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喜欢上了周杰伦的一首歌《伽蓝雨》,也许好的音乐真的可以带人穿越时空的界限。弦过琴起,一段千年前的凄美故事,就这样拂过氤氲的雾气,伴着江南的杏花春雨,姗姗而来。我仿佛真的看到痴情的女子守着一份永恒的诺言,在纷飞的细雨中,坐在青石板路上盼望爱人的归来,我仿佛真的看到有男子于繁华世事中毅然遁入空门,只为将一份痴恋保留一生一世,“相思相望不相亲”,恐怕这才是世间最悲凉的事情吧。
浮图塔断、山门倾塌,面对这样一份乱世之中坎坷的感情,我私下里愿意赋予它一个幸福的结局,不必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不必有杨柳岸、乌篷船,或许只是久别重逢后的深情一瞥就好了。美好的感情总值得人去珍惜,去缅怀,伽蓝寺的故事也是在人们的代代传诵中才成就了地老天荒的永恒吧。
世上可真有永恒之时,永恒之事?我愿意相信。然而,世事无常,谁又能保证你所期盼的不会像烟花一样瞬间冷却消失,只剩草木深深、故里苦等呢?君不见浩浩青史之中,英雄末路,美人迟暮,又有哪一样可以保留下来呢?
感情也是一样,飘飘渺渺,似是更不可察。古有元稹初初写完“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转身便又纳妾娶妻,他与韦从恩爱无间、相敬如宾的感情还算是永恒的吗?苏轼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时,为何又要许下与第二任妻子死后“惟有同穴”的心愿,为何又要将“似杨枝别乐天,恰如通德伴伶玄”的诗句赠与王朝云?他与王弗少年结发、幕后听言之情可还算作永恒?今有梁实秋槐园梦忆亡妻之后,却与年轻的韩菁青再度结为连理,他与程季淑相偕相行、伉俪情深又该如何计算?与其如此,倒不如杜牧“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来的干脆,倒不如唐玄宗思念贵妃,采声作夜雨淋铃叫人同情。也许有人会说,我们不能苛责他们,毕竟人的一生如此漫长,有红颜知己的陪伴岂非更好?可我却固执地认为,只有“一生一代一双人”才是值得敬佩的,才是配称永恒的。否则,容若也不会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了。
但倘若命运真的可以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那么为了未来的相遇,拿青春做赌注又有何惧?只是,真到那时,可有人愿意为你从容抚琴一曲,将满树桂花知音化为酒香?内心沧海桑田的等待和累世的情深是否还有意义?
生命的轨迹并不是我一个人或你我二人可以主宰的,但我们可以将情思埋于心底,平静地看待世事沉浮,坚定地守候彼此的承诺。那么,在伽蓝寺倾听雨声、期盼永恒的便不再是始终一个人,至少,还有心灵彼岸,轻吹牧笛的他。
我希望自己也有这样一个人,等到缘分落地生根之时,紫陌红尘,跟随他浪迹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