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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 石 蹦
俊川
题记：
石蹦，生活在山溪水边的蛙类。背部深褐色，或近黑色。最大的体重可接近半市斤。前腿上部内则常长满肉突。如果将手指伸到它胸前。会立即被它用两只前腿紧紧抱住。因而又名“抱手儿”。肉质极为细嫩，味道鲜美。营养价值甚高。是难得的珍品野味。
“照石蹦”是身居山区之人的一项有趣的寻找野味的活动。
春末夏初。南方雨季刚刚开始，山河中水量还不是很大。如遇到比较闷热的傍晚。是照石蹦的极好天气。
照石蹦得先准备好火把，然后至少得三人一起行动，一人背火把，一人专门负责把收获的石蹦串起来。算是两个副手吧。另一个经验丰富的亲自照石蹦。
晚饭后就出发。先尽可能往山沟上游走去。越往上游越容易找到石蹦。
天色擦黑，点燃火把。开始顺着山溪照石蹦。拿火把的人走前面，见到适宜于石蹦活动的地段，就拿着火把走在水边去。在火光中寻找或蹲在石头上，或蹲在土坎上，或躲在草丛边的石蹦。正蹲在那里卷食眼前飞过的虫子的石蹦，突然见到火光时会呆在那里不知所措。这时候靠的是拿火把这人眼明手快。很快发现石蹦并一把抓住它。一般来说只要无打草惊“蹦”的动作，这一手下去是很少扑空的。
跟在后面专管提石蹦的人一看见前面的人有抓的动作，就快步上前，接过石蹦拴上。看见火把快燃完，背火把的人就赶快递上一把。
水边地形复杂，几个人或分或合，默契配合。走完预定路线或火把用完，几个人才开始高声说话。当晚照石蹦的活动就告结束。
山区人讲究尝鲜，不管回家早晚。家里主妇一定会等着大家。捞上两块油坛里的肉，拿出平时待客才吃的挂面。在灶台上边剖石蹦边下锅。一锅热腾腾的石蹦挂面汤端上桌，那才真叫鲜啊！
最初。我只有充当背火把的角色，看别人怎样抓。凭着自己的“悟性”和机灵。很快就成了拿着火把抓石蹦的主力。小时打乒乓空中抓球的动作也给自己添了一“绝”。偶尔可以把高处跳起来的石蹦凌空抓住。让那些老手们啧啧称赞。
但我可不敢去摸跳进水潭的石蹦，因为我亲眼看见一个伙伴在拉开飘在水面的秸秆时，手上的秸秆突然动了起来，原来是一条蛇！
后来。我这教书匠偶尔能凭票买到一对电池。电筒就成了照石蹦的最佳工具。
大女儿半岁左右时。正值文化革命期间，每月一斤肉，四两油的定量供应实在难以保证大人的营养。女儿也就常有吃不饱奶水的时候。夫妻俩每月工资加起来才五十多元。既买不起更买不到什么奶粉的。偶尔，妻子也曾把女儿捆在背上背着，提着网兜和我一起去照石蹦。
天黑了。我拿着电筒在水边照石蹦。妻子在河岸上跟着接战利品。背着孩子，河边树林或灌木丛也是很不好走的。背上女儿不时被树枝碰着。好在树枝都比较细。也无大碍。但毕竟得小心翼翼的，减缓前行的速度。
我在河里抓到石蹦后，就爬上河坎交给妻子装上。然后又下到水边继续往前照。
有一次，妻子见我好一会儿没上河坎来，电筒的光线也在固定地点晃动，没继续前行。于是紧跟几步问我怎么样了。却只听见我嘴里“呜，呜”的哼鸣。好像说不出话来。她赶紧背着孩子抓着树枝来到我站的地方。这才看见我把电筒衔在口里，每只手抓着两只石蹦，一只脚还在水里不敢移动。我把双手中抓着的石蹦递给妻子，拿出口中的电筒，弯腰又从脚板下面拿抓出一只被踩着的石蹦。呵呵，那丰收的喜悦，让人忘却了辛苦与劳累。
回到家中。虽无腊肉什么的，但面条、腌菜是有的。煮上石蹦，在浓白的抱石汤中下一点面条美餐一顿。第二天也就有充足的乳汁喂养女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