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为转载,请谅解! 李万春从登台到成名 梨园惯例,多是老生旦角挑大梁,因为这两行角色的戏多。以武生挑班而且时间很久的,当推杨小楼,自清末以迄民国二十七年(1938)他逝世以前,几垂三十年之久,占一世纪的四分之一以上,不能谓非异数。杨宗师以次,少壮派武生自领一军的,只有李万春和李少春。李万春自民国二十一年(1932)起挑班,在民国二十七年以前,和杨老板的永胜社,是北方只此二家的武生班子。二十七年春杨小楼仙逝,秋天李少春到北平挑班,北方算是又维持了两个武生班子的局面,这也是一项巧合。李万春和李少春谊属郎舅,但却因同行关系一度酿成“二李之争”,达四五年之久,是当时轰动南北的菊坛大事。笔者和他二人,相当熟稔,下面不妨就他二人家世、师承、挑班经过、剧艺特色、个性和“二李之争”的前因后果,谨就所知,一一道来,聊供谈助。 李万春的父亲李永利,河北省雄县人,身材硕伟,武功坚实,是一位名武净。久居南方,与武生李顺来(李砚秀、李凤翔的父亲)经常合作,像《收关胜》、《白水滩》等,都是拿手好戏。万春的母亲孙氏,天津人,生得白白胖胖,非常福相。姊妹四人,她行大。孙家二小姐嫁与针灸名医张少骞;孙家三小姐嫁与武净李德春,艺名小玉柱;孙家四小姐嫁与武生萧春亮。李萧二人在民国十九年(1930)到二十一年(1932)左右,在北平还都曾搭班唱戏。 李太太所生五男二女,长子万春,字鸣举(万春后来办小科班取名鸣春社,这个“鸣”字就是从他的字上取的),是清末宣统三年辛亥(1911),出生在大连,那时李永利正在那里演戏。次子桐春(在鸣春社科班时名李鸣俊),三子庆春,四子不幸在吃奶时期就夭折了,老五环春。万春、庆春、环春,大大眼睛,都像他们老太太;桐春则长得毕肖他们老太爷。长女也在幼时夭折,次女蕙英,也长得像妈妈,因为她成了独女,又娇憨可喜,颇得父母宠爱。后来嫁与北平戏曲学校毕业的武旦李金鸿,可称一对璧人。 李永利在万春出生以后没有几年,就不在南方各地再跑码头演戏,同时也略有积蓄,就北返在故都定居,息影舞台,以课子为乐了。他的武功坚实,得自幼年挨打用苦功,往下传时,当然也是用严厉的传统方式。但是万春生得浓眉大眼,细皮白肉的,又是长子,舍不得打。因此万春的武功,能打能翻而不能摔;虽说武生不比武净,但是像《冀州城》那种戏,也是要摔的。到了桐春开始练武功时,他生得不如乃兄漂亮,又是老二了,李永利也就舍得打了。因此,桐春能打能翻也能摔,尽得他父亲武净剧艺的薪传,所以论起武功来,桐春要比万春瓷实。后来在万春的下把青黄不接时候,桐春很助万春一臂之力。来到台湾以后,先后任虎啸、大宛剧队队长,现隶联勤明驼剧队。他的《艳阳楼》高登,把纨绔跋扈、飞扬浮躁的身份,刻画入微;而开打的勇猛彪悍之处,完全乃父路数,一时无两。最近几年身体发福,大打是卖不动了,但扎靠的戏,大将风范,台风非一般后起所能及,尤其关戏,已成今日菊坛一人了。庆春除了有点基本武功以外,学大小花脸,小时候常在万春的本戏里串上一角,像《红孩儿》,他演红孩儿的幼年。后来在鸣春社里,偶尔贴一出花脸戏,在《济公活佛》本戏,他就饰演济公了,他始终追随他大哥左右。老五环春,是李家幼子,从小也娇生惯养,可以说没有学什么戏,他到台湾时,还不到二十岁,从他随桐春在虎啸剧队时起,才开始练功学戏。不过人很聪明,进度也快,在1952年,一出《伐子都》轰动台北,从此正式迈入剧坛,现隶陆光剧团。他的扮相和万春有虎贲中郎之似,嗓音也像,尤其台步,更是“李门本派”,是台湾的名武生之一。 李万春生得不高,身材中等,适于短打,不宜长靠,于是他展长掩短,专在短打戏上用功夫。加上扮相英俊,有嗓能唱,亮相边式美观,开打干净利落,尤其绝顶聪明,反应极快,戏路宽广,博学多能,所以他是杨小楼以次,可说是武生界的泰斗。直到李少春北上挑班,才算遇上了劲敌,所以“二李之争”,在自然环境上,便有了潜伏的趋势。 在谈李万春开始唱戏,搭班之前,先要谈一位梨园名人,才能把万春的演戏史连贯起来,这人便是俞振庭。俞振庭是绰号“俞毛包”的老辈武生泰斗俞菊笙之子,与尚和玉、杨小楼是以师兄师弟相称的。他最拿手的戏是《金钱豹》,叱咤风云,真能演出兽性来,那种犷野凶悍的气氛,为杨、尚所不及。但他就是这么“独沾一味”的一出好戏,其他会的戏不多,演得也不精,不但不如乃父,也比不上杨、尚两位师兄。因为少年斲丧过甚,武功退化得很快,民国十一年(1922)以后,就不大上台了。但是此人演戏虽没有多大成就,却有一样长处,善于组织,而且头脑灵活。他在清末起就组织了一个双庆社,遍邀各大名伶在他班里演出,自谭鑫培起,杨小楼、余叔岩、四大名旦、王又宸、高庆奎、马连良等,都搭过他的班。一来他是名父之子、梨园世家,大家都有点渊源,他来邀请不好意思不答应。二来,他在台下也是“小毛包”,颇有点恶势力,又养了一群武行,大家都有点惧怕三分,他来邀也不敢不答应。同时有些自南方北上的角儿,打算在北方立足,还要先到俞五爷(振庭行五)那里挂号,如能搭他的班儿,有许多方便。像民国八年(1919)盖叫天北上,以后的瑞德宝、黄润卿,都是搭他的双庆社。直到民国二十年(1931)以后,双庆社才解散,而在他成班双庆社这二十多年里,真赚了不少钱。同时,因他头脑灵活的关系,除了能在台上翻老戏、排新戏以外;北平的开始演夜戏(以前都是日场演戏,唯有义务戏才能晚上唱,俞振庭常藉名义演义务夜戏,久而久之,营业戏也能晚上演了)和男女合演(以前一般戏班没坤角,女角自有坤班,就是清一色女伶)都是创自俞振庭,开风气之先。 除了双庆社以外,俞振庭还有一个斌庆社。一方面是科班,教些学生,以武戏为主。有名的如毛庆来、范斌禄、苏斌太、刘斌升、于斌安、高斌峰、殷斌奎(艺名小奎官、工大小花脸)、王斌芬(老生)等,尤其造就不少武行人才。在北平听武戏,有些戏单上没有印上名字的武行,大部分是富连成社出来的。有少数一出来就挺着胸的,就是斌庆社的学生,老听戏的一看就能分辨出来。另外,吸收一些搭班唱戏的童伶,老生如王少楼、五龄童(王文源)、杨宝森、马最良。武生如他弟弟俞华庭、俞赞庭,和外甥小振庭(即孙毓堃),及刘宗杨。旦角有魏莲芳、俞步兰(青衣,小生两门抱)、小翠花(出科以后)、小桂花(即计艳芬)、小荷花(于莲仙)等,是为小班。俞振庭把成名的大角,安排在双庆社;他的学生和搭班童伶,以及尚未成名而有起色的角儿,安排在斌庆社。有此大小两个班儿在手里,在民国元年(1912)到二十年(1931)这个阶段,可以说纵横北平剧坛,蔚为一时权威。民国二十年以后,不但搭双庆社那些大角儿们,都已各领一军,独自作战。就是搭斌庆社那些童伶们,也已长大成人,各自成班搭班去了。这两个班子,相继解散,俞振庭生活遂逐渐进入窘境。民国二十五年(1936)冬,梅兰芳北返,除了演短期营业戏以外,还演了几场义务戏。俞振庭抱病去看梅兰芳,请梅帮他唱一场搭桌戏,梅慨然应允,并联合俞的师兄杨小楼,合演一场《霸王别姬》,自然上座满堂,所获甚丰。俞振庭在上演之夕,亲到后台去道谢,他那年才五十七岁,但已老态龙钟,走路都需人扶持了。得了这笔收入,算是维持了些日子的生活,到了民国二十八年(1939)一月二十一日,因病逝世,享年六十岁。 李永利在家课子,除了李万春的武生戏以外,又收了个徒弟,并且认为义子,就是蓝月春,让他学武净,充万春的下手。两个人因为是一个师父教的,又同时在一起练功学戏,所以开打的把子,严丝合缝,得心应手,在台上有如“一颗菜”(梨园术语,喻有条不紊、整齐划一的意思)。 李万春戏学得差不多了,需要出台了,就在李永利缜密考虑之下,开始搭班斌庆社。因为那里的武行人多,演武戏方便;同时,俞振庭也能捧人。俞五爷呢,也欢迎这位将门之子,给斌庆社增加生力军,双方一拍即合,于民国十二年(1923)九月八日,正式在斌庆社出台,地点是前门外大栅栏三庆园,演白天一共四出戏:(一)俞华庭《恶虎村》。(二)杨宝森《上天台》。(三)五龄童、俞步兰《御碑亭》。(四)李万春、蓝月春的《两将军》。 《两将军》就是《战马超》,又名《葭萌关》,在此以前,北平都是这么贴法。改名《两将军》,也是俞振庭的噱头。那年李万春十四岁,不但打的紧张火炽、干净利落,而且扮相英俊漂亮,真演活了“锦马超”。蓝月春不但功架稳练,脸谱好看,而且配合得好,两个人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也好似“活张飞”。马上一炮而红,轰动九城。从此李万春在斌庆社奠定基础,在十天戏里,总有八天他演大轴,而且《两将军》这出戏,也红得发紫,观众百看不厌,贴多少回,多少回都满堂。 在民国十七年(1928)北伐成功,政府南迁以前,北平是北政府所在地,市面繁华,堂会戏极多。在民元到民十二年这个阶段,除了谭鑫培没死以前(他是民国六年故去的),有谭的演出才算名贵以外;另外就以杨(小楼)、梅(兰芳)、余(叔岩)的戏才算名贵,称为“三大件”(比喻酒席上的燕窝、鱼翅、海参)。但是到了民国十二年李万春出台以后,除了“三大件”以外,还要有一出李万春、蓝月春的《两将军》才算名贵。在堂会戏里,演出的名伶们都要先向本家儿道喜或拜寿。李、蓝两个人才十三四岁,穿一样的袍子马褂,万春是粉妆玉琢,月春剃个光葫芦头,憨状可喜。进门一磕头,本家和来宾认为是可喜好玩儿的场面。那时虽没有明星的头衔,大家都以明星目之,把那些名伶们,反倒认为等闲了。于是越哄越普遍,这出《两将军》变成必不可缺的堂会戏戏码。 有一次张宗昌过生日,办堂会。戏提调出个花样,要把戏目印成每出戏都用四个字(堂会的戏单都很考究)。于是《鸿鸾禧》改成《鸿鸾天禧》,《黄金台》改成《黄金满台》,这天当然也有李万春、蓝月春的《两将军》,就改成《两威将军》。这取自剧中刘备在城楼观战时的白口:“……真乃两威将军也。……”而《战马超》的又名《两威将军》,从此开始。后来不止李万春,大家也都贴《两威将军》了。总之,李万春在童伶时期的《两将军》红了好几年,而在这出戏上,也赚了大把大把的银钱。 李永利教子课徒,不但严厉督促用功,而且对扮演角色的应工和“行当”,也守老规矩有分寸,并不因万春是自己儿子而偏爱捧他。《两将军》当然是武生扮马超,武净扮张飞了。《艳阳楼》的高登,原是武净应工,武生扮花逢春。俞菊笙觉得花逢春的活儿不及高登多,他就把高登接收过去,而以二路武生扮花逢春,以后唱武生的相沿成例,就把高登视为第一主角,而成为武生的勾脸戏了。李永利教这出戏,却使蓝月春习高登、李万春习花逢春,一遵老路。 《神亭岭》的太史慈,原本也是武净应工、勾脸,扮相和《群英会》中,奉周瑜命监酒令,把蒋干吓得直发抖的那位太史慈一样。也是俞菊笙因为剧中太史慈有一场起霸,有俏头,就据为己有,改俊扮勾脸,自饰太史慈,而把原由武生扮演的孙策,改由二路武生承乏了。他以后的武生也都把太史慈视为第一主角,贤如尚和玉都如此唱法。但李永利却使蓝月春习太史慈,只是随俗不勾脸了,怕勾了脸台底下不习惯,而使李万春习孙策,演时贴四字戏名为《少年立志》。 李、蓝初演《艳阳楼》和《神亭岭》时,台下观众忸于积习,都有点诧异,李万春是角儿呀!为什么给蓝月春作配呢?笔者当时也有这种感想。后来经老先生们指明原委,才了解李永利的一秉大公,不禁对他的公而忘私,敬佩万分!这两出戏,《神亭岭》比《战马超》在营业戏演出的上演率少,但在堂会戏中,却也偶尔出现。因为不能总唱《两将军》呀!这出戏也是两个人功力悉敌对打的局面。至于《艳阳楼》在营业戏里出现的机会就不多,在堂会戏里更没演过。因为如果看高登,办堂会的人就点杨小楼的《艳阳楼》了,不会看蓝月春的。这三出戏,在李万春成名挑班以后,以大块文章为主,就不动这些只卖武功的老戏了,所以就全“挂”起来啦。 李万春从民国十二年(1923)秋天出台,在斌庆社小班唱红了以后,民国十三年起,俞振庭又把他偶尔安排在双庆社串演。那时候尚小云正搭双庆社,也是在与梅、程竞排新戏的时候。十月十九日白天,在广德楼推出一本新戏《五龙祚》,也就是《白兔记》,李三娘磨房产子的故事。俞振庭使李万春串演咬脐郎,与尚小云相得益彰,台下反应也很热闹,把尚、李二人全捧了。二人皆大欢喜,这就是俞振庭的聪明之处。隔没多久,十一月十六日白天,在吉祥,双庆社贴出尚小云的《刺巴杰》,而使李万春串演骆宏勋,这时他才十五岁,宛然是正工武生,与尚小云分庭抗礼了,台上下又皆大欢喜,自不待言。自此,李万春除了常川出演斌庆社以外,在大班双庆社也插了一脚,舞台经验日增,基本观众也越来越多,人缘儿也越来越广。 北平在每年旧历岁尾,例有梨园公会义演,也就是俗称“窝头会”义务戏,给贫苦同业筹点款项过年。这种义演因为戏好角硬,且有不经见的冷戏,或难得凑在一起的群戏出现,所以很有号召。除了北平当地戏迷趋之若鹜,甚至有从天津、济南,或远自京沪赶来听戏的少数戏迷。因此,主办当局,非常郑重,派起戏来,有几条不成文法:(一)成年成名的角儿参加,科班童伶不与焉,否则戏太多了,第二天天亮都唱不完。(二)参加的演员,要的确被公认为对观众有号召力,不是每位演员都能参加。(三)戏码先后、角色轻重,以演员的资历、特长、适宜为标准。主事者一秉大公地派出来以后,参加人不得推诿争执。事实上,历年的梨园公会会长,也都安排得十分妥当,无疵可寻。因此,在北平的伶人,全以争取到能参加梨园公会义演,为贫苦同业出力一显身手为荣;真有唱了几十年的戏,一回义演都没有上台的,那真是终身遗憾了。 民国十六年(1927)、十七年(1928),四大名旦都红了,杨小楼、余叔岩也在盛时,那两年的梨园公会义演,可称最为硬整,而主持派戏的便是众望所归的俞振庭,每角单出戏以外,最后还有个群戏。我们试看看民国十六年那一场戏目: 时玉奎 《大回朝》 方连元 《蟠桃会》 贯大元 《黄金台》 李万春、蓝月春 《白马坡》 周瑞安 《艳阳楼》 高庆奎 《斩黄袍》 朱琴心、荀慧生 《虹霓关》 尚小云、王又宸 《汾河湾》 程砚秋、郭仲衡、侯喜瑞、王又荃 《红拂传》 余叔岩 《闹府》 杨小楼、小翠花 《战宛城》 梅兰芳 《天女散花》 尚和玉、郝寿臣 梅兰芳、程砚秋 《金花聚妖》 杨小楼、小翠花 (头本《混元盒》) 陈德霖、侯喜瑞、尚小云 这场戏如何名贵与精彩,读者自有评价,不必笔者词费。与本文有关者,就是李万春那年才十八岁,还算童伶,但在他出台四年以后,已够参加梨园公会义演的资格,跻入名伶之列了。这种成名发展的迅速,梨园罕见,而从此也奠定了他在剧坛的地位。 民国十七年(1928)的窝头会义务戏,全部《红鬃烈马》里,就由李万春、程玉菁合演《投军别窑》一折,且置身于全部京朝大角之间了。 李万春自参加了这两次鼎盛的义演以后,非常感奋,以后每年都踊跃参加。记得有一年冬天,他在济南演出,本来预算年底可以赶回来,但因津浦路水灾,火车不通,不敢预定归期。主办当局也不敢预派他什么戏,怕到时赶不回来,失信于观众。但是李万春费尽周折,还是在义演当晚赶回,下火车已八点多,第一舞台已经开戏了。他先打电话到戏院,准演一出,不回家就赶到戏院扮戏。九点多,舞台旁临时贴出一张海报来:“李艺员万春,自济南赶回,今晚加演《义侠记》,特此预告。”当时全场观众,欢声雷动,可见人缘之佳。等到李万春上场,更是彩声不绝。《义侠记》就是武松杀嫂、狮子楼,万春喜欢贴《义侠记》这个戏名,也是他的拿手好戏,又特别卖力,全力施为,演了一个多少时,是观众意外的收获。 民国十八年(1929)起,李万春就只在双庆社演出了,先后与徐碧云、朱琴心合作,或演压轴,或与徐、朱合演大轴,已经脱离斌庆小班,而迈进大班。到了二十一年(1932)初,一切条件成熟,就自组永春社,自己挑起大梁来,一直到民国三十七年。 组班永春社阵容一斑 李万春的永春社,以武戏为主,对文戏的生旦演员,不十分重视,聊备一格而已。他采取的是随缘遇合的政策,可留可散。历年来搭他班的老生有常立恒、王文源、王少楼、赵化南、雷喜福等人。旦角变动较多,有魏莲芳、胡碧兰、邹剑佩、胡菊琴、金少梅、玉静香。二旦有小桂花、赵绮霞、何佩华等。小生先后为俞步兰和高维廉。花脸、小花脸、里子老生,因和他配戏关系,便较为重视了。花脸先后有刘砚亭、李春恒、侯喜瑞、陈富瑞、苏连汉、张富有,而以后三人相处较久。里子老生用曹连孝和陈喜光;李洪春偶尔参加串演关戏,或重要里子活儿;宋遇春、李宝奎也都耽过一个时期。小花脸最早用斌庆旧友小奎官(殷斌奎),此人多才多艺,配戏非常生色,不久他去。同时有个高斌峰,因染有不良嗜好,也早年丧命。再用杨四立、朱斌仙,也没有多久。最后用张永禄,一直随万春多年。武生班最重要的配角,便是武净、武丑、二路武生和武旦了。像杨小楼之有迟月亭、钱金福钱宝森父子、王长林王福山父子、范宝亭、许德义、傅小山、刘砚亭等基本人员追随多年,武戏才显得出色。尚和玉手下则有沈三玉、何连涛、韩长宝、娄廷玉、朱小义、张德发一班人,开打才能精彩。李万春在这方面,自然也特别注意,要有几个基本傍角儿的自己人。 首先是与自己对打的下把,这在配合上影响最大。与万春配戏最合适的,当然是同堂学艺总角之交的蓝月春了。他们二人合作的对儿戏,在小时候风靡一时。不过好景不长,李万春在北平正式挑班是民国二十一年(1932),在这之前,他们应邀出外跑过码头,有一年在西安,蓝月春非常受当地人士欢迎,一出《芦花荡》,准卖满堂,是“发包银”的戏(内行所谓稳可从这出戏上卖出钱来的意思)。因此,一期戏演完以后,蓝月春就留在当地,没有随万春回来,而自求发展了。李万春回平以后,就以毛庆来抵蓝月春充自己下把。庆来原工武生,身手矫健,开打翻扑,干净利落,俊扮勾脸都可以,比蓝月春还灵活一点,与万春合作得很合适,从此万春倚之为左右手,二十一年起挑班时,下把就早已是毛庆来了。 蓝月春二十二年(1933)一度回到北平,搭入永春社,万春却不敢以他为配了,给他在前边派一出戏,如《艳阳楼》、《芦花荡》什么的,但蓝月春的风头,已比小时候差远了。待不多久,又出去跑码头。二十七年(1938)李少春北上以后,到了“二李之争”的阶段,永春社里毛去蓝来,蓝去毛又来,很折腾了一阵子。李万春在二十七年收了个徒弟姜铁麟,姜铁麟原是陈富瑞所办长升社科班的学生,短打武生,年轻力壮,功夫很冲,对李万春仰慕已久,拜在门下。万春在毛蓝二人来来去去、青黄不接的时候,就以徒弟姜铁麟任下把。民国三十年(1941)以后,一次姜铁麟随万春去上海,因为功夫不错,被戏院老板留下搭长班,万春只身回去,就以二弟桐春(当时名李鸣俊)为下把了,这是万春的一页武行下把沧桑史。 下把以外的武净,早期是范斌禄、于斌安。范不久离去,于斌安身体发胖,改任后台管事,又加入于义亭,追随很久。二路武生王德禄、武丑刘斌升,始终傍万春多年,另外用过武生俞华庭、马君武,在前场单演一出武戏。李万春的永春社,管事是迟景泉,他儿子迟金声唱老生,后来也搭班永春社唱过戏。场面上打鼓是崔国祥,胡琴周文荣,他弟弟周文贵是李多奎的琴师,大锣陈广顺,三弦兼唢呐胡宝安,也就是现在台湾名须生胡少安的父亲。 武松·林冲·猴戏·关戏 除了自幼从李永利学武戏以外,李万春也从项鼎新学过老生,民国十年(1921),万春十二岁,还拜过马连良的门。不过他究以武戏为主,文戏是带一出,如《挑华车》加《法门寺》;或在一出大戏里,分饰文武两个角色。如《劈山救母》,万春演前中部刘彦昌,后部沉香。此外又从李洪春学过关公戏。还有两出戏,是得过名师真传的,非常名贵。一出是《安天会》,他曾得逊清的涛(载涛)贝勒指点,涛贝勒是贵胄名票,此剧传自张淇林,很是实授。杨小楼这一出,也是张淇林给说的,所以万春的《安天会》,与杨老板出自一个源流。 一出是《林冲夜奔》,杨小楼此剧传自南曲名家牛松山,万春也得过牛老伶工指点,这一出也和杨宗师一个传授;不过,演法上稍有出入。 李万春既有很多名师指点,本人又聪颖善于编戏,所以他的戏路极广,现在只谈谈他常演的一些戏: 《武松》,是李万春的招牌戏,南方推盖叫天,北方就以万春为尊了。最早,他只贴单出,如《狮子楼》、《打店》。《狮子楼》他贴《义侠记》,自武松回家守灵起,到杀嫂完。《狮子楼》一场,由毛庆来饰西门庆,两个人的对打,极为紧凑而干净,每演必满。《武松打店》又名《十字坡》,毛庆来反串孙二娘,两人很有两手绝的。如武松把馒头连盘子扔过去,孙二娘用扇子接住,绝不会掉。在空手夺白刃时,孙二娘倒在台上,武松把两把匕首扔过去,正扎在孙二娘脖子两边,间不容发,惊险已极,也必然落得满堂彩。 挑班以后,要飨观众以大戏了,万春就把武松的戏贯串起来。自“打虎”、“戏叔”、“挑帘裁衣”,到“杀嫂”完,贴头本《武松》。“十字坡”、“快活林”、“飞云浦”、“鸳鸯楼”连起来演,贴二本《武松》,都极富号召力。有一次他在上海演完,北返以前在杭州演一期,把头二本的剧情,后面加上“蜈蚣岭”(武松)、“涌金门”(张顺)、“擒方腊”(武松),分为十本演唱,轰动当地,每场都客满。 林冲的戏一共四本,分为《野猪林》、《山神庙》、《夜奔梁山》、《火并王伦》。杨小楼排了前三本。《夜奔》本是昆曲《宝剑记》的独角戏,也就是林冲一人上场一场演完。林冲戴青硬罗帽,青素箭衣,大带,厚底靴子。从上场的唱〔点绛唇〕起,念诗、白口、进庙,再起唱曲牌〔新水令〕、〔驻马听〕、〔折桂令〕、〔雁儿落带得胜令〕、〔沽美酒带太平令〕、〔收江南〕,到〔煞尾〕。连唱带做,载歌载舞,身段极繁重,非功底深厚的人不敢动。不过在民国二十年(1931)左右,北方昆弋班的王益友、侯永奎,还是这样唱法,难能可贵。 杨老板排林冲,《野猪林》、《山神庙》都是皮黄,《夜奔》当然唱昆的,但若照昆曲唱法,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实在累不了,所以就加以改编。除了明场上伽蓝以外(昆曲是伽蓝在后台搭架子),更加上徐宁起霸,追赶林冲过场,最后与林冲开打的场子,为的是林冲好有一点喘气休息的机会。以钱金福扮徐宁,勾红三块瓦脸,穿绿箭衣。连这么唱法,杨宗师晚年都唱不动,而只演《野猪林》了,其累可知。 李万春把林冲的戏,四本全排了,《野猪林》和《山神庙》只聊备一格而已,因有杨宗师在前,没法相比。而把精力集中在《林冲夜奔》上,因为他年轻力壮,可以在武功上尽量发挥。万春的《夜奔》,比杨宗师的本子,又加多了杜迁、宋万两个角色,奉白衣秀士王伦之命,迎接林冲上山。开打增加,愈显火炽。他对这出戏的手眼身法步,很下工夫研究,又得牛松山指点,在规矩谨严之中,显得干净漂亮。尤其在林冲进了庙门,身体困倦,意欲打睡片刻,念一副对儿。昆曲原词是:“一觉放开心地稳,梦魂先已到邯郸。”万春改为:“一觉放开心头稳,浑浑沉沉倒阳台。”念完马上起范儿,打个飞脚,跨右腿,转一个半身,踹鸭儿,卧鱼。其快如风,迅速已极,卧在地上的身段,姿势美观。每次必得满堂彩。徐宁由毛庆来饰演,改为俊扮。 《林冲夜奔》演红了以后,又排四本《火并王伦》,连在一起唱,是皮黄。唱有几段垛板,和大段白口。毛庆来再赶个青面兽杨志,与林冲有场开打。毛离开永春社,李桐春也来过杨志。白衣秀士一直是张永禄。这出《林冲夜奔、火并王伦》,成了李门本派的拿手好戏。以后演《夜奔》的武生,都按万春的路子;不过,《火并王伦》只是李家独一份。 李万春把老戏增益首尾,而排成全本的,有《高宠》,从汝南庄高宠从军起,到《挑华车》止。《石秀》,自石秀打柴,与杨雄结拜起,到《翠屏山》杀山为止。整本大套的戏有《太平天国》(即全部的《铁公鸡》)、《铜网阵》、《大名府》(他前饰燕青后演石秀)。另外,《忠义臣》(九江口,张定边救主)、《栖梧山收何元庆》,也是常演的码子。 猴戏是武生戏里别具一格的戏,除了身手敏捷以外,还要会做戏,形容出猴子的顽皮、活泼,和永远不闲着的个性来。也就是说,在场上要随时能动,这就不容易了。在武戏《泗州城》、《摇钱树》里,孙悟空是硬配角。《金钱豹》里,等于第二主角。而《水帘洞》和《安天会》,就是以猴儿为主的正戏了。 李万春以短打戏见长,他又善于做戏,对猴儿的动作加意揣摩,总保持不冷场不闲着,所以他的猴儿戏非常成功。《水帘洞》是卖个翻扑开打的功夫,而《安天会》却还要唱出身份来。那时孙悟空虽然封为弼马温,他却以齐天大圣自居,出场的蟒袍玉带唱曲牌,还要有王者相。后面与天将开打,嬉笑戏要兼而有之。偷桃盗丹时,全是昆曲,连唱带做,非常吃力。这出繁重的猴戏,很难演好。而李万春演来却头头是道,优裕自如,仅次于杨小楼杨老板而已。于是他的猴儿戏在北方奠定了基础,成为偶像,每演必满。 李万春把猴戏唱红了以后,不能只演《水帘洞》和《安天会》两出老戏呀,就大批地排新戏,反正是取材于《西游记》吧!什么二本《安天会》、《五行山》、《斗六贼》、《五庄观》、《子母河》、《女儿国》、《真假美猴王》、《骷髅山猴王击尸魔》都相继出笼了,并且又加了新型开打。所谓新型开打,就是在把子上,用黏、勾、搭、挂,种种小动作和出手,卖个惊险、干净。观众则慑于新奇,趋之若鹜,而万春遂成了猴戏权威。关戏也是李万春的拿手戏。他最早只贴些单出,如《白马坡》、《古城会》、《水淹七军》,后来就整本大套地连着唱了。如《千里走单骑》,从《白马坡》起,经过“秉烛达旦”、“挂印封金”、“过五关”,到“斩秦琪”止。以后从《屯土山》演起,又改名为《曹营十二年》。《威镇华夏》,是把“刮骨疗毒”、“单刀赴会”、“水擒庞德”连贯起来。《麦城升天》是从《封五虎将》起,“失襄阳”、“白衣渡江”,到“夜走麦城”止。其中以《古城会》和《麦城升天》最受观众欢迎,每贴必满。 《古城会》是从“斩蔡阳”起,到“训弟”止。在“训弟”一场,关公慷慨陈词,有大段念白,沉痛友爱,兼而有之,声容并茂,非常感人,台下观众在激赏之余,每有泪下的。配以陈喜光的刘备、苏连汉的张飞,也收红花绿叶的效果。蔡阳则蓝月春、毛庆来、姜铁麟、李桐春全来过。 《麦城升天》,李万春前饰关羽,后饰关平(李洪春后关羽),在“夜走麦城”一场,有雪景,打灯光,父子走圆场,关平持枪,颤抖而行,并且滑步的身段,几声“父王”,凄凉之至。台下对于这紧张而悲伤的场面,啧啧欣赏,掌声雷动。也是一出有票房把握的戏。 李洪春把关戏教给李万春以后,搭他的班为他关戏作配角。除《走麦城》饰关公外,其余全是老生角色,如《过五关》的普净,《屯土山》的张辽等,为万春生色不少。 关公戏重肃穆端庄,卖的是气势和架子,唯有仗马童的跌扑,来增加火炽气氛。永春社饰马夫的,一直是刘斌升,他出身斌庆社,幼功极佳,有“跟头大王”之称。就是识字不多,有时忘词,尤其怕接新本子。毛庆来、王德禄有时候在场上逗他,故意改词儿,而刘斌升就没词儿了。后台都管他叫“狗豆子”,此人对万春非常忠实,一直追随,没有搭过别的班。他与王德禄的《水帘洞》的虾米枪和王老八,与孙悟空在闹海岛一场的翻跌,极为干净紧凑,为万春得力的助手。 新戏繁多·好斗成性 李万春从十几岁搭班斌庆社时候起,就开始排新戏了,他的新戏之多,可说超过任何生旦。小时候最早排的一出彭公案故事,是《佟家坞》。头本他饰马玉龙,穿白侉衣,上绣黑白太极图,有一场七节鞭的开打,新颖别致。王少楼饰余化龙。这头本《佟家坞》一唱就红,仅逊于《两将军》,时常露演。二本《佟家坞》,万春改饰余化龙,还有三四本,没什么俏头,不常唱。以次的新戏有《九义十八侠》,他饰逍遥太岁马清风。《真假欧阳德》、《七侠五义》、《于公案》,他饰粉麒麟计谦。《枪挑小梁王》,前饰岳飞,后饰宗泽。《泥马渡康王》、《锤震金蝉子》、《枪挑银蝉子》、《刀劈玉蝉子》,饰岳云。《阴阳鱼》他饰孙继高,有两头锤的新型开打。《田七郎》取材于《聊斋》,打猎时唱曲牌,文武并重。还有《邓艾渡阴平》等。 民国二十六年(1937)卢沟桥事变以后,北平沦陷之始,市面娱乐活动停顿,但常久不演戏,梨园同人生活堪虞。李万春首先在庆乐园演白天,排《三侠剑》,根据天津的新天津报连载小说《三侠剑》排演。因为读者很多,自然就有观众了,这是万春聪明的地方。而且他排新戏极快,连编词儿,打提纲,带排演,一天一本。头本他饰胜英;二本前胜英,后面反串秃子侯华璧,有新型开打。笔者固为座上客,那时上海名剧评家冯小隐先生(笔名马二先生)也在北平,排日往观,因此相识。以后,尚小云接着演日场戏,别的班也逐渐演出,市面上才恢复起来。万春又排《雍正剑侠图》,也是新天津报上的长篇连载小说。 李万春头脑新颖,喜欢创造,对行头把子都很考究,在行头的料子上,他和马连良首先用乌绒。马连良的《借东风》,穿过乌绒官衣,戴过乌绒纱帽。李万春则制乌绒的箭衣、褶子,在《武松》里穿着,分外英俊好看。他们二位本有师生之谊,马连良家有把大茶壶,是万春送的,上刻“温如夫子大人惠存,门人李万春拜赠”。这是李万春去江西演戏回来,送给马连良的。马连良门下有十大弟子,李万春先进山门,位居首席。师生二人互相赠送剧本,李万春送给马连良是《灯棚换子》的老本子,连良在后来看过秦腔《灯棚换子》,又得到秦腔老艺人张玉熹、说书红二位参订剧本,方才由吴幻荪改编为《春秋笔》。马连良送给李万春的本子是《羊角哀舍命全交》,马连良认为羊角哀应该带点武功,若万春演此,可能比自己合适。万春接过本子不久就排出来了,他饰羊角哀,前半部老生身份,后半部自左伯桃死后托梦起,一再告诉羊角哀,他受荆轲、秦舞阳、高渐离鬼魂欺侮,困扰不安,请羊角哀相救。于是羊角哀安排后事已毕,自刎身死,他的鬼魂大战那三个鬼魂,有特别开打,而终于庇护左伯桃于无恙,是出文武唱做兼重的戏,不过万春演出的次数也并不太多。 马连良开过行头铺,专为自己制行头。李万春见猎心喜,也开了一家四维堂行头铺,制备全副衣箱。上海黄金大戏院开幕,就托李万春办了一份全新整齐的衣箱,代价为四万元。 李万春对于宣传很注意,常常自撰广告稿,对排一出新戏,戏单上的“小批儿”,也就是戏目下面所列的细节,也常自己撰写。广交游、善交际,早年还没有“公共关系”这个名词,但他的公共关系,却做得比一般名伶好得多,因此在外行圈儿里,他的人缘极好。 但是在内行圈儿里的人缘呢,却是一百八十度的不同,他比一般名伶的人缘都坏,什么原因呢?就是他的个性好“斗”。 万春有点少年得意、恃才傲物,所以有一种“战无不胜”的心理,见人就“斗”。除了没有和杨小楼打过对台以外,他对尚和玉都公然对垒过,自然打赢了。有一次,白家麟等在广德楼排连台戏《八仙得道》,上座很好。万春怦然心动,就在对面的庆乐园,排了一本《八仙斗白猴》。他的猴儿戏好,饰白猿自然出色当行。而八仙却又都持有法宝兵器,与白猿特别开打。这一下,庆乐园上座鼎盛,广德楼的票房纪录马上下降。白家麟虽然从天桥把“赛活驴”搬来助阵,也无济于事,请想,万春的仗固然打胜了,而白家麟等难道不怀恨于他吗? 叶盛章挑班以后,常期出演华乐园,以武丑挑班,开梨园史空前未有的纪录,最卖钱的戏有一出《酒丐》;李万春也演《酒丐》,大打对台,你说叶盛章能不恨李万春吗? 李万春在内行里树敌很多,而他并无所忌惮。有一次他对笔者说:“告诉您,不遭人忌是庸才。”他的雄心斗志,就可见一斑了。而后来与他有郎舅之谊的李少春,形成“二李之争”,也就不足为奇了。 叶盛章挑班以后,常期出演华乐园,究因武丑为主的戏不多,遂开始排新戏,像《酒丐》、《藏珍楼》、《佛手橘》等,都很轰动一时。有次贴出预告《白泰官》,被李万春知道了,灵机一动,武生饰白泰官,比武丑饰演更合适呀,我来排吧。他排戏很快,叶盛章的《白泰官》还没有打好提纲,李万春的《白泰官》已经出笼啦。这一下子,把叶老三气得差点没炸了肺。那时候也没有什么版权登记,何况叶的剧本还没有出来,也不能说李万春是抄袭他的,也没法打官司。但是他的《白泰官》已预告出来,又不能不演,于是精心编排,躲开万春的路子,又研究把子,创了一套打单刀拐。不久之后,华乐的《白泰官》也出来了,观众自然都要去看一看,而且觉得精彩,卖了几个满堂。从此,单刀拐这套打法,也传了下来,现在武生们演《四杰村》,余千的那套单刀拐,就肇始于《白泰官》。叶盛章也是好勇斗狠人物,不是省油的灯,这口气不出,好!你把我的新戏“刨”啦,我也可以动你的戏吧!你李万春不是以猴儿戏拿手吗?我就贴你的猴儿戏!于是叶盛章的《安天会》、二本《安天会》,也相继出笼。李、叶之争就明朗化了,而李万春也就推出了《酒丐》。《酒丐》是叶盛章新戏最早最红的一本,他饰演酒丐范大杯,扮相介于武丑、武生之间。李万春则改为武生扮相,出场的唱念也都改过,从此二人竞争更趋于白热化了。因此,后来叶盛章自动联合李少春来打击李万春,就是心里的仇恨太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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