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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要讲的是,首先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我们已知的希腊历史的最早开端。在此我需要提醒一下在座诸位,越是走向久远的历史,你对既有知识可参考的把握就越低,特别是在今天课程最初的一段时间同,当你处在真正的史前时代,那是一个你所感兴趣,而无任何书面记录的时代。我们目前所认为的史实,主要都是从考古证据中所得,这些无声的证据出现于文字记录之前,因此就需要繁复的考证及解读。这些考证未必可靠,甚至如何确定它的年代,对于历史学家来说也是一个疑问,它相当的模糊,并引起了很多争论。正如我在今后几天将会讲到的,有关这段历史会存在诸多争论,即使在最基础的事情上也会存在分歧。因此,你们将会学到的是,我们尽可能还原的真实情况。
好吧,让我们从爱琴海地区,青铜时代的开端讲起。
青铜时代大约出现在公元前三千年,我认为近年来我们已经能精确到公元前两千九百年。完全精确是不可能的,大家不用太在意。我们发现的第一个文明出现在青铜时代,也是我第一次用文明这个词,因为在青铜时代之前,没有任何东西能称之为文明。文明意味着建立起一个我们称之为“城市”的永久性住宅区,和村庄相对。农业村庄在石器时代后期以及新石器时代随处可见,但二者是有区别的。最重要的区别在于,城市能容纳相当数量无需自给自足的人口,换言之,城市人口可以不需要生产食物,而只需从其他人手上获取食物,相反,他们从事其他职业,例如行政人员,神职人员,或是成为官僚,参与其他,非生产性活动,依赖他人供养,这是最狭义的城市定义。当然,我们总能从城市中找到一系列独具代表性的文化特征,我们将其界定义为文明。
在爱琴海地区(inthe Aegean area)的克里特岛(island ofCrete)上,考古学家在二十世纪初首次发现了拥有该特征的文明。英国人阿瑟·埃文斯爵为此做出了艰苦卓绝的工作,让这个文明重见天日。他对其如痴如醉,他...我相信有一段时间他甚至将自己视为那个文明的王室后裔,不过无论怎样,他为其命名,他以传说中克里特之王的名字为之命名。在希腊神话里,他的名字叫米诺斯,因此他称此文明为米诺斯文明。当我们用“米诺斯”这个词语时,就是指出自于克里特的文明,其所覆盖的区域比克里特岛更广阔。因为米诺斯文明建立了,现在我们所称的“帝国”,其疆域分布于地中海的广大地区,它起源于特里克。这是一个青铜时代的文明,也是我们在此区域所知道的第一个文明。在米诺斯文明里我们找到——我的意思是,在我们主要通过克诺索斯城(thecity ofKnossos)这个地方来了解这个文明。该城位于克里特岛北岸,在那里我们发现了雄伟的宫殿群,仍存留至今。顺便说一下,那是一个相当美丽的景点,绝佳的旅游胜地,你能看到许多美景。总之,当你考察过那个地区后,就必然会做出这样的结论。我应该说过,所有的米诺斯文明遗址,看起来和古代近东地区成长起来的旧文明非常相似。我们所讨论的这些旧文明中的典型大约起源于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即现在的伊拉克(Iraq)。在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流域(theTigress EuphratesValley),其范围超过了伊拉克,还包括叙利亚以及邻近地区。它同时也和尼罗河流域的埃及文明十分相似,只不过出现得稍晚些。对于埃及文明,我们所了解的就要比米诺斯文明丰富的多了。如你所知,在十九世纪,学者们就破解了古埃及文字和美索不达米亚的文字。因此,他们得以发展出一套方法来解读那段历史。不过对于克里特来说不行,因为,虽然他们的确有一些手稿存世...,我们能够看到这些写着字的残片,不过直到今天,没有一个人能破译米诺斯文明的文字。因此,我们就无法拥有那些信息。尽管如此,我们所看到的遗迹依旧和古代的青铜时期的早期文明非常相似,而希腊与这些的区别将是我们讨论的重点。
让我们回到希腊的话题上,米诺斯人不是希腊人。那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什么样的人我们说才算是希腊人呢?我们以他的母语为依据,即他们非后天习得的,而是从小所学的语言,即是希腊语的,或是一些希腊地区的方言的。这时的希腊语主要是一些语意项,不过当然,那些讲希腊语的人,特别是在早期,是一个相对小范围的人群,他们主要在族群内部通婚,由此,发展出相近的文化特征。当然,语言只是文化的一部分,当你谈论到希腊人的时候,你不仅仅说他们只是讲一种特定语言的人群。在十九世纪,有许多关于人种的讨论,在人类学之类的学科中,有人曾讨论过,关于希腊的族裔或相近的族群的论题,并为此花费了许多的时间,这些说法事实上被认为是不恰当的。他们认为基因的某些特点决定了特定人群的特征,这显然是不正确的。让我说得更明白点,当我们谈论希腊人时我们是谈论希腊文化,是严格以所使用的语言为主要标志的。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资料推断,讲希腊语的人群主要集中在爱琴海附近,大概在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在米诺斯文明出现在克里特岛大概一千年后,其实在今天,我认为他们又能把时间再推进一个世纪左右,即精确到公元前一千九百年左右。对于这些早期希腊的居民,我们知之甚少。约三四百年之后当这块希腊人聚居的土地出现了建筑和住宅群,我们才开始对它有了更多的了解,并将其命名为今天人人皆知的“迈锡尼文明”。这个名字的是由位于伯罗奔尼撒半岛(Peloponnesus)东北的迈锡尼城命名的。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荷马的史诗《伊利亚特》和《奥德赛》(theIliad andOdyssey)中,希腊的国王特洛伊(Troy)远征军的统帅阿伽门农(Agamemnonn)是阿戈斯地区的国王,而他的宫殿和家乡就在迈锡尼城。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称整个文明,这个青铜时期的文明,约公元前一千六百年到公元前一千一百年后期,也许没那么晚,为我们所说的迈锡尼文明(Mycenaeans)或者迈锡尼时期。请大家牢牢记住,他们讲的是希腊语,我们已经非常确信这点,这个在二十世纪初尚悬而未决的问题,因为有了文字记录而被彻底证明了。当地出土了一些因火灾而被意外烧制而成的陶土碎片上有明确的文字,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克里特的克诺索斯,或者克里特岛其他地区。虽然不是在同一时间,不过我们能发现这些可读记录,全靠这些意外的火灾,将那些粘土烧制成了陶器,因为在一般的情况下,粘土会分崩离析,所有的信息将灰飞烟灭,换句话说,这些并不是刻意为将来留下的记录,只是个意外而已。而这些我们发现的东西,在某些方面是有实际用途的,稍后我会提到。
好吧,那些文字...我们先从早的开始说,当埃文斯在克诺索斯发现文字,他找到两种,事实上他一共找到了七种,不过只有两种被认为比较重要。这两种手迹,我不应该称之为手迹,听起来像他们在写漂亮的弧线,这两种书写方法,由于他无法分辨他们是什么,因此叫它们A类线形文字和B类线形文字。因为他通过仔细的分析能区别出二者的不同,以及它们是属于哪种类型的。A类线形文字出现得较早,而且它已被确定与克诺索斯或其他地区的米诺斯时期国王们所使用的语言有一定的关联。B类线形文字看起来与A类线形文字很相像,但还是有明显不同并更接近于现代。我们之所以得知这个结论,是通过了地质学的检测,不过也可以从它简洁的笔触上来判断。简洁不意味着简单,它们不是字母,他们都是字音,每个符号代表一个字音,换言之,一般是两个字符,而不是一个,相比用无穷多的符号来表示各种东西,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相对于A类线形文字,B类线形文字更是如此。不过仍然有六十个符号表示字音。想象一下当你只用二十六个符号时,学习阅读已经是件很困难的事了,学习并能够使用这门语言的美国人,自然是屈指可数。这门语言非常难,绝不是个简单的事,想象一下如果你得学六十个字母会是什么状况。当然,随之而来的结果就是,普通的人们学不了,我们最终所知的一切,都是从B类线形文字中解读的——这是我刚才跳过的内容。在一九五零年,由一个热爱解决此类问题的天才年轻建筑师成功破译,他发现这是希腊语的早期书写模式,从而基本上破译了这些文字的内容。开始的时候还充斥着质疑的声音,而现在已经无可争议,因为已经有越来越多这样的文字出土,学者们现在对辨认出这些东西的含义,相当有自信了。所以,这个在迈锡尼时期出现的希腊语书写方法,让我们有足够理由说,迈锡尼人就是希腊人。当然,大量关于迈锡尼的知识,在那些表音文字被破译前就知道了。
这里得说的是,我想给自信满满的家伙泼点儿冷水。你曾深信不疑的学者们告诉你的那些事,不断被发现并在很多问题上都存在纰漏。我得说,如果你走进世界顶尖的大学,我想也许在一八五零年的德国,你去和那些学究们聊天,你说,“你好,你知道荷马写的,那些关于迈锡尼城或其他的地方,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他们会说,“你这个傻瓜,那些只是故事,是神话,是诗歌而已,从来都没有阿伽门农,也从没有迈锡尼,这些都不存在”。之后在一八七零年,德国考古学家——特洛伊、迈锡尼的发掘人,一个德国商人,他叫海因里希·谢里曼,他并没有从大学教育中获得“益处’,他也没意识到他是多么“愚蠢”和“无知”,他相信荷马所说并想去寻找传说的特洛伊城。因此,他来到人们认为的特洛伊城的所在地,然后,开始挖掘,然后你们知道的,他发现了土堆之中的城市,他相信那就是特洛伊城,经过一番学术讨论之后,这里被确定为特洛伊城。随着这次成功,他又想到,我已经看到了特洛伊城,那迈锡尼城呢,因此他奔向伯罗奔尼撒半岛东北部,根据荷马的叙述,他认为迈锡尼城在那里。我想不用告诉你这个故事的结局,你们也能猜出来,他找到了迈锡尼城,并且这次的挖掘之后,又引发了一轮对于同时期其他遗迹的挖掘活动,而这也让人们在破解他们的文字之前,有了探索此文明的可能性。
此文明有以下几个特征,我们以迈锡尼城为例,这也许是此文明最好的例子,当然,它也是我们谈论最好的模本,它应该是从一个建立在山顶的村庄,或城市或聚居点开始发展。一般来说这类城市都会选址在险峻的山峦,那些人们不容易攀登的地方,或者说,能建立起绝佳的堡垒和据点的地方。的确是,我们在迈锡尼旧址所找到的那个堡垒,在那个坚固的用岩石建造的城堡或据点之上,他们建造了我们现在所说的皇家殿堂,国王所居之处。我要指出的是,那里距海大约有十英里远,不是所有迈锡尼文明遗址都离海这样远,有些距海近些,但重点是,它们没有一个在海边,它们总离海有几英里的距离。在我看来原因是,在这些文明所诞生的早期,世界危机四伏,而来的最迅速、最难以预测、最可能的、一夜之间骤然降临的灾难,正来自于海上。陆上来客总伴随着车马隆隆声,沿着途经的村庄一路传来,但是如果有人乘船从海上到来,当他早上来到时你会发现,你对他一无所知。因此出于警戒和安全的考虑,他们把聚居点建在离海有一定距离的地方,但并不很遥远,因为,正如我们将讲到的,迈锡尼文明是一个,以贸易致富的商业文明,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进行海上贸易多于陆上贸易。城堡总是被农田包围,当然,如果你周围没有农田,你是无法在古代社会生存的,因为周围土地上生产的食物是生活必需品,你不能指望靠贸易来提供任何保障。在之后相对安定的年代,有了粮食及其他各种物品交易,但当你刚开始在某地定居时,并不能指望有人为你供给必需品,你需要自己的人来为此耕作,为你提供生活所需。因此,以城堡和周围的农田为根基,组成了称为迈锡尼帝国的文明。
当谢里曼在迈锡尼城进行挖掘的时候,他首先发现的是这圈不寻常的墓穴,这些墓穴是垂直向土里挖成的竖井,今天它们的专业名字是竖穴墓,在离主山不远的其他地方,他们发现了更为奇特的墓葬,我们称它为蜂窝墓(beehivetombs)。试想下一个巨大的蜂窝(a bugebeehive),它内部的中心部分大概有五十英尺或者更高,这些墓由加工良好的巨石所筑,最令人惊叹同时也是必须发掘它的原因是,这些蜂窝墓像其他东西一样被埋在地下。这并不是由于多少世纪以来它被人们忽视了,显而易见的是,它们被建造的目的就是土葬,也就是说,蜂窝墓与庞大的宗教行为有关,很显然与皇室相关,这是国王所埋葬的地方,因为建造它耗资巨大,没有其他人能建造的起这种墓穴。由此可见,这里曾是一个以惊人的财富和巨大的劳动力建成的封存的皇家墓穴,与这一事实吻合的是,我们在迈锡尼城山顶发现的皇家宫殿。可以确信,统治这些地方的人,在当地具有无上的权利和财富。哪怕你想象这个墓穴是由奴隶所建造,那也一定是成千上万的奴隶,经过了相当长的时间工作,至少,你还要养活这些奴隶。所以,我们所谈论的是一个富有的群体。当然,令谢里曼(Schliemann)为之震惊的是,在这些墓葬圈之中,正如刚才提到的,他找到了品目繁多的奇珍异宝,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覆盖在尸体上以纯金所制的面具,当然还有贵重的珠宝、器具、武器,这些也说明了墓主人是王室。顺带一提,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这样的墓穴寥寥无几,因此,你必须设想他们是被埋葬在这块圣土中的历任国王。以上正说明了我们所讨论的是一个富有的文明,至少它的统治者很富有,当然,也很强大。
现在,我们从考古学以及B类线形文字刻板中的线索得知,这些文明中具有相当多的贸易因素。你可以在一些发掘的工具及其他物品,特别是某种陶器上,发现迈锡尼文明的影子遍布地中海区域,你会发现它属于一个可确定年代的地区,这正是可甄别此文明所属年代的原因。例如在埃及,迈锡尼文明与埃及有固定的贸易往来,我们在迈锡尼城中发现了来自埃及的物品,反之亦然。由此推测,很多迈锡尼物品也散播到了美索不达米亚,其中一些出现在西地中海。迈锡尼文明不是一个封闭的文明,它与整个地中海地区都有着联系。他们出售的主要物品是小瓶的芳香油,可以把它当做油和香料的混合体。我最好说一下油在古代世界的地位,以便你能明白为什么会出售芳香油。古希腊人没有肥皂,仔细想想,这是一个难题,不是吗?当他们想要保持清洁时,他们所使用的东西就是油,通常是橄榄油(oliveoil)。把橄榄油抹在身上,然后拿一个刮板,金属刮板,把污垢和油一起刮下来,然后才进入浴池洗澡,洗完澡出来,他们的身体就干净了。现如今,油是种了不起的东西,橄榄油尤甚,橄榄油可供食用,你可以用它来烹饪,有些人还往沙拉中加入橄榄油,我可受不了那个味道。不过重点是,它的功能不仅限于此。如果想要得到橄榄油,就要从橄榄树上摘下橄榄来榨油。它的味道可真不好闻,所以如果你想用橄榄油清洁身体,你要在其中加入好闻的香料,以便使用,就像肥皂,如果没有香味会很恐怖。这样看来,做芳香油贸易就很轻松平常了。希腊盛产优质的橄榄树,很显然,他们从橄榄中提取油,我确信他们出售各种用途的橄榄油,但最普遍的还是作为清洁工具,地中海地区的人们都需要它,很显然这些迈锡尼部落能满足他们的需求。随便说一下,事实上,很多香料都来自希腊以外,一些顶级香料来自非洲东北部。《圣经·旧约》中曾朝觐所罗门王以测其智慧,还记得圣经中的示巴女王吗?我说的时候就在想,你们中多少人读过圣经,但无论如何,她拥有的财富之多,甚至吸引了所罗门王注意,因为在她那里有馥郁芬芳的香料,像乳香和没药等。没药,一种芳香族树胶树脂,都可做芳香油之用,因此他们需要进口香料,以使他们的货物如预想中可供出售。由此你知道了他们与地中海,特别是地中海东部地区有贸易往来,因为在那里有比西方更古老、更先进、更教化的文明,同时相比西方而言,那里也是富裕之地。
所以,这形成了一种贸易格局,你看到的是一种文化的统一体。首先,在迈锡尼文明内部文化就是统一的,很明显,这些位于爱琴海两岸的、希腊世界里的不同迈锡尼城市都是互相联系的。一个有趣的现象是,你可以鉴别出陶器的风格,但你却很难区分它来自于地中海的哪一边,因为它们都属于同一文明。我并不是说它没有地方特性,但它们都同属于一种文明,我将会把它与迈锡尼文明陨落之后的希腊来做对比,我说的不仅是迈锡尼城镇本身,而是整个爱琴海,乃至整个地中海地区,在大约公元前一千六百年,至公元前一千一百年,迈锡尼文明时期,你将看到一个高度统一的文化。它是什么呢?如何称呼那时的世界呢?用什么词语呢?全球化的世界,那是一个全球化的世界,只是那个世界并不大。但他们其实并不知道,也不关心地中海以外的地区。
现在,从我以上所阐述的几个方面,所要说明的主要事实是,他们从事贸易和某种程度的工业活动,他们是商人,他们彼此有着联系。他们已与在古代近东地中海地区更古老的文明有些相似之处,像埃及的法老时代以及美索不达美亚的第一个独立城邦,像我将要讲到的其他文明一样,以国王、元首这样以唯一的统治者作为军阀,作为军队首领,拥有国家的统治权,或者进一步拥有所有经济活动的控制权。正如我们所发现的那样,我要说,其中最好的一个例子是在美索不达米亚,在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流域的城市,那里的统治者通过众多官僚的协助,在他的宫殿中就可以完全地布画国家经济。绝大多数经济活动是农业活动。农业对该地区甚至任何地区的人民来说都是最重要的活动。也有证据表明,国王恩赐作物种子,指导人民在何时何地耕种何种植物,以及如何在恰当的时间施肥。在美索不达米亚,由于土壤肥沃及其他因素,通常是不需要施肥的。换句话说,那里有一个王权至上、富有的君主专制国家。在亚洲早就有了这样的制度。我想强调的是,由于在埃及的整个尼罗河流域,当然,我认为尼罗河流域的政权性质是完全集权化的。法老是唯一的统治者,并且他控制着所有事物,这种政权在美索不达米亚的萌芽历时更长,但最终它出现了。比如,让我们回溯到约公元前一七五九年,在美索不达米亚,在古巴比伦,当时一个国王完全统治了那里,就是汉莫拉比王,他在那里拥有着与埃及法老相似的政治权力。值得指出的还有,这些统治者还拥有着完全的宗教权威。以埃及法老为例,法老自己就是神明,并且要向神明那般膜拜,而在巴比伦尼亚,汉莫拉比并不是神,但是如我们所知,他留下了现藏于卢浮宫的铁证,这真得感谢上帝,汉莫拉比法典为我们提供了证据。汉莫拉比在法典的前言中向我们解释了,为什么要遵守他颁布的法律,马杜克,巴比伦城的守护神,他的答案是,“因为我们世界的最高神明,马杜克,任命我作为国王,我的所作所为受神明的指引,冒犯我就是冒犯神明,这可不是件好消息”,以上是大致意思。这一点十分重要,他有一个完全政教合一的君主政权,在美国政教是分离的,这在世界历史上很少见。正常的情况是,文明和前文明,通常都是与宗教及非宗教事物相统一的。所有的事务,都由一个唯一的君主通过合法的继承,以宗教赋予他的权力来进行统治,这是人类的普通生存方式。我认为,你需要明白的是,我们有多么与众不同,我们美国人,以及其他与我们采用同一政体的国家是人类历史中的异类。明白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这个世界发展的规律就是没有什么是必然的。当我们发现有人挑战这一定律时,我只能说他们完全是在白费力气,当他们说道,你们这些家伙是错的。
那么,让我谈谈迈锡尼世界中社会和经济的性质,这些信息是从考古以及对B类线形文字记录的研究中得到的。这些堡垒的遗迹和记录表明,这个政治体制效法了东方君主政体,这个君主,这个统治着迈锡尼以及在那个时期另一重要地点——皮洛斯还有底比斯的人,是一个在碑文中称之为“王”的人,“王”[Wanax],正是之后希腊语中的“王”一词之前加上“W”,正如我们所见,这个词之后用来形容有权力的人。但在那时,它有一个不同的含义,代表首领,君临万物,他直接拥有着幅员辽阔、物产富饶的王国领土,他任命官员、统领皇家仆从并执掌皇家物品的记录。顺带一提的是,大多数出土的陶土碎片都是目录,里面罗列的宝物都属于国王,还有一些和国王从王宫里发给臣民的圣谕有关。在所有陶土碎片的文字中都没有注释,我不知道我们能够理解多少,况且陶土碎片可供记录的空间有限,也许它们不能证明任何东西,但至少可以证明一点,没有涉及法律,没有涉及其他任何东西,只涉及国王自己对司法的支配权。有学者说,“很自然能推测出这个国王作为一个无孔不入的官僚体系的强力统治者,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包括立法权和司法权。一个无处不在的官僚体制,所留下详尽细致无所不包的记录清晰地描绘了迈锡尼时期中央集权统治的实行。”在皮洛斯发现的记录更加有趣,它们只记录了一年的一部分,但是他们记录了几百个地方数千宗交易的细节,这些相当于我们今天的档案卷宗,内容不仅包罗万象而且细致入微。举个例子,青铜分配到不同地方用于制造箭头,或者刀剑,然而每个地方能劳动和不能劳动的铁匠数目都有记录。克里特的羊,多达两万头,不对,是两万五千零五十一头。我们了解到在一个克里特的村子,两名护士、一个女孩和一个男孩被雇佣了。我们知道一个叫莱昂的地方将有多少亚麻布,一个叫阿莱克特朗的人有多少英亩的地产,一个叫多利亚斯的小伙欠王宫什么物品,答案是两千二百升大麦,五百二十六个橄榄,四百六十八桶酒--我希望你们全能记住,十五头公羊,一头肥猪,一头母牛和两头公牛。我们甚至也了解到特扎罗的两头公牛的名字格拉希和布莱奇。记录清晰地表明皮洛斯和科索诺斯王国是不同于希腊的君主专制政体,但在很多地方类似于一些同期和早期的地中海东部的王国,它不同于我们所谈及的希腊人,或者希腊世界里存在的任何东西,而这才是我真正想说明的,虽然这些人是希腊人,但是他们所统治的文化和我们将要花大半个学期所学的文化完全不同,就像东方国家一样,有一个热爱战争的强权统治者,有王宫经济,有文字,有官僚制度,有中央集权经济下的集体农业,这种经济和社会,发展繁荣了,大概四百年,也许四百年,然后,显然一些可怕的事情开始发生了,它动摇了社会的安定,最终导致其崩溃。
大致说来,大概在公元前一千二百年,爆发了以地中海周围——我们所知的各种文明为攻击对象的全面战争。埃及遭受了一系列外敌的入侵,绝大部分都集中在尼罗河三角洲地区,就在地中海入海口,侵略者中还有其他的——我们知道还有利比亚人,但是也有些直接被称为“从海上来的侵略者”,即“海上民族”的侵略。大概同时期,统治小亚细亚和安纳托利亚王朝的赫梯人,他们在那里安定地生活了几百年,现在也遭受了攻击。他们有文字,所以我们能了解这些内容,手稿和古代遗址一起,诠释了那场劫难。同样的,针对叙利亚和巴勒斯坦王国的侵略也在进行。很难知道这个地区,在某个特定时期的名字,但是我称之为巴勒斯坦,因为“海上民族”中的一支,在公元前一千二百年进攻尼罗河的,居住在迦南南部海岸的古民族,被称为非利士人,非利士人,西伯来文是Pelest,大多数学者认为,之后希腊人称之为“Palaistine”。该地区的名字应该和其民族一样,因此称为巴勒斯坦,拉丁文变为“Palestina”,你会记得当圣经说到这些时,它提到了有个叫做腓力斯人的民族,这些都被认为是同一群人,所以从他们统治那里直到被参孙——《圣经·士师记》中力大无穷的以色列英雄,《圣经·士师记》,他见一块未乾的驴腮骨,用驴腮骨将他们逐出领地,就伸手拾起来,用以击杀一千人。我想那个时期称他们为巴勒斯坦人很恰当。塞浦路斯,同样遭受了侵略,远在西边的意大利和西西里也遭到了攻击,肯定哪里出了事端,而这个问题,是学者曾经争论不休,而且至今也尚无定论的。因为以目前的证据,不能得到任何确切的答案,但我需要就一小部分广为传播的理论做些说明,这些只是各种理论中的一小部分。有一个理论现在很流行,虽然不知道流行了多久,那就是认为这些王国中起义的内部原因是,当民生困苦时,人们就必然奋起反抗,我认为这只反映了马克思主义者们的愿望,而非任何事实,这不是穷人,在历史中的所作所为。如果你看看革命史,革命一般都在局势逐渐变好,而人民却没有得到比既得利益、更多的权益的情况下才出现,但是,无论如何,那只是一个理论,更早些的理论。幸好我们还有些科学理论,可以用来处理这些问题,这些没有实例可以证明的问题。我有些强势,但不过分,有种学说对于土地孢子进行了调查,期待发现通过植物种子的变化推定气候状况的方法,那种飘浮在空中会让人打喷嚏的东西叫什么,花粉。最后结果就是那个时期,在那个区域发生了干旱,从而致使民生凋敝、民怨沸腾,也有人归结于气候变化,我一直期待有人——我认为是时候有人出现,用全球变暖来解释它。我们知道在爱琴海中心有个,称为锡拉的小岛,就是在史前的某个时间,由一次巨大的火山爆发而形成。有种理论认为,锡拉岛上的火山爆发导致了气候问题,这能解释那里发生的事情。问题是你不了解火山爆发的确切时间以及这种爆发在这个区域又延续了很多个时期,这些时期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和重大变化,结果就是不同人对火山爆发的时间推测各不相同。它就像一个万能贴,你可以把火山爆发置于你所需要的特定时刻。我很鄙视这个观点。我认为我是有道理的,因为证据实在太有限,那些人玩的游戏我觉得倒挺有趣,但实在不能太当真。
现在,让我们再回去看一个理论,它的优势在于非常古老,虽然已经没人再相信它,这个理论最早应用于迈锡尼时期,让我们先不谈其他地方的事情,它认为迈锡尼文明的陨落是由于地中海外部的部落的迁徙所致。大约于公元前年?,强行于此地区定居。他们通常来自于北方或者东北,使用武力手段进入了迈锡尼。我想任何人第一次接触该理论,都会自动联想到罗马帝国的衰亡,进而支持该理论,因为类似的事情确实曾经发生过,那些日耳曼部落和其他部落,主要位于欧洲北部和东北部的入侵,我应该说不是位于欧洲,而是位于罗马帝国,入侵并且完全摧毁了罗马帝国,当然,罗马帝国衰落的理论比迈锡尼衰落的理论更多。
无论如何,和这一切有联系的是一个有趣的希腊神话,说的是赫拉克利德后裔的回归,他们是神话英雄赫拉克勒斯的子孙,赫拉克勒斯是伯罗奔尼撒里的大人物,故事里说,赫拉克勒斯的子孙从伯罗奔尼撒被放逐,而后发誓一百年后会回归,并征服那片土地,所以他们百年后回来并征服了这片土地,之后...这是一条线索,能解释这一古老的故事,从有历史记载的希腊时期开始,比如说公元前十五世纪,居住于伯罗奔尼撒的人们,是希腊多利安方言的主要使用者,有人认为赫拉克勒斯及其子孙,作为伯罗奔尼撒人无疑也是使用多利安语的,所以这称作...是被十九世纪的学者,而不是古代希腊人,称作多利安人的入侵,换句话说,这是另一支希腊人,迈锡尼衰落前生活在该地区的希腊人,他们被称作什么呢,荷马给他们取了几个名字,但是有三个让我印象深刻,最普通也最广泛应用的是亚该亚人,另一个是达南人,第三个是阿戈斯人,阿戈斯来源于他们统治希腊阿戈斯的事实。现在,在历史上有一席之地的是亚该亚人,因为在赫梯国王的记录里,有提到这些称为...,我得想想,好像是埃及人,或者类似于akhaiwashaa,除非这也是个埃及词汇,总之名字的发音就像是这样,或许是赫梯语,或许是埃及语,这太简单了。假定,在迈锡尼时期和古典时期期间,我们把字母W从希腊语中拿掉,你很容易想象得到,当人们称自己为achaiwoi时,拿掉W就成为achaioi,这就是荷马对他们的称呼。所以,这里的观点是,最初来到这里的希腊人,就是我们所称的亚该亚人,当这些骚乱发生时,如果多里安理论是对的,多里安人屠杀了他们,或者统治了他们,也许通过通婚的方式,统治了他们并对他们进行了清洗,废除了亚该亚的语言,强行推行了他们自己的多里安语。支持这种说法的理由是,如果你到伯罗奔尼撒中心的一座山,那里非常难以到达,会有一个地方叫做,实际上在山外,在北部海岸,有个叫亚该亚的地方,那里的人是亚该亚人,根据理论他们可能被驱逐出故乡,离开伯罗奔尼撒南部,迁往伯罗奔尼撒北部,还有阿卡狄亚山中的人,他们也不说多里安语,也许他们也是从那里逃出的一支。所以这些事件帮助人们推测,多里安人也许曾经真是赫拉克勒斯的子孙,他们曾对迈锡尼发动过侵略,而这在希腊的迈锡尼文明衰落后,才被发现,这些在迈锡尼文明时期很少被提及。
首先,铁制的兵器而非青铜的,一种别住披风的别针,称之为扣针,这在之前的时期从未出现过。建筑物呈现出希腊人所称的,中央大厅的形状,一个矩形的大厅,有一个壁炉在中间,一个前走廊和一个后走廊,具有古希腊神庙的风格,修建于有史料记载的时期,它第一次出现于在迈锡尼文明衰落之后。我们知道迈锡尼人用土葬掩埋死者,那些壮观的坟茔,那些雄伟的墓穴,甚至是平民也被葬于墓穴之中。然而,在有史料记载的时期,在荷马时期,这些人是被火葬而非土葬的,这是我们所熟知的。所以,十九世纪提出了一个观点,那就是野蛮、粗暴、鄙俗、善战的多里安人,凭借那些据称是比青铜器更先进的铁质武器,一路南下,打败了亚该亚人,在可以施加影响的地方进行统治,不能施加影响的地方,就把他们逐出家园,这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这种说法却因为许多技术上的问题被抨击,而且如今并不为大多数人所相信。
现在我并不想用这些问题来困扰你们。我并不认为,这个简单的故事真能站得住脚,它太简单了,有太多事情它无法做出解释,而且有太多的事物证明它并不正确。然而,我没把握说这个故事真的毫无价值。在这点上我的确受到了我的同事、已退休的杰罗姆·波利特教授的强烈影响。他是我们的考古和艺术史学的先驱,他有一个十分微妙精致的见解非常吸引我。他认为,事实上,的确有一些来自北方的说多里安方言的希腊部落,他们在这个时期南下试图进入更富裕更舒适的迈锡尼人的居住地,数百年间他们并没有与原部落来往,而是形成由部落和家庭为单位的南下的浪潮,就像这样,逐渐施加压力,能推进时就向前推进,不行时就后撤,如此反复。因此,我认为有个非常好的——无论你是否认同——有关多里安部族的想法。这个想法应该会让我们觉得眼前一亮,那就是也许确实有一次外部入侵,在一段时期以这种方式进行,在一个或两个世纪里有进有退,没有取得成功,也没有仓皇逃跑,就这样周而复始。因为在迈锡尼文明的中心,有迹象表明在一段时期,他们受到了威胁,这样说的证据是,我们发现的几乎所有的遗迹都在本就很坚固的城墙上继续加固。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史实,如果你预料到会被攻击和包围,就像这些城邦面对侵略者那样,你最关心的一定是水源供应,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未必能找到充足的水源,所以,我们在这些地方看到了蓄水建筑,有一个很惊人的蓄水池。你们下次去迈锡尼古城的时候,一定不要错过那一时期在山坡和城墙之间挖掘的蓄水池,它深不见底。你最好带上手电筒,因为它要多黑有多黑,他们花费了大量的时间、精力和金钱来确保在长期的围城中他们可以获得足够的水源。我想这表明了确实有类似的事情发生,随后我们看到当这个文明走到了尽头,随之而来的是民众的背离。人们从迈锡尼逃离,有些人逃到了雅典,很幸运的是雅典并没有遭到破坏,它是极少数逃过一劫的迈锡尼重要城邦之一。因为某些原因雅典是安全的,所以有一些难民就进入了雅典,其他的则继续逃亡并在爱琴海的岛屿定居。对于另外一些人则必须走得更远,在小亚细亚西海岸定居。事实上,确实是希腊人向小亚细亚西海岸拓殖的黄金时期。接着,看起来最后一击的时刻来临了,颠覆这些城市和这个文明的企图,最终还是成功了,这在各地情况都不尽相同。
人们普遍认为皮洛斯的陨落大约在公元前一千二百年,迈锡尼城本身也许在五十年以后,其他的地方更晚些。我认为值得注意的是,其中这些地方是在迈锡尼文明中占据重要地位的城邦,就这样被彻底遗弃了,而且并没有被希腊人重建,它们被掩埋了,消亡了,人们甚至不知道那些城邦在哪里。这非常令人惊奇,通常只有在某种特别强大的力量将人们赶出居住地时才会发生,对此,杰瑞·波利特对于罗马城陷落的类比似乎也十分引人注目,那就是,或多或少的,我看不到任何事物可以表明,在罗马社会发生的事情不会在我们所讨论的这个时期的希腊发生。现在,我想对我们结论有帮助的、最重要的就是,所有的成果,它们是十分了不起的,青铜时期的迈锡尼文化被完全摧毁,希腊地区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文化,这并不像古代近东,或者埃及,在那里你可以发现时间跨度有很长的连续性,而希腊的文明则是不连续的,这就像是砰的关上门然后走进另一间房间。在长期遗失的事物中,包括文字材料,没有文字记载的时期是从公元前一千一百年左右到公元前八世纪中叶,差不多是公元前七百五十年,而之后他们拥有的文献,就完全与那些遗失的史料脱钩了。
他们从不同的地方获得资料,事实上,材料中的字母和符号都来自亚洲,很可能来自——应该能肯定是来自腓尼基,就是现在被叫做黎巴嫩的地方。书稿的语言用的是闪米特语,即闪语族,可细分包括阿拉伯语的六种语言。希伯来人与这里发生的事情关系密切,但是他们不使用希伯来语,他们从十分接近字母系统的书写体系中,借来字符使用,而这些字符相对较少,我忘了闪米特语中有多少字母,粗略说来大概有二十五个。你进入了一个字母表的游戏中,这种字母表与我们的类似。希腊人用他们典型的创新手段,借用了这些字符,他们在发明元音方面迈出重大一步,所以现在你不必去费力记忆,就可以读出每一个能发的元音。他们还创造出了他们的字母系统,但是他们的字母系统与迈锡尼的没有关系,它完全是一个全新的东西。希腊人从公元前一千一百年到前七百五十年完全就是文盲,这也是这段时期的另一个特征,学者们称之为黑暗时代,他们也是这么称呼罗马帝国陷落后的那段时期的。称黑暗主要有两个原因,黑暗,最明显的理由,是因为我们没有任何关于他们的史料和记录,我们找不到这些记录,因此称之为黑暗,另一个理由是,黑暗从悲观的角度来说就是不好的,坏的,这是一个艰难的时代,一个穷苦的时代,一个不幸的时代,一个悲惨的时代,这些就是黑暗时代。这就是这个术语的含义,黑暗时代,它紧随着迈锡尼文明的陨落到来,这段历史的部分内容,是迈锡尼文明与地中海地区渊远流长的关系、尤其是与东部港口城市的联系切断了。
我们在对黑暗时代希腊古城的挖掘中并没有发现——我们没有发现器具、珠宝、商品,任何来自埃及或者美索不达米亚的东西。这些地方也没有发现希腊的物品。在这段时期希腊人被孤立了。当然,我所说的这些多少有点言过其实,我相信任何事物都会有例外情况,但是我们所讨论的是无可辩驳的事实,而且不仅是希腊人作为一个群体被排除在世界之外,希腊内部也出现了问题。它曾经也是一个贸易中心,人们从其他地方赶来又走向另一个地方,而此时,地方主义开始兴起,统一被破坏了,历史惊人地相似——我希望你们知道,一些关于中世纪早期的事情。那个时候,土地被割来割去,也没有道路的修建和维护,而从一个村庄去往另一个村庄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因为没人管理,一切都是杂乱无序的,这无疑也是希腊世界当时的情况,比如,你可以看到当时使用的陶器,风格非常的单一,而如果你对此比较熟悉的话很容易看出来,如果你去——假定去公元前九百年,你可以从一个罐子辨认出它是来自雅典,或者皮洛斯,或者——不会是皮洛斯,它已经衰亡了---底比斯或是一些其他的地方。因为它们都留有当地的风格,这些风格很明显地表现了出来,这说明他们并没有看到过彼此的商品,他们之间没有贸易往来,他们只是简单地在有限范围的内部工作。这就是当时的世界,有些事想确切地说出来不容易,但可能已经比较明白了。我想,就是整个迈锡尼文明留下的遗产确实遗失了,虽然并不是一点都没留下,但总有一些我们称之为民间传说的东西,可以引起我们对遥远过去的回忆,这也许与真实的历史有些联系,但也可能没有,或者只与真实历史有一点点联系,这一般比较难以实现,被回忆起来的往往都是传奇故事。如果有人认为这些传奇是随便编造出来的而不相信,那他就大错特错了,而若有人试着将它。当作精确的记录来使用,那他错得更厉害。事实往往在两种极端的中间,想找到它并不容易。但无论如何,我们在希腊文明遗迹找到许多小的单元,称这些为城镇是为了避免引起争议,听起来太城市化了,不过就这么叫吧,小,就是说面积小,人口少。当时人口肯定是下降了,因为要想生产粮食,分配产品,这整个系统都需要一个中央政府,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来统筹,统筹生产,统筹分配,但这已成为了历史,你们都知道这个中央政府并没有再度出现。当这一切都被破坏,你肯定会形销骨瘦,所以,人口当然下降了,我们所有的证据都支持并指向这一观点,我们所看到的是微小的、贫穷的、虚弱的小单元,这是一种悲惨的境地。不过他们别无选择,他们不能像人类常做的那样,依靠重复父辈做的事,继承传统的职责工作,这些能激励你坚持下去,但他们不能这么做。幸存者们必须想出一条新路子,来解决问题,但他们匆忙之间并没有新举措,一切都变得艰难了。我确定,这夺走了很多人的生命,造成了很多痛苦,但是从中产生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现在,我转移一下话题,我们都知道某些时候记忆可以延续,希腊人总是认为有一个更早的时代,古典时期的希腊人认为过去有一个比他们所处年代更好的时代,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那时的人们更高大、更强壮、更顽强,他们速度更快、长得更帅、活得更长,这就是那些伟大的往昔岁月。之后就出现了穷苦悲惨可怜的希腊人,这就是希腊人对自己进行的想象,那些传奇,仅仅是一些代代相传的故事,它们被改编、被扭曲,尽管这样,仍保留了一些早期的传统元素。然后,最终我们不得不相信,这是没有出路的。我想,是另一种我们称之为史诗的传统支撑起了记忆,当我们接触到荷马时会发现,一个发展到了很高水平的史诗,一旦我们面对的那些史诗成为了通过记忆和口述的事实,那么你将会对那一段包含在史诗中的时期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我们会在讲到荷马时期的议题时转向这个话题。一旦你认识到这些诗中出现了对迈锡尼社会的精确描述,而这也许是它首次被记录下来,或许在公元前七百五十年左右,那么你一定会意识到这必定是一个史诗传说,一个对迈锡尼文明回溯时的诗化的传说。我想我们必须记住,这些进行创造和传承的人民,他们仔细刻画,发展成了诗歌的传统,从迈锡尼社会开始,一直延续到希腊历史的剩余部分。现在看来,从迈锡尼文明继承的希腊文明遗产十分有限。这些有限的部分都很重要,但没有任何一部分比荷马式的史诗本身更重要。如果我们仔细观察这渐渐浮出水面的社会,这个从古代迈锡尼文明浮现出来的黑暗时代的社会,你会得到一些相当宝贵的经验,这几乎就是从一张白纸重新创作,甚至比起紧随罗马陷落而出现的分裂更有价值,因为这两者有一个巨大的差别,罗马的灭亡并没有对旧文化中最重要、最强韧、最意味深远的罗马天主教会产生破坏,它保留了下了并成为了新文化的核心要素。在迈锡尼社会就没有这样的情况。我们所说的这些确实是从头开始,希腊人没有选择,只能努力找到自己的路,并没有像迈锡尼人那样,受到美索不达米亚和埃及的影响,他们没有被任何事物影响——从可能性最小的地方开始发展,要维持它的活力,向前发展,从而形成了一个他们自己的世界,因为没有任何事物指导着他们。
下一节课我们会学习黑暗时代和荷马所在的世界。
【注】
本文基本上保留原翻译版本,只是删除一些过于口语化或不必要的助语词和词句。下划线为本人的助读标记——本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