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称“悯忠寺”“顺天寺”、辽称“大悯忠寺”、明称“崇福禅寺”、清赐名“法源寺”,位于宣武区菜市口教子胡同南端。法源寺是北京城内现存历史最悠久的佛寺,初建于唐代,距今已有1300年历史。寺内珍藏了大量佛经、佛像和石刻,目前为中国佛学院和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的所在地。1983年被选入全国汉地重点佛寺。2001年,法源寺被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布为第五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之一。
卍 法源寺山门
唐贞观十九年(645),唐太宗诏令“卜斯地将建寺为之荐福”于幽州城内建寺,以悼念在东征高句丽战争中阵亡的将士。其子高宗于上元二年(675)再次下诏建寺。武则天登基后第三次下诏建寺,至万岁通天元年(696),佛寺建成,史称武则天“追感二帝先志,起是道场,以‘悯忠’为额”,钦定寺名为悯忠寺。安史之乱时,安禄山和史思明先后在寺内东南角和西南角造塔立碑,其中寺内尚存的《无垢净光宝塔颂》碑就是史思明所立,寺院也一度改名为顺天寺。唐中和二年(882)全寺毁于火灾,数年后的景福初年重建了该寺。卍 中国佛学院匾额
辽清宁三年(1057)幽州发生大地震,悯忠寺几乎完全被毁。辽道宗咸雍六年(1070)进行了修复,并赐名为“大悯忠寺”,成为皇帝亲临行香、建道场、斋僧的巨刹。金代时,该寺为燕京名刹,曾是女真人进士的考场,宋钦宗被掳后也在寺中囚禁过一段时间。元末明初寺院毁于战火,明正统二年(1437)重新修葺扩建后更名为“崇福禅寺”。清雍正十二年(1734)进行了大修,钦定为专司戒事的皇家律宗寺院,并赐名为法源寺。此后的清乾隆四十三年(1 778)至四十五年(1780)又有过较大修整,乾隆帝在大修完工后亲临法源寺,赠送了“法海真源”牌匾,并在清乾隆四十三年(1778)临幸时留下了“最古燕京寺,由来称悯忠”的诗句。卍
中华民国时期,法源寺是北京城最大的停灵寺院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进行了多次修葺,1956年更将中国佛学院设在这里。文化大革命时,寺院遭到严重破坏,建筑、碑刻、佛像、藏经等大量被毁,直到1978年才恢复其宗教用途,并于次年建立了一座宗教类图书馆——中国佛教图书文物馆,中国佛教协会也驻在法源寺。
法源寺的现存建筑全部为明清时所建。寺院坐北朝南,平面为不规则的长方形,南北长约 240米,东西平均宽75米,占地面积约1.8万平方米。全寺可分为六进院落,主要建筑都集中在南北中轴线上,依次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悯忠台、毗卢殿、大悲坛和藏经阁等。山门由正门和两座侧门组成,门外南侧有一座砖雕影壁,上书“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其前为一片绿化广场,广场正中比邻南横西街处树有“唐悯忠寺故址”的纪念石幢。
山门内为天王殿,供有明代的铜铸弥勒佛像和四大天王像,系从拈花寺内移来。殿前有数块铭碑,东西两侧建有钟楼和鼓楼。天王殿后的五座殿宇均有东西配殿或配房,各自用廊庑连接围合,形成了五组院落。
第二进院落的主殿是大雄宝殿,面阔五间,前出抱厦三间。它是寺内最主要的建筑,檐下绘制了金龙和玺彩画,抱厦梁架上悬挂着乾隆帝御书的“法海真源”匾额。殿前有明清石碑六通,其中清雍正十二年(1734)刻的《法源寺碑》是法源寺的一篇庙史,记述了修寺的历史经过。殿内正中供奉着明初制作的毗卢舍那佛、文殊菩萨、普贤菩萨像,合称“华严三圣”像。与“华严三圣”平行的,左侧供药上菩萨、无尽意菩萨、药王菩萨像,右侧供观世音菩萨、大势至菩萨、弥勒菩萨像。它们与文殊、普贤一起,又合称为“八大菩萨”,但与常规不同的是这六尊菩萨手印各异,而且都端坐在麒麟或大象驮着的莲花宝座之上。此外,在大殿的两厢还分列着清代木雕贴金的十八罗汉像。
第三进院落的主殿为悯忠台。唐末在这里建造了三层巨阁观音阁,起名为悯忠台。唐代“安史之乱”时安禄山和史思明曾先后在悯忠寺寺前左右各建木塔一座。唐中和二年(882)塔被焚毁,景福初年节度使李匡威在寺内添建了一座面宽七间、高三层的观音阁,内塑观音立像,但并未恢复双塔。后来幽州卢龙节度史刘仁恭又将双塔重建。到了辽天禄四年(950)观音阁被毁,五年后就原址重建,但改为两层。辽清宁三年(1057)幽州大地震,观音阁及双塔毁于震害。辽大安十年(1094)对悯忠寺进行大规模重修,又将观音阁恢复到三层,东西塔也被改建为砖塔,但元末明初寺毁于兵焚。现在的悯忠阁,是在悯忠台的基础上重建的。明代人刘侗、于奕正在合著的《帝京景物略》一书中引用民谚有“悯忠高阁,去天一握”之语。现在这里和台外山墙上都保存了唐、辽以来的历代碑刻,其中以唐永徽元年(650)“毛藏妹等造像”、唐至德二年(757)御史大夫史思明修建、参军苏灵芝书写的《无垢净光宝塔颂》碑、辽应历七年(957)“陀罗尼经幢”、辽大安十年(1094)《燕京大悯忠寺菩萨地宫舍利函记》、金大定十八年(1178)《礼部令史题名记》碑、清代复刻的唐李邕《云麾将军碑》残柱础以及清乾隆皇帝抄写的《心经》、清嘉庆十一年(1806)诗人余集等人分别题写的《法源八咏》等最为珍贵。第四进院落的主殿为毗卢殿,又称净业堂或大遍觉堂。殿前有元代的大石海,雕刻海水江崖、山海龙马及八宝(吉祥八清静)等图案,精美绝伦。殿内供奉着总高5.65米的明代铜质五方佛像,极为罕见。造像实高4.58米,其上层为安坐在须弥座上的毗卢佛;中层为东西南北四方佛;下层为千瓣莲花宝座,每瓣上雕一小佛,形成“千佛绕毗卢”的景象,表示佛之诸多化身都围绕依附佛的法身。铜像安置在高1.1米的石质须弥座上,座的四周镂刻着力士以及升龙浮云,自然古朴。这组佛像原在西四报子胡同的隆长寺内供奉,寺毁后被移至此。该殿原本还珍藏了唐玄奘法师的顶骨舍利,玄奘法师的头骨舍利是宋代端拱元年(988)由金陵长干大师于终南山的紫阁寺内发现的,一起收藏于长干寺。清咸丰年间(1851—1861)寺及舍利塔皆毁,此后舍利杳无音讯。1943年,因建筑施工而发现了石函,于1949年移置于法源寺供奉,但可惜不久后即被盗,至今尚无任何消息。现在寺内增建了玄奘纪念堂,收藏从其他途径获得的大师头骨和著述等纪念物。第五进院落的主殿是大悲坛又称观音殿,面阔五间,殿后接抱厦一间。殿前对联为乾隆皇帝撰文手书,题为“华雨静飘空色外,心珠常印摩尼中”。该殿供奉的都是观音像,形态各异,共有7尊。殿正中是三尊明代的木胎干漆制的大士像,中间为圣观音,左为十八臂的准提观音,右为自在观音。在殿的左右两侧还各有两尊,左侧是送子观音与众宝观音,右侧是绿度母与千手千眼观音。就陈设观音的数量上看,与常说的七观音相吻合,但无论是密宗六观音,还是天台宗的六观音,均与之不符,可见这些塑像可能并非一组,而是后世组合在一起的,既有六观音中形象,又有三十三观音中的形象,还有藏传佛教的绿度母形象,构成复杂。殿内现陈列着唐代至清代的各种佛经善本,并有西夏文、回鹘文、蒙古文、藏文和傣文的佛经。在大悲坛内还陈列着清乾隆年间制作的三座珐琅塔,高2.4米,精美细致。藏经阁位于最后一进院落内,亦作为法堂,是座二层楼的建筑,面阔为五间。楼上保存了各种版本的佛经典籍,不仅有唐代和五代人抄写的经书、宋版开宝藏、元代普宁藏、明代南藏和《贝叶经》,还有传世唯一残本武林藏和清代龙藏等珍贵的版本和善本经书,是中国珍藏佛经最多、版本最珍贵的机构之一。楼下“历代佛造像展室”展示有东汉陶制佛座、东吴魂瓶、隋唐五代石刻、铁铸佛像、宋代木雕罗汉、元代铜铸造自在观音、明代木雕伏虎罗汉、景泰蓝制的佛像和佛塔等国宝级文物,大都历史悠久,造型精美。其中在迎门处的一尊明代木雕卧佛长达7.4米,是目前北京城最大的明代木雕佛像,极其珍贵。卍
法源寺自南向北,地势被人为地逐渐抬高,是一般佛寺中很少见的建造方式。寺院的东南部有斋堂和僧舍,西套院现在是中国佛学院的所在地。中国佛学院培养大专以上学历的高僧大德,是中国佛教界的最高学府,也是培养佛教人才的摇篮,现中国佛教寺院的许多方丈和高僧均由该学院培养成才。
老北京的花曾以“悯忠寺的丁香,崇效寺的牡丹,极乐寺的海棠,天宁寺的芍药”著称。清代最盛时,法源寺内有紫丁香、白丁香等三百余株,号称为“香雪海”。每逢春末夏初盛开季节,寺院便会举办“丁香大会”,令游者流连忘返。此外,法源寺也以参天古木闻名,诸如天王殿前的近千年古树白皮松,鼓楼前的文冠果(文官果),藏经阁前的银杏树(白果树)等都技压群芳。法源寺内的文物还有明代的铁炉、清乾隆时的通体雕花石焚炉、元清两代镂雕极精的大石钵,而天王殿前的一对石狮也极具艺术和历史价值。
毗卢殿的大石海及双层底座说起来还很有来头。相传元世祖忽必烈在摆放在广寒殿用作酒缸的渎山大玉海在明代流传到西华门外的真武庙,后来清朝乾隆年间,乾隆帝发现了大玉海,并将其运到北海团城的承光殿中安放,但底座留在了真武庙。清乾隆十四年(1749),乾隆帝下令按照大玉海的样子雕刻了一个石海放在真武庙原先的底座上。石海外壁雕有翻腾的海水纹及海兽、海马、蛟龙、寻海夜叉等图案。1980年,重修法源寺时,将大石海及双层底座移放在法源寺的毗卢殿前。因此大石海是清代的,但底座却为元代的。1920年1月,杨开慧的父亲北大教授杨昌济去世后,曾停灵于此,毛泽东来此陪同杨开智、杨开慧兄妹守灵,料理后事。
中国台湾作家李敖由法源寺的原名“悯忠”而产生灵感,创作了一部记述百日维新后谭嗣同就义过程的长篇小说《北京法源寺》。李敖因该作品在2000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提名,为李敖和法源寺都带来了巨大的声望。2006年李敖赴中国大陆展开“神州文化之旅”,特意到法源寺参观。
现在的法源寺香火鼎盛,每逢佛教节日和初一、十五都会举行佛事活动,或应施主要求举办放生法会等,法会均在大雄宝殿前的广场进行,多为放生鸟雀和鱼龟,并有功德刊印的佛教书籍免费奉赠结缘之人,法源寺确确实实堪为崇佛之人所敬仰之地、法海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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