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是为民除害的大英雄。但上古神话故事中的后羿其实有两人:一位是射日之“后羿”,也叫“大羿”;另一位是夏代之“后羿”,也叫“夷羿”。同样名字,“出处”不同、本质就不同,这也是中西方神话的不同之处。同名人物的不同神话故事搅在一起,现代小说又多次充当“搅拌器”,将来……后羿射日之后,真正做的是哪些事情?请看——】
中国故事·经典神话
8.射日后羿
一.后羿射日
“后羿”也叫“大羿” ,是“尧”时代的“射神”。
东方之神“帝俊”曾经赏赐给后羿一张朱红色的弓和一种用白色羽毛装饰、并系着丝绳的矰(zēng)箭,让后羿到凡间去体恤、周济百姓,解除大荒世界的灾祸。却没有想到,在“尧”时候的一天,原本按部就班、轮流值日的帝俊十个太阳儿子,突然心血来潮,想在一起玩耍。
当十个太阳同时出现于天空的时候,后果的确非常严重。大荒世界顿时变成了炼狱,河流干枯,庄稼草木统统烤焦,人类既没水喝、也没东西吃,快要饿死。就在这时,森林燃起大火,“猰貐(yàyǔ)、凿齿(záo chǐ)、九婴、大风、封豨(xī)、修蛇”等怪兽也乘机出来危害人间。
其实遭难的还不止人类,就连女巫神人也不能幸免于难。
有一位叫“女丑”的神人,是位女巫,平时喜欢与一只听从使唤的“大蟹”呆在一起——大蟹生活在北海里,有方圆一千里之巨。女丑生前是被十个太阳的热气活活烤死的,人们看到十个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女丑的尸体横卧在山顶。女丑穿着青色衣服,用右手袖子遮住了脸,死的样子很惨,于是人们又叫她“女丑尸”。女丑尸体的北面,就是众多巫女所居住的巫咸国。女巫们本可以通过附近的“登葆山”逃到天上去,可此时,就怕天上比地下更加炎热!
看到天地都在遭受如此灾难,黄帝的后代“尧”,恭请后羿除害。后羿二话没说,不慌不忙,弯弓搭箭,一箭接着一箭的向太阳神鸟射去,箭无虚发,毫不留情。太阳遇箭而落,神鸟无处逃窜,不一会儿就落下了九个太阳。当后羿拔出第十根箭的时候,被尧按住了手。因为如果再继续射下去,大荒世界将永远生活在黑暗之中,万物不能生长。于是后羿就把帝俊最后一个太阳儿子留下了,让太阳每天按时升起落下,给人间带来温暖和生命。大荒世界从此气候适宜,万物得以生长。
二.猰貐复活
后羿射日之后,虽然天上再也不会出现十个太阳,但灾难来临时候,那些乘机出现的许多怪兽还在危害人类。所以“尧”再次恭请后羿继续为民除害,于是后羿又开始了新的诛杀行动。
后羿首先射杀掉的是死而复生的猰貐(yà yǔ)。
猰貐又写作“窫窳”,原本为昆仑神山下的开明神兽,过去的样子是人面蛇身,后来被同为人面蛇身,名叫“贰负”和“危”的天神合谋杀死。
“危”是“贰负”的臣子,很快就被黄帝毫不留情的处死了。
“贰负”是大荒世界跑得最快的神人,嗜杀成性,后来成为武官的象征。古代有“贰国”,春秋时期被楚国所灭,“贰”姓至此开始。
黄帝把“贰负”拘禁在“疏属山”,用罪人自己的头发把“贰负”反拴在山中大树之上,天长日久,“贰负”就变成了一具石头干尸。“鬼国”在“疏属山”北边,那里的人都和“贰负”一样,人面蛇身,却只有一只眼睛。
几千年后的汉代宣帝时,在疏属山发现一个赤裸身子、头发反绑双手、右脚戴刑具的石头人像。汉宣帝问群臣,谁都不知道,只有学者刘向告诉他原委。汉宣帝不信,以为妖言惑众,就把刘向投进了监狱。刘向的儿子“歆(xīn)”为救父亲,只好主动站出来说:“如果让石人饮用七岁女子的乳汁,便可复活。”汉宣帝便按要求做到了,“贰负”果真复活,而且还能用言语与汉宣帝应对。汉宣帝非常高兴,拜刘向为“中大夫”、拜刘歆为“宗正”官职。
黄帝为何对残害猰貐的神人如此重罚?原因是“贰负”与下属“危”杀害的是人面蛇身的同类,这样的行为属于犯上作乱。“贰”就是指“贰心、贰臣、变节、背叛”;“负”是“驮、背”的意思。“贰负”就是“叛乱分子”的代名词。
所谓“蛇身人面”,在地为“蛇”、在天为“龙”,指的就是“龙族”。炎黄子孙都是“龙的传人”,“龙人”自相残杀,黄帝自当严惩不贷。
对于没有过错的窫窳,黄帝伸手相救。那昆仑神山之上,被许多女巫团团围住的,就是善良的窫窳。可是,就连黄帝也万万没有想到,当女巫们手捧不死之药把猰貐救活之后,它竟然神智迷乱,连同形状都改变了:像普通的牛,却长着红色的蛇身,龙一样的脑袋,人一样的面孔,马足、虎爪,体型比野猫略大,成为一种奔跑迅速、叫声如同婴儿啼哭的怪兽。重生之后的猰貐,一头掉进了昆仑神山下的弱水里,变成了吃人的凶兽。
猰貐所在弱水的西边,是天梯“建木”生长的地方;东边,有长着人一样面孔的野兽,名字叫“猩猩”,居然能知道人的姓名。
猰貐有时也在弱水边上的“少咸山”上生活。此山与猰貐一样凶险,没有花草树木,到处是青石碧玉。“敦水”从这座山发源,向东流入“雁门水”,水中生长着很多黑色的“江豚鱼”,大小如同一百斤重的猪,人吃了就会中毒而死。
十日并出之时,猰貐跳上岸来吃人。既然现在猰貐已经变成吃人的怪兽,那么就连黄帝也不会再怜惜它了,所以才能够被后羿一箭射死。
也许有人把“当代小说”和“猜想”放入了“百度百科”,认为猰貐是“烛龙”的儿子。这可能因为烛龙也是人面蛇身,而且为昆仑山脉弱水之滨的“钟山”之神。
“烛龙”也叫“烛九阴”、“烛阴”,没有脚,有竖立生长的眼睛,眼睛在脑袋正中合成一条缝隙。烛龙身长蜿蜒上千里,周身红色,如烛燃赤火。
烛龙有时候住在昆仑山的钟山脚下,有时候住在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章尾山”的极寒之地;也有说,住在北极的“委羽山”。烛龙所在之地,是北方终日黑暗、不见日光的幽冥无日之国,深不可测。名字“九阴”,就是“阴暗之地”的意思。
烛龙以风雨为食物。当他闭眼的时候,北极的天空一片漆黑;当他睁眼之时,北极天空便不可捉摸的被照亮了。因为能照亮最阴暗的地方,所以称作“烛龙”。
烛龙平时不吃饭、不睡觉、也不呼吸。因为只要呼吸,就能生出风来:吹气便是寒冬,呼气便是炎夏;只有在不吃、不睡、不呼吸的时候,北极之地的一切风雨才会停竭下来。
烛龙有一个儿子叫做“鼓”,人面龙身,生性阴险,住在钟山之中。“鼓”因为和一个叫“钦丕(péi)”的神人联手,在昆仑山南面谋杀了天神“葆江”,黄帝因此而将“鼓”和“钦”一起诛杀在钟山东面的悬崖。“鼓”与“钦丕”都化了白色脑袋的鸟儿,叫声与天鹅相似。“钦丕”化为“大鹗(è)”,形状像普通的雕鹰,长着黑色斑纹、红色嘴喙和老虎一样的爪子,只要一出现,就有大的战争爆发;“鼓”化为“鵕(jùn)鸟”,形状像一般的鹞鹰,红色的脚、黄色的斑纹、直直的嘴喙,在哪个地方出现,哪里就会出现旱灾。
至于猰貐是否为烛龙之子?至今还没有找到古籍证明。
三.后羿除害
后羿成功射杀恶兽猰貐之后,继续为民除害。“凿齿(záo chǐ)”是他除掉的第二个凶兽。
凿齿是居住在大荒之南、沼泽地带的巨人怪兽,一对牙齿又尖又长,足有五六尺,像凿子一样,穿过下巴透出。凿齿左手持盾、右手持戈,可以利用武器来掠食人类。接到尧的命令之后,后羿就前去讨伐。
昆仑神山附近有座“融天”山,海水从南面流进这座山。后羿就在此山之下、名叫“寿华”的荒野,与凿齿交战厮杀。
昆仑神山“帝都”有“八方山岩”,四面八方都是天然岩石形成的悬崖峭壁,就算都是神人,没有后羿那样本领,也根本没有可能攀上那些山冈岩石。后羿手拿弓箭,凿齿手拿盾牌、也有说是拿着戈,一直打到了天帝的“八方山岩”,可见这次战斗有多么的激烈,
经过激烈的拼杀搏斗,后羿最终在昆仑神山东面的“寿华之野”,射死了凿齿。
北方的“北狄国”有一条大河,水深千丈,波浪汹涌,人称“凶水”。凶水中有一种怪物,既像蛇、又像兽,长着九个脑袋。此怪物既能喷水、又能吐火,人称“水火之怪”。它的叫声如同婴儿在啼哭,故称“九婴”。
十日并出之时,凶水沸腾,九婴嫌水中太热,跳上岸来,见人就吃。九婴的九个脑袋可以同时吃着九样食品,所以人们的贡品也必须是九样东西。因此,九婴就成为后羿第三个射杀目标。
九婴的九个脑袋就是九条命,丝毫不畏惧后羿,但后羿九箭同射,同时插入它的九个脑袋,这样九婴就死在了北方的凶水之中。
“大风”是一种非常凶恶的鸷鸟,因其羽翼非常巨大,所以一旦展翅飞翔,必然伴随着飓风而起,毁坏房屋。后代汉高祖刘邦作《大风歌》“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也认为“大风”是会造成“云飞扬”的东西。
后羿将大风鸷鸟射杀于“青丘国”旁边的水泽之中。“青丘国”在大荒之东、有“九尾狐”的地方。
封豨(xī)也叫“并封”,在巫咸国的东面,是一前后都有头的黑色大野猪,毛硬得像集中在一起的锥子,性情贪婪,很是厉害。后羿在“桑山”树林里活捉了这头“大野猪”,却并没有杀掉,而是把它圈禁在“桑山”树林的水泽之中。因为封豨是“司雨之神”,后羿还有要让它继续履行“司雨”的义务。
商朝时,首领“商汤”为了给老百姓救旱,曾经乘坐用白马拉着的、没有装饰的“素车”,穿着布衣,缠绕着白色茅草,以自己的身子为牺牲贡品,到桑林之野向封豨祷告求雨。最高首领为百姓求雨,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这样的虔诚应该是能够求到雨的。所以在中国,“牺牲”不仅代表祭拜贡品,还代表“为正义目的舍弃自己生命”和“为坚持信仰而死”。
后羿射杀掉的最后一个凶兽是“修蛇”,也叫“巴蛇”,黑色身子、青色脑袋,是一种巨大的长蛇,能把鹿、象之类很大的动物吞入腹中。
关于此蛇大小,有的记载,体长达180米,身子围起来、直径达两三米;有的记载则更加惊人——修蛇在山上曝晒鳞甲,面向西朝着大泽,头足有车轮一般大,张口吐舌,舔煔不止,身体除了一部分在山石之外,其半身还在林中,从东边树林一直挂到西边树林,横亘半空,俨如一道巨大的桥梁。
在洞庭湖一带,修蛇曾一次吞食一头大象,然后消化了三年才吐出骨头。修蛇之肉被有才能和德品的君子吃到,就不会患心痛或肚痛之类的毛病。
中国有成语“巴蛇吞象”或“人心不足蛇吞象”,就是将这种“以小吞大”的情形,用来贬义为人心的“贪婪无度”和“得寸进尺”。
十日并出之时,修蛇乘机游出三峡,沿江而下至洞庭,一路伤害生灵无数。后羿在南方洞庭湖,先是用神箭射中了修蛇。但修蛇却并没有死,而是带箭逃跑,后羿紧逼急追,一直追到了湘江、资江、沅水、澧水与长江交汇的地方,才将其斩为两段。
修蛇死后,尸体堆积成一座山丘,称为“巴陵”,此地现在叫“岳阳”。李白在《荆州赋乱临洞庭言怀作》一诗中写道:“修蛇横洞庭,吞象临江岛。积骨成巴陵,遗言闻楚老。”
封狶和修蛇是两种非常贪婪而且残暴的猛兽,于是“封狶修蛇”也成了中国的一句成语,用来比喻贪婪和残暴的侵略者。
后羿为民除害,射日之后,又射杀了那么多的猛兽毒蛇,民间因此而奉他为“箭神”,从此成为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大英雄。
至于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嫦娥奔月”神话故事中的“后羿”,其实是另外一个生活在夏代的“夷羿”。关于他的故事,且在《后羿代夏》故事中细说。
2012-9-15
【主要参考文献:春秋《山海经》、春秋《山海经图赞》、西汉《淮南子》、战国《尸子》、明《夜航船》、明《喻世明言》、《中国古今姓氏大辞典》、《姓氏考略》、《百度百科·猰貐》、《中国神话传说词典》
图注:后羿射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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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后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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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烛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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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凿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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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九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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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大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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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封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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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注:修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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