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黄山学院(原来叫徽州师专)的记忆
记得我去的那天,还走错了路,《录取通知书》上说的“黄山市屯溪区戴震路44号”,明白倒是明白,可我把所谓的“区”当作像安庆的一样的了。谁知道我所到的黄山离屯溪还有13块钱车票的路呢。就像邮递员一样,我是从大地址开始,然后逐级往下。唉,害我多花了钱不算,还让人笑话。
及至到了车站,早有老生在等着了。我拎了小皮箱就上车,而后就迷糊地闭着眼睛。心想:我终于到家了!接新生当然是学生会的干部。像洪峰、简桂香我印象很深。因为后来我们有不少的交往:洪峰文笔不错,写些散文,在校时就加入了黄山市作协。我有不少的东西都经过他手在校报和校广播站发表,换了不少的硬币,解了我的许多顿饭的问题。简桂香呢?也是我极为佩服的一个。给我的第一印象是身体棒,粗粗壮壮的。有一次系里举行篮球赛,女队中就有她。在校时,她荣获宋庆龄基金会奖。后来每逢她带着学生会其他干部检查卫生,我总能看到她。因为我一般不大出门,就在教室里看书,或者帮图书室的管理员们搞搞卫生。她也因此不止一次的表扬过我,说我是为数不多的勤奋者之一。
也因为经常帮管理员们搞卫生的关系,我与图书管理员们混熟了,那些较早版本的或者一般学生们借不到的书我都能看到。记得,在校两年,我看过《古今图书集成》中的一些,还有同学们不喜欢看的一些《县志》和《府志》。有时候我看不懂,就向同样在室内聚精会神看书的老先生们请教。记得师专中文系那时有两位老教授:一个叫秦效成秦老,一个姓吴,笔名白盾,他们两人对我都友好得不得了,我到今天还对他们留有很深刻的印象。他们作为在学术上有成就的教授,读起书来如饥似渴,认真不苟。对后学的我也从不摆架子,平等热情。及至后来,我自己做了老师,我也是时刻提醒我自己,要向这两位老先生学习,平等热情的对待我的学生。因为这一层关系,学生会的洪峰、吴顺辉等几个人发起成立黄山文学社的时候,想请白老来说说话,大家就让我去请。我去了,白老果然依允。那时,我觉得有面子极了。再有,给我留有深刻印象的就数教我们古文的两位老师——一个是汪大白,一个是方策。汪老师的字写得有力,恨不得穿过黑板,说“入木三分”也不为过,让我佩服得不得了。他还帮我在校《学报》上发表了两篇论文。这在当时,给我的就不仅仅是面子了,更多的是信心和希望,它促使我不断的读书求知,丝毫不敢懈怠。乃至有一回一位老乡(程利生)问我:“你到底看了多少书?怎么我在图书馆借的书,你都有记录啊?”的确如此,我那时候非常珍惜我能再有读书的机会,因为在这以前,我高中毕业,在外边打了两三年的工,特别是在南京江心洲的那半年,我对人生、前途甚至有些绝望。整个人困在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上,每天粗菜淡饭,工作起来没日没夜,有时候人累得站着都能睡觉。还好,我在那里遇到了河北定州(北门外东里元村)的一位老工程师,他本已退休,又回聘了,他鼓励我回家继续读书。就因为这个,我所以特别的热爱学习,一些专业课的东西,我往往能掌握得滚瓜烂熟,每当考试时候,同宿舍的朋友们都偷偷地点起蜡烛,在蚊帐中彻夜的背得昏天黑地,我却能睡得安稳自在。每次考试我都能稳居班上第一名。在校两年,我得了两次一等奖学金,共计三百元钱,解决了我不少时间的生活费问题。
另外,我还喜欢以白翎的笔名写些小散文,投给学校的广播站和《徽州师专报》,一般都能播送和发表。这样,似乎是小有名气了,有一回,我和同寝室的洪志高、崔狄生等人到学校旁边的一座小山上去玩,正巧碰到学校广播站的播音员(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只记得后来她给我写留言时署名叫“音凡”。)和一群人在烤东西吃,因为我们的到来,这些女生怕得到处乱窜。后来洪、崔二人向她们介绍了我,她们才大惊作怪地说:“原来是中文系的大才子白翎哪。”害得我倒不好意思起来。
现在想想:其实我那时候还有许多东西没有学到。不必说现在的大学生们玩得不要的恋爱问题,也不必说什么电脑和英语,就是跳舞,我也是沾不上边儿。实际上,那时候我是很想有一个女孩子来爱我的,你想,我那时候都23岁以上了。要是不因为读书,我可能早结婚了。我的同学中就有不少已经结婚了的,小日子过得蛮舒服。可我们的辅导员胡以法老师实在太过正统,对我们的管理也十分严格,他要求我们读书期间不许谈恋爱。也许有一次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可能跟一个女孩子一同走过一段路,我就被挨了冷处理。而我本人也曾喜欢过一两个女孩子,她们可能也喜欢我,我真想从她们中选一个作为自己的恋爱对象,但我总是不敢放手,也实在展不开手,因为那时候我的经济状况实在没法说出口。不像现在的大学生们,这么大胆,这么没有顾忌。我暑假到安徽农业大学去学习,看到那些个大学生们一个一个的成双结对,手挽手,亲亲密密。我对他们不仅仅是羡慕,更多的是祝福。我总想:年轻的时候,没有恋爱的经历,那是人生的一种缺憾。只有学会爱,才能学会生活。爱是生活中一个不容回避的主题,尤其是对于年轻人。再说跳舞吧,有一段时间,某一位老师发起办一个舞蹈培训班。只要十元钱就可以报名参加学习,我没有钱,就没去。但中文系文秘班的秦越玲(或者叫爱玲,宣城宁国人)老叫我去学(她也是文学社成员,我们虽不同班,但有交往)。有好几回,晚自习过后,她拉我到教学楼顶去教我,可我老踩她的脚,只好罢了。——我这人哪,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对形体动作掌握得太慢。记得我入学的时候,不少同学做的广播操是第八套,而我和一些山区的同学还停留在第七套。体育老师于是就教我们,我是最后一个通过的笨学生。
临毕业的时候,大家心里都有些惶惶然,我也不例外。但我更多的感觉是对即将成为我的母校的徽州师专的万分不舍!因为我觉得,虽然我在她的怀抱中待的时间不是太长,但她却给了我许多财富,包括师恩,友情,还有哪怕是同学们之间的一些现在想来不足挂齿的恩恩怨怨。回望走过的人生道路,我不能不注目于我留在徽州的脚印里那一汪清水,它蓄满了我对母校的深情,也映照了母校对我的眷顾。
我爱徽州,不仅仅因为那片大地留下了我的脚印。她时时入我梦中,就像我曾经生活在她的摇篮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