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邻居的欧巴桑 梅朵欧巴桑

(此翻译仅为博主学习练习之结果。所为并无经济上之意图。)

(本文出自日本声优浅野真澄之散文集。)

在我至今为止的人生中,所遇到最强的女性,不管怎么说,都是邻居的欧巴桑吧。

邻居的欧巴桑。我一直都这样叫着。细想之下,其实我就连欧巴桑的名字、年纪、血型,还有亲戚,什么都不知道。欧巴桑就一直都是邻居的欧巴桑,就是强健而开朗热情的形象,从以前就没有改变,一直在那里。我小时候就一直都既是尊敬又是畏惧,佩服不已。

我成长的地方邻里关系很密切。虽常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在这儿,邻里之间的关系却比亲戚还要亲得多。自家收到礼物,做了好吃的,也会和别家分甘同味,帮忙看家也是常事。去买东西时搭搭顺风车,相互照看田地,甚至还会一起去旅行。而住在我家旁边的“邻居的欧巴桑”也可以说差不多就是亲人一般。我懂事以来,就一直把这位邻居的欧巴桑的威风看在眼里。

04邻居的欧巴桑 梅朵欧巴桑

欧巴桑的轶事真是数也数不清,而对于幼小的我最富于冲击性的,甚至可说是不得不让我怀抱以尊敬的,就是欧巴桑她什么东西都能用徒手去抓。对,不管是什么,完全没有迟疑而极有气势,有时还在闲聊闲话之间伸出手去。

因为绿色环绕的乡下,就在我家附近,不管怎么小心,总是不能避免碰到虫子呀蚯蚓呀蜈蚣之类。在好山好水土地肥沃的大自然中潜藏着的那些生物,其大小和强弱,又岂是东京所能相比的呢。而自小就神经质,长在乡间偏偏又怕虫子的我,每当被迫拿起菜篮子,“去田里摘点菜回来”,一听到这话,我就几乎禁不住要哭出来了。

有八只脚,仔细一瞧还会发现全身长满绒毛的蜘蛛;橙色或者黄色的斑点,比我的手指还粗大的芋虫;完全无法预料动向的蜈蚣。田里到处都是比妖魔鬼怪还要恐怖的生物。想吃菜,可虫子很恐怖。我总是拼了命地伸长手臂,半眯着眼睛,尽量不看那些虫子,摘上几下。可还有很多地方是我手够不着的啊。那时候,总在我毫无办法的时候过来帮忙的,就是邻居的欧巴桑。

“怎么了。原来真澄害怕虫子吗。”

看到我在,穿着长靴的欧巴桑就从旁边的田地跨着大步过来。然后逗笑着要哭的我,转眼间,不管是什么虫子,都徒手地抓着丢到远处。蜘蛛也罢,芋虫也罢,哪怕是蜈蚣,被邻居的欧巴桑抓住了,就像魔法一样,一瞬间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那时,我被吓到了,说不出话来,只是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欧巴桑。

真想知道欧巴桑的厉害会到什么地步。

看着欧巴桑不管面对什么都毫无惧色的模样,我不知不觉就会这样想。几乎要错认为是麻雀的大飞蛾,手脚细长的大蚊子,各种让我以为“这回该不行了吧”的强敌,欧巴桑都毫不介意,啪地用手抓住。虽说自己自小就见识到了欧巴桑的气势和强大,可那时候还是会让我大吃一惊对欧巴桑又有了新的认识。邻居的欧巴桑就没有不敢碰的东西吗?幼小的我偷偷地想。真想知道欧巴桑的界限啊。

机会,有一天突然就到来了。

在我家院子的树上,出现了大量毛虫。

一大伙毛虫聚成一堆。还蠕动着,分泌出什么白色的丝线一样的东西,只要看着都让我毛骨悚然。我离得远远的,却又怀着某种兴奋,看着那对东西。邻居的欧巴桑一向所向无敌,而对于想知道底线的我来说,恶心的毛虫堆真是极好的材料。

我如何也不能靠近那堆毛虫一米以内,邻居的欧巴桑究竟会怎样呢?观察着逐渐变大的毛虫堆,我的想象力也膨胀起来了。会一如既往地徒手猛抓?还是会觉得恶心而逃掉呢?不管是哪一种姿态,我都很想看看。终于,毛虫和欧巴桑的形象几乎要出现在梦中,而我也很兴奋的等待着两者的决战之日。

可结果让人遗憾,我并没有看到邻居的欧巴桑的界限。只要再多一条,就会变得更加恶心吧,一心等待材料壮大,在我上学的时候,毛虫却被清除得干干净净,形影不留。发现毛虫突然消失,我一下子呆住了。因为毛虫从院子里消失而失望,这一定是我人生的第一次,也一定是会最后一次吧。

自兴奋地看毛虫,至今已经二十年了。邻居的欧巴桑如今也在秋田精力充沛地干活。时间过了这么久,我成了大人,欧巴桑也成了四个孙子的奶奶,可那种开朗和气魄还是没有改变。偶尔回秋田,欧巴桑还会拿着田里的青菜过来,太阳晒得通红的脸上满是笑容。说是“刚摘下来的正是好吃”,早上六点就摘菜去了。问了外婆,说现在欧巴桑也会一天过来两次。我知道,正是那种真诚和热情,让独自过日子的外婆生活变得温暖。外婆的房间还放着欧巴桑专用的枕头。农活过后的下午,两人就随便地坐着聊聊天什么的。说起来,几年前,最早发现外婆发病受苦,叫来救护车的也是欧巴桑。

邻居的欧巴桑,现在,也和抓虫子那天一样,旺盛、热情开朗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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