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春光明媚的早晨,难得的闲暇时光,我送正读小学的女儿去上学。昨日刚下过雨,天朗气清,阳光普照,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北京难得的淡淡的清香。
背着女儿沉甸甸的书包,享受着美妙的春光,也享受着和女儿一起上学的时光,感觉自己一下子小了很多,不禁对女儿感慨道:“乖乖,妈妈真希望现在还像你这么大,还可以背着书包上小学,重新来过。”
感概之余,又童心大发,唱起了小时候唱过的儿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声音与表情皆装嫩卖萌,以和女儿拉近乎,自己也很是陶醉享受,似乎昨日重现,穿越回童年。
谁知女儿听完后,很不屑地说:“妈妈,你OUT啦,我们早都不这么唱啦!”
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那你们怎么唱,唱给我听听?
女儿摇头晃脑地唱将起来:“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弦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不见了~~~”
童声稚气,调调还是那个调调,但味道却已然不是那个味道了。童言无忌,孩子们在用他们的方式,来表达对于学习的厌恶和对学校的不满甚至憎恨。
有一次,晚上和女儿散步,女儿疑惑地问我:“妈妈,我觉得我还没上学的时候,我还没有知识的时候,我很快乐。可是,现在我上了这么多年学,我知道了很多知识,为什么我反而不快乐了呢?”那时,女儿上小学五年级。对于她来说,上学这五年已经是很多年了,不知道是小孩子没有时间概念,还是觉得上学的时间难熬。
是啊,为什么呢?面对女儿的问题,我一时语塞。然后就想起了老子的“离圣去智”、“智慧出,有大伪”,然后就突然对女儿刮目相看。一直认为,我家女儿是个“笨小孩”,但自从这次谈话之后,我就开始疑惑了:女儿到底是大智若愚呢,还是大愚若智呢?
经历过一次次地发高烧、闹肚子、头痛脚痛心痛,经历了一轮轮地望闻问切,甚至专家个诊会诊,基本的共识是:我们的教育病了。从小学,不,从幼儿园到大学,都病得不轻。生病不可怕,如果只是在“腠理”、在“肌肤”,甚至在“肠胃”,只要不讳疾忌医,只要敢面对现实,积极治疗,还是可以治愈的。但就怕遇到的病人是蔡桓公式的人物,等疾在骨髓时才想起扁鹊说得有道理,那就真的太晚了。
附录:《扁鹊见蔡桓公》
扁鹊见蔡桓公,立有间,扁鹊曰:“君有疾在腠理,不治将恐深。”桓侯曰:“寡人无疾。”扁鹊出,桓侯曰:“医之好治不病以为功!”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肌肤,不治将益深。”桓侯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复见,曰:“君之病在肠胃,不治将益深。”桓侯又不应。扁鹊出,桓侯又不悦。居十日,扁鹊望桓侯而还走。桓侯故使人问之,扁鹊曰:“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今在骨髓,臣是以无请也。”居五日,桓侯体痛,使人索扁鹊,已逃秦矣。桓侯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