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奴乃是玄宗天宝年间的名歌伎,“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说的就是这丫头,词牌“念奴娇”也由她而得名。别看词牌名如此委婉,但历代词人填此牌所歌却大都高亢,遂有“大江东去”传世。
此念奴非彼念奴也。念奴兄博客早有观瞻,后经金色年华引见,有缘谋面。
念奴兄人到中年,情路坎坷。忽而天降尤物,筑屋宝之,原本书斋,一日之间成为爱巢。此后,每作博文提及,必称“爱人”,此等痴情令人好生艳羡。
冬日黄昏,与金色年华去念奴兄书斋兼爱巢小坐,品大红袍,谈及人生奢侈之事。念奴兄认为,如今物欲横流,真奢侈事唯余二者:读书与爱情。此语一出,显然高论。念奴兄更作解语:读书之奢侈,是指读无用之书,青灯黄卷,俯仰皆可;言爱情之奢侈,乃是肉体泛滥,性事不检,余爱早已无多。金色年华听罢又添一笺:友情——无功利之友情——也是奢侈品也。
红泥小火炉。晚饭间念奴说到儿子。此生青春期初萌,跻身名校,雅爱传统文化之相声,曾做“段子”讥讽校长,在校内传为美谈。一日,念奴手机响起,对面传来爱子的声音:“听说你找到新女朋友了?是真的吗?你如今可是最好的年龄啊!莫非情感生涯从此断送?”念奴与儿子多说了几句,诠释情感,乃至人生。
饭后上楼继续品茶,此间念奴爱人叩打门环应声来也。但只见:长发披肩,玉腕皓齿,年方二几,莫怪念奴筑屋宝而藏之。更下得厨房,谈话间切上一盘水果端来,好客盈盈。余与金色年华不住赞叹,有此佳人,想必读曲读至夜半也不觉得困倦了。念奴兄故作矜持:红袖添乱、红袖添乱而已。
念奴兄早岁献身文博事业,自此藏书颇具规模。连家中书橱,也是民国旧藏。我乘酒后狂言,“考”他几本小书,竟全都于累累藏书中信手拈来,家珍了然在胸。“书似青山常乱叠,灯如红豆最相思。”是夜,这青山、红豆,都被念奴包占了也,这真是再奢侈不过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