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王首道夫人易纪均(二) 王首道子女


  ……倥偬间两年过去了,中国人民取得了抗日战争的全面胜利,也迎来了一家三口的暂时团聚。纪均习惯了夫妻二人的长期别离,也习惯了独自带着孩子默默生活,在丈夫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她没给组织添过任何麻烦,跟周围同志也从没抱怨过什么。

  1946年8月,王首道被调往东北行政委员会任财经委员会主任和工业部部长。一到哈尔滨,王首道喘息未定便立刻忙了起来。是啊,抗战结束,百废待兴,东北将是新中国重要的工业基地,而财政是整个地区的经济命脉--生产、经营、管理、亟待健全的财经制度让他马不停蹄地投身于工作中……夜以继日地考察、分析、比较,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家,还有将要临盆的妻子和即将出世的孩子。

  1947年,女儿出生了。好几天了也见不到做父亲的影子,只有产妇自己照顾孩子。护士边给孩子检查边逗着:“小姑娘,怎么不笑一笑?是不是想爸爸了?都好几天了爸爸怎么也不来看看你呢?”

  纪均笑笑说:“她爸爸确实够忙的了,连名字都没给孩子取呢……哎,来了!”

  护士扭头一看惊呆了,这不是东北局财经委员会主任、工业部部长王首道吗?报纸上经常看到他,他的爱人生孩子居然设人照顾!护士不好意思地朝二人笑了笑跑了出去。

  亲了亲女儿嫩滑的小脸,王首道问:“纪均,女儿叫什么名字好呢?叫埃埃,不太好听吧!苏苏走后,你心情一直不太好。这孩子也不爱笑,性情有点像我,名字也不要再排着叫了吧!”

  想起苏苏,纪均眼睛又有些潮湿了,王首道赶紧岔开话题说:“有了,维维在延安出生的,以后就叫维延吧,男孩子以后上学不能总叫维维。这孩子生在哈尔滨,我看就叫她维滨吧。我们以后走到哪生了孩子就叫那儿的地名,好不好?”看着妻子红着脸微笑着轻轻点了点头,他这才放下了心。

  生完孩子后,易纪均没怎么休息就开始工作了。她先在东北贸易总公司任教育科副科长,后任东北工业人事科副科长。从延安出来初涉社会工作,她潜心学习着、观察着……

呕心沥血桃李情

  1949年,遵照党中央和毛主席的指示,王首道随四野南下武汉,代表党中央接受程潜、陈明仁部队的起义,井和平接收了长沙,后任湖南省人民政府主席。时值两种社会交替阶段,很多国民党统治时期遗留下来的团体机构亟待接管。组织上因易纪均在东北负责过教育方面的工作,便安排她作为军代表负责长沙保育院(孤儿院)的转轨工作。

孤儿院的孩子都很小,有的还有病残。由于是慈善机构,日常款项

由民主人士及各界慈善人士捐赠。开始工作后,她放弃一切成见,团结所有能团结的工作人员。纪均经过一段时间的细心观察,与原保育院人员逐个倾心交谈,宣传我党政策,解除他们的顾虑,尤其是宗教观念上的转化……人们没想到这位严肃的军代表竞这样喜欢孩子!尤其是那些有病残的孩子,她几乎每天都和工作人员亲自给孩子们洗澡、喂饭。保育院原来是只要这些孩子冻不着、饿不着就不错了,什么读

书识字基本没人管。

她说:“这些孩子身心已经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解放了,国家应该对这些孩子负责。他们还有一大段人生之路要走,教育说什么也不能放松,尤其是有残疾的孩子最好有一技之长,他们同别的正常孩子一样是新中国的未来……人心都是肉长的。”短短几个月,工作人员的观念都从原有意识中转变过来,同孩子一起唱歌跳舞、教孩子们画画识字,保育院的教育、管理工作很快就走上了正轨。几个心智不全的孩子每天早上醒来第一句话就是含糊不清地喊着“易妈妈”到处找她。

  1950年,长沙成立了育才学校,专门接收当时南下部队的子弟入学,黄克诚等人的孩子都在这里。组织上看到易纪均把保育院工作处理得干净利索,便决定由她出任育才学校校长。刚刚解放的长沙粮布奇缺,学校乍一成立根本没有什么资金,当时各军区基本都是自己养活自己。国家拨给每个孩子的费用是旧币十六万多,折合新币也就十来块钱。有的教师主张让孩子们穿得整齐些,在社会上有个学生的样

子。

可易纪均认为:满打满算就这点钱,穿得如何是表面文章,将来条件好了当然可以穿好点。现在是孩子们长身体的时候,吃好点应该比穿更重要,营养跟不上,这么多孩子后果不堪设想,而孩子们的身体还会直接影响父母的情绪和工作。经过几天到处打听联系,听说一家医院有一批闲置的军服,她灵机一动,这不就是孩子们的衣服吗?——没过多久,孩子们就穿上了由大改小的深灰色校服。

  衣服是解决了,这时数百个孩子都住校,却几乎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教职员工的工资、留用人员的安排,真是举步维艰。按政策学校不能向百姓要钱要物,不能向士绅张口,一切都得自己解决,这个校长好难当啊!

  一天,易纪均无意中在供给部门听说了缴美物资中有几大箱鱼肝油还放在仓库中没动过,怕被别人拿走,她当天就赶过去交涉……于是育才学校的孩子开始由校医刘医生每天给每个学生喂一勺鱼肝油。“孩子们都在长身体,说什么也不能亏了孩子!”这是她一趟趟跑部队粮油部门、军需部门常说的话,负责同志也算领教了这位易校长的功夫!

  当时的育才学校学生因其父母都在部队工作全部住校。为了孩子,虽然离家很近,她也几乎住在了学校,经常整夜地同教师研讨教案、教材。孩子们一同入学,却年龄不一、受教育程度高低不齐。结合具体情况,经过一番耐心细致的整合,一套完整实用、针对各年龄段孩子初学的教学方案出台了……

  50年代初的长沙还是瘟疫横行,易纪均怕孩子们年幼抵抗力差,就按照刘医生的提议,每天煮一大桶甘草水让孩子们喝,居然很少有孩子得病。孩子父母不在身边,一有点头疼脑热她就心疼得不得了,喂药、喂水,有时就和孩子们睡在一起。学校离家很近,王首道夫妻二人各忙各的,有时却一两个月见不上一面。他们六岁的儿子维延也住在学校,她却极少照顾自己的孩子,更别说搞什么特殊了。

当时湘赣苏区主席谭余保的孩子、湖南省委组织部部长刘型、长沙市委书记曹英等人的孩子也全在育才学校就读,她从都没向别人提过。在学校成立半年时她对所有教师说:“都是一样父母生的孩子,都一样读书受教育,我们当老师的都一样对待。解放了,这批孩子是新中国第一批人才,我们国家的将来就指望这些孩子了!最重要的是让所有孩子都明白,只有现在好好读书我们的国家才会富强昌盛,才不会受外国欺负。开国不容易,建国更难。这句话非常有道理。老一辈从枪林弹雨中走过来了,国家迟早要交给青年一代,如果我们的教育跟不上,真的会误国误民。”

  不仅是孩子,对教职员工也同样一视同仁。不管教师来自何处,只要是来到育才教书都是一样待遇。有不少教师是随部队南下来到长沙的,远离北方老家,还有不少人是单身,节假日无处可去,于是每到周末就组织舞会。学校没有自来水,校园中当时有一口老井,所有的饮用水全部由一名叫西湖的杂工用辘轳摇上来挑给大家。令师生们意想不到的是,以挑水为生的西湖,每次舞会都被易校长叫去和女教

师们一起跳舞聊天儿。朴实坦诚的校风让大人孩子都把学校当成了自己的家。

  为了让孩子们养成勤俭节约的好习惯,她常给孩子们讲延安时的故事,说延安纸张特别奇缺,每张纸至少要用三遍--第一遍用铅笔,第二遍用钢笔,第三遍用毛笔。于是大孩子带头做,小的全部跟着学,连教师都受到感动。  

  孩子们口中的“易妈妈”是名副其实的妈妈!一步步摸索、一分分辛劳,育才学校成了真正的“育才”学校!如今从育才学校出来的孩子大多学有所成,可谓名副其实的“桃李满天下”。1952年她调往北京时,没敢告诉孩子们,只和教职员工简单地举行了一个仪式,带着对孩子们默默的祝福来到了北京……

  对孩子、对教育的关注成了她的不变情结。很多年以后,在王老九十岁华诞之际,老夫妻俩商量好把刚刚拿到的一万六千元稿费全部捐给了家乡--浏阳张坊镇上洪中心小学校,并在信中说:“仅以此表达一个老人对家乡的一片情意!也代表我的老伴易纪均的心愿。”这笔款到后,十六名面临失学而又品学兼优的孩子得到资助继续求学,其中一个孩子在捐款仪式上眼含热泪说:“我们一定好好学习,以优

异成绩向王爷爷、易奶奶汇报。”

无私天地宽

  到了北京生下小儿子维柏(维北的谐音)后,易纪均被安排到农业部工资福利科工作。“严以律己,宽以待人”在她身上不是口号,而是身体力行。她喜欢看书,逐渐安定下来的生活让她有了些时间。在机关工作,经常要抄抄写写,每次下笔前都认真思考,反复考虑工作中的实际问题。工资福利问题是影响机关职工工作积极性的大事,丝毫马虎不得。她不久便升任工资福利科科长。

当时她全家住在东总布胡同,而农业部在现在的北京站。解放初期的北京交通不便利,没有直接可以乘坐的公共汽车,她就每天步行上下班。相处很久的同事一直都不知道,这位衣着朴素、性情直率、易于相处的福利科科长,竟然是时任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第六办公室主任兼交通部部长王首道的夫人!

  1964年夏天,我国自行设计的第一艘赴日万吨货轮“跃进号”触礁沉没了……这一事件震惊中外。王首道当时正在国外考察,易纪均暗暗捏着一把汗:王首道身为交通部长兼党组书记,肯定责任重大。

她深知丈夫的品行,无论什么原因以他一向“进不求名、退不避罪”的作风,一定会把所有问题一人担当下来,根本不会推在别人头上。

  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不管水里火里,走到哪都跟着他就是了!想到这里易纪均反而平静下来,开始慢慢处理着一些家事。

  根据王首道个人的请求,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经研究同意他辞去交通部部长、党组书记职务,调往中共中央中南局工作。临行前,王首道感觉有些歉意,刚要对妻子说句什么,纪均连忙打断他笑笑说:“这有什么?到哪不是一样工作?放心!我和孩子都跟你走,这些年一直在北京,我还正想到南方住住呢!”听着妻子轻描淡写的话,王首道沉重的心情轻松了很多。

  多年以后,当他们夫妇俩和邓颖超同志在广东省委珠岛宾馆见面时,邓大姐紧握着王首道的双手说:“首道啊,当年的‘跃进号’事件让你承担了全部的责任啊!”纪均在旁赶紧接话说:“邓大姐啊,那是我们首道应当承担的嘛!……”

  日子就在这微笑与泪水中悄悄过去了。如果说只是辛苦和劳累,对于曾经在纱厂做工、经历过五年牢狱之灾的易纪均确实算不了什么,但命运对人更大的嘲弄却随时会不期而至。

转眼间到了1966年,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忠厚老实从不会说假话奉承人的王首道当然难以幸免。被停止工作,一次次的揪斗、逼迫使本来就说话不多的王首道更加沉默。他每次回到家中就一个人在书房默默看书。

易纪均深深知道,丈夫的心在淌血……一个为国土、为江山身经百战、甘洒热血的人,居然会在和平时期被如此对待!丈夫就是这样的人,不会为自己要求什么,除了国事不会有任何事会让他患得患失。她敬佩丈夫,更心疼丈夫!同样默默地,她把一碗家乡传统的补品--红枣、桂圆、鸡蛋汤用文火炖好了,轻轻放在他的手上,望着丈夫日渐衰老的脸庞,轻声安慰着:“我理解你的心。谩骂对你也是一种考验,这难不倒你。你是毛主席的学生,他会相信你,党会相信你。这点挫折是暂时的,你很快就会恢复工作。结婚快三十年了,我最明白你的心,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是那句话--我永远跟着你!”

  端着碗,望着同样因心事重重而憔悴不堪的妻子,这个在枪林弹雨中从不掉泪的硬汉不由得潸然泪下--上天对我王首道不薄!虽然给了我坎坷的命运,却也给了我这样的妻子!该知足了……

  又得回去写检讨材料了,看着丈夫远去的消瘦的背影,她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造反派”又来了,不知受了什么人指使,进门就翻箱倒柜,把家中的书全部收在一起,准备拿走。她忍无可忍:“这些书大多是毛主席著作,是‘红宝书’,这你们也敢抄?!王书记是毛主席的学生,学生收藏老师的书也错了吗?”易纪均个子不大,但声音洪亮,一股川江女子的豪气竟把几个“造反派”“震”住了……他们有些发蒙,看着她一脸的坦荡无畏,为首的向门口摆了一下头,不约而同地出门走

了。

  全国开始抓“叛徒”了。因为她在南京曾坐牢五年,顺理成章地被怀疑出卖过组织,当过叛徒,同时也开始日以继夜地逼她“交代”自己的“问题”。

  她开始写检讨了,可只能是些日常工作中的自我检讨,狱中的自己坚贞不屈、矢志不渝,有什么检讨可写呢?--看着焦虑不安、情绪低落的妻子,王首道毕竟是男人,又年长些,心胸要开阔得多:“纪均,这算不了什么,人要经得住任何考验,忘了当初怎么劝我了吗?你从小参加革命,你在狱中的表现周总理最清楚!是他亲自营救你出来的,你要是叛徒还用得着营救吗?他们再逼问你,你就说请周恩来总理作证!”

  沉默片刻,她一把撕碎写了几句的检讨:“听你的!杀我头也没什么可交代的!”

  1967年,帅孟奇大姐被打成叛徒流放到广州,当地的不少亲朋好友听说后真是避之犹恐不及。纪均将帅大姐请到家中,亲自做了好几道大姐爱吃的菜招待她。

  “纪均,你胆子真大!跟我这么亲热不怕受连累呀?”

  “瞧大姐说的,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当年在南京监狱我们绝食七天差点把命都送掉!谁是叛徒?周总理当年营救我们营救错了?最近总有人说我们首道立场不坚定,想着办法排挤打击,无所谓了,当年不就是为着追求真理才舍生忘死吗?我看跟在别人后头乱喊才是做人不坚定、没原则!大姐,这种不公正我想是暂时的。无论别人说什么,我易纪均永远相信你!周总理也会相信你!人可欺理不可欺!”一席话,说

得坚强刚正的帅大姐眼圈都红了。

  否极泰来。动荡的年代终于结束了。“少年夫妻老来伴”,王首道易纪均二人相扶相依步入了晚年

……

夕阳晚晴话暮年

  人到晚年,那抹淡淡的乡愁总会萦绕心头挥之不去。两个人都是从十几岁离开家乡后一直没怎么回去过。总该为家乡人民做些实事,才会感到内心充实。

  1984年初,听农科院教授李燕生说起中国的大饭店都从国外进口蔬菜,价格高,还要空运。易纪均亲自到友谊商店去看了一下,进口的西兰花竟然卖到六十块钱一斤!当时的米面才一角多钱一斤,如果国内能自己种植西兰花等蔬菜的话,价钱可要降下一二十倍不止!--真是好消息,她当即催促李蒸生到四川等全国各地去考察,通过四川扶贫办考察成都、重庆等地,提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

  在王老的支持下,几份可行性书面考察报告逐一递了上去。主抓农业的国务院副总理王震亲自做出批示--

启立、兆国同志:

  王首道同志给我这参考很有价值,盼能与田纪云副总理、何康部长,与北京市政府商议积极措施进

行。全国园艺学家要在新的技术潮流中把生物工程、把蔬莱水果抓上去。不要满足古老文明的老圃上。

                    

    王震   1984年7月20日

  在李燕生教授的悉心指导下,国内试种出一大批来自美国、日本、法国、荷兰、瑞士、联邦德国的共七十一个品种的外国菜。其中包括西芹、空心莱、绿菜花、玻璃生菜、紫圆白菜、野苣、樱桃萝卜和贝割大根(小萝卜苗)等。据外贸部门反映,这些蔬菜鲜嫩可口,营养成分适合外国人需求,将来产量增以后,可以考虑出口创汇,大多数品种也完全可以在国内供应市场。一时间国内掀起了“蔬菜大潮”--

  新疆自治区主席兼党委书记王恩茂亲自出马,在乌鲁木齐市建起了国内最大的现代化大温室;内蒙古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周惠更是亲自挂帅,派人把徐特立的大女婿--中国农科院院长、专家林山请来,经考察论证后为自治区的多品种蔬菜种植提出了多项合理化建议;与此同时的广东省蔬菜种植也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新局面……

  纪均的家乡四川当然也不落后。在她不遗余力的关注下,四川的有关蔬菜种植迈出了改革开放后新的一步。  

  数年之后,在社会各界的多方努力下,一百多种原本靠进口供应的蔬菜品种在中国大陆安了家。西兰花、抱子甘蓝、包头生菜、荷兰豆、菊苣、紫菜花、小番茄等更是常年出现在寻常百姓家的餐桌上!

  退居二线了,两人闲谈中常说起各自家乡的事。在王老的记忆中,老家浏阳因供电严重不足在很大程度上制约着经济发展。革命老区浏阳是湖南全省有名的贫困县之一,原因之一是缺少一个大型水库,没有水力发电这一基础设施,工农业经济受到严重影响。1984年1月两位老人回到浏阳经过亲自考察后,为倡导各界积极支持,当场各自掏出身上带的二百块钱带头捐了款。接下来就让秘书开始查资料、写报告,最终得到了胡耀邦的批示。

  从1984年4月至1993年5月,两位老人不顾年事已高先后五次亲临浏阳株树桥视察。建成后的株树桥水库位于湘江支流浏阳河南源小溪河下游浏阳市境内,控制流域面积564平方公里,总容量为2.78亿立方米。既能发电又能防洪,保护耕地。由于电站的建设,使浏阳县一举摆脱了贫困,工农业生产总值大幅度提高,跃上全省先进县、市!

  晚年的易纪均与王首道酷爱书法,战争的岁月、建国后的忙碌虽然一直不曾放弃练习,却也从没有太多的时间像现在这样潜心去钻研过。两人亲手研墨,开始专心致志地写起来了。王老非常讲究姿势,不论站着、坐着都悬腕书写,注意力集中,手、肩、肘、腕、胫都同时得到锻炼,高兴时就拉着老伴也来上几笔。五十多年的风雨人生,酸甜苦辣的日子都尝过,老夫妻的性格依然开朗、乐观、轻松、幽默

……王老为二人的生活订了一个简则,也和同龄老朋友们共勉:    

    生活订简则,事小意义长。

    起居有规律,饮食有定量。

    运动是生命,锻炼要经常。

    心怀天下事,阅读增力量。

    闲时多练宇,身心乐健康。

    琐事勿烦恼,乐观心宽畅。

    外出作调查,心中有理想。

    莫道桑榆晚,余辉也增光。

  1996年9月13日,雷雨交加,苍天在哭泣,王首道一颗为国为民操劳了一生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经中共中央办公厅批准,湖南省委、长沙市委、浏阳市委决定将王首道同志的骨灰安葬在他曾经战斗过的地方--家乡的道吾山上。  

  老伴先自己而去了,易纪均平静地生活着。弥留之际,她把儿女们叫到身边,用微弱的声音轻轻交待着:“我快要去你们的爸爸那里了,他在等我,你们要把我……我……我--”渐渐地进入了昏迷状态,她喃喃着……

  岁月如流,转瞬间易妈妈离去数年了。如果说人生是一个课堂,那么易纪均用她的青春、用她的毕生交上了一份写满诚挚、纯朴、勤奋、爱心的答卷。
作者:任秋平
出处:《名人传记》 上传日期:20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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