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9日午饭后,浙江“爱老兵”吴缘早早就把我放到杭州萧山机场,让我等杭州-北京的CA1510航班,15:50登机,理由是中国民航没谱儿。吴缘是美国二战“飞虎队”战斗机飞行员吴其昭的儿子,黄鼠狼下豆雏子,讲求效率、计时精准。 吴缘一走,国航就开始延误,而且一再延误,一延再延,一误再误。我已经记不清机场广播灵机一动改动过多少次,就像老男人的前列腺,尿频、尿急、尿不净,一刻钟一机灵。直到我吃过两顿晚饭、又开始上夜宵的时候,恍惚凯旋在子夜,才终于行尸走肉般姗姗登机。那时,我早已坠入我美妙的中国梦中,心满意足,成为伟大的梦游一员。 等我被嘈杂的争论吵醒时,飞机正从北京返航。乘客们都很愤怒,我也跟着一起愤怒,愤怒的原因是谁也不知道我们身处何处,为什么飞了半天还没飞过长江,现在又往哪里飞。机长则神龙无首亦无尾,既不在广播中解释一个字,更不肯一展天颜。乘客纷纷对茫茫夜空深不可测的危险敏感起来,各种科学的推理和艺术的想象相伴而生。盲人骑瞎马,夜半临深池,就是看不到“组织”的力量。 我脑袋发胀,天旋地转,怎么努力也无法醒来。臭汗淋漓的肥肉们压迫着我的光头、肩膀,温暖潮湿、如胶似漆、黏稠滑腻。我被四周精通飞行、又与北京机场保持不间断联系的声音所包围,震耳欲聋,绕梁不绝。我听到有人义正辞严地指责机长没给飞机加足燃油,否则就可以继续在北京周边无限制地盘旋下去。又听到有人揭发航行图的轨迹表明国航一直在骗我们,这架飞机始终就没进入河北,一直在合肥、南京一带打转儿。又有人权威发布说北京根本没有雷雨,他一直和地面保持着热线联系,北京天气始终晴好。又有人说刚才飞行员飞着飞着睡着了,把飞机开错方向了…… 我身上好像摞满了热浪滚滚的身体。我被周边声音洪亮、肌肉发达、热力逼人、气味浓烈的大汉们压在下边,深感氧气不足,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不呆在自己的座位上。我恳请胳膊肘压在我头顶上的那位,能否不要泰山压顶,能否回到您自己的座位上去。他不但不理我,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仿佛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而我不管不顾,还在这里蒙头大睡。 根据世界各地通行的普世原则:一旦出现不测,规则头一宗就是所有旅客必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系紧安全带,不许乱动,听候专业人员的指令。我在以色列、日本、美国、阿拉伯都碰到过类似的突发状况,那里的人民都是原地坐下,让出通道,静等专业人员处理危机。 我被我头顶的馊汉蹂躏已久,脑袋和身体因为桎梏而勃然,整个人越来越胀,直到怒发冲冠,全身冒血,坚硬挺拔,玉树临风。我猛地一跃而起,用右手紧扼住他的肩膀。这时,我们才彼此突然发现,一直在我身上“泰山压顶”的这个南方人其实很矮小,巨大的只有声音和宽阔的脸庞,其身高刚及我的胸口。他仰视到我因躁狂之极满脸凶光,刚勃起的气焰立马痿了回去,嘟嘟囔囔把嘴唇上的吴侬软语咽进肚里。乘务员似乎很满意,趁借我一跃而起之机,侧身换了口气,从被围打的下风处战略转移。 早在1805年,纳尔逊、拿破仑在特拉法加大海战的时候,纳尔逊就使用这句旗语“EnglandExpects that every man will do hisduty。””英格兰要求每个男人各守其位。”这句旗语被东乡平八郎全盘继承,打赢了对马海战、打跑了义和团事变后赖在满洲不走的俄军,占领了旅顺港。这句旗语又被山本五十六全盘集成,奇袭了珍珠港,将美国太平洋舰队的战列舰打击殆尽,确立了太平洋的霸权。 就在我和纳尔逊、东乡、山本……神交的时候,飞机已经重回杭州萧山机场。为应付降落时起落架接地的魔鬼7分钟,飞机调暗灯光、关闭空调,把全部能量集中到襟翼、副翼、起落架上……。飞机舱门紧闭,空气稀薄,乘务长始终坚持无谓地安慰愤怒的乘客,他大概已经习惯延误引发的危机,深知国人也就停留在耍嘴皮的水平。 义和团对洋人历来羡慕嫉妒恨,连谨小慎微的周恩来都历来谆谆教导我们“外事无小事”。在天朝,多守规矩的英国绅士,都能立马变义律、变颠地、变孙悟空。果然,已经有几个老外脱颖而出,跃跃欲试、不满足你来我往的唇枪辩论,摇头晃脑的走上前,用肱二头肌提出自己的诉求。 膀大腰圆一直摇唇鼓舌、废话连篇的小伙子欣喜地侧身让出通道,一面继续耍着嘴皮子,一面心怀敬畏的给黑哥儿们竖大拇哥、以姿鼓励,希望这头发怒的非洲狮子马上冲上去“以夷制夷”,替他这个怂包出头。但想不到这位黑哥儿们很通情达理,乘务长三翻四抖就摆平了他的怒火。 接着出现一位目光凶狠的,并用阿拉伯语命令我不许照相的家伙。我说安拉保佑,您是干什么的呀?他说他是贝鲁特来的。真主保佑,是啊!22个阿拉伯国家中,就属你们黎巴嫩最热闹。 02:00,CA1510航班,终于泊在远机位,打开了舱门。乘务长大声宣布:乘客想休息的可以乘摆渡车回候机楼,想去旅馆的可以去联系住处,想退票的带好随身行李……几辆大巴缓缓驶来,头等舱的考斯特也已悄然而至,车门洞开。 起哄架秧子过后,真下飞机的旅客并不多。刚才还闹哄哄的混乱场面突然平静,大家彼此观望,忽然改用咬耳朵的方式讨论各自的去留。目光游移,好似做贼心虚。有声称一顶要退票,改坐高铁的站出来走出去,走下舷梯,消失在暗夜里的摆渡车上。可更多乘客继续犹豫,继而整体动摇,乌合之众们开始担心退票是不是全款,担心高铁是不是有座位,担心从萧山机场去杭州高铁的出租车贵不贵……最先叫嚷要下飞机的那位被后人涌出舱门后,立即打着挺,抓紧门把手逆着人流挤了回来,生怕有谁会把他扔下去。更多人则站在机舱门附近说笑,旁若无人,谈天说地,刚才的愤怒烟消云散。 候机大厅,一位左胸别着党旗党员徽章的胖小伙子满脸春风,对各种乘客提出的各种刁钻的问题都全盘照收,即便态度蛮横恶言恶语。如果刚才这位共产党员挺身而出,出现在机舱里处理危机,一度剑拔弩张的失控局面肯定不会出现。 这时候,机场突然通知。想继续旅行的乘客马上登机,其他要退票的乘客,则立即可以全款退票。我看了一眼手表,凌晨03:30。 回到机舱,又生怪象。一位带研究生的女教授竟喜欢上紧急出口的座位,死活不肯回自己的座位。而刚才两位庄严宣布坚决退票、改坐高铁的女乘客又折返回来。这又得请乘务长、乘务员调节一番。 几十人、上百人同舟共济,倘若没有法律、没有契约、没有信仰,每个人心怀鬼胎,各自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这样的国家是个笑话,这样的种群不该存在,这样的飞机不该上天。 凌晨07:00,我终于回到烟雨蒙蒙的北京。灯火阑珊,两个多小时的航程,我用了20多个小时,跟摩西出埃及似的。且浑身馊臭,满腔怒火。
掌中三只眼,胯下草泥马。秃头内嵌Thinkpad,靠朋友走遍天下。
看生活!放眼世界,目击大事。看穷人的面孔,和牛B者的姿态;看奇异的事物——机器、军队、群众、丛林和月球上的阴影;看人类的创造——绘画、雕塑、大厦、宫殿、城堡;看人类的贪婪和杀戮;看美丽的动物;看自然,看山上每一棵不同的树;看自然的反抗和报复;看灾难和战乱;看难以想像的危险;看男人所爱的女人和孩子。看!赏心悦目的看!看!惊愕赞叹地看!看,从看中得收益!
我目睹一位“英雄”的崛起,我记录一个“国家”的灭亡……我是有历史感的摄影家,我是“语像”文学的发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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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创、我自主、我不可替代。我喜欢,我擅长,我以此为生。
我自嘲、我自省、我自趣。我来了,我看见了,我赢了。
一线耳目,二B喉舌,三陪服务,四海漫游。珠峰南极,火灾地震。洪水瘟疫,暴乱枪击。海湾战争,贫铀辐射。罹患骨穿,再障贫血。奄奄垂死,重度抑郁。颓龄戏笔,百疏一密。贬斥势利,尊崇三闾。只观风月,不知风雨。刺刺不休,沾沾自喜。忽庄忽谐,亦文亦史。述事言情,悲生悯死。繁琐冗长,见笑君子。失明膑脚,半聋昏聩。得成此书,乃天所假。卧榻沉思,瞑书然脂。痛哭古人,留赠来者。刻意伤春,贮泪盈把。国际视野,职业素养。亲临现场,是为“语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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