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徽喝酒,有“炸lei子”习惯,即不用小杯用大水杯或分酒器直接饮酒,酒量则按厘米计,根据量的大小分为“大lei子”“小lei子”。
口语中常说,却没有深究lei为何字,根据读音,以为是“雷”。最近,参观了安徽一民间博物馆,才恍然大悟,原来“lei子'是"罍子”。
那是一个青铜器,主人说那叫“罍”。
回来后查查资料,方知:罍,大型盛酒器和礼器。流行于商晚期至春秋中期。有方形和圆形两种,方形罍出现于商代晚期,而圆形罍在商代和周代初期都有。
安徽古为吴楚之地,具有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遗存。出土过很多罍。酒文化也遗风犹存。
以前是没有“炸罍子”说法,不知起于何时,“炸罍子”风靡安徽酒场,始作俑者肯定是个文化人。
合肥市弘扬“罍文化”,建起了“罍街”,已于5月20日试营业。与北京的“簋(guǐ)街”相似,也是风味小吃夜市一条街。据说,建设方准备用青铜制作一个“罍”雕塑,立于罍街中,作为镇街之宝。还正在设计形状为‘罍’的酒瓶,每瓶约3两酒,喝完后可以当成纪念品。
在安徽,特别是皖北一带,宴请中盛行“炸罍子”的饮酒风俗。亲朋好友相聚,盛情招待客人,饮酒到一定高潮时,两人或者多人,放弃小酒盅,捧起盛满酒的大酒杯,相互碰撞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表现出一种深厚的友情和豪放的酒风,这就叫“炸罍子”。
涡阳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安徽国际老子文化交流协会顾问张华松悉心研究“罍文化”,总结“炸罍子”凸显中华酒文化、酒礼仪。
首先,“炸罍子”凸显华夏儿女热情好客、待人诚实的朴素本色。先从“罍”字造字的创意来看。三个田地的“田”字摞在一个“缶”字上(“缶”是中国古代一种大肚小口的瓦制器皿,也是一种古代瓦质的打击乐器),其寓意:用所有田地,即三个“田”字(在古代,“三”代表最大、最多之意),所生产的谷物酿造出的所有酒,装在这个器皿中,而形成一个新字——“罍”(即成为古代重要盛酒的器皿),用盛有依赖生存的粮食酿造出的一罍酒去招待客人,足以体现华夏儿女热情好客、待人诚实的朴素本色。
其次,“炸罍子”凸显龙的传人重情厚友、为人豪放的爽快性情。为表示对待客人深厚的情谊和高兴的心境,不顾饮酒过多伤身,也不顾“吃了(喝了)上顿无下顿(全家长年赖以生存的粮食,全酿造成美酒奉献给客人了),似乎只要让客人高兴,哪怕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因此,放下盏(小酒杯)或酒碗,捧起“罍”子,一饮而尽,性情真是一个“爽”字!情意真谓一个“深”字!在相当多的地方都广传着“感情深,一口闷。感情浅,舔一舔”的俗语。
第四,“炸罍子”凸显中华民族勤劳节俭、憎恶浪费的传统民风。要把罍中的酒斟到盏中(酒碗里),尤其古代的酒盏(酒碗),多很坡浅,斟倒酒时,必会有部分酒水溅出,造成浪费。为了节俭,避免浪费,干脆捧起罍子,直接相饮(至今,这一带仍传承着一句俗语“吃了(喝了)不疼,丢了疼(心)”)。
第五,“炸罍子”凸显炎黄子孙嫉恨奸诈、耿直为本的优良品质。“炸罍子”时一定要听个“响”。在这里,不是为了听响而去碰撞发声,而是为了使主人与客人手中罍子里的酒能够通过撞击,酒花溅起,酒水交融,让客人安心。证明主人的酒中无毒(不是鸿门宴),尽管放开心怀畅饮。
第六,“炸罍子”凸显礼仪之邦举止有度、彬彬有道的文明礼节。“炸罍子”是有很多讲究的。一是弃盏(碗)用罍(现代要弃小盅,换上大杯)。古代用盏(碗)、现代用小酒盅,喝的再多,也不叫“炸罍子”;二是斟酒要满。当然,满是有度的,不可过满,俗语说:“酒七茶八”。斟酒要达到酒具的七分成度为佳;三是双手捧杯(罍)。过去罍子 较大,加上盛满酒水,一手很难端起来饮用,但最关键的是“双手”为敬(现代“炸罍子”时,有的一手执杯,既不礼貌,也不为“炸”);四是起身站立。“炸罍子”时一定要起身站立,以表敬意。当然,在古代时,席地而坐时,也不一定非要站立才为敬重。但现代而言,“炸罍子”时一定要站立;五是相互碰撞。古代碰罍是为了让客人放心安心,现代的碰杯是为了烘托气氛;六是一饮而尽。不论罍(杯)中有多少酒,既然碰杯(炸罍),就要一饮而尽,以表为人豪爽,情谊深厚,诚实守信,一诺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