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18时许,网友@hellhell贴出一组学生给老师打伞的组图称,“现在的老师也真是牛了。”这组图片共3张,显示一位导游正带领一队小学生观光,队伍后方一位背着书包、身着校裤的小学生给一名长发女子撑伞,该女子戴着墨镜,背着名牌包,手持一把扇子。还有一张照片显示,女子坐在长椅上休息,男孩依然为其撑伞。这名女子表情显得镇定坦然。
大家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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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东:大棒为什么向老师头上砸去 最近上海春游中一起事件,酿成公众事件,引发轩然大波,网上持续发酵,民意汹涌,来势汹汹…… 于是,该事件直接上头条,上央视,上BBC,上海市金山教委行动果决,迅速查明事件真相,出重拳治理,责令学校做出处理,向社会做出交待,并要求其他学校立马整改,总算把“办人民满意的教育”又一次落到了实处。 稍有人心者,一定以为,八成春游又死人了,而且死得很惨。 我也是,但回头一想,不对啊,就算死了几个人,也不可能上头条啊。汪峰大叔歌唱得那么好,又娶了个漂亮老婆,上一次头条都那么难呢。 鲁迅先生早就说过:“有限的几个生命,在中国是不算什么的。至多,不过供无恶意的闲人以饭后的谈资,或者给有恶意的闲人作流言的种子。”死几个人不大可能上头的啊。 于是,作为小老师的我,以为大祸来临,战战兢兢的打开网一看。 尼玛,原来是——小学生为女教师撑伞! 网上几乎一边倒的谴责女教师,说女教师像恶霸地主,戴着墨镜,霸气侧漏;也有人责骂小男生讨好卖乖,一副小奴才的样子。甚至不少老师也加上讨伐的大军,像倪萍阿姨一样慈祥地说:“如果是我,我才舍不得让孩子为我撑伞,老师应该爱孩子啊。” 这些都不说了,乌合之众的最大特点就是高举道德大旗,从众,暗示自己,融入集体中获得安全,进而获得血脉贲张的正义力量。而谴责一个老师自然是最安全的,谴责一个女教师就更安全。因为你把一个男的“别”急了,还有可能赢得一场暴打。南昌女司机的遭遇就是前车之鉴。 在这起事件中(这能唱得上事件吗),有几个问题我们需要辨析。 第一,学生给老师撑伞是否是自愿。如果不是自愿,性质比较严重,这个不讨论。 第二,学生给老师撑伞是否不当?比如一个高中男生为老师撑伞,不管那个老师是男的,还是女的;是老的,还是少的,我们非但觉得没有问题,而且觉得很和谐。 因此,问题出在撑伞的是一个小学生。 第三,小学生给老师撑伞是否不当。我们不妨再设想,这个小学生如果给一个老教师撑伞会怎么样。我想,网民一定会给这个孩子点赞,同时也不大可能谴责这个老教师。中国人毕竟还有尊老的传统。 那么,问题又转化为一个小学生为一个年轻的老师撑伞。 在网民的眼里,这就显得有点难看,尤其是这个年轻老师还显得悠闲自在。 不妨再假设,如果这个教师是一个年轻的男教师,只要他不是手提肩背,孩子不大可能为他撑伞,这种情况我们不讨论。那么,剩下来的,就是目前被我们口诛笔伐的这个年轻的女教师。 但问题就在于这是一个女教师,我们还忘记了,这个撑伞的是一个小男生。小男生为年轻女教师撑伞,如果是自愿的,这种对年轻女教师的爱护,恰恰是孩子阳刚和绅士的表现。 不妨设想,如果是你的孩子,你愿意自己的孩子这样做还是不愿意?换句话来说,你是希望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更加绅士一点? 要知道,一个不懂得不愿意感恩老师的人,也不大可能懂得感恩父母。一个不懂得体贴女教师的小男孩,估计也不大会懂得体贴自己的母亲。 当小男生提出为老师撑伞,或者直接就为老师撑伞,这个时候,女教师可以拒绝这个孩子撑伞,也可以接受这个孩子撑伞。我想问,那一种方式教育意义更大? 在我看来,恐怕还是后者。 那么,在接受小男孩撑伞的过程中,女老师是局促不安还是轻松享受,哪一种姿态更让小男孩具有成就感?我想,可能还是后者。 作为父母,有时候我们的孩子给我们捶捶背,我们也总是假装无限的陶醉,给孩子帮助人的成就感和幸福感。让孩子懂得——给永远比拿更愉快。 第四,小男生给比自己身高的老师撑伞,不能承受之重。我想说的是,只要没有损害孩子的身心健康,孩子自愿吃点苦,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让孩子知道,一个选择的背后,就意味着某一种承担。 其实,我真正关注的不是孩子为老师撑伞,而是关注为什么这个普通的小事,何以会成为舆论的焦点?在这个事件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我的看法也是三点。 第一,整个社会对老师的苛求。毋庸讳言,社会给了老师很多伟大的称呼,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人,辛勤的园丁,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但这样抬举老师,有意无意地把教师祭上圣坛,让教师做春蚕,做蜡烛,让教师“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 作为教师,这我们也认了,但问题是,就算春蚕死了,蜡烛灭了,人民也永远不会满意的。“癞俐头的儿子自己的好”,每个人民都认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但天才往往是稀缺的,而且还需要土壤。教师工作无论怎样尽职尽责,还是不大可能得到家长的一致认同。就算教师吃的草,吐出的是牛奶。但同样的牛奶,也不能保证每个孩子都能长得一样高。退一万步,就算你保证他们长一样高,结一样果,家长还是不满意。他需要独占鳌头,先走一步;需要抢占制高点,光耀门楣,做人中龙凤。 就算你这个班级是宇宙第一,但是一半人的分数在平均分之下。家长是绝不会满意自己的孩子在平均分之下的;但教育部门的要求又是让每一个孩子都成才,让每一个家长都满意。 这,何其难也! 应试教育对孩子的戕害,已经成了社会共识。但共识是共识,应试起来谁也不含糊,尤其是家长。人人痛骂应试教育,个个推动应试教育,一方面埋怨教师助纣为虐,一方面又裹挟着老师加班加点,简直成了中国家长的一大特色。 于是,教师成了整个教育体制的替罪羊,人人都想宰一刀。所以每当教师行业稍有风吹草动,哪怕一把小伞撑起来,都会引起整个社会的集体亢奋,大棒向老师挥舞,大刀向老师砍去。 我们忘记了一个简单的道理,老师也是人,谁也不是神,教师工作尽管有其特殊性,但也只是一项工作。 无数的教师,我的同行,只有生存没有生活,而且天天挣扎在沉重的压力之下。何尝有过一个自由人的尊严? 歌德最后一课中的韩麦尔先生,几乎就是我们心目中的表率。 但在《最后一课》中,韩麦尔先生说道: “你们的爹妈对你们的学习不够关心。他们为了多赚一点钱,宁可叫你们丢下书本到地里,到纱厂里去干活儿。我呢,我难道没有应该责备自己的地方吗?我不是常常让你们丢下功课替我浇花吗?我去钓鱼的时候,不是干脆就放你们一天假吗?……” 这可比孩子打伞严重多了,要知道小弗朗士也是一个孩子! 第二,成人思维对儿童的绑架。小王子说:“大人自己什么都不懂,总是要小孩来给他们解释,这让我觉得很累。” 大人懂什么呢?大人空虚、盲目,愚妄,死板,教条,而且圆滑世故,精明老练,不能吃半点亏。 最要命的是,大人还喜欢指手画脚,用成人世界的规则来解释儿童。 大人以为孩子吃亏了,是因为他们总是精于计算。大人认为孩子是在拍马屁,实质上是他们自己常常这样拍马屁。大人认为孩子太累了,是他们剥夺了孩子的劳动权…… 大人没有意识到,在孩子心目中,这是他作为小小男子汉对老师的一种亲密保护。老师允许他保护,享受他的保护,会让这个孩子有长大成人的感觉,也有助于这个男孩责任感的培养。 孩子撑伞姿势的确笨拙,但也恰恰是孩子的可爱。尽管累,但孩子愿意。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大人不是小孩,自然也不知道孩子的快乐。就像所有的小孩子都喜欢穿大人的大鞋,跌跌撞撞,但孩子却乐此不疲。 所以然者何?这是孩子所寻求的乐趣,一种模拟大人的乐趣。这有什么关系呢?孩子愿意尝试,大人尽管让他们尝试,没什么大不了。在我眼里,一个不能容忍孩子为老师打伞的社会,比一个强制孩子为老师打伞的世界更加可怕。 最后一点是父母错误教育观的折射。曾经看到日本的小孩上学,每个孩子都背着大大的书包,父母在旁边空着手,优哉游哉。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日本的孩子父母认为,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选择,自己选择的事情孩子才能学会承担。 孩子只有为家庭付出汗水,才会更加融入家庭。孩子只有在亲身体验大人的辛劳中,才能更身心和谐的成长。 这让我又想起孙云晓1993年所写的《夏令营的较量》一文。 如今,20多年过去了,情况非但没有改观,反而越来越糟。 究其原因,中国人舐犊情深,面对独生子女,往往不顾一切的爱护,要穷只能穷自己,再苦不能苦孩子。这种溺爱给独生子女造成了巨大的灾难。具体来说,由于剥夺了孩子的劳动权,导致孩子体质弱化。由于满足孩子一切欲望,导致孩子自我奋斗的愿望萎缩。由于以孩子为中心,导致孩子唯我独尊,社会责任感淡漠。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小小男子汉,用一颗晶莹的童心,为老师撑起了一把小伞;但又被社会集体绞杀。 不是让老师爱生如子吗?不是要求学生尊敬老师吗? 请问如何尊敬? 如果学生主动要求为老师撑一次伞都被绞杀,都劳动央视磨刀霍霍的话,教育局责令批评教育,请问尊敬师长的“尊敬”还有意思吗? 江苏金坛的殷雪梅只是一个普通女老师,但在飞车经过时,挺身而出,把生命的希望留给孩子,自己被汽车撞出20多米,壮烈牺牲。 如果说这是个例,看看克拉玛依友谊馆的那一场大火。看看老师群体的表现,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克市第八小学孟翠芬老师是一位退休返聘白发苍苍的老人,”人们在扑灭大火后发现她时,孟老师的头和背已被烧焦。但是,她的两只臂肘下一边护着一名学生,其中一名学生的心脏还在微弱跳动,他还活着!” “第八小学校长张莉和市一中副校长倪振性,都是几次把学生推出火海,自己最后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然而他们的遗体都是张开双臂,还像母鸡护着小鸡一样,在墙边围护着几位死去的学生。” “市第七中学的周健老师,在大火袭来时,正用力撑着往下落的卷帘门。”他只要向前跨一步,就可以脱离火海,可是他—直坚持着站在原地用肩膀撑起铁门,“活着的学生看见他最后三次用一只手往外推出三位学生,最后倒了下去” 第一小学的大队辅导员李平老师,“戴着眼镜,瘦弱的身影好几次冲进火场救出十几名学生,直到再也无法靠近猛烈的火焰时,这位老师才一下子身体一软靠到墙上,她大喊了一声:‘我的孩子还没出来!’接着就昏倒在地。” 人们后来发现许多老师的遗体,不是张开双手拉学生,就是扑在学生的身上—— 老师们在危难时刻,都是用血肉之躯掩护孩子!在这次火灾中,那么多的领导无一人罹难,而40多位老师,就有37位老师壮烈牺牲! 老师,平时可能也有一些缺点,毕竟人无完人,可是,在灾难来临的时候,烈火锻炼出了真金,老师,可以无愧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人! 老师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欲。当我们“金猴奋起千钧棒”,棒杀老师和孩子,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为老师撑起一把小小的伞。那么,凭什么在危难时让老师用生命保护你们的孩子? 当年范美忠在地震中率先逃生,遭到全民攻击,至今生不如死。其潜台词就是老师应该为保护学生而死;而今天呢,一个老师不过接受了小学生的撑伞,又民意汹汹不依不饶,恨不得置老师于死地。 呜呼,我不知道这样的世界是什么世界?只觉得所住的并非人间。 那个孩子的小伞,简直就是一个照妖镜,能够照出我们的良知和德行。 李镇西:学生给教师撑伞,何错之有 最近,被冠以“最霸气女教师出游,小学生为其打伞遮阳”的几张照片在网上火了。许多评论充满“正义感”:“现在的老师也真是牛了!”“霸气女教师,你摆的什么谱?”“感情你是国家领导人了?”……还有的评论矛头直指撑伞的小学生:“小小年纪就知道拍马屁!” 我得知这事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忆我从教三十多年中有没有让学生给自己撑过伞。想了很久,确定我从来没有过。但我并未因此而释然,反而更加“不安”起来,因为我的许多行为,其“恶劣”程度远远超过了让学生给我撑伞—— 我曾经让学生帮我搬家,而且不止一次;我多次和学生摔过跤,把学生紧紧地压在下面;和学生一起吃了饭,我让学生帮我洗碗;有一年出差,学生送我去火车站,他们帮我背包;至于让他们帮我抱抱作业本,或去办公室帮我拿拿粉笔,或者……哎呀呀,太多了。我越想越后怕,同时也很庆幸:幸好以前拍照摄像没那么方便,而且也没有互联网,否则我不知会被“人肉”多少次! 所谓“后怕”所谓“庆幸”当然不过是调侃而已。实际上,当我回想起这些往事,涌上心头的是温馨是幸福。以前我说过,只要师生之间互相信任,嬉笑怒骂皆成教育。现在,我还想补充一句,只要师生之间彼此依恋,举手投足都是真情—— 我让学生帮我搬家,是因为我把他们当做我的哥们了,他们也为能够给“老李”给“西哥”给“镇西将军”搬家而开心;我把学生压在下面,是因为他们也曾把我压在下面——但无论谁压谁,共同的感觉都是“痛并快乐着”;我让学生帮我洗碗,是因为周末我请他们到我家玩,一起包饺子,饕餮之后大家有的洗碗,有的扫地,俨然一家人了,哪还有什么师生之分?去火车站的路上,孩子们帮我背包,他们幸福我开心,彼此都被感动着,哪有一丝所谓“霸气”所谓“拍马屁”的气息? 当然,如果说学生为老师做事是一种“付出”的话,那我为们的付出也不少。那天我在小学门口看到幼儿园的一个小朋友(我校附设了一个幼儿园)扛着午休的被子,我赶紧接过来帮她扛上了五楼教室。三十年前的一个晚上,我班一个来自农村的女生突发阑尾炎,我立马背着她直奔医院(写到这里突然想到,这事若发生在今天,一个年轻男教师半夜背着一个高一女生,多半会成为别样的“新闻”)。住院部在山上,我咬着牙一点一点地往上挪动步子,同时开玩笑地对背上的女生吟诵著名诗篇《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垮!”一直在呻吟的女生轻声回应我:“给人民做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 我写这些,无意标榜自己多么“爱学生”,而是想说,当师生关系到了一种境界,就很难说究竟是谁在为谁“付出”,或者说谁“伺候”谁。我相信,许多普通老师都有一肚子这样温馨的故事,这就是我们和学生平常在普通不过的生活。这是我们共同的情感共同的爱——朴素而又纯净。 同时,还很自然。比如最近网上热传的小学生为老师撑伞的照片。孤立地看照片,如网上所描述:“这位女老师手里拿着扇子,戴着墨镜,全程无表情……”似乎这老师很冷漠,很摆谱。在有些人看来,照片中的老师应该表情亲切,面带微笑,最好双手搂着孩子的肩膀,然而那是摆拍,是作秀——我们很多领导“平易近人”的照片就是这样“摆”出来的,“作”出来的。但这几张照片不是,这是这位老师和学生共同生活中的一个瞬间,一个横切面。在拍照之前或者之后,也许也有过笑容,有过亲昵,而恰好这个“瞬间”和“横切面”没有——真实而不虚假,自然而不做作,这不挺好吗? 问题是,上网了曝光了,于是有关部门便“高度重视”了。据媒体的跟进报道—— 很快,上海市宝山区教育局便就此事回应称,经调查,被打伞的老师确认为上海宝山顾村中心校的,学生为教师打伞一事属实,撑伞学生称是自愿为老师打伞,该局责成学校对其进行批评教育,并要求各单位加强师德师风教育,提醒广大教师严于律己,注意言传身教、关爱学生,积极营造师生相互尊重的和谐氛围。 既然是孩子“自愿为老师打伞”,我就真想不通,这位女教师何错之有?教育局竟然“责成学校对其进行批评教育”!本来应该为教师做主的政府教育部门,竟然将此事上升到“师德师风”的高度,以此“提醒广大教师严于律己,注意言传身教、关爱学生,积极营造师生相互尊重的和谐氛围”云云。 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我只知道,孩子帮老师撑伞,已经是一种“和谐氛围”了。这绝不只是我一个人的“主观偏见”,在我的博客上,许多网友留下这样的评论—— 小学生帮老师撑伞,多美好多可爱,这会有什么问题吗? 老师爱学生,学生就会爱老师,这实际上是一种爱的表达方式。本身是一幕充满温情的师生情景,被好事者伤害了。 …… 媒体报道中还提到:“这位女教师平时和孩子关系比较好。”我从这三张照片中,看到的岂止是“比较好”,简直就是没有距离的好。如果不是平时对孩子的爱,这位老师会收获孩子自愿帮自己撑伞的爱?我这不是主观推断,有该事件最新进展为证—— 在强大的舆论压力下,女教师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她说“我错了”,同时流泪说道:“现在舆论一边倒,说我的行为不好,这个我也是承认的,校长怎么处理,教育局怎么处理我都是接受的,因为的确是我个人的问题。但是,我也看到有些言论是攻击小朋友的,我希望你能帮到我,就是让他们不要再评论(哽咽)小孩子,他们还小,都只有十岁左右。我很担心的,因为他们其实不懂的,就很单纯的。” 这段话我读得很感动也很心酸。自己被舆论声讨,还担心着孩子,这是一种怎样的爱心?从这里我们可以找到孩子自愿为她撑伞的原因。 一个从教才三年的年轻教师,那么爱孩子,却在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被领导批评,被网络示众,被“全民”声讨……我为我们的教师感到一种锥心的痛。 真不知道,从今以后,那可爱的小男孩和这纯真的女教师如何相处?我无法想象。 但我想对孩子说,你很乖很可爱,继续这样爱老师吧! 我想对女教师说,继续爱着你的孩子吧,千万不要因此而放弃你的教育理想! 我还想说—— 那些攻击小朋友“拍马屁”的人,心态是扭曲的,因为他们以自己并不干净的精神世界去揣度孩子纯洁的心灵。 而这几张照片的偷拍者和上传者则是可耻的——什么心理?这么阴暗! 凌宗伟:实然的师生关系下,你还就不能让学生给你做这做那 一朋友贴来一篇文字《学生给老师撑伞何错之有?》,我不假思索地回了一下:是,偶丫头做学生的时候还每天会给前来上课的老师准备一杯水呢,给老师撑下伞何罪之有? 细想一下不对啊,看看那照片,孩子多高,教师多高,还有那个教师的一路表情。姑且不谈教养关系,不谈什么师德师风。就谈谈行走中矮个子给高个子撑伞这件事,有这么简单吗?要是李先生给他的巴马兄在行走中撑伞的话,会是怎样一个奇妙的风景呢?也许李先生是心甘情愿,巴马兄难道也会心安理得?按李先生的行文来看是应该心安理得的。因为他三十多年来的教师生涯“让学生帮我洗碗”,让学生送他去火车站,帮他背包,帮他抱作业本,拿粉笔等等早已经习以为常了。甚至他还让学生给他搬家,因为他已经是学生的“老李”、“西哥”、“镇西将军”了。学生心甘情愿啊,以此为荣啊!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稍微懂一点教育常识的是应该知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价值取向是建立在儒家伦理上的。父子关系在儒家传统中是属于“天合”。“天合”的父子关系具有不可逆性。在此不可逆性中,儿子要顺从父亲,才符合儒家极为看重的“孝道”。但教育关系是一种临时的特殊的教养关系,这样的关系更多的应该是一种人与人的对等的关系。姑且不论儒家的这种不可逆是否正确,但有一点是明白的,这就是师生之间不存在这种不可逆。尽管孩子给我们做这做那是出于自愿、出于尊重、出于回报。是的,学生出于自愿,为老师做这做那会很开心。但作为成人的教师,是不是应该顾及学生是否力所能及,是否有碍身心健康。我们是否应该心安理得? 不错,上海的那位小学生给老师撑伞、我的孩子给老师倒水,李先生的学生给他做这做那,都是出于自愿,但身为教师,我们是不是应该敏感一点,是不是要考虑一下为我做这做那的具体对象的身份、年龄等与他们为我们所干的那些是不是力所能及。这恐怕是值得我们这些教育者反思的问题。 作为当事人的女教师事后的反思,是在这件事中她或多或少是有问题的。她现在担心的是那个小孩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李先生对这位老师的反思“读得很感动也很心酸。自己被舆论声讨,还担心着孩子,这是一种怎样的爱心?从这里我们可以找到孩子自愿为她撑伞的原因”,不能说没有道理。但是我们不要忘了“自愿”不可替代“力所能及”,不能不考虑孩子的实际年龄和身体因素。 李先生与学生的那些交往,就我个人所知,按理是不能的。师生关系一般是不能有私交的,如果是大学里你在这个教授的实验室里工作,他是你老板之类的,那偶尔出去吃个饭啥的没问题。如果李先生与那些给他做这做那的学生有着实质的教学关系的话,这种私交是值得深思的。当然,如果李先生与那些学生已经不存在实质的教学关系,就另当别论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们或许对这件事情本就不应该过度解读,过度的解读无论是站在那位孩子还是老师的立场来看都不是一件好事,过多的舆论关注,只会给当事人蒙上难以抹去的阴影。 作为教育人,我们需要反思的,恐怕不是谁对谁错,更需要的倒是看看我们自己在处理这特定的教育关系时要注意些什么,而不是抓住一个机会秀一下自己与学生的恩爱,将自己置于某个道德的制高点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