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二哥、三哥小时候的故事(系列)
(一)老鹰叼鱼
文/青鸟
我要说一只老鹰曾从我身边把我三哥钓的那串鱼叼走,估计很多人都会说:“你就神吹嘛,再吹,牛都会在天上飞了。”
诸位:实在不好意思,这还真是千真万确的一件事。哦?不信?我可有证人。
家中姊妹众多,我排行老六,所以,大家都叫我六妹(儿),六的发音我们四川人不叫六,四川话叫(陆),所以,都叫我(陆)妹(儿)或幺妹(儿)。
我三岁多的吧?那时候父母还在做乡村教师,他们很忙很敬业,教学之余的家访是每天都要做的,乡村教师凭两条腿走路,那个年代每家的孩子都多,大带小便成了定律,据说我头上还有一个姐姐生下来不足月便没成活,我的意外出现便注定了的性格一定抗环境打击力强,居然生存下来,所以,与最小的哥哥年龄差距较大,和最小的两个哥哥也最亲。
乡村的河坝,夏天是热闹的,大人在河边洗衣服,洗完就铺在海滩上的鹅卵石上晒干,娃娃们就下河游泳(我们叫下河洗澡)钓鱼。
两个哥哥也爱下河洗澡,但更喜欢钓鱼,钓鱼便不能在玩水的孩子多的地方,要找人少处。
两个哥哥钓鱼很辛苦,不但要拿上自做的钓鱼竿,用做钓饵的蚯蚓罐,在河坝里走路要脱鞋,那时候穿的鞋子是母亲一针一线手工纳鞋底做成很不容易,便很珍惜,也舍不得穿坏,最重要的是还得背上我,我才三岁,走在河滩那鹅卵石路上肯定要摔跟头,他们不把我安顿好,我就会哇哇大哭,那鱼听到哭声,怎么能上钩呢?
二哥年纪大,肯定比三哥要精明些,他找到一个水面很平静的地方,把我放在一个有小舞台那么宽大的崖石上坐着,二哥对三哥说:“我去那边钓,你在这里照看妹妹,小心看住,莫让她掉到河里了。”又拉住一棵柳树摘下几根柳枝,编了一个环形帽套在我的头上遮荫,便拿上钓具,拎着布鞋去另一个地方。
我坐在崖石上不敢动,三哥钓一会儿鱼回头看我一眼并严厉的吼一声:“莫乱动哦,小心毛狗子(黄鼠狼)把你叼去。”
三哥钓鱼很专业,一会儿就钓了好几条鱼,用一根柳枝穿着放在水里,天蓝蓝的,云白白的,老鹰展开翅膀在天空盘旋,我奇怪那翅膀怎么一动不动,便抬头看天,这一抬头居然看到一双锐利的鹰眼,想起乡坝里有人说老鹰能叼走小鸡和小猪小羊的事实,我不由被吓得得打个颤。可能在另一个地方钓鱼的二哥也看到老鹰了,便大声喊:“三兄弟,不钓了,收拾东西回家。”
三哥把水里的鱼拿起来放在我身边,便去收鱼竿和蚯蚓罐和鞋子,霎那间,我眼前一黑,只感觉有羽毛类的东西在我头上一忽煽,一只老鹰在身边凌空而起,三哥惊叫:“六(陆)妹儿,鱼呢?被老鹰叼走了?”我还没回过神来,直愣愣地看着天上,果然看到老鹰的爪子上还抓着三哥钓的串鱼在飞。我这才吓得哭起来,三哥气的直嘟哝:“笨得像个猪,连几条鱼都看不住,晓得你可以做啥子?一天就晓得让人背,这下没得鱼吃了看咋办?”边嘟哝便在我面前蹲下身子哈:“快上来!”
我趴在三哥的背上一直哭,心里想:“我才多大呀?我能斗得过老鹰吗?老鹰怎么不把我抓走呢?要是吧我抓走了,你们就没我这个妹妹了,你们回家去怎么跟爸妈交代呢?”再想象父母哭着顺老鹰抓我的方向找我的样子,越想越伤心,哇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三哥没好气的在我腿上使劲揪一把:“你这么没用还哭?还要人背?再敢哭,我把你甩到河里。”一害怕,我的哭声嘎然而止。
二哥过来和我们汇合了,走到有老水车的地方,三哥蹲下让我从背上下来,与二哥和其它那些小朋友一起开始破鱼肚,用水车槽子里的流动水洗干净,一个小朋友掏出包着食盐的小纸包打开来,用一点盐抹在鱼的肚子里,在地里摘来几片青菜叶包上,捡来一些枯树枝和茅草,划一根火材点燃,把鱼放进去烧,不一会儿便烧好了,慢慢地剥开烧焦的菜叶,烧鱼的香味便四溢开来,我不由得煽动鼻翼,眼睛斜着看有没有我的份儿。
他们每人都拿着鱼在剥,二哥和三哥也有,没人喊我吃,想到三哥钓的鱼是因为我没看住才被老鹰叼走的,现在想吃便觉得没道理,同时心里也很委屈,便想着回家给父母告状。
我的嘴一瘪一瘪正想哭,三哥和二哥手里拿着剥开菜叶的鱼过来了。“拿去涨(涨:吃的意思)还有小刺弄不干净,慢点吃,莫让鱼刺卡住喉咙,回去不准给爸妈告状!”两个哥哥一前一后大声说,我接过递来的两条鱼,瘪着嘴点头。
鱼很香,咸咸的味道,是我离开那个乡坝后,再也没福气吃过的一道美食。我回家还是向母亲告状了,一告状他们就会得到母亲给他们的小惩戒,恨得两个哥哥都对我咬牙切齿,发誓再也不带我出去耍。不过,第二天无论是钓鱼还是和小伙伴们捉迷藏,照常背上我去。
老鹰还在天上盘旋,我也在老鹰的盘旋中逐渐长大,长到老鹰吧我叼不动的重量。
老鹰曾经叼走过我身边的那串鱼的事实却永久存。
三哥以此打趣我的事实依然让人开怀。
希望老鹰再一次叼走我身边的鱼,但却少了童心,少了三哥和二哥那简陋的钓竿,少了母亲那双千针万线纳成的鞋底,少了清水和蓝天。
我和两位哥哥钓鱼的故事犹在,但老鹰,却飞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