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 溪 棹 歌
唐 戴叔伦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兰溪三日桃花雨,半夜鲤鱼来上滩。
【注释】棹:zhào。棹歌:渔歌。
“半夜鲤鱼来上滩”,百度上对这句诗的解释是:春水盎盎,鱼抢新水,调皮地涌上溪头浅滩,拨鳍摆尾,啪啪蹦跳。这样解释会给人一种错觉,以为鲤鱼在雨后会“涌上”浅滩。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渔民可就省力了,只要到浅滩上去捡鱼就可以了。
笔者估计作此解释的人没有见过鲤鱼跳水的情景。有农村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春天雨水一多,农民就要把稻田里的水放掉,而稻田放水的缺口处,往往有鲫鱼、鲤鱼等从低处的河里往高处的稻田里跳。还有,大家都知道“鲤鱼跳龙门”这句话,鲤鱼跳龙门,实际上说出了鲤鱼有逆流而上的习性,在逆流而游的时候,如果遇到水流有跌宕之处,鲤鱼就会跳跃而上。
那么,“半夜鲤鱼来上滩”描写的是鲤鱼跳上稻田,还是逆流而游,遇见水流跌宕之处跳跃而上的情景呢?笔者以为,句中的“滩”是指“河滩”,这个“河滩”不是如字典上说的指河边的沙滩,而就是指河。江南地方有的河水很浅,有的地方河床会有明显的却不大的落差,“半夜鲤鱼来上滩”的“滩”,应该就是这种指这种有一定落差的河床。所以,笔者认为这句诗描写的是鲤鱼逆流跳跃而上的情景。
顺便说一说,百度上对“越中山色镜中看”的解释也很雷人。
第二句“越中山色镜中看”,是低头观看溪水,把兰溪山水写得极为飘逸迷人。“镜”,是喻溪水,并且暗示出月光的明洁,溪面的平静,水色的清澈。这里,诗人没有着意渲染疏星秀月,夹岸青山,只说了“镜中看”三字,而丰富的韵致恰恰就在这里。它启发读者去想象那幽雅的兰溪山色,在溪水的倒影中,摇曳生姿,朦胧而飘渺,使人如坠入仙境一般。淡淡的笔墨,描绘出一个多么美妙的艺术境界。
在月光下,倒映在水面上的“山色”能“摇曳生姿”吗?会“朦胧而飘渺,使人如坠入仙境一般”吗?鉴赏诗词是需要想象的,但是“想象”过于丰富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译文】
弯月如眉,悬挂在河湾的上空,洒下凉凉的月光。月光底下,河边的柳树朦朦胧胧。越中的山色倒映在水平如镜的溪面上,多像一幅水墨画。桃花盛开的时节,雨一连下了三天,兰溪水涨流急,夜半人静之时,鲤鱼啪、啪地蹦着,逆着水流,往高处的河滩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