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瓶,顾名思义就是赏人的。这种赏瓶,画的是缠枝莲,表示清廉。皇上用青花和莲花,暗示“为官要清廉”。
赏瓶本来有一个名字,叫“玉堂春瓶”。过去皇帝传旨:“赏玉堂春瓶一对。”底下太监当着皇帝会把话说全:“传旨,赏玉堂春瓶一对。”一转身就说:“赏瓶一对。”说得简单了,把中间省去了,所以,渐渐的,后来这瓶就叫“赏瓶”,原来的本名“玉堂春”反而不叫了。
乾隆五十八年九月初四,也就是公元1793年10月8日,在北京紫禁城内乾清宫的御前朝会上,八十五岁的乾隆帝端坐在金銮宝座上,面对群臣,对当朝首辅、武英殿大学士、军机大臣和珅大加褒奖,说他在接待英吉利国使臣时处事机敏、应对得体、处置周全,传旨赏和珅三眼花翎、银1000两,并将一支摆设在钟粹宫的“红上加紫”玉堂春瓶一并赏赐。
“赏瓶”不稀罕,而“红上加紫”的赏瓶,却是从未听说过。等到太监把这支赏瓶捧到殿上,和珅,众大臣,乃至所有人全都看呆了:这不是普通的青花赏瓶,而是极难烧制的青花釉里红加西洋胭脂水的赏瓶,这赏瓶贵重在西洋胭脂水,它以黄金制成,又称“金红”,是皇家御窑独有工艺,即使御窑瓷器也极少用这等贵重彩料。
乾清宫大殿上只有皇帝知道,这是乾隆二十一年督窑官唐英试烧成功、送呈御览的新品种,也是唐英任内最后烧造解京的瓷器之一。乾隆一向挑剔,但对此瓶却是十分称许,一直没舍得作赏赐用。原本是一对,后不慎被嫔妃打破一支,而御窑厂也没有再烧制过这种赏瓶。终于,晚年的乾隆把它赐给了最爱眷的大臣。
数年后,和珅获罪抄家,这支玉堂春瓶是否重回大内、下落如何,无人知晓,也没人关心。民国初年,“清室善后委员会”在清点宫中存物时,没有发现它的踪影。两百多年间,这支玉堂春瓶不知流落何方,再也没露过面……
光阴荏苒,百年沧桑,转眼间,二十一世纪进入第四个年头——公元二零零三年。
时值癸末初冬,正是京城各拍卖公司艺术品秋拍陆续开槌之际。11月下旬,嘉德公司在北京昆仑饭店举行秋季大拍。瓷杂专场上,第1471号拍品,正是这么一件清乾隆青花胭脂红缠枝莲纹赏瓶。
此瓶自16万起拍后,经过激烈竞争,终以高出估价8倍的162.8万元成交。
赏瓶的故事不断上演着,一年不到的时间,光绪赏瓶拍出了原来乾隆赏瓶的价格,一只道光赏瓶以40多万的价格成交。一年后,这支乾隆青花釉里红加胭脂紫赏瓶在另一家拍卖行出现,成交价248万……
清乾隆青花胭脂红缠枝莲纹赏瓶
自雍正始历经八朝,为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雍正时期的赏瓶,目前全国就一例,现存广州文物商店,所以,民间所见,都是乾隆以后的.
藏友的赏瓶: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
藏友的藏品:嘉庆赏瓶
藏友的赏瓶:道光残赏瓶
藏友的藏品:道光残赏瓶
这样一个半截的赏瓶,如果你面对着它,会怎么想呢?
马未都先生曾说过一个半截赏瓶的故事——
我在很多年前逛一家商店,看见一个半截的赏瓶,没脖子,呈一个罐状。我那时也没钱,收入很少,就问他:“这个东西多少钱?”他说:“一百二十块钱。”现在听起来,一百二十块钱,不就是吃顿饭的钱吗?但当时这一百二十块钱对我来说挺多的。我一开始真不知道它是个半截的瓶子,我就觉得这是一个罐,它那口磨得还很平。后来人家告诉我,上面那截没了,这就是一个赏瓶的下半截,我那时是第一次听说“赏瓶”这个词。可我心想:这个东西是半截的,伤残了。我就很犹豫。那人就劝我:“这个机会很难得,少了半截,钱还少很多呢!要有个脖子,就值好几千块了,这不才一百多块吗?”我就是“听人劝,吃饱饭”,把它买了。
后来我在这个赏瓶上看出了意思。我通过它对赏瓶有所了解,就是从根上开始了解。尽管它没有脖子,剩下半截也够我看的。收藏本身是件内心快乐的事,不必强求,随遇而安。你碰到的就是这么一个东西,尽管它是残的,但它便宜,我买得起;如果真碰上一个完好的,比如雍正的赏瓶,全国就一个,全世界就一个,要好几百万,我也买不起,就是看一眼。这种随遇而安、内心的快乐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