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行囊
我在广东时常听到有人唱这首歌:“背起行囊城市已在远方……”每次我总免不了怀念芳的思绪。在我们如影相随的那段岁月里,芳总是如痴如醉地唱这支歌,歌声中那种穿透生命的激情,饱含人生悲喜的诉说,总令人荡气回肠,暂时忘却一些小小的挣扎与不堪。
我曾听说,朋友就像一把伞,晴天收起,雨天才会为你豁然开放。芳却以“哼哼”表示不为以然。那时正值炎夏,太阳如火如荼地炙烤大地,我汗淋淋地诅咒“这鬼天气”,芳却摇头晃脑地说:“你刚才说的不对,应该是:朋友就像一把风扇,冷天收起,热天才会为你哗然开放。”
芳大大咧咧,少有拘束,我在骨里子仍觉得做淑女才比较恰如其分。芳不理我的理论,扬言我是一朵塑料花,没有芳香没有蜜,只有风度。我真被这种无所顾忌的信口雌黄弄和大伤脑筋。唉,长此以往,友将不友了。我痛下决心与她分道扬镳。只是第二天,又依然是桥下有水桥上凉,山上有花山下香,好得一个人似的。
念初三时,芳从美丽的株洲城来到我们中间,神仙似的妹妹,标标准准的普通语,在方言行云流水的山镇中学真是有那么点石破天惊逗秋雨的艺术效果,芳脸上昭示的明星般的光华让我隐隐有了一种挫折感。
芳的世界布满了郭富城、叶倩文、林子祥……那时候最流行的歌曲有《水手》、《涛声依旧》。芳直到最后才会唱起心爱的《城市行囊》:背起行囊城市已在远方,对你挥挥手,切莫回回头……声音嘶哑疲惫,那种味儿让我断言这首歌肯定是唱给普天下所有城里人的,我于是莫名其妙的有些酸涩和惆怅。
一年的光阴很快过去,刚刚建立的友谊又将随着岁月的流逝变轻变淡,变得无声无息地成为一种遥远,我的情绪里泛起迷蒙的伤感。“背起行囊城市已在不远……”芳未语笑先闻地跑来同我道别,我瞥见那那张含着桅子般香甜的脸,知道芳的行囊里已经储备了足以鹤立鸡群的自信、骄傲,以及人们的啧啧称赞。
几年过去,世界依然很精彩地向世人上演着她的万紫千红,风情万种,芳据说是在任职的国营单位已经很受上司的赏识。
我孤身从乡下跑到广东的城里,依然在孤独中寻找着似梦非梦的前程。但我相信“路是人走出来的”,
寒风中,孤单中,时常怀想起芳的音容笑貌,于是便在心底小声的哼唱:“背起行囊城市已在不远……”
远方的芳,可曾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