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立人居所位于台中市中心位置的向上路,但很清静,估计当年是行人唯恐避之不及的敏感地带。这里已改为将军纪念馆,我们在晚间和上午两度来访,开放时间固定,所以只能外观。
将军在此被禁33年不得自由,当时门口曾建有岗哨监视。一些老兵回忆,他们在街道上见过孙,向其敬礼后,很快就有人跟上追问:你是哪个单位的?现在保留其投影,并在厚墙上开设窥视孔,以为时代见证。
小马哥的字迹不赖
周边树立铁丝网,紧闭的门窗还拉上窗帘,肃杀之气仍存。
孙立人不问政治,一心领兵作战,却落得两面不讨好。就我方而言,因为在东北作梗,1948年将其列入战犯名单,贴上“头等战犯”、“罪大恶极,国人皆曰可杀”一类标签——即将去世的他依然傲气十足说出五个字:“林彪我碰过”。敢与林帅叫板的,国军除了白健生,恐怕只有他了。
1958年金门炮战,彭德怀发表的文告由毛所撰,起初把已经“闭门反省”的孙将军又骂了一通,根据形势需要,这篇文章没有发表,但内容众人皆知。孙与我方始终没有接触,最终被蒋以匪谍案罪名所牵累。
两眼朝天的孙立人在自方阵营更是不受待见。此人与同事关系极不和谐,谁都看他不顺眼。
首先,他一向不买黄埔系的账。他的一句话太伤人了:管他什么黄埔绿埔,只要能打仗就是好埔。
其次,非嫡系对他也不感冒。刘汝明等败兵入台,被监视不得下船。孙立人转命令称,须要先交枪炮,徒手上岸,这是陈诚防止扰乱地方的举措,但执行者孙成了大家愤恨的对象,怨气冲天,说你把我们当敌人,百般刁难,真不是人干的事。
再听孙对白团的一句话:“跟你们有什么可学的?你们是我的手下败将,要学我们也该向美国人学!”对“友邦”的态度,反日无妨,但过于哈美,难怪老蒋感到“非我族类”。
孙对士兵恩威并施,战时可以受到爱戴,和平时期被视为阎罗。他对军官则如同凶神恶煞,这位西式将军还照搬了冯焕章的传统国粹:罚跪。
至于大政方针,孙也与蒋相左,比如政工问题、外岛撤军问题。。。。。。
位子坐稳,美国人也搞定后,一定要搬来五指山压住神通广大的孙猴子,保证“安定团结”。
至于孙立人是否要推翻蒋,舆论一直认为他纯属是个被陷害的牺牲品,但他做事确实有些令人费解,与美国政要的关系总是若即若离、不清不楚。1990年,美方官员证实他曾密函提议“政变”,在得知此时孙立人尚在人世时,此人又改口称,所谓政变不是“计划”只是“构想”。
将军聪明绝顶,按理不该以卵击石,但人就是这么复杂,实在难以揣测。如同他一度称自己不能生育,说这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有那些护士小姐知道。
无论如何,老蒋对孙的处置可谓残忍。雷德福上将得知台湾的调查结果后,一时惊愕无言,然而,他也只能把怒火撒在政工制度上而已。在美方压力下,孙立人总算勉强得以保全,美国人觉得自己对朋友尽了力,也就不再过问。驻台大使后来访问了台中孙立人居所,用轻松的语调写道:将军和家人住在一个花园里,悠闲地欣赏玫瑰花开放(大意)。
院子自然不错,本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只是对主人公心境的理解纯粹是睁眼说瞎话,美国佬脸皮够厚
门外路基上有孙将军的生平年表,列举七大军功,第四条为“击溃林彪”。第六条为“阻滞解放”,不禁莞尔,看来台胞也把我军打过来叫“解放”啊。最后还提到郭廷亮,认定是被害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