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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父亲
文/香雪海
我们曾经像仰视雄伟的泰山一样，看着自己的父亲；我们曾经像注视黄河澎湃不息的旋律一样，惊叹父亲生命中波澜起伏的岁月。父亲是一个很有事业心的人，对于他而言，一切皆有可能。记忆中，父亲每当欣赏京剧时，会随着鼓点和京胡的旋律唱出声来，在不懂京剧的我听来，父亲的声音也不比马连良、谭鑫培差多少。现在，父亲只是静静的观看和聆听，再也听不见他的歌声了，不知不觉中，父亲突然老了。
年轻时父亲话不多，现在，父亲老了，话就更很少了。他会默默的看报纸，看机关给他订阅的书刊，看他喜爱的京剧。过去高大强壮的父亲，耄耋之年已经不愿意走路了，即使站起来，每走一步也是颤颤巍巍的，我们总怕他一不小心就会跌倒。我有时候想，我们小时候，父母看着我们学走路时，是不是也像今天我们看着父母老年时一样的心情呢？我们长大了，耄耋之年的父亲却突然老了，曾经挺拔的身躯不再挺拔，脊背也佝偻了。看着父亲，我想父亲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而我们由于独生子女政策，不会有那么多的子女来服侍我们的晚年岁月。这样说起来，多子女的父亲，晚年是幸福的。
每天，姐姐们轮流给父母做饭洗衣，很惭愧，我因为上班，也因为忙一些个人的爱好，实实在在做的不够好。姐姐有时让父亲在屋子里慢慢走走，父亲有时候会不高兴，孩子一样的不吭声。我回家，会为父母买些爱吃的食品，父亲的饭量一直很好，只是不爱走路，慢慢腿脚不灵便了。我站在父亲身边，轻轻为老父亲按摩头、肩膀、胳膊、颈椎和腿，父亲的嘴角会泛起一些笑意。
父亲一生都在民主党派负责组织工作，他热爱共产党，文革中耿直的父亲却被错划为右派，一条腿曾经不能走路。儿时，我就是父亲的那条腿。六岁的时候，我的肩膀曾支撑起高大的父亲，搀扶着父亲治疗康复，直到有一天父亲终于能够自己行走了。现在，妈妈看着我跟着年迈的父亲身后护佑着担心的样子，对我说：“你小时候啊，是你爸爸的“活拐杖”，那件小花衬衣上，就留下你爸爸一个大手印呢。”如今，父亲看到我时会高兴的笑着，有时候会主动起身，缓慢的在屋子里多走几步路。哥哥每周回家给父亲洗澡，父亲也会露出欣慰的微笑。表叔来串门跟妈妈聊天，爸爸因为耳背插不上话，只能笑而不语。看着父亲默默无语的样子，表叔发出发自心底的感叹：怎么就轮到我们老了呢？
看着父亲脚步瞒珊的背影，心里就会不由自主的想到，怎能不珍惜眼前的岁月呢？趁着还有一颗年轻的心，善待身边的亲人和朋友，善待每一天的生活和岁月才是最应该做好的。此刻，多花一些时间陪陪父母，是我最大的心愿。
2012年3月12日写于大观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