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空半阴,间尔有阳光,仍是燥热。树碧绿,因为昨夜并无西风。早晚是凉的,睡觉时睡裙里罩长睡裤,怪模怪样,为免得风扇吹寒了腿。
早上饿着肚子去参加两年一次的例行体检,到四十岁后将变为每年一次。医院门口有一条很小的河,是死水,颜色灰绿而浑浊,散发着淡淡的臭气。但是却见水面上浮着睡莲,并且开淡绿或粉红的花,姿态优美,洁净而高雅。我不知道花是否有香气,它们孤世而生,尽管环境如此恶劣,然而也是高洁不让人近身的。
抽两针管的血,B超、心电图、胸片,一圈转下来,吃上医院提供的面包牛奶,觉得牛奶不那么难喝。翻出两年前的旧报告,发现体重增加了三斤,身高也增加了半厘米,怪事。
医护人员态度很好,来苏水和白衣服不那么使我排斥了。
公司的司机来接我们上班,三个男同事又壮又高的,挤在后座,我一介女人坐副驾驶座,看他们挤得如此艰辛,挺不自在的。
过红绿灯时,想起昨日下班经过时一辆翻倒的自行车,一辆集卡。人应该送医院了,不知生死。不知哪方闯红灯。今天一切如常,痕迹皆无。
在办公室翻报纸看,副刊全是写师恩的,教师节快到了。意外发现自己的旧文,新鲜地登着。啼笑皆非,这篇两年前投的稿两年前在教师节前夕已刊过,莫非编辑坏记性?或者实在组不到稿件充数?这样说来,稿费也要拿双份了。
我对着报纸愣了许久。
午饭后正睡意朦胧,电话叫起来。总部的同事兴奋地说,嘿嘿,我知道你的笔名嘞,老实交待,今天报上登的是不是你的文章。百般抵赖,他很自信地说,别说啦,我一看内容就知道是你。他的聪明是人人皆知的,我们平日里都尊他为徐教授,读书读得头发也快掉完了,我不得不佩服他的细致。
这到来的教师节!这不迟不早的旧文重发!
我莫名地想起小学时的班主任,五十多岁的老头,经常生病,烟瘾极大。但他对学生非常好,眼里全是慈爱的目光。他已经去世,我还记得他在每学期结束时把自己的书拿来借给学生们,每人一册,抽着哪本算哪本。我第一回抽的是《斯巴达克斯》,没想隔一学期抽,竟然抽到同一本。在当时,我所能阅读到的书本极其贫乏,我很珍惜这样的机会。我哭着对老师说给我换一本,他同意给我换一本,到现在仍感激他。
若是他现在仍在世,该是“老臣年迈如霜降”了吧。不,是银霜遍地,厚厚的,全是他慈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