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地下铁或者过街通道,遇到一个帽子在地上张着,吉他在自顾自地弹唱着的家伙,你千万不要瞅不起他,他一定是个民谣歌手。
民谣是回荡在寂寞城市午夜的离歌。歌者永远是游荡在这城市边缘的路人甲。
喜欢城市民谣是一种病,一种唯美忧郁的伤。所以,当幽幽的风笛响起,你要不有了疗伤的渴望,要不就是伤口痛处再撒一把盐。
城市民谣的始祖级人物当数艾敬。当年,这个沈阳女孩怀抱一把吉他歌唱着《我的1997》时,她其实是在讲自己的故事。后来的《艳粉街的故事》《外婆这样的女人》仍然沿袭了这条路数。她一边弹唱,一边讲故事的演唱,给城市民谣定下了基本的格局——叙述性歌唱。这让听惯了靡靡之音的我们,感觉超棒,超新鲜.
第一次被民谣歌手击中是朴树。起先朋友跟我推荐朴树的《白桦林》时,我很拒斥他。因为这感伤的歌谣后面始终回荡着俄罗斯民歌的旋律。而我对音乐,是有些洁癖和小众化情趣的。后来听得多了,才知道音乐营养是其实是可以转化为力量的。俄罗斯民谣只是朴树生命中的唯他命,他音乐肌体的整体活力仍然是很个性化、很敏感很情绪化的。所以,当第一次听到《那些花儿》、《生如夏花》时,我真的老泪纵横。那把老吉他,幽幽怨怨地说着的往事,让人想起多少曾经的美好。因离别而生的丝丝忧伤,因时间的流逝而淡出了我们记忆。但是,无论天涯,无论海角,只要有着触媒,便会想起曾经的花儿,曾经的明媚如花的日子。青春和岁月,她们都老了吧?她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分天涯……
钟立风是志红推荐给我的。文艺范儿十足的她领着一个团队长年奔走在祖国大大小小的城市,为铁路建设描绘规划和蓝图。劳碌之余,听钟立风消暑解渴,避寒取暖。在这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优秀的歌手。第一次听他的《山楂树》简直震憾。那如管风琴一般的声线,深沉厚重得让人一时哑口无言,唯有静静聆听才对得起这天籁之音。他另一支让我感动得一踏胡涂的歌曲《妈妈今天是你的生日》打动的不仅是天下的母亲,而应是每一个在外游走的孩子。《在路旁》,那种纯真与忧伤,唯有爱美的孩子才会懂得。而这种唯美,总是让人想说很多,张口却又无言以……
侃侃平凡得一个像隔壁家在阳台上晾晒衣服的邻家女人。她和台湾歌手齐豫一样,是走进人群中就再也认不出来的一个女人。当她怀抱一把吉他,从一个城市逃到另一个城市,终于在丽江找到安身立命之所时,她的迸出力发出一道亮丽的光。她和齐豫一样声音却有着极高的辨识度。一听就能把你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点燃。听了《滴嗒》、《网络情缘》你如果还没有感动,那你不要怪侃侃,你只有自责自己被尘世淹埋得太深,浸渍得太久。如果你认为她只有这两首好歌,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这样你很容易错过她的《隔时离空的红颜》,还有荡气回肠的《老家》……。听侃侃的歌,最好在很深的夜晚,把灯熄了,把音量调到刚够你听清的时候,静静地听,直到泪奔……
许巍是许多文艺青年的偶像。但我对许巍始终有些排斥。他的《蓝莲花》很有唯美的深度。曲风有些为难普通卡拉OK歌者,变调和声线上扬都让人望而却步。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歌每首都有些超凡脱俗的冲动。怀抱吉他,放声歌唱是他的梦想,也是他最大的成功。在民谣歌手的路线上,他寂寂地唱着,有他的拥趸,有他的粉丝,也有像我一样游离于他歌谣世界的路人。坦率说,他的歌我听得不是太多,因此,对他作太多脱离实际的评论,何不是一种了无恶意的中伤?
很长一段时间,看到许嵩的名字以为是许巍。所以就一直没留意他。直到有一次在卡厅听朋友唱了《断桥残雪》,之后我便很急迫地找来他的歌听。听《庐州月》,听《素颜》,还有《无所谓》……都会被他的中国风所吸引,虽然这种曲风有些似曾相识,但比起周杰伦来,许嵩更清新也更清晰,仍然有夺人的力量。有人很推崇他的《微博控》,但我却恰恰认为这是许嵩最失败的一支。因为,这首歌与他的整体风格相差太远,犹如,一群天鹅中夹杂着一只鸭子。如果以为许嵩全部音乐力量都源于中国风那就有些偏颇了,他的声线是独特的,变音永远是他出奇致胜的法宝,也是其他民谣歌手难以超越他的一个障碍。
我把王筝归于民谣歌手其实有些不合适,因为没有人这么评价她。但我觉得她的音乐虽然配器流行化,曲风上也没多少城市民谣风格,但仍可归诸于此类。音乐才女王筝小众化路线总是让人有些迷恋,曲风安静,带有自叙色彩。王筝像划过天空最亮的那颗流星,还没来得让人家熟悉她,她就迅速地消失在大众的面前。作为歌者,纯净得像一泓清水,一如《我们都是好孩子》中那个看窗边白色鸟长大的小女生。我想王筝是一个为了唱歌而不管唱片业死活的歌手,更是一个可以为了爱情而放弃所有的女人。她的音乐声线上没什么特别让人难忘的,难忘的是娓娓而来的一曲曲小感情。如果恰好你是个刚做母亲或者父亲的人,听《对你说》,你会为她的那份初为人母既爱且忧的小母亲的真情所打动。虽然对《西安爱情故事》,她始终难以忘怀,但她始终坚定地相信《越简单越幸福》……听王筝,就要象她纯净地唱一样,你也要纯纯地听……
当年陈升在为刘若英拍摄《为爱痴狂》的MV时为她设计了走在路上的民谣歌手形象。刘若英背着硕大的吉他在偶有汽车呼啸而过的路边踽踽而行的歌者模样,便成了大众心目中民谣歌手的既定形象。刘若英倒是没能成为民谣歌手,但却让很多以灵魂唱歌的人误入歧途。所以民谣歌手一般而言都是创作歌手,吉他、风笛、口琴(或者手风琴)成了民谣配器的老三样。民谣歌手不会大红大紫,基本上永远是落寞的歌者。他们不是流行的代名词,他们只是小众的标志性符号。
但是,只要有风,就会有天籁。只要有一方容得下他们的地方,他们就会发芽。
所以,在城市的街面或者地下铁,如果一管风琴幽幽响起,你要么和声而唱,要么,扔下十元钱,什么也不说,听他们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