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诗词的美在于利用人事的物象、自然界的物象引起读者的感发。只寥寥数语就能勾织出一种意境,或使人悲凉、或使人激越,让人心驰神往,欲罢不能。而现今的歌词一脉相传,同于此理。传统诗词中常用的词语,有其特定的意象,如马至远的《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词中用了十种景物,巧妙的编织出一种凄凉的意境,结尾点明断肠人羁旅天涯。人物和景物交融,相得益彰。实是词中上品。今人的歌词能写的古典唯美清丽哀婉的,要首推方文山的《发如雪》。
《发如雪》的歌词虽然用白话文来写,但组成这些歌词的语言,却渗透着古典文学的美。不能理解这些词语,就很难说可以深刻体会这首歌的意境。有鉴于此,我将从古典文学角度对这首歌里的词语做一下解析,希望帮助喜欢这首歌的朋友加深对这首歌曲的体会。
歌词之前有一段引言:“极冻之地,雪域有女,声媚,肤白,眸似月,其发如雪;有诗叹曰:千古冬蝶,万世凄绝。”
李延年诗曰: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而雪域极冻之地更添丽人的凄清孤绝。“声媚,肤白,眸似月”此句出自曹子健的《洛神赋》:“柔情绰态,媚于言语”“芳泽无加,铅华弗御”“其发如雪”自然叫人想到李白的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结尾“千古冬蝶”句,出于《梁祝》化蝶之典。冬天蝴蝶给人的感受无疑犹如柳宗元的《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如此,开篇引言所编织的意境越发使人悲凉、凄美。同时也不禁引人好奇、使人发问:“独忍凄凉,谁为为之”?
狼牙月伊人憔悴
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狼牙月”,不是说月亮的形状,而是指月的颜色,至于狼牙什么颜色,本人孤陋,不知道。估计也是惨白的颜色。那么为什么作者不用其他的意象来形容月亮呢?因为狼的意象象征着孤独,寂寞。所以后面接着说“伊人憔悴”。下面的“举杯”一句,用李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白饮的是酒,而作者喝的是凄风、寒雪。虽有不同,可感受的却同是孤独。于是在狼牙月光的照射下,记忆的微尘轻轻泛起。
缘字诀几番轮回
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接下来这段,用了几个佛教和道教的特有名词。比如“轮回”、“蝶”。蝶在中国古典文化里之所以能成为家喻户晓的象征,源于庄周梦蝶。而千百年来能承接庄周的就要属梁祝的化蝶了。这个凄美的爱情故事感动了众多的痴男怨女。随着文化的发展,成为了古典诗词特有的符号。一句“只恋你化身的蝶”比喻了爱情的坚贞。所谓破茧成蝶,茧,就象征爱的阻力,而蝶终于化身,也就是终于冲破重重阻力,相期邈于云汉矣。
你发如雪凄美了离别
我焚香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
爱在月光下完美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你等待苍老了谁”?是啊,苦苦的等待到底苍老了谁呢?你的等待在你看来是对爱的坚贞,可又何尝不是造成了对方的负担?双方都在等待中红颜老去,爱这个字太重了,两个人艰难的捧着前行,步履蹒跚,摇摇欲坠••••••算了吧,还是庄周说的好:“与其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儿啦
啦儿啦啦儿啦啦儿啦儿啦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
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写到这儿心情很闷,和开始写时的初衷完全不同了。魏晋人士讲究兴起而至,兴尽而返,我且学一点皮毛,就此放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