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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行，该参加妖祭了。”
“呜。”
“夏行？”
好听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传过来。
是妈妈吗？
是妈妈吧。
南宫夏行嘟着嘴抓住伸到面前的手。
“哼，什么妖祭嘛。一点也不好玩。妈妈陪夏行在屋子里玩嘛。”
“不行的，妖祭是妖族猎人的传统活动哦，每个猎人都要参加。”女声显得更柔和，“夏行不要任性好不好。”
“不好玩，就是不好玩，夏行才不去。”夏行用被子捂住脑袋，翻滚着耍赖，“夏行肚子痛痛，不能上街。”
“呵呵，好吧，妈妈知道了。夏行就在家里乖乖睡觉吧。”
女声渐渐远去。
“妈妈你，不要走！不要走！”南宫用力奔跑，但不管怎样都够不到那个背影。
就在他跌倒在地，哇哇大哭的时候，前面的女人慢慢地扭过头来。暗黑色的液体从她的眼眶里流出，先是形成一个小小的池塘，接着不管蔓延，直到将南宫整个人包裹起来……
“啊！”
南宫惊叫着从床上坐起。
刚刚又梦到十三年前了。如果不杀掉炎云恩，自己恐怕一辈子都不能摆脱这个噩梦吧！压抑住剧烈的喘息，他的视线从雪白的天花板上挪开。
“我还活着？这是哪里？”
“保健室。”见他清醒，坐在一边的莫翎展开了秀气的眉。
“是你救了我？”
“……”
“谁让你求炎云恩那个魔头了？！”挣扎着下床的南宫，忽然觉得嗓子一甜，接着吐出口血水。
“南宫，你不要动！”莫翎慌忙上前一步扶起他。
“少在这里假惺惺了！”南宫推开她，用力捂住胸口，“都是托你的福，我才苟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欠你一条命，以后你就不用理我、不用被我奴役了！”
“南宫。不要说了。忘了那些记忆，它们并不能带给你幸福。”
“你又知道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浓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莫翎突然张开纤细的胳膊用力抱住他，“我什么都知道。”
说话的同时，冰冷的泪水沿着白皙的脸颊流落。
“因为，我也有过相同的经历。”
和平时完全不同，短发少女的声音一直在颤抖，整个人就卸下防备的小动物，稍微有一点动静就会受到巨大的惊吓。
“怎么可能？！”
“我……”莫翎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
突然，门口响起两声重重的咳嗽声。
莫翎慌忙从南宫身边跳开。
南宫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司炎和上亚月已经到了。
“南宫，我告诉过你，不要擅自行动么。”司炎撩开吹落在耳边的长发，迈开长腿走到病床前，“你就是太固执。”
“司炎，干嘛对病人说这些？”上亚月立即给了他一记粉拳。
“哎呦，痛！”司炎不满地撅起粉红的嘴唇，“南宫这小子就是一意孤行，不好好教训他，他根本不会长记性。”
“你还说！”这次不是揍他，换作拧耳朵了。
“痛痛！”
“……”上亚月还真是越来越暴力了。女朋友这种生物还真是恐怖呢。南宫摇摇晃晃地爬回病床，懒得再看这场夫妻双簧表演，只是默默地盯着莫翎。
而后者有些紧张地转移了视线：“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走了。”
她刚抓住门把，就被上亚月用力抱住：“莫翎学姐，谢谢你，真的。”
“应该的，南宫就拜托你们了。”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不知道为什么，南宫气得七窍生烟，猛地掀开被子，又要跑下床，“你不想对这件事负责吗？！”
“南宫，是学姐救了你耶！”上亚月不悦地提醒。
“哼，如果不是她，炎云恩已经死了！”眼看追不上已经一脚踏出门的莫翎，南宫抓起身边的一只青瓷花瓶就扔了过去。
啪。
花瓶从她耳边擦过，在墙上撞得粉碎，尖锐的瓷片到处乱飞。
莫翎白皙的脸被擦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南宫！你是不是疯了？！”上亚月掏出手帕，手忙脚乱地擦去她脸上的血丝。
“我恨你！”南宫没有理会她的话，只是用充满痛苦的眼神盯着莫翎。
“对不起，只要我活着一天，我都……”莫翎轻轻摸了摸受伤的脸，努力扬起的唇角在微微颤抖，“不可能让你伤害炎云恩。”
“给我滚！给我滚开！”
南宫抓起身边能够够到的一切东西，用力朝她砸去。
“南宫不要胡闹了。”本打算保持中立的司炎，再也看不下去，用力箍住他的胳膊，“晓月，你带莫翎离开这里。”
上亚月点点头慌忙拉着莫翎往外跑。
外面，雨还没有停止。
而莫翎像个脱线的木偶人，在被冲得稀烂的泥地里僵硬地迈着腿。
“莫翎学姐，我们走快一点吧。”
“……”
“莫翎学姐，南宫他……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只是太冲动了。毕竟炎云恩杀了他那么多族人。”上亚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抬头看她的眼睛，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
“你们也恨炎云恩吗？”过了好半天，她才开口。
“我……”怎么说呢，上亚月跟炎云恩倒没有什么恩怨，可是他毕竟是司炎登基的威胁啊。
“世上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恩恩怨怨？”雨水顺着莫翎的额头往下滑，覆盖了她刚刚在保健室里留下的泪痕，“我妖族的妈妈被猎人杀了，南宫的家人被炎云恩杀了。是轮回还是报应？”
“学姐，你别想那么多了。”上亚月拉着她快步向教学楼跑去，“想太多真的会变得不快乐的。”
“你说什么？”
因为雨声太大，莫翎没有听清她的话——虽然她就在她旁边。
“想多了，会不快乐的！”上亚月只能提高了音量。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快乐过。”莫翎撩开挡在额前的湿发，用力摇了摇头，“上亚月，我和你的命运不同。”
“说什么命运啊！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上亚月不认同地用力捏了下她的手，“我相信你和南宫一定会和解的。”
仿佛听到什么大笑话似的，莫翎停下脚步站在泥泞的小道中间，任由倾盆大雨浇打在身上：“上亚月，你真的这么想吗？”
迟疑了一会儿，上亚月终于鼓足用勇气开口：“学姐，其实，炎云恩不是什么好人，你还是跟他分手吧。”
“不可能。”
“为什么？不管是你跟南宫在一起，还是你遇到危险，他从来没有尽到过做男友的责任啊。”如果司炎敢那样对她，他早就死定了！“相反的，虽然南宫有时会对你发脾气，但我觉得他其实是很重视你的！”
“上亚月……”莫翎的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如果我像你这么单纯就好了。”
“学姐？”
“我和南宫是不可能的。因为，炎云恩救了我。”莫翎一字一句地说，“在猎人要杀掉我妈妈，又要杀掉我这个混血的时候，是炎云恩救了我。”
“混血？学姐，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再站在那里，她一定会感冒的，上亚月用力拉她，可是她一动不动。
“没错，我是混血。我妈妈是猫妖，我爸爸是人类。我没有妖力，只有一点念能力。小时候的我，长着一对猫耳朵，非常可爱。可爱到引来了猎人。他们要掳走我，卖给有钱的人类。我爸爸妈妈拼命反抗，结果都被杀死了。那时候，是炎云恩救了我。”莫翎掠起头顶的一缕头发，“从那时候起，我亲手割掉了自己的耳朵，也发誓以后一定要报答他。”
“所以，你成了他的女朋友？”看到洁白头皮上那道狰狞的疤，上亚月内心深处涌出深深的同情。
“是的。而且我还要守护他。”
“……学姐，你喜欢他吗？你有没有喜欢过南宫呢？”没有感情怎么能交往呢？
莫翎幽幽地抬起一双蓝色的眸子：“喜欢，不喜欢又有什么区别呢？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没有选择。”
“话是这样说，可是……”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背弃恩人？”
“……”
“上亚月，今天我对你说的话，拜托你不要告诉南宫，我不想他知道。”
说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继续往下谈了。两个女孩被阻隔在密密麻麻的雨帘中。
6、
这场雨一直下了七天。
万事万物——包括人的心情都快被泡烂了，尤其是南宫。
这天，莫翎特意煲了些汤，带到他教室去。
“你这女人，还想玩出什么花招？嫌我活得太开心了是不是？非要让我看到你这张丧气的脸？”虽然每次看到她都有高兴的感觉，但是南宫的表情依然是冷冷的，“走开啦。”
“但是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莫翎把保温桶放在他的桌子上，“那我走了。”
“哼，又是这种态度。”南宫冷冷一笑，“其实你并不是关心我，只是想让别人认为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对吧？”
“南宫，不是那样。你相信我，我只是……”
“是吗？”南宫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么你跪在这里求我，我就相信你。”
越来越多的同学聚集在走道上，透过玻璃窗户看他们。
“啊啊，听说莫翎学姐在倒追南宫呢。”
“没想到莫翎那么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脸皮也那么厚呢。”
“在这里跪？”莫翎眨了眨眼睛。
“你不敢？”南宫扬起眉毛，嘴边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你的诚意不过如此？”
莫翎迎着他的目光，拧起裙角就要往下跪。
“哇啊啊，没想到莫翎学姐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她太贱了吧？”
窗外的人差点没有跌破眼镜。
就在莫翎的膝盖快要触到地板的瞬间，南宫一把抓住她。
“为了炎云恩，你到底要做到什么程度？！你到底要让我恨你到什么程度？”
话音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带着强烈的颤音。黑色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
就在莫翎以为自己会被责骂的时候，南宫却托住她的后脑勺，把嘴唇压了上去。看似粗鲁的吻，落在嘴唇上，却意外的柔软。
“哇啊啊，不是吧，太刺激了！”围观的女生们又发出尖叫。
“好啦。都给我闭嘴！”上亚月猛地拉下窗帘，然后对司炎喊，“司炎，把教室里的同学都赶出去。”
“好的。”司炎比了个童子军的敬礼动作，然后眯起邪魅的红眸，扫视教室，“我未婚妻说的话，大家都听到了吧？”
“……”虽然他的表情美到极点，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眼神中带着的威胁意味，慌忙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很快教室里只剩下相拥的两个人。
南宫用力抱住莫翎，指尖几乎要透入他的肌肤。为什么在这个女孩面前，自己完全不能控制情绪，会因为小事生气，会因为她的面无表情而生气？为什么恨她恨到想要掐死她的地步，可是下一秒却紧紧地抱住她，还有种温暖得想哭的感觉？
“都是你的错。”
他低低地说着，轻轻地啄着她的嘴唇。
“莫翎，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心脏快要爆裂开来。
“你可不可以离开炎云嗯，留在我身边？”
莫翎抿着嘴唇，眼睛里闪动着泪花，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莫翎？”南宫紧张地看着她，“对不起，我之前……”
莫翎扁了扁嘴唇，睁大眼睛看着他，无声的泪水从眼眶里涌出。
南宫叹了口气，把她的头压在自己胸口。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莫翎最终轻轻说：“你不是想知道那栋白塔里面究竟有什么吗？我现在就带你去。”
习习凉风吹过耳畔，牵起烦恼丝三千。
手牵着手，走到白色尖塔钱，南宫闭上眼睛。一股气浪便在他的脚下涌出，直扑带电的铁丝网。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火花在铁丝网上炸开。没过多久，铁丝网上就被烧出一个焦黑的大洞。两人走进去，推开白塔大门。
“南宫，你不会后悔吗？”月朗星稀的夜晚，短发少女的眼神在不停地闪烁，瞳子显得比星辰还要明亮几分，“到了这里，你会了解真相，但也可能失去你重视的东西。”
“不会的，我只要见到那家伙。”爱怜地笑着看她，南宫握了握拳头，“我要在他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杀掉他。”
用念能力幻化出淡淡的磷光，沿着螺旋楼梯一步一步往上走，南宫的大脑逐渐被一种异常的兴奋俘获。
这次不能再失手了！
塔的四壁上满是玻璃器皿，里面盛着星星点点的光，就像一只只萤火虫。
“炎云恩在这里忏悔，他从各处收集破碎的魂魄，并用自己的力量为他们还原肉身。”莫翎低声解释。
“那么，那个谷神枫就是被这样造出来的？”南宫压低眉毛，“不过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能原谅他！”
支撑了他十几年的信念，刻骨的仇恨，不可能通过这样的办法化解！
“我……知道。”莫翎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在火光的照映下，她的表情看起来飘忽不定。
“不许再想他！”南宫重新抓紧她，“除了我，你不可以想任何人。”
莫翎低下头，转移了话题：“但是，那样收集起来的魂魄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他虽然具备以前的性格，但是没有记忆，没有感情。”
南宫的手抖了一下。
上亚月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其实……我怀疑这里的谷神枫不是我认识的枫。他不认识我和司炎，不知道银树市发生的一切。”上亚月难过地垂下眉，眼神也暗淡了许多：“一切都是巧合。即使有一样的相貌，一样的神情，一样的习惯……又怎样？他不是那个人，而那个人……已经……已经……”
如果没有记忆，没有感情，那不仅不是以前的那个人，恐怕连人都不能算吧？！
扭过头，南宫看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巨大器皿里装着一个面部严重腐烂、没有手脚的人。那是还原到一半的人吧？南宫正这样想，就看到对方猛地睁开了眼睛。
天，这个东西竟然有生命！这就是晚上怪声的来源吧？南宫的胃开始翻腾，差点没有吐出来。他拖着莫翎的手加快了脚步往楼上跑去。
“南宫，你真的不后悔么？”
“不会。叫我夏行。”南宫打断了她，“不过，莫翎，你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注意，带我见他？”
莫翎幽幽地叹息：“应该是命运吧。从第一天认识你，我的命运轨道就改变了。”
听到这话，南宫心头一热，用力地捏了捏她的手。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到达塔顶。
璀璨的星空之下，身着纯净的白色衣服、却散发着浓烈的血腥气的男人淡淡地看着他们。
“小翎，你还是做了这样的决定。”
棱角分明的脸被埋在夜色中，炎云恩的表情被淡淡的星光衬得模糊而暧昧。
“炎云恩，少说废话了！”
南宫以快得看不见的速度奔到他面前，劈头就是一掌。
炎云恩闪至一边：“就算我在月圆之夜只能发挥一半力量，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那就试试看咯。”南宫的嘴角浮出一抹冷酷的笑容，然后在右手掌心运气，随手甩出一把用念能力制成的匕首。
锋利的刀锋擦过炎云恩的手臂，在他的袖子上划开一道缝。
“原来你除了做弓箭，还会做这样的小玩具啊。”炎云恩的语气还是淡淡的，好像遇到危险的人不是他一样，“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呢。”
就在他说话的捅死，匕首分为几股光束，在空中绕了几个弯，再次朝他刺来。
炎云恩挑了一下眉头，伸手一格，将光束弹了出去。
“该死。”南宫拧起眉心，甩出一道道咒符，同时把念能力击中在掌心，朝他击出一掌。
塔顶上挂的铜质巨钟被气浪撞得哐当作响，然后变为一堆粉末。
莫翎站在安全的地方，攥紧了拳头，不安地看着两人打斗。
不知道多了多久，两人的体能都开始下降。汗如泉涌，气喘吁吁。但是两人的招数却越来越狠。
“你在逼我杀你！”炎云恩的怒气渐渐被逼到极限，两只眼睛红红的。
“没错！不杀掉我，迟早有一点你会死在我手上！”南宫擦去嘴边的血丝，孤注一掷地把剩下的念能力注入食指，“现在，是决一胜负的时候了。”
南宫一脚踢出石子，然后趁炎云恩失神的瞬间，闪电般跃出，用食指戳向他的心脏。
就在那瞬间，一个人影冲冲了过来。
随着低低的呻吟，血液像鲜花般绽开。沿着南宫的手指一滴滴往下淌。
“莫翎！”
以身作盾牌的少女，细碎黑亮的短发在空中飘散，淡淡的血腥味很快扩散开来。
“莫翎！”
拥住那个软软的身体，南宫的大脑变为一片空白。
“夏行，这下你总算报仇了，”用力睁开眼睛，莫翎的嘴边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开心笑容，“这样，以后你就可以放下仇恨过开心的日子了。”
“你胡说什么啊！”南宫一遍一遍地抹去她嘴角的血丝。可那东西总是弄不干净，不停地流出。
南宫的手指、肩膀，不，全身都再颤抖。
会发生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莫翎会死吗？不行，不行，如果她死了，他该怎么办？没有人给他做鱼骨汤，没有人面无表情地听他说话，没有人惹他生气，没有人拥抱他……他将去到比黑暗还要恐怖的地方……
感觉到怀里越来越软、越来越凉的身体，南宫感到莫名的害怕——比和强大的妖战斗时，比自己快要死的时候更害怕……
泪水沿着眼眶一滴滴往下掉。
“莫翎，不许你死！我告诉过你，我喜欢你！你不许丢下我走掉！”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这个冷冰冰的少女，为什么，为什么她是仇人的女朋友？！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被自己打中？！
上天，你到底要恶作剧到什么时候？！
“夏行，”莫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南宫布满泪痕的脸，“我的命是炎云恩给的。我替他死是应该的……”
声音是那么柔弱，南宫把耳朵凑到她的嘴边才听清了她的话。
“原来，你对我的感情是出于回报，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吗？”炎云恩喃喃地说着，在莫翎身边蹲下，用手捂住痛苦的脸，“我按照你的意愿，不管那些下等魔物，放任你去接近南宫……那不表示我不爱你啊！”
“闭嘴！都是你！”南宫一掌把他推开，抱起莫翎起身往塔下走去，“如果你敢跟过来，我杀了你！”
一双通红的眼被泪水溢满。
“夏行，答应我，不要报仇了……”长长的、看不到出口的螺旋阶梯上，短发少女的手从少年的脸颊处滑落，“我……喜欢你……”
这个时候的表白，只会让人感到伤心。
“不要说话了，我马上去找姓司的救你，他是九尾狐王子，妖力很强大的！莫翎，我命令你，不可以闭上眼睛！”
“嗯，”莫翎努力挤出苍白的微笑，“对……不……起……我想让你开心，可是我不怎么会笑……对……不……起……”
用意念支撑着发出最后的音节，绝美的笑容倏地冻结在少女嘴边。
南宫停下脚步。
过了一会儿，白塔里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叫喊，接着，那些玻璃器皿全部炸碎，未完成的肉身被强光撕成了粉末……
尾声
“听说没有，前段时间白塔被炸碎了，晚上再也不会有奇怪的声音了。”
“是啊，不过我觉得那个消息还没有莫翎学姐放弃南宫同学来得震撼呢。”
“呵呵，说得也是哦，我又有希望了。”
自动忽略不远处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有着鹰钩鼻的英俊少年眨了眨眼睛，把复杂的目光移到远处的短发少女身上。
有时候，即使拥有一样的躯壳、一样的性格，但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只是被收集的碎掉的魂魄，没有记忆，没有感情。
只会让人感到凌迟般的痛！
按照那个人的遗愿，自己还要忘掉仇恨，快乐地活下去。这是怎样一种折磨？少年无助地闭上眼睛，血水沿着他的手心往外淌……
“南宫，”银发红眸的绝美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有我和晓月，还有明天。”
还有他们，还有明天……
莫翎，这就是她的意思吧？
在朋友的推动下，少年艰难地点点头，往前迈出了一小步……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