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是一种药用植物。
“伏牛山有三宝,金钗、石豆、过桥草。”石豆、过桥草是两味清热解毒的草药,本文暂切不表。而这金钗实为伏牛山的圣物,其作用据说是能滋阴壮阳、抗癌美容,和天山雪莲、长白老参、昆仑虫草一样成为了当地人挂在嘴边的一种骄傲。
金钗是铁皮石斛的一种,稀有,主贵。其茎加工后细长分节,蝎子尾巴一般,又酷似古代仕女发髻上的钗子,加上它金光闪闪,故名金钗。说它稀有,是因其生长条件独特,产量极低。金钗喜阴怕晒,只能生长在临潭的山崖绝壁上,阳光不可直射,采光靠下面潭中的太阳反射。金钗的生长可谓采天地之灵气,取日月之精华。说它主贵,因为其药性奇特,金钗熬制后,凉饮凉性,温服温性,热喝热性,能大补提神。采挖金钗,当地人称作打金钗,颇为艰辛。个中老手首先要通过山水形势、风向日照等条件,来判断出哪个悬崖绝壁上可能长有金钗。然后需把长长的绳索一头捆在峰顶的某个老树或突出的尖石上,一头绑在挖药人的腰间,自上而下,手脚并用,飘来荡去,四处探寻金钗的足迹。这或许就是现代攀岩运动的雏形吧,可惜山里人攀岩用具简陋,故每年都有死伤。然正如《捕蛇者说》中的描述,毕竟金钗价格不菲,故打金钗的队伍颇有逐年壮大之势。
一日偶遇一位早年辍学回乡的同学小黑,多年不见,甚感惊喜。半瓶老白干下肚,小黑话匣子打开了,这才得知他已从事打金钗营生多年了。在感慨奔波的艰辛后,他也露出了生意发达的满足。当我问起销路如何时,小黑并不答话,而是蹒跚而起(他的左腿已在一次攀岩中摔折了,但他并没从一线退下来),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本 毛边翻卷的通讯录放在桌上,一脸的狡黠。我翻开一看,只见上面记录了附近几个县市名流(很有些人是经常在电视上露脸的)的信息,上面有姓名,年龄,住址,有每年的金钗需求量,当然还有电话。面对我的疑惑,酒酣耳热的小黑侃侃而谈,大意是说现在的金钗根本不必卖给医药公司或生药贩子,因为供不应求,他现在搞的是“直供”。如今的人们有钱了,要求高了,想长寿、想美容、想温补、想壮阳。他早已和许多头面人物有来往,把挖到或收到的金钗直接送给他们。小黑的金钗卖得虽贵,但因货真,一直都极为抢手。
临别之际,小黑给我留下了一撮金钗。对我说,用不着加工,直接泡茶喝,能管一个夏天。最后,他又说了一些什么当心下面变长变粗的醉话。
那金钗,我果然当茶泡了很长时间。茶汤微绿,稍有甜味。但身体并未感到有任何变化,当然也没有什么不适。
(2009年1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