乱,司徒今的心里,有了不详的预感。
如风揪紧他的衣裳,以此来平定内心的慌乱,"我怀孕了。"
司徒今脸上一喜,连忙扶开她,急切的看向她的肚子,"真的吗?医生也确认过了吗,是男还是女?"说到这儿,又自己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看我这什么脑子,孩子这么小哪里能看出来。几个月了?医生说状况如何?"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如风的眼泪却扑漱漱的掉落,所有的人都在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她能怎么做?
"爸爸,二哥来的时候,我正在做流产。"
司徒今脑中"轰"的一声炸响,一片空白,他怔怔的看着如风,似乎有些不可置信,问得有些艰难,"流产?"他喃喃的重复着,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这两个字代表的意思。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反应过来,脸上血色褪尽,又问了一句,"你是说,流产?"
如风点了点头,心被剧烈的拉扯着。
司徒今后退了一步,有些站立不稳,连忙扶着旁边的桌子,支撑着半边身体,他茫然的看向如风,"你刚刚说了,流产!"
如风看见父亲的样子,仿佛一刹那被抽去了生气,连忙抹抹眼泪,伸手去扶。
"你别过来!"司徒今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缓缓看向她,像是突然间不认识了一样,"风儿,你真是我们家的宝贝风儿?她从小便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下,朝不保夕,可是她那么坚强,哪怕心脏痛到窒息她也勇敢的挺了过来,医生说她只能活到十岁,她却硬是咬着牙活到了成年,我以为,她会比谁都懂得生命意义。她的重生,是她的二哥以命相换,我以为,她对生命会比谁都尊重;可是现在,她却告诉我,她要将自己的血脉生生扼杀在腹中?"他摇着头,一步一步,离她越来越远。
"不是,爸爸,你听我说……。"
"什么话我都不想听,"司徒今打断了她,"无论你有什么理由,都不能剥夺一个孩子生存的权利,即使你是他的母亲。也正因为你是他的母亲,人生有很多劫难,他可以自己选择退缩,自己放弃,也或许有别的人伤害他,但是唯独你不能。现在,你是他唯一的保护者,你们心跳一致,呼吸与共。"
如风泣不出声,"爸爸。"
司徒今握紧了手掌,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更何况,你该知道奇风幼年时曾受重创,那段经历在他精神和**上留下的后遗症谁也不知道,我曾经以为他不会有孩子。而今,你们好不容易有了,你却要放弃,你可知道,这或许有可能是你们唯一仅有的孩子?你不要这个孩子,对爱你如命的奇风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否定,你连他的骨血也不要,你让他怎么想,怎么接受?"
一字一句,打在她的心上,滴滴全是血泪。
如风缓缓蹲到地上,抱住了自己。
她是母亲,所以她不愿意自己的孩子生来便要注定煎熬,难道,这也错了吗?
她真的,错了吗?
看着女儿无助的模样,司徒今的手微微一动,却强迫自己生生调开了视线,她这一次,真的错了。
迎风一回家便看到了这一站一蹲的诡异场景,两步并作一步的跨到如风面前,扶着她的双臂,"风儿,这是怎么了?"
如风抬起眼来,看进大哥眼里浓浓的担心,"大哥!"只叫了一声就抽泣着再也说不下去。
迎风半抱半拖的把她带到沙发上坐下,这才一边擦着她的眼泪,一边看向司徒今,"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今偏过了头,"让她自己告诉你。"
"风儿?"迎风轻声问道。
如风咬了咬唇,"我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
迎风的手一僵,也是半天回不过神来,过了好一会儿,才伸手去探她的额头,"风儿你发烧了?"
新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如风使劲摇着头。
迎风将她抱进怀里,轻轻抚着她的背,"是怕自己照顾不好吗?别担心,还有爸爸和哥哥呢!"
"不是。"
"那是为什么?"迎风有些想不通,"莫非你不喜欢自己的孩子?"
司徒今的目光也冷冷的暼了过来,如风垂下了眼睛,良久之后,才道,"我在本宅看到了一本书,我本是二哥施了禁咒才换来的重生,那么这惩罚就会落到我和他的血脉身上,只要是我们的孩子,都是命盘中不该出现的人,他们会代替二哥,承受夜夜烈火焚心之苦。"她抬起头来,看向司徒今,"就因为我是母亲,所以我才不能让他来这世上受苦!"
司徒今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终于走了过来,然后,在她面前蹲下,"风儿,那只是你的想法,不是吗?你不是他,你怎么能代替他来决定生死,生来便注定要受苦固然可悲,但是谁断定这样的人生就没有别的精彩?因为生命中痛的部分而否决了生命本身,这是最不明智的。更何况,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奇迹,你怎么能,抹杀了这份赐予?"
"爸爸,对不起,我只是心疼,所以我……。"她再也说不下去,"对不起,爸爸。"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如果今天你放弃了他,那么以后,你会永远留着对这个孩子遗憾和自责,并且,再也没有机会弥补。"
"好了,"迎风走过来,"别再哭了,要不然以后生个孩子是个爱哭宝。"
如风吸着鼻子,安静的坐回去,"不哭,我不哭了。"将手放到肚子上,本来就一直左右为难无法取舍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她轻声道,"对不起,宝宝。"
迎风摇摇头,"就这么个事,早说清楚多好,爸爸,你用得着那么激动吗?还站那么老远,你和风儿搞冷战?"
司徒今"哼"了一声,"我这不算,还有一个,还没回来了,说不定这个还搞离家出走。"
迎风很快反应过来,"奇风也知道了?这个小子,展览会不是还没开完吗!"想到这里,他突然皱着眉头,"那他会去哪里?"
奇风的性格孤僻,本来就没有什么朋友,他也没有别的爱好,每天除了在家里就是公司,他哪有地方可以去?
如风紧张的站了起来,"我也不知道二哥会去哪里,怎么办?"
"别急,我先问问看,"迎风安慰着她,一边拿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最后,打到公司时,眉毛才慢慢舒展开来,他捏着电话,对如风说,"在办公室呢。"
司徒今有些心疼,又有些好笑,"真是个乖孩子,离家出走都不乱跑的。"
如风扭着手指,"万一他还生我的气怎么办?"
司徒今拍拍她的手,"好好把理由说给他听,他会明白的。"
"还说呢,"如风小声嘀咕着,"爸爸和二哥一样,都没有问我原因就立刻开始生气。"
司徒今看着她,"你以为我就原谅你了?我现在还生着气呢,无论有任何理由,都不能成为理由。"
如风不敢再争了,只得说,"我去找二哥。"
站起来,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转回头来,"爸爸,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我,之前吃过避孕药的,对孩子会不会有影响?"
司徒今猛地站起身来,声音提高,"什么?"
如风咬着唇,只觉得自己的地位猛地下降成全家的批判对像了。
司徒今铁青着脸,喘了一会儿气才道,"你把药拿下来给我,我会叫人查查成分。"
"那,我先去接二哥?"
"去给我拿药,现在,立刻,马上!"
等如风折腾完去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推开门,办公室里黑漆漆的一片,她打开灯,屋内没有看到人,"咦,人呢?"不是说二哥在办公室吗?
她狐疑的看了一圈,转到办公桌后,刹时呆住了。
奇风坐在地上,头埋在曲起的膝盖上,一动不动。
"二哥!"如风扑过去,只觉得他浑身上下又硬又冷,顿时就被吓住了,"二哥,你怎么了,你回答我啊?"
连忙去拉他的手,想探他的脉,可是他的手紧紧的压在头下,根本拉不出来。
如风慌忙摇着他的手臂,"二哥,你别吓我,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不要宝宝。你不觉得奇怪吗,你最近晚上都没有再受烈火焚烧之苦,那是因为宝宝,我舍不得宝宝受苦,所以我才不要他的,我不想他以后认为父母是因为自私,才生下他来代父亲受苦。二哥,二……。"
奇风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你是说,你不是不要我的孩子?"
如风点点头,"二哥,我没有不要,我就是因为太爱才舍不得。"
奇风眨了眨眼睛,"你是说,宝宝代替了我,在受苦?"
如风拉着他的手,放在肚子上,"是的,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所以,你才没有痛的。"
奇风的手,轻轻的颤着,虔诚的看向手按着的地方,"他那么小,就这么懂事了?"
"是的,二哥,所以你不要乱想,我不是故意不想要的。"
失去的知觉一点一点回来,身上的温度也慢慢恢复,奇风定定的凝视着她,声音里,带着不可错认的沙哑和不安,"你不是不要我,才不要他的?"
如风伸出手去,紧紧的抱住他,"傻瓜二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二哥,我怎么会不要你。"
奇风环住她的腰,抱着她,一言不发。
如风动了一动,他的手立刻收紧,"风儿。"
"二哥,这个姿势不舒服,我们先坐下,好不好?"
奇风将她整个人抱起坐在沙发上,然后,把头埋在她颈间,什么话也没说。
良久之后,奇风才放开她,伸手,在她肚子上轻抚了一会儿,"风儿,我们去医院吧。"
"二哥?"如风一惊。
奇风却笑了,笑得格外凄凉,"你说得对,我们怎么忍心眼睁睁看着孩子受那样的苦。"他亲身体验过,更能明白那份生不如死的煎熬,他尚且难以承受,更何况那么小的孩子?他的眼眶慢慢红了,"风儿,你是对的。"
室内一片寂静,如风却看得分明,他的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显然是强自压抑着什么。
如风终于做了决定,轻轻抱住了他,"不,二哥,我是妈妈,我要保护他。"
奇风神色一痛,"可是……?"
"没有可是,"如风说道,"爸爸说得对,生命应该得到尊重。我们虽然是他的父母,却不能代替他决定生死,而应该在他没在自保能力的时候,做他的保护者。他能够出生,是生命中的奇迹,是格外的恩赐,他这么辛苦才能得到的生命,我们怎么能够剥夺?"
她抓着奇风的手,"他痛,我和你跟着心痛,谁能说谁比谁更痛。"她笑了,"痛也要一起,我们是一家人。"
这就是生命的意义吧,尊重和珍惜每一次生存的机会,不轻言放弃和抛弃,或许每一次的磨练都是在创造奇迹。
"好!"奇风抱紧了她,"既然是我们的孩子,这就是他的命。"
.世事静好(正文完)
"二哥,你是怎么知道的?"晚上回家的时候,如风终于想起这个问题来,她可不以为他那么神通广大真的和这个孩子有什么心电感应。
奇风目不斜视,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哼出来一声。
"二哥!"她小心翼翼的蹭过去,拉着他的手,摇了摇。
奇风不理她,明显对于她先前对他隐瞒的作为还是余怒未消,虽然,情有可原。
"二哥,我保证下次什么事都要告诉你了。"她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奇风这才瞟了她一眼,"从你离开家开始,就有人将你一举一动报给我听了。"
如风霍然起身,"你监视我?"
"怎么是监视,那是保护。"
"我没有人身自由了,那就是监视,二哥,我讨厌你。"
"等你不要三天两头受伤了,你再来和我讨论这个人身自由的问题。"
"二哥,商量商量,别叫个人再跟在我身后了,有个尾巴的感觉不太好!"她抱着他的手臂,将脸靠上去,打算色诱之。
奇风看都不看她,"幸亏有人跟着你,不然咱们儿子就差点没有了。"
如风语塞,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小声嘀咕道,"谁说一定是儿子!"
奇风慢吞吞的来了一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差点全都没了!"说完这句话,脸色却慢慢黯了,"我希望是个儿子。"
如风抬头看他,他别开了眼,"女儿的话,我会更心疼。"
如风没有再说话,轻轻的抱住了他。
几天之后,司徒今拿着什么东西,神情古怪的找到了如风,"风儿,你确定你吃的这个就是你说的避孕药?"
如风不明所以的接过了化验单和药瓶,顿时呆住了,"维生素C片"?
忽地想起什么,她抓过一旁的包包,翻开了最里层,然后,东找西找的拿出了另外一个瓶子,看看司徒今,又看看坐在旁边一脸不可置信的司徒奇风,咬了咬唇。
"风儿,你不会说,你连这个药都吃错了吧?"奇风问得很艰难。
如风笑得更艰难,"我那天去买药的时候,你在催我,我又怕被你看到,我就塞进包的最里面,以后吃药的时候,我也是匆匆忙忙的,没仔细看,所以,就,我……。"声音越来越低,她终于说不下去了。
奇风摇了摇头,抱过了她,对着司徒今道,"爸爸,看来偶尔我们也得感谢一下她的马虎。"
司徒今却是看着她的肚子,笑得意味深长,"这个孩子,真的是奇迹!"以如风细心敏感的性格,居然会犯这种弱智的错误,实在是不能想像。
奇风的手轻抚在她肚子上,"看,这个孩子,是注定的。"
"嗯!"如风应了一声,将手盖在他的手背上。
有了这个孩子的过程,实在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奇妙和感动。
怀孕到二十周的时候,有一天晚上,如风突然从梦中醒来,她大大的惊叫一声,吓得本来就一直神经紧绷的奇风差点没掉到地上去。
他连滚带爬的过来,紧张的搂住她,"风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觉得不舒服?"这样的问题,他每天都要重复很多遍。
如风每次都是回答他没事,但是今天,如风张着嘴半天没有回应。
"风儿?"奇风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如风半天才有了反应,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他,忽然地,泪水就掉了出来。
奇风吓得手都在发抖,"风儿,你别哭,你告诉我你怎么了啊,痛吗,哪里痛,我们马上去医院。"说着,就去拉旁边的衣服。
如风却一把拉住了他,"不是,二哥,我感觉到他在动了。"
"在动?哪个他在动?"奇风一头雾水。
如风把他的手,拉到肚子上,"你摸摸看,他又在动了。"
果然,手掌接触的地方,有一下一下不太规律的动弹。
于是,准父亲紧张了,"风儿,咱们儿子在干嘛?他一动一动的,不舒服吗?不对不对,他在你肚子里动来动去,你会不会痛啊?"
如风在他一连串的问题里晕头晕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便已经单手撑着床,从一边跃向了另外一边,"风儿,我上次书上看到过的,我再翻来看看。"
如风于是无语的看着准爸爸趴在床头,仔细的对照着书上写的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就这样,几个月过后,如风被推进了产房。
"风儿,书上都说很痛的,很痛你就使劲掐我,或者咬我,嗯,一只手给你咬,一只手给你掐,好不?"
"……。"
"风儿,你怎么不咬?"
如风咬牙切齿,"现在没有痛,你让人把我推进来是什么意思?"
奇风抬头望望,果然医生护士都一脸无辜却又小心翼翼的望着他,他干咳着又把人推了出去,"不是你说你梦到要生孩子了吗?"
"你都说我那是做梦梦到的,梦啊,梦你懂不懂?"
奇风讪讪的笑着,没办法,预产期到了,他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人还没推出去呢,如风突然抱着肚子,皱了眉头。
一直注意着她脸色的奇风连忙顿住了脚步,"风儿?"
如风脸色苍白的看向他,"我想,这次是真的了。"
"医生,快!"接下来就真正的是一场极大的混乱。
奇风不知道自己嘴里都叫了些什么,只知道看着风儿痛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时,他心痛得发绞,甚至于如风的指甲掐进他肉里去,他都一点没有感觉到。
产房里很热,再加上穿上无菌衣,奇风觉得整个人都被紧紧束缚住,喘不过气来。
"啊!好疼!"如风手上一紧,跟着叫了一声。
奇风慌了,抬头看向医生,"医生,我们不生了,让她别生了。"
如风缓过神来,重重的在他手上咬了一口,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司徒奇风,你给我闭嘴。"
"风儿,"他不知所以,只得弯腰下来安抚着她,"我们不生了,不生了就不痛了。"
二哥,你不是懂医术吗?不懂医术不是还有常识吗?孩子能说不生就不生了?如风奇怪自己在那一刻居然还有力气来想这些,她大喊了一声,"你给我闭嘴!"
奇风被这声大喊吓得立刻闭了嘴,只是身上的汗水一直没停过。
猛烈的撕痛传来,如风握紧了拳头,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之后,一声响亮的啼哭响起。
助产士将小孩抱了出来,"恭喜,恭喜,是个胖小子。"
奇风呆呆的看着那血淋淋皱巴巴的一团,半天没动。
"先生?"
"扑通"一声,奇风倒了下去。
"快来人啊,有人晕倒了。"
如风无力的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幕,该晕的是她吧?她都还好好醒着,他晕个什么劲?
"把我儿子抱来我看看!"她说。
于是,这一家,完全颠倒过来了。
五年后,司徒念再一次从梦中醒来,很无辜的望着躺在身旁的女人,"妈妈,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不痛,一点也不痛,事实上,晚上如果您能不来打扰我的话,我会睡得很好!"
"儿子,你真的不痛,也不热,半点不舒服的感觉都没有?"
"不痛,不热,一点都没有不舒服,可是每次被妈妈吵醒,这样下去我会得黑眼圈的。"
五年了,这样的对话,在每一个夜晚都会重复一遍。
司徒念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他的妈妈总会固执的认为他晚上要被痛醒,热醒,不舒服醒呢?
他身体好得没有话说,一年到头,连感冒都很少得一次,最近一次感冒,还是爸爸说他长久不生病,对身体的免疫力不好,把他提着丢到游泳池里,又在大冬天的吹了一个晚上,他才勉强意思意思感冒的。
如风似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这才抱紧他,"不痛就好,念儿乖,好好睡。"
司徒念在她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觉得很温暖很舒服,他也很喜欢妈妈的怀抱,可是前提是……
门无声无息的被推开了,男人走进来,二话不说,直接抓起他便往旁边一丢,然后抱起如风,"我都给你说了,他没事,不用管他了。你是我老婆,不是他老婆。"
"我是他老妈!"如风推他,一边紧张的去看司徒念,"念儿才五岁,你摔着他可怎么办?"
"放心,他皮实得很,经打!"
司徒念无声的在黑暗中叹气,接着说完开头想说的话,他也很喜欢妈妈的怀抱,可是前提是他抢了妈妈的怀抱后,爸爸不要伺机抱复。
明天,他的训练会加倍的。
黑暗里,小小的孩子背着手,抬头望天。
果然,第二天开始例行的练习武术的时候,力道加重了很多。
"老爸,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他一边躲一边问。
"你敢让别人当你老爸?"
糟了,阴风阵阵,杀气浓浓,司徒念闭着眼睛,完蛋了,这回铁定屁股开花了。
"司徒奇风,你敢打我儿子,我跟你拼了。"如风一打开门便看见了自己宝贝儿子被欺负的小可怜样,情急之下,一掌就拍了过来。
两个男人都愣了,奇风被她一掌打在脑袋上,半天都反应不过来,而司徒念则被她一把拖过去,牢牢抱住,上下检查了一番,才抱进怀里,"走,儿子,我们去看电视。"
过了好一会儿,奇风才揉着头进来,"你刚刚说什么,你要跟我拼了?"
如风瞪着他,"你敢再打我儿子试一试?"
奇风走开,过了好一会儿,又凑了过来,"我现在知道了,我在你心目中,就不及你宝贝儿子十分之一,打得这么狠,我现在脑袋里还嗡嗡的叫。"
如风抱着司徒念,"我们不理他。"
司徒念只能望着司徒奇风,对着自家老爸寄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再过了一会儿,如风把司徒念放下,看着一直坐在另一边沙发上明显情绪低落的某人。想了想,倒了一杯水过去,"二哥,真的很痛吗?"
"哼!"有了儿子忘了丈夫,他现在很不满。
如风给司徒念使了个眼色,儿子,上!
司徒念于是屁颠屁颠的过来了,直接爬上奇风的膝盖,"乖,爸爸不痛了,念儿给你吹吹!"
如风"扑哧!"一声笑了。
奇风也有些忍俊不禁,"臭小子,你以为我是你?"
司徒念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记,又转回头,在如风脸上亲了亲,"我不是臭小子,我和爸爸一样,都是妈妈最爱的男人,对吗,妈妈?"
如风点了点头,笑颜如花。
奇风抱紧了儿子,另一只手,悄悄的拉住了如风。
他曾经以为,他这一生便只能永坠黑暗,永远不懂悲喜,可是,他遇见了她,她将他从恶梦中唤醒,她陪他每一个漫漫长夜,她让他看见,这世界原来如此缤纷;
他曾经以为,她会陪在另外一个男人的身边,因为她看着那个人的时候,如此甜蜜。他远远的看着,真心的祝福;即使他知道,他会一个人孤独而冰冷的走完这一生;
他曾经以为,他永远的失去了她,所以,他疯狂的以命换命,要她异世重生,即便,要他受尽烈火焚身之苦;
可是,原来真的有奇迹,将她还给了他。
现在,他有妻有子,他拥紧了怀中的一大一小,满足的微笑,"我有家了。"我终于也有家了,我终于,也得到了属于我的温暖!
"爸爸,你抱得我不能呼吸了!"小小的抗议声。
"司徒奇风,你又在欺负我们母子,放松点啦。儿子,快点反抗!"
"好的,妈妈!啊,爸爸,妈妈脖子都红了。"
手臂顿时一松,司徒念跳开老远,得意的歪着头笑,这一招对付爸爸,屡试不爽。
"司徒念,你敢骗我?"怒气腾腾的声音。
"你这么凶我儿子干嘛?"女人的声音。
男人哼一声,委屈的坐了回去。
"司徒念,你敢撒谎?回头写一百遍'我再也不撒谎'",司徒念笑到一半的笑容垮了,他垂头丧气的走回去,小小声的说道,"是的,妈妈。"
于是乎,大小两个男人都搞定了,如风神清气爽的坐回沙发,"二哥,给我倒杯水,刚说太多话,口渴了。"
阳光洒进来,屋内一片金黄,那是,幸福的颜色。
这个世界上,只要活着,便有出现奇迹的时候。
谁能说,最最猛烈的暴风雨过后,不是最绚烂的彩虹?
那七色彩虹下,有执手相看,世事静好!
.子非鱼(栖梧番外)
"栖梧,痛吗?"每天,栖凤姐姐给我擦药的时候,都会这样问我。
我那时还很小,身上也很疼,可是,每一次,我都摇着头,"不痛。"
大长老说的,我要文武双全,才能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她,是司徒家命定的家主,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妻子。
我知道她的名字,他们说,她叫如风。
如风,如风,每一次很累很痛的时候,我就会念着这个名字。我知道,我是为着拥有这个名字的那个人,在不断的努力着。
那个人,是我坚持的理由。
我早已父母双亡,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里长大,她,就是我所能感知的外面的一切。于我而言,外面的世界就是她,她就是外面的世界。
所以,我对书上所描述的花花世界并不向往,也没有好奇。
她既是我命定的妻子,我只要等着她,就会有等到她的那一天。
心里,有了这样的笃定,每一次想着她的时候,心里,便会微微泛起暖意。
她是我的妻子,我的家!
拜本宅中四通八达的消息网所赐,我小心翼翼的收集着她的一切。
她身体不好,没关系,我会学习医术,以后我要照顾她;
她天性善良,这很好,我有不错的身手,可以保护她不受伤害;
她喜欢吃甜食,也不用担心,我会努力的钻研出和蛋糕一样可口却不会含有那么多糖分的东西来;
她喜欢温柔细致的男子,我暗自开心,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长老们会选择我了。
按照她喜欢的样子,我一天一天的长大。
可是突然有一段时间,关于她的消息断了。
我惶恐不安,长老们那段时间见着我,总是欲言又止。
有一次,我听到大长老轻声叹息,"不是说天命所归吗,怎么会出这种事!"可是一看到我出现,他们就再也不肯说了。
无论我怎么问,他们都不给我半点消息。
我很害怕,尤其是晚上坐在竹林里的时候,听着林里沙沙的声音,又黑又冷,我想像着,要是永远等不到她来了,我该怎么办,我真的很害怕。
我在竹林里,打了一个冷颤,把自己紧紧的抱成一团,似乎这样,心里,就不会那么不安。
"你这样,不行的!"二长老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二长老?"
他只丢了一句话,"她也怕黑,如果你也害怕,谁来陪她?"
我抿紧了唇,"如果她来了,我就不怕了。"
是的,只要她来,我就什么也不怕。
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大长老突然对我说,"栖梧,你去接她进来!"
我猛地跳了起来,"哪,哪个她?"喜悦到了极致,便会成为恐惧,恐惧刚刚得到的喜悦原来不过是一场虚幻。
大长老笑眯眯的看着我,"你有几个她?"
我飞快的转身,踏草而行。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好奇的打量着梧桐树,我的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本来我应该喘口气整理一下仪表再出现的。可是我没忍住,我一下就跳了出去,我怕她等不及,走掉了。
我比谁都明白,等待的人要忍受的煎熬。
因为我明白,所以不舍得让她等。
她看见我,似乎吃了一惊,眼里有了淡淡的欣赏之色。
我的心跳得快要蹦出来,脸上又热又红,我猜,我一定表现很不好,因为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看向别处。
心里,很失落,我要是再长好看些就好了。
一路上,我偷偷的打量她。
她跟我想像中一模一样,娇俏可爱,灵气逼人,她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好像有光。
二十多年来的想像,终于与眼前的人慢慢重合,成为一体,在我心中,重新塑成一个新的形象。
那是活生生的,会笑会动的,我司徒栖梧的妻子。
她一路上东张西望,眼看着就要撞上前面的树,我心里一急,连忙伸手拉住她。她的手,好软好小,跟我的手,是完全不一样的。
我紧紧的握着,再也不肯放开。
见完长老之后,她的心情很不好,我也很难过。
她不好好吃饭,我很心疼,我安慰她,可是她根本不理我。我觉得自己真没用,所以,明明已经被告诫过,这是她必须经过的考验,我还是告诉了她,"他们让我来接你,便是已经认定了你的身份。只要通过了考验,你便是名副其实的家主。"
她的眼睛一亮,终于肯吃饭了。
我从来不知道,只是她愿意吃饭这么小小的一件事,也可以让我快乐至此。快乐到,我在祠堂中受罚的时候,也不觉得疼。
我拒绝了栖凤姐姐要为我包扎伤口的举动,我告诉她,"我是如风一个人的,别的女人,不可以再和我这么亲密,姐姐也不可以。"
栖凤姐姐的眼里,有了淡淡的心疼,"栖梧,你,但愿你不要受伤。"
我想说,受伤也没关系的,我不怕。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说,因为栖凤姐姐不是她,我不用说。
可是,幻境里,她拒绝了我。现实里,她也要离开了,不带半点留恋。
我捂着心脏跳动的位置,只觉得那里,很痛很痛,痛得快要不能呼吸。
她明明是我命定的妻子,为什么她不要我了呢?
被人丢弃,所以我才会这样痛吧,我这样猜想。
我不想她走,这样想着,我便朝她走的方向追去。
远远的,便看到她倒在地上,我几步便跃了过去,探了她的脉,我才渐渐安下心来。
居然是饿晕了,真是不会照顾自己啊,幸好,还有我!
我抱着她,无限满足。
我想照顾她,保护她,让她永远快乐幸福!
她闯了书阁,废寝忘食。
我日日守在门口,陪着她。
心,在她进门的那一刻提起,又在看着她疲倦而出的时候,悄然放下。什么也不能为她做,我只能想方设法的做好吃的,让她补充一点体力。
最后那一天,我还记得,她心情很好的一大早就起来了,还做了早饭。
那是我一生中吃过的最好吃最好吃的东西,我觉得世界上,不可能再有比这更好吃的了。
是她亲手为我做的,我吃的时候,觉得连白米饭都带了芳香,如果可以,真希望我可以一粒一粒的吃,这样,就可以吃很久回味很久了。
可是,心里的甜蜜还没有散去,就听说她居然上了三楼。
三楼那是什么地方?据说,是有去无回的绝地。
我不顾长老的阻拦,硬冲了进去。
即使是死,能陪她死在一起,也是好的,那个时候,我这样想。
可是,我们终究没有死在一起。
她受了重伤,然后,那个人来了。
那个人,是她心心念念,并且甘愿为他勇赴险峻之地的人。
她想为他解咒,却让我隐瞒了一切,我不愿意,可是,我仍然答应了她,她明知道,对于她的请求,我永远拒绝不了的。
小姐,你已经为他弄致如斯境地,还要把自己的孩子也搭上吗?
善良如你,该有多心疼!我忍着眼泪,将头埋在她的双膝上,我告诉她,那个人既然这么爱她,一定不舍得她难过的,请她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不可以再受伤了。
她笑着说,"好。"
她答应我了,可是我知道,她为了那个人未必能做到。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会保护她的,无论她做了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保护她的。这是我从小到大唯一坚持,并永不可能改变的执念。
她问我,"你会试着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吗?"
我看着她,她的眼里含着愧疚和心疼,我不想看见她这个样子,所以我笑了,笑得格外灿烂,我说,"好!"
我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做到。我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机会。
只不过,我在本宅里,没有别人,所以后来的后来,我仍然只有我自己的时候,我还可以说,不是我违约。
长老与司徒今有约,我知道那个约定,我不想她为难。
我告诉司徒今,"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我和她的孩子。"
现今医术这么发达,我很容易的,便取到了她的卵子。
"对不起!"临走之前,我这样对她说。
她不明所以,却仍是笑着说,如果是我的话,做什么她都可以原谅。
我就当作,她原谅我了。
我们的孩子,很可爱,也很聪明。是我见过最可爱最聪明的孩子,我骄傲而自豪。
我为他取名司徒铭宇,铭记着我永远无悔的过去。
只是,小宇自幼身体不好,在他两岁的时候,我又用了司徒家的转移之咒,将那与他血脉相连的弟弟身上本该承受的痛苦,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我保护了我心爱的女人,却注定亏欠了我唯一的儿子。
当他小小的身躯缩在我怀里,疼得嘴唇发青的时候,我心痛得无以复加。只是可惜,这疼痛,只能在相同血脉的人身上转移一次,要不然,我宁愿自己痛一千次一万次,也不愿看见他如此痛苦。
"对不起,小宇!"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等焚烧之苦过去,他才睁开了澄亮的眼睛,慢慢的抬起小手,拭去我脸上的汗,"没关系,爸爸。你说的,小宇保护了妈妈和弟弟。小宇痛了,妈妈不痛,弟弟也不痛了。"
"小宇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妈和弟弟的。所以爸爸,你不要难过。"
我抱紧了他,"是的,小宇是世界上最勇敢的男子汉。"
他苍白着小脸,咧着嘴笑了,露出了两颗小虎牙。
幸好,他是未来的家主,长老们想了很多办法来解他身上的反噬,本宅中世代珍藏的药物,也都用在了他的身上。终于在他七岁那年,找到了解决之道。
只是,还差一道引子,那是,他母亲的血。
只要他能吮一口他母亲身上带着温度的鲜血,便可以解去所有痛苦。
小宇知道了这件事,一向乖巧的孩子,终于控制不住心里小小的期盼,"爸爸,我能看一眼她吗?"他仰着头,眼里,有浅浅的希冀,"我就想看一眼,看看妈妈和弟弟。"
我没有说话,他绞紧了手,"爸爸,我知道不能让妈妈知道我的存在,我不会让她知道的,好吗,爸爸?"
怎么能不好!我俯身抱起了他,"好,我们去看妈妈。以后,小宇就不用再受苦了。"
他欢呼起来,小脸上,尽是喜悦。
她对于我们的到来,很是诧异,但还是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她身边的那个人,一直冷着脸,一双眼睛,却在小宇身上看来看去,最后,他问,"你的?"
我的心,微微一缩,有些紧张,"嗯。"
他看了看我,又将视线放回小宇身上,没有说话。
如风也笑眯眯的凑过来,捏了捏小宇的脸颊,"你叫什么名字啊?"
引用回复 评分290楼563180304 用户信息 19楼红太狼
505关注 1595粉丝 504806帖子 威望:17紫禁之巅 金币:298 发私信 关注TA 只看该作者 2011-3-411:53 小宇咬着唇,笑得有些腼腆,"我叫司徒铭宇。"
如风抱着他,大大的亲了一记,然后对我说,"栖梧,你儿子真可爱,和你一样啊,还会脸红!"
她往我身后望了望,"铭宇的妈妈呢?"
我没敢回话,小宇扯着她的衣裳,轻声道,"妈妈在很远的地方。"
如风一愣,但是很快的又露出了笑容,对着小宇的时候,明显的多了几丝怜爱。我知道她误会了什么,可是,我不打算解释。
她说,"铭宇,没关系,阿姨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宇伸出双手,轻轻的搂着她的脖子,低声应道,"好!"
"妈妈!"一个男孩清脆的声音响起,司徒今牵着男孩走过来,他的脚步,略略有些急促,只对我点了点头,视线,便停在了小宇的身上。
这个秘密,只有我和他知道。
所以我明白,他的急切是为了什么。
"妈妈,你也抱小念啦!"男孩跳着脚,扁着嘴。
如风蹲□来,"小念,来,这是哥哥哦,叫一声。"
"哥哥!"男孩叫了一声,好奇的看过去,然后,猛地大叫着扑上去,"哥哥你的眼睛,和妈妈一样漂亮。"
小宇略略有些局促,但还是接着了他,"弟弟,你小心点。"
那声弟弟叫得如此自然,我移开了视线。
却与司徒奇风若有所思的目光对个正着,我慌忙将目光放回原处,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小念和小宇相处得很好,到后来,他拉着小宇走到如风面前,"妈妈,哥哥没有妈妈,你也做哥哥的妈妈,好不好?"
如风睁大了眼睛,哭笑不得的望着两个孩子。
小念拍着小宇的手,安慰着,"哥哥,不要难过,我的妈妈分你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哦,你就也有妈妈了。"
小宇红着脸,小心翼翼的看向如风。
她看了我一眼,才蹲□来,盯着小宇的眼睛,"小宇,你想妈妈吗?"
我看见小宇攥紧了衣裳,好半响,才鼓足勇气说道,"我想和弟弟一样,也有一个妈妈。"
如风笑了,只当是孩子说傻话,于是摸了摸他的头,"好吧,如果小宇觉得阿姨还行,阿姨就当你妈妈吧。"
"那,我可以叫你妈妈吗?"他小声的问。
如风点头,"可以啊。"
"妈妈!"他叫了一声,忽然投进了她的怀抱,哽咽着,"我也有妈妈了。"
如风顿时就红了眼眶,抱着小宇吸了吸鼻子,"小宇真乖!"
"哈哈,我有妈妈,也有哥哥了。"小念高兴得手舞足蹈,冲上前去,挤到两个人身边,大声的嚷道。
后来我说,小宇会是司徒家下一任家主,需要如风这个前任的内定家主以鲜血作传承,他才能名正言顺。
如风没有任何怀疑,就割破了手指。
我知道,司徒奇风心里肯定起了疑惑,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我感激他的沉默,现在这样,对我对小宇,还有对她,都是最好的了。
或许真的是母子天性,如风很喜欢小宇,我们走的时候,她还依依不舍,抱着小宇亲了又亲,"小宇,你一定要经常回来看我和小念啊。"
"好的,妈妈。"
"哥哥,你要天天给我打电话哦!"小念在旁边连声说道。
"好的,弟弟。"
司徒今也抱了抱小宇,"你和小念这么投契,你可以把这里当作你的家,经常回来玩。"
"好的,爷爷。"小念不停的抹着眼睛。
我抱着小宇走了很远,他还在不停的回头。
"爸爸,我见到妈妈和弟弟了。"
"嗯。"
"爸爸,妈妈说,让我到这里来读中学,还有大学,可以和弟弟一起。"
"嗯。"
"爸爸,可以吗?"
"嗯。"
"爸爸,你怎么哭了?"
"我很高兴,所以哭了。"
"栖梧,你快乐吗?"栖凤姐姐这样问过我。
那个时候,我正听着小宇和如风打电话,那边在不厌其烦的交待他,冬天快要来了,给他寄了衣服,一定要记得穿,小宇不停的答应着,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我微笑着转回头来,"这就是我的快乐。"
"这样,也能快乐吗?"她说。
我深吸了一口气,抱着儿子端过来的茶杯,轻轻笑开了。
你不是我,你怎么会懂得我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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