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网上狂转一首《大麦歌》,据说是朱令读高中时的译作。这首诗文采不错,加上朱令极为令人同情的境遇,很多人是带着感情读的,被它打动,乃至谱曲传唱。但遗憾的是这首诗的原始出处一直不详。
其实,“朱令译《大麦诗》”是不可能有原始出处的,因为它根本不是朱令翻译的。这首诗的译者是李敖,翻译的时间是1960年,他入伍当兵之时。李敖《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上册)》(收入《李敖大全集》卷32·《李敖私房书》四),友谊出版公司,2010年7月)1960年4月8日记事之六:
“夜读英诗,晚点名前后译成《大麦诗》:
大麦诗
麦穗曲身偃,
滨海低田瘠,
疾风动地来,
高歌何能已。
麦穗曲身偃,
既偃又复起,
颠扑不为折,
昂然疮痛里。
我生亦柔弱,
日夜逝如彼,
强把万斛愁,
化作临风曲。”
旁边并附英文原作。将李敖的译本与“朱令”的译本对看,显然就是同一首诗。字句或有不同,当是在流传过程中产生的文字差异,即使读高中时的朱令修改过这首诗,也不能说就是她翻译的。布衣书局的网友五明子最先指出此诗带有台湾校园诗色彩,可谓独具只眼。
朱令的处境非常令人同情,也需要帮助,但不需要把不是她的东西归到她的名下。《大麦诗》写了一个柔弱者的坚强,正如同朱令坚强地与命运抗争。那不妨把这首诗献给她,把著作权还给李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