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刻的城 落款在梅雨时节 青石城外 一路泥泞的山水 一笔凌空挥毫的泪 你是我泼墨画中 留白的离别 卷轴上 始终画不出的那个谁 | |
一幅山水。一抹江南。 一萧离别。 一幅画。 一幅我在其中的画。 离别。一场我已不在的离别。 (一) 九百年前。那个满是华丽堆砌的宋。 江南。青色。石板。矮桥。 而我是一厢弱女子,凭楼梳洗。 我在等谁,而谁又在被我的思念包围。 我已记不清太多的纠缠。我的记忆里,满是衰草般的伤痛。我恍若隔世。 我只记得离别时的那幅画。那幅被横描竖写遮挡过的烟雨。 那幅我关于你的最后记忆的蔓延载体。 我一次次的抚摩,一次次的梳理着自己的回忆。梳理后,划破。 杨柳青。三月正。 你离开我,这个季节。我回忆你,这染泼墨。 泼墨的山水,藏着泼墨的小镇。 泼墨的小镇,含着泼墨的季节。泼墨的季节,化了泼墨的女子。 泼墨山水里的留白,是你的刻意安排。 一如留别时我面色的苍白。如未染的丝。 未染的丝。当初你也用这样的辞藻来形容我的肤,然后,埋进笺里。 你飞驰远去。 我痴痴望着你的离去,却无法坚强我最后的脆弱。 泪湿满襟。 马蹄迟。不忍嵌入你牵着我走过的泥土。 过,没有扬尘,空气里却满是青草的香味。 我望着你离去的马蹄印,这是你留给我思念的最后记号,也是最后的出口。 远远望去,那哪是驿道,分明成诗;那哪是马蹄印,分明是平平仄仄的跳跃。 一首诗? 我突然忆起你那如诗的吟了。 “依闲窗, 晓寒清雨。 烛暗人晚, 当时事, 已惘然。” 一唱一和。转身成诗。而行与行之间的距离,都保持着雪白的美丽。 或者如丝。 煮一盏香茗,低桌独品。幽幽欲绝。 信手摆弄着刺绣,却不刺花鸟不刺鸳鸯。只刺:独。 (二) 我下楼,伫立在水边。 这江南的水,跳起了舞蹈,尽兴后便入了云间,幻化成雨。 可惜她下在烟草愁绪的江南。所以我偷偷地将“烟雨”二字,许配给她。 烟雨蒙蒙。看不清归路。 我将足敲进如明镜的水里。濯足。 一丝凉意沿着你曾经抚摩过我肌肤的纹理,爬上身来,透进心里。 我是水做的,可我却永远融进不了水的内涵。 细微的烟雨将繁华飘尽。而我也不得起身,折步离岸。 一垄垄青青的庄稼。想要拔穗,却被一只候鸟挽留。 竟被一只候鸟挽留。 而我,却拉不长你离去的匆匆。 这懒懒的三月的暖。 独上兰舟,临江浅笑。望着江边低压着的云,却听见了很纯粹的声音,很轻很轻。 一阵狠狠的痛。九百年前,九百年后。时光里游走。 江如镜,我一绾长发在江的平静上飘逸。 我的笑映在江里,最后印在江里。 只可惜了那一挽春潮,揉碎了那我本以为可以地久天长的笑。 一波波叠起,压着我的笑,透不过气来。 靠不了岸了。我注定一生在泊。诗两句,一残曲。 “依闲窗, 晓寒清雨。 烛暗人晚, 当时事, 已惘然。” 此唱,漫江回荡。 我退出画里,却发现我再也无法自拔。我如星般璀璨却被镶入夜空中,方才永恒。 你说的如诗。 按住季节,一片片的春天落荒而逃。 敲碎了一地的回忆,一地的碎片。该如何拾拣,才能拼凑成一幅离别。 定格的离别。 顾影自怜,萦绕成最后的回眸。转身成诗,而我,是你诗中最美的韵脚。 我已入画。我已把我的纤弱,混排成宣纸的墨,沿着思念上升,浸透了每一份闺怨。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