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清明节,因为国内第一次定为法定假日,祭祖一下子热起来。
为什么祭祖?不管是表达对先人的思念,还是希望先人保佑,关键词都是两个字:有用。祖宗的福荫会传递,通过传递保佑后人。
那么,祖宗的福荫影响有多大?
别问我,问大刀关胜(天勇星,第5位)去。
因为祖宗关羽的关系,关胜得以顺利当上梁山五虎上将第一名。而另外几个名家之后,如双鞭呼延灼(天威星,第8位)是宋朝开国名将呼延赞嫡派子孙(见第五十四回)之后、青面兽杨志(天暗星,第17位)是宋五侯杨令公之后(见第十二回)等人,加上加入梁山时间要早于关胜,功绩也大过关胜,但祖宗没有达到那中国民间武圣人的高位,只能退居关胜之后了。
大刀关胜亮相于水浒传的第六十三回,即“宋江兵打北京城,关胜议取梁山泊”那一回。当时,梁山经过宋江大刀阔斧的改革与拓展,不仅收了天下绝大部分山头,也有能力攻打大名城,救宋江心目中的搭档玉麒麟卢俊义了。当时的北京知府梁中书是当朝太师蔡京的女婿,于是派出关胜挂帅,带领丑郡马宣赞(地杰星,第40位)、井木犴郝思文(地雄星,第41位)一起去征讨梁山。关胜没有经得住梁山好汉的折腾,很快被活捉上梁山。被活捉之前,关胜已经被林冲与秦明打得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如果不是宋江鸣金及时,关胜要么被林秦联手杀死,要么被生摛活捉。但在关键时候,宋江鸣金收兵了,欲摛故纵般放了关胜。
当然,这也是关胜顺利被宋江收降的前提。书中说关胜是感于宋江的恩义而投降梁山,这个恩,应该做救命之恩解。
加入梁山后的关胜,立即表现中磊落与忠诚。先是连战带劝地收降了丑郡马宣赞、井木犴郝思文,接着又是连战带劝地收服了圣水将军单廷珪(地奇星,第44位)、圣火将军魏定国(地猛星,第45位)。著名水浒评论家金圣叹说关胜读来是云长再世,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也有批评家说,关胜的写法胜过其祖,读来全无关羽的骄横之气,是相当有见地的评论。
不过,金圣叹等人再表扬关胜,关胜要去收服这四员攻打梁山的战将,迅速获得骄人战绩,也要有个起码的前提,那就是宋江的允许。如果宋江不允许,或者稍有犹豫,关胜都无法建立这样的功绩。在关胜动身去迎战单廷珪与魏定国前,军师吴用表示担忧,但均被宋江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回绝,但吴用还是派林冲、杨志去协助(亏得他们去接,否则关胜大败之下可能没脸回梁山,更谈不上收服单、魏二将了)。
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可能不大被注意,黑旋风李逵(天杀星,第22位)不耐寂寞,想去与关胜关大哥一起去耍耍,但被宋江严辞拒绝了。要知道,梁山诸雄中,李逵是个几乎人人喜欢的混球,但凡有些个特殊要求,宋江几乎有求必应,像到华山看元宵灯会,像去东京见李师师,都是非常有风险的活动,但每次都允许李逵跟去了。唯独这一回,宋江愣是不允。究其实,原因只有一个,宋大哥想让关胜迅速建立功业,而且是独自建立功业。
那么,宋江为何要让一个此前与梁山毫无瓜葛的人迅速、独立建立功绩?
这还真是个不能不说不得不说的问题,它牵扯到水浒的江湖文化与梁山政治,是宋江通盘考虑后的政治抉择。
梁山尽管是各路英雄汇集体,但究其实,还是个流氓群体组织。在宋江加入梁山前,晁盖约束群雄的基本方针是“义”,任何英雄加入梁山,大家都要在“聚义厅”聚会、喝酒甚至于歃血起誓,既要对组织忠心,更要为朋友两肋插刀。这是群雄们的最大共识。
说到对组织忠心,对朋友两肋插刀,就不能不提一个人,那就是关羽关云长,即关帝,又称关圣帝君,也是关胜的祖宗。
根据《三国志》的记载,关羽,字云长,山西运城常平村人。关羽仪表威武,武艺超群。时值东汉末年,天下大乱,群雄纷起,关羽与刘备、张飞结拜为三兄弟,也加入到英雄逐鹿的时代洪流之中。刘备建立蜀国,关羽守襄阳、定益州、督江陵,被封为前将军。后在镇守荆州时,被吴国大将吕蒙打败走麦城被杀。孙权将关羽父子首级献给曹操,因关羽曾杀袁绍将领颜良以报曹操恩德,曹操厚葬关羽于洛阳。《三国演义》将关羽的这段故事在加美化,以至家喻户晓。
资料显示,对关羽的信仰始于南北朝时期。567年,当阳县玉泉山首次修建关公庙,隋朝时出现了大量的与关公的神仙故事。到了唐朝,除关公庙增加外,文人墨客诗文或碑帖中常提到关公,甚至一些家中也开始悬挂关公神像。宋代时,关羽被冠以各种封号,如“显灵王”、“忠惠公”、“祟宁真君”、“胎烈武安王”、“义勇武安王”、“壮穆义勇王”、“英济王”等。元朝时,关羽被封为“显灵义勇武安英济王”。明代则有“协天护国忠义帝”、“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等封号。清顺治帝曾特封关羽为“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城绥靖佑赞宣德关圣大帝”。民国时期,有的地方将关羽与岳飞合祀于武庙。
一般认为,南北朝至唐朝是关帝信仰的形成期,宋元是发展期,明朝是盛行期,清朝是鼎盛期。其影响甚至与孔子不相上下。明代大学者徐渭在《蜀汉关后祠祀记》中写道:“蜀汉前将军关侯之神,与吾孔子之道并行于天下。然祠孔子者郡县而已,而侯则居九州之广,上自都城,下至墟落,虽烟火数家,亦靡不醵金构祠,肖像以临球马弓刀,穷其力之所办。而其醵也,虽妇女儿童,有欢忻踊跃,惟恐或后。以比于此事孔子者殆若过之。噫,亦盛矣!”
经过长期的民间演义,关羽被神化为关帝,很多地方建有关帝庙。江湖组织为了约束和建立团伙,多以义气为宗旨,关帝也自然成为偶像。梁山泊英雄造反时代,桃园结义故事早已经深入人心,关公身上的义气也早已深得人心。因此,关帝的后代加入梁山,不仅证明梁山英雄追求义气,讲究义气,更重要的是,关公的后代都加入梁山了,证明梁山已经不是一般的江湖团伙,而是更高层次做大事业的组织。
因此,宋江网罗到关胜,在梁山不仅是得人心之举,而是一件提升梁山江湖竞争力的一大壮举。想想吧,祖师爷的后代加入到梁山了,那是什么样的荣耀啊!
既然大得人心,就得给关胜一个像样的位置。给个天王助理,给个兵马元帅,都可以。但那样做,等于把梁山真的王国化了,于日后接受朝廷招安路线不符,宋江不能那样做。
宋江思来想去,加上与内阁成员(卢俊义、吴用、公孙胜)秘密协商,大家一致认为,学习三国时代蜀国的军队建制,搞个五虎大将的编制出来,让关胜做五虎上将。蜀国的五虎上将序列不是关(羽)、张(飞)、赵(云)、马(超)、黄(忠)嘛,梁山也可以搞个关(胜)、林(冲)、秦(明)、呼延(灼)、董(平)啊,你看,林冲不也是使蛇矛吗,多像张飞啊。其实,较起真来,林冲与张飞横竖都不能比较,也不具备可比性。有网络高手比较了三国与水浒中的五虎将,结果是水浒的略胜一筹。虽然玩笑意味大得多,但也不乏趣味。
因为祖宗厉害,关胜的位置,就这么排在了为梁山发展立下不世之功的林冲前面。你看,祖宗的福荫很大,值得祭拜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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