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穗者》是法国著名的现实主义画家让•弗朗索瓦•米勒于1857年创作的一幅作品,它生动描绘了十九世纪法国农村生活,具有浓郁的农村生活气息,是最能代表米勒风格的一件作品。米勒在此画中精湛的绘画技法也使人无可挑剔,让人叹为观止。
《拾穗者》生动地描绘了十九世纪法国农村生活的场景。画家在画面中以农场场景为背景,以三名正弯着腰繁忙地捡遗落在地上的麦穗的农妇为主要描绘对象。表面上看去,是一幅以农民和农村生活为题材的油画。但无论在绘画技法的运用或画面的构思上,还是在绘画语言和画家审美情感的表达上来讲,此画绝不是平庸粗浅之作,而是一幅寓意深长,发人深思的杰作。通过这幅作品,我们可以看出画家米勒个人的生活经历对其在艺术创作上的影响。
《拾穗者》也从一个侧面为我们展现了十九世纪法国现实主义艺术的重要特色。通过对画面的观察,我们可以看到三名农妇占据了画面的中心。三个人的动势被画家描绘得各不相同,这既体现了在现实劳动中的各种不同姿态,也显露出米勒在人体素描方面扎实精湛的基本功。通过画中人物的衣服,我们能清楚地看到人物在劳动中形体的姿态与动势。如果没有大量的练习和对解剖学的研究,就不可能把人物在不同姿态下的结构关系描绘得如此精准。
三个人物在场景中的位置也是由画家精心安排的。很明显,画中人物的位置是与画中光源走向之间有默契搭配的。光源自画面后方左上角而来,直接向前偏右照射过来。人物的站位也随着光源的走向一字排开,因此,由于光源的变化,三个人物身上受光的强度及光在人身上造成的明暗对比度也略有不同。此外,由于人物在画面中离观众的远近也是不同的,根据近大远小的透视原则,人物在画面中的大小也是有差异的。再次,加上米勒对背景的精彩处理。当然,对背景的处理也是在与画面中光源走向和画面中描绘对象所处位置相协调的原则下处理的。在远处的背景部分由于离光源近,所以较离光源较远的画面前方在色彩明度上较亮。
而在描绘对象位置处理上,画家把像草垛、树木和农舍等物体放在了画面背景后方,把农妇们画在画面前方。这又体现了透视及近大远小等在绘画中基础并实用的原则,然而却被很多人忽略。即使运用了,也很少有像米勒这样运用得炉火纯青的。由于在画面中离观众的位置近,三个农妇与远处的在绝对比例上要比她们大得多的背景对象相比,三位主人公在视觉上显得更大。
由以上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拾穗者》整个画面中充满了对比的元素:主体人物劳动场面中充满的生气活力,与农场后方像草垛、树木和农舍等无生命力的物体的死寂的对比;画面中远近色彩明度的对比,和通过透视形成的人物与景物之间大小的对比。
再有,最经典的就是在后方天地交汇的那条水平视平线与画面左上方偏后斜插下来的光源的对比,形成了画面中二维与三维空间效果的交错,从而进一步加强了画面的空间感。
尽管画面中运用了很具有运动感的光源及人物位置的排列方式,但此画并未给人一种空洞、浮躁的感觉。因为我们可看到,米勒以色彩为手段解决了画面中焦点的问题。很明显,当我们第一眼看到这张画时,我们首先会被前方的三名农妇所吸引。而三人中,观众的视觉焦点被首先锁定在中间的那名农妇身上。
中间的农妇不是画面中离我们最近的人,在透视上也没有那么大。与画面左方的人相比,离光源也相对较远。但她却处在三者之间,更重要的是,米勒在对三个人衣着的颜色处理上别具匠心,这才使得中间的农妇成为了焦点,起到了平衡画面的作用。
首先,头巾的颜色上,中间农妇的红色头巾无疑比另外两人的蓝色和黄色头巾更吸引人。我相信这是我们都应有的常识,在众多色彩中,越偏暖明度越高的一些颜色也就越能捕获观众的注意力。毋庸置疑,红色就是这么一种颜色。同时我们还可以看到,中间那名农妇带着一幅粉红色套袖,这是两边的人所没有的。画面左边的人也穿着偏红的衣服,那为什么没有同样的效果呢?很简单。第一,就像前文提到的左方的人在画面左面,位置上就不在中心。
第二,画面左边的人穿的红衣服在色彩明度上不如中间农妇衣物上的红颜色亮,而且颜色很土。在对比之下,左边农妇的衣服上的红颜色略显脏。第三点原因是关于明暗对比度方面的。
我们再来看米勒在三人上衣色彩的运用。我们完全可把三位主人公上衣的色彩明度分成亮、灰、暗三种调子。再次,我们看三人的裙子颜色。我们同样可以根据它们明度的不同,把它们分成亮、灰、暗三个等级。不过和上衣色彩明度的排列顺序不同。上衣明度最亮的中间的那名农妇穿了在画面中明度最低,色调最暗的一条裙子。而这正好与她的白色上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这种对比之下,她的白衬衣的明度显得更亮了。同时,为保持画面的平衡,把最亮的裙子穿在了画面中离我们最近的、靠右的农妇身上。而明度居中的裙子则穿在了画面最左方的人身上。
《拾穗者》这幅画的生命就在于真实,这种真实能引起人们对那个社会的怀疑。米勒在他所有的画中都采用了简洁手法,表现丰富的内涵,他的思想观点都通过真实的形象和场面自然地流露了出来。他创造了一种无与伦比的农民典型,他笔下的农民具有一种朴实、善良、憨厚和稚拙的美,永远散发着泥土的气息。他用画笔和颜色表达了农民对土地的依恋,也揭示了人类围绕土地而争斗的喜悦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