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华网沉默40年后，乔安山不得不说的故事
傅强
一个人的言行举止能树立一种令人仰视的榜样，这个人是伟大的。一个人的思想和精神能树立一种典范让世代学习，这个人无疑是人们的精神领袖。这个人就是雷锋，几乎在全世界都家喻户晓的名字。谁又能想到，雷锋只是中国的一名普通军人，但据最新资料表明，他的知名度已经超过了历届美国总统。雷锋精神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的思想和行为，进而涌现出许许多多前仆后继的"活雷锋"。乔安山就是雷锋身边最亲密的战友，也是受雷锋思想影响最深的人之一。
然而，记者在最近采访乔安山的时候才知道，由于生活所迫，乔安山经历了许多坎坷和磨难。为了养家糊口，他与普通的下岗工人一样，四处奔波，到处辛苦打工，承受着令人无法想象的精神和肉体的折磨。
痛恨商人做买卖的狡诈
乔安山与雷锋于１９５９年相识在鞍钢，两个人住在一个宿舍。那时，他１８岁，雷锋１９岁，绝对是富有朝气和激情的年龄。可如今，已经６２岁的乔安山明显的老了，无论是神态和气色，尤其那眼角几条延伸的鱼尾纹透露出一种无法掩饰的沧桑。只要一谈到雷锋，老人家马上就显得兴奋和激动。从雷锋牺牲后，他这辈子几乎做了几万次（场）有关雷锋事迹和精神的报告会，鼓舞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人，而且这种精神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里，并影响着他的一生。
乔安山原来在铁岭市运输公司货运队当司机，１９９０年初，由于单位效益越来越不景气，他不得不下岗了。上班时，他每月的工资３００元左右，下岗后，单位每月给他的生活费１００多元，根本就不够养家糊口。没有办法，他便只好四处寻找工作，其实也都是临时性的，很不稳定。从１９９２年开始，一位私人运输公司的老板通过熟人找到他，希望他能到自己的公司里来打工。老板的目的很明确：你乔安山怎么也是个名人，个人的信誉度又好，同时也能为公司树立形象。但工资却一视同仁，即多干活多得钱，不干活没有钱。乔安山主要负责跑长途货运，属于配货站的那种活。当时，货配站的业务很多，比较容易揽活。
那时，由于全国各地都在积极地大搞城市建设，尤其是房地产开发正属于发展阶段，所以运输市场主要的活是运输钢材。乔安山几乎很少有时间回家，为了赶时间，他常常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没到半年的时间，他就得了严重的胃病，有时疼得大汗淋漓。老板劝他休息几天，但乔安山为了不耽误工期，硬是挺着跑完了广州这趟差事。那时，乔安山的妻子单位也开不出工资，家里的生活负担压得乔安山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了生存，他拼命地工作赚钱。就这样，他每月的工资能有１０００元左右。正直的乔安山由于与老板属于雇佣关系，有些事情他非常看不惯，并发生过几次矛盾。有句话叫无商不奸，老板为了谋取利益，私自把载重１０吨的货车加长改装成１５吨，为了超载多拉货根本就不考虑安全问题。乔安山看不惯这种奸猾行为，免不了与老板发生冲突。老板很明确地告诉他：“不这样做能赚钱吗？我是老板你就要听我的。”由于运输的货车是二手车，老板为了省钱，车有毛病也不及时维修，所以半路抛锚的事情常有发生。尤其是半夜行车时抛锚，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就只好在大野地里熬一宿。出车时，有时老板为了逃避检查，指示他绕道走，有时私下递红包买通稽查人员。为这事，乔安山曾与老板争辩得脸红脖子粗。有一次，他给老板拉钢材，本来１０吨的货，结果老板又偷偷多装了半吨。乔安山硬逼着老板把多装的半吨钢材卸了下去才算罢休。结果，双方为此闹得很不愉快。乔安山说，我不怕吃苦，但我痛恨商人做买卖的狡诈。由于对老板的做法很反感，乔安山拒绝了老板的挽留，执意辞去了这份工作。
生活一度陷入困境
有句话叫“好女不愁嫁”，正在乔安山为生计发愁时，某爆破公司的一位领导听说乔安山没有工作，便派人把他请到公司里负责看管仓库，乔安山尽心尽责地一干就是三年。后来，乔安山自己花了８０００元从他人手里买了一辆二手货的“半截美”客货两用车，并与侄子开始搞起了短途运输。乔安山做生意非常讲究原则，就是公平竞争、热情服务，不做欺骗良心的事情。一次，他给搞茶叶批发的陈老板拉货，因为货物很多，要拉三四趟，老板想到市场上雇几个力工，乔安山主动对他说：“你雇人还要花钱，况且也没有这个必要，我们完全可以义务给你装货。”说完就与侄子一趟一趟地装车，累得满头大汗。老板非常感动，运费１００元又给他加６０元，乔安山说什么也不要，自称是劳动人民出身，多干点活无所谓。陈老板说：我做生意这么多年，从来就没有碰到像你这么好的人。之后，陈老板有时间就来看看乔安山，两人越处感情越深。
后来，让乔安山非常闹心的是，由于买的是二手车，车况又不好，跑起来总出毛病，常常是小修之后又大修，不到一年的时间，仅修车费就花了一万多元，而且越修车的状况越差，最后只好把车卖了２０００元。主要原因是他这时已经得了脑血栓，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干了一年多的运输生意，除了勉强维持生活外，根本没有赚多少钱。没有了工作和生意，乔安山一下子又陷入了困境。
有一次，陈老板做完一笔生意后，特地来看他，当得知乔安山的生活窘况后，就对他说：你不如卖茶叶吧。陈老板是福建人，在沈阳念书毕业后，分配到铁岭油塞厂，由于工厂效益不好，时间不长就下岗了。之后便开始从家乡把茶叶运过来，在铁岭经营茶叶批发生意。乔安山从来没有卖过茶叶，疑惑地问：“能行吗？”陈老板爽快地对他说：“我供给你货，赔了算我的，赚了是你的。”随后，陈老板给他买了１０个装茶叶的大玻璃瓶子，并给他在铁岭市东面的市场租了一个床位。从此以后，乔安山便开始卖茶叶，因为茶叶是微利经营，一般出货量不大，每天最少赚７钱，最多时能赚１０元--２０元左右。一天卖４０元的货才赚１０元。
乔安山与妻子最困难的时候就是两口子双双下岗，并且都不开资，生活十分艰难。后来，两口子一块儿起早贪黑在市场上卖茶叶。乔安山说，每年春节前后的生意是最好的，几乎把全年的费用都能赚出来，其实也就３０００元左右。他卖的一般都是低等茶叶，因为当地的消费水平很低。他曾花８００元买了一斤高级茶叶，结果一年都没有卖出去。乔安山前后卖了５年茶叶。他说，从经营方面讲，一般普通的茶叶利润５％左右，高级茶叶的利润１０％--１５％左右。他的两个儿子都在工厂上班，大儿子在铁岭市轴承厂，二儿子在铁岭八三机修厂。前几年先后下岗，大儿子在市场附近卖茶水，二儿子搞白酒推销，打零工，后来又给私人开车。生活状况都不算太好。就乔安山目前的生活状况，记者不得不这样问：“你现在的生活实在太艰苦了。凭你的资历跟当地有关部门提些条件也会得到关照。”乔安山叹息一声说：“无论从哪方面讲，我都不能这么做。”
再穷也不能出卖良心
因为是雷锋最亲密的战友，更因为社会上有许多版本的传说，就是雷锋的牺牲问题。乔安山说：“有一部电影《雷锋》，说是我在倒车时雷锋被撞，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真实情况是一根茶碗口粗的柞木杆，有一人多高，而不是什么电线杆。另外，不是倒车而是前进。当时我坐在驾驶室里开车，雷锋在左边站着，左边有一个晒衣服的柞木杆被铁丝连着，旁边有一条沟。当时车往前开，雷锋在沟边站着，紧挨在我驾驶室的位置，并说"往前走，往前走。"我与雷锋都没有看到后面的情况，车往前开时挂住了铁丝，铁丝绷直后又把木杆拽折，因为连着铁丝，木杆又弹回来正好砸到雷锋的太阳穴上。文化大革命时有人指责我：“你把电线杆子撞倒了，肯定是故意的，那么大电线杆子看不着哇。”三年后我转业时，部队首长亲自跟我谈话说：“这事情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说，这是纪律。”
这件事情从１９６２年一直到１９９０年，没有对外界透露过一点情况。应该说，乔安山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心灵的苦旅，他一边为窘困的生活四处打工，一边为雷锋事迹做报告。从１９９７年至今，乔安山走了１００多个城市，听众达１００多万人。１９９８年５月，抚顺市政府考虑到乔安山与雷锋是亲密的战友，并且雷锋团、雷锋记念馆都在抚顺，所以主动把乔安山请过来，在市里给了他一处房子。之后，在清原风景区成立辽宁省国防教育基地，乔安山是讲师团的成员。２００１年６月，天津有一家公司请乔安山做广告，开价５０万元，但乔安山拒绝了。他说：“虽然我目前的生活比较困难，但我不能因此出卖良心，更不能把荣誉拿出来卖钱！”前段日子，社会上传言请乔安山作报告或接受采访一次开价５００元，就这个问题乔安山微微一笑地回答说：“我虽然穷点，但我知道怎么做人。我不能做对不起雷锋的事情，更不能做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５年来，乔安山作了几万场报告会，在社会上引起了极大的反响。那么，雷锋精神到底有没有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２０００年４月，乔安山应邀到山东德州一家建行作报告，去了几次后建议他们：能不能成立一个雷锋储蓄所，带动大家学雷锋。并且人人像雷锋那样才行。这家建行觉得这个建议非常好，马上筹建“雷锋储蓄所”。成立一年后，该储蓄所的利润一下子增加了１０倍。省行的领导不相信，特意派个处长去考察，考察后心悦诚服地说：“真没有想到，雷锋的精神作用这么大！”举个例子大概更有说服力，“雷锋储蓄所”的工作人员对待每一位储户都像亲人一样，尤其是残疾人，他们不仅服务到家，而且帮助残疾人打扫卫生，解决他们生活中的实际问题。许多人几乎都慕名前来储蓄。有一个体户不相信，特意背了一面袋子零分钱并且在快要下班的时间来到“雷锋储蓄所”。全体工作人员热情接待了这位客户，并一直加班到晚上１０点多钟才清点完毕并同时办好储蓄手续。这位储蓄户被感动得直抹眼泪。这就是雷锋的魅力。
捕风捉影的绯闻
采访到这个份上，话题自然谈到了雷锋到底有没有恋人这个事情上。乔安山介绍说，当年有关保密的禁令已经解除了，我也应该说明当年历史的真实情况。所谓雷锋的第二个女友易秀珍与传说中的情况不一样。其实，当年鞍钢从湖南招工，与雷锋一起被选中的一个女的就是易秀珍，并一同分配到鞍钢下属的化工总厂，１９５９年又一起被分配到弓长岭矿。有一天下大雨，雷锋为了抢救水泥，衣服都湿透了，是易秀珍给洗的衣服。有一本《雷锋》的书却写到：“雷锋身体检查合格被批准入伍，矿里举行欢迎会时，当易秀珍将花戴到雷锋胸前时，雷锋悄悄地拽住她的手说‘你等着我’。”其实，是工友们给戴的花，易秀珍根本就没有去。另外，雷锋当兵半年易秀珍就结婚了。如果是恋人的话，能这么快就结婚吗？易秀珍当年找的对象是二婚，前妻去世，有两个孩子，易秀珍后来又生了两个孩子。雷锋牺牲的事迹报道后，其丈夫经常用话敲打他，说她不是什么好女人，跟雷锋怎么怎么着，并常常酒后打她。后来那个男人死了，易秀珍生活中遇到许多麻烦并搬了多次家。因为有许多媒体总是找她炒作其与雷锋的恋爱事情。
传说雷锋的第三个女友姓张，真实情况是这样的：１９６２年乔安山与雷锋一同在铁岭横道河子的地方搞国防施工。村里有一个女老师姓张，因为雷锋当时在部队里比较出名，又是英雄。所以张老师有时就找雷锋一同探讨学毛选的心得体会，总共也就三次，都是在村里的大街上。有的老百姓看到了就传说雷锋与张老师搞对象。有一天，雷锋出车刚回来，通讯员找到他说指导员叫他谈话。雷锋去了４０多分钟才回来，眼泪汪汪的。乔安山问怎么了？雷锋委屈地说指导员说他搞对象，要他注意影响不能违反部队纪律。雷锋对乔安山说：“张老师跟我谈学毛选的体会，我能不跟她唠吗？这也是谈对象吗？”雷锋当天在他的日记上曾写道：“今天指导员找我谈话，说我在当地搞对象，希望我以后一定注意......”后来有个记者去采访问这个问题，那个张老师既不说有也不说没有，并且含糊其辞。加上那个记者在报纸上“炒作”起来，雷锋的第三个女友就活灵活现地出来了。乔安山对这些说法特别反感，他说雷锋倘若活着肯定要跟这些人打官司的，因为你损害了一个人的名誉，伤害了一个人的形象。乔安山特别强调说，雷锋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不是说英雄就不能谈恋爱，但也不能捕风捉影给雷锋制造绯闻，况且部队纪律很严，根本就不允许谈恋爱。
一个人一辈子的背影
在深入采访中，乔安山与记者谈到雷锋一件鲜为人知的事情。１９６１年正是我国自然灾害的时候，部队规定每人一天吃九两粮食，后来开始减粮，根本就吃不饱。部队就想办法在楼前楼后种点白菜，到秋天白菜长得挺高了起了腻虫，眼看着白菜吃不到嘴里。雷锋很着急，他在帮老百姓干活时虚心地请教，老百姓给他出了个主意，让把烟丝熬成水浇白菜可以灭害虫。那时农药供应很少，所以老百姓根据实际情况给雷锋出了这么个主意。当时士兵每月进退６元钱，每月供应两包香烟。唯一的办法就是上街头拣烟头。那天是礼拜六，雷锋告诉大家说明天开完大会统一活动上街去，大家一听有活动很高兴。雷锋又说去拣烟头后，大家都不愿意去，说太掉价了。后来在雷锋的一再鼓动下大家才勉强同意去。雷锋事先用纸糊了几个盒子装烟头。第二天集体上大街去拣烟头，乔安山走在最后，抱怨说堂堂的军人上街拣烟头实在太磕惨。雷锋硬拉着他到望花区组繁华的地带去拣烟头。到中午时，雷锋已经拣了一兜子烟头，而其他人却拣的很少。雷锋就开了个临时会，刚开始找党员开会，后来全体人员开会。雷锋进行总动员，号召大家下午接着拣烟头，一直拣到下午三点多钟才回营地。之后把烟丝熬成水后浇白菜，还别说真起了作用。乔安山说，雷锋牺牲后，他因为生离死别了一位好战友心里感到非常压仰。他与雷锋从工友到战友相处了三年，亲如兄弟。雷锋从生活上学习上都帮助过他，他的家乡遭灾时曾背着他寄过钱。雷锋牺牲后，他始终把雷锋的遗像挂在自己的床前，到现在已经挂了４０多年，并常常拿雷锋比照自己的一言一行，作为自己的学习榜样。
１９７６年，北京成立一个中国雷锋精神研究会，乔安山任常务副会长。记者近日采访乔安山时得知，他现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打算在辽宁成立一个雷锋精神研究分会，但由于资金方面的问题始终没有如愿。他四处打工的目的除了养家糊口，另外就是想能攒够一笔钱为成立分会作准备，这也是他精神苦旅的一种远行。如今，乔安山在全国１６０多所大中小院校任校外辅导员、客座教授，他的足迹几乎走遍了全国各个地方。他一边辛苦地四处打工，一边以实际行动弘扬雷锋的精神。采访结束临告别时，记者目送乔安山弓着腰顺着山路一步步往回走的背影时，想了很多很多。怎么也应该这么说，为了一个人或是为了一种精神，乔安山的整个心灵世界都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变化。他的目光、他的胸怀以及他的心肠，让所有接近他的人感到深远而沉重，一个人一辈子的背影让人再也无法忘记！
